11处特工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突然,诸葛玥沉重地叹了口气,伸出双臂揽住她的肩,平静地说:“谁要你还了?”
楚乔的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她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很多莫名的感动萦绕在心间。她贴在他的胸口上,他身上隐约浮动着熟悉的香气,温润的暖意蔓延了全身。她静静地闭上眼睛,夜风吹拂在他们身上,远处是喜气洋洋的人群。生平第一次,她觉得那些喜悦竟然离自己这样近,近到咫尺,呼吸之间,就能触碰到喜悦的味道。
“诸葛玥,”楚乔突然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对着他扬起嘴角,笑着说道,“活着真好。”
诸葛玥听得心中一痛,然而这世上可能再也没有其他人能比他们更加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了。他温柔地垂下头吻在她的脸侧,喃喃地重复道:“是啊,活着真好。”
处处琉璃灯火,贤阳城的新年近了,这个新年,一切都是新的了。
日子似乎是偷来的。
没人的时候,楚乔总是会不时走神,她静静地看着太阳东升又西落,夜晚一次次地降临,新年来了,新年又去了,时间从指间悄悄地流淌而去,甚至看得到涌动的脉络,像是清澈的水。
开始时的激动渐渐退却,生活重新开始。她看着天空,鸟儿扑棱棱地由北飞来,掠过高远的天空,留下或青或白的痕迹。她想,它们大概是回家去了吧。
她住进了诸葛玥贤阳的别院,没有什么借口和理由,诸葛玥只是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过年,她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真是很朴素的一个新年。
没有奢靡的宫廷歌舞,没有婉转的伶人长调,没有丰盛的珍馐美食,却有一份难得的安静,一份心底的真正平和。
这几天她和诸葛玥去了很多地方,走过悠长冷寂的小巷子,走过古老破旧的庙宇,吃过街边的小吃,一起逛了人挤人的庙会,还在新年的晚上一起放了很长时间的爆竹。
爆竹声噼啪作响,就像是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满眼的灯火,一种久违了的快乐静静地将她包围,周遭灯火璀璨,他站在人前,为她挡住拥挤的人潮,偶尔会皱着眉回头来呵斥她,像是一个别扭的孩子。
烟火在他头顶的天空绽放,姹紫嫣红,余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上,很漂亮。
是的,是很漂亮。
楚乔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她所看到的一切,她似乎突然被风从战场卷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她看到了和煦的阳光、温暖的湖水、快乐的人群,还有卸去了一切挣扎和防备的诸葛玥。这个曾经对她横眉竖目、对她拔刀相向、对她屡施援手、为了她险赴黄泉的男人,此刻活着站在她面前,皱着眉训斥她像个土包子。她突然觉得,时间是她从老天那里偷来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珍贵。
世界都是火树银花的,她的眼睛里却只装得下一个人。
像是深沉的海水,在冰封之后从心底涌出来,温暖着她冷却的四肢和麻木的大脑。
生命在绝路开出了绚烂的花朵,五彩缤纷地开在腐朽的树木上。她站在黄泉的彼岸遥遥地看着,暗想,或许,那就是一种叫新生的东西。
虽然,即便是眼睁睁地看着,也觉得离得那么远。
房门半敞,他站在院子里,蓝紫色的衣衫上绣着大朵锦绣的金锦花,月亮的光华照在他身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目。
他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许久都没有开口。
月色有些凄迷,隔了几条街的广场上还有热闹的锣鼓声不断传来,乒乒乓乓,那么喜庆。即便看不见,楚乔还是可以想象那些普通百姓开心舞蹈的样子。
时间好似过了很久,却又好像只过了一瞬,他开口说道:“睡觉去吧。”
楚乔点了点头,很平静地微微一笑,“你也是。”
房门一点点关上,连带着将外面的月光也阻挡在外,一道、一线、一丝,终于,归于黑暗。
她站在门口,手指按着门扉,外面的人久久没有离去。风有些凉,呜呜地吹,窗外树影晃动,狰狞地在窗子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更漏里的时间一点点逝去,终于,有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很慢,却还是渐渐远了,越来越远。
窗外的风突然就大了,连门都挡不住,顺着门缝冷冷地吹进来。楚乔将头抵在门扉上,在黑暗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诸葛玥回来的时候,月七刚刚收到小非的家书,如今已经贵为将军的年轻侍卫满脸含笑,乐呵呵地将信件放在袖里。
月七心情很好地站在门外,见了主子也难掩脸上的喜气。
“小非来信了?”
“嗯,”月七呵呵一笑,说道,“海儿满月了。”
多年的并肩作战,诸葛玥和月七之间名为主仆,实则已和兄弟相差无几,想起临走前小非刚刚又为月七诞下麟儿,诸葛玥不由得微微一笑道:“等我回去为你儿子准备一份大礼。”
月七笑着说道:“多谢少爷。”
“墨儿可好?”
“好。”
月七清脆地答道,当初被诸葛玥带回去的欧阳墨现在由小非抚养,对于这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孩子来说,也许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跟着白夫子学针灸呢,天赋极高。”
“主人,”方褚由外面走进来,“枫将军来信了。”月七外出领兵之后,方褚就成了诸葛玥的贴身侍卫。他出身青海,祖辈是犯了错被贬出西蒙的罪人,被诸葛玥收服之后一路跟回了大夏,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性格坚韧,绝不是一般的平庸之辈,就连月七也对他另眼相看。
信件上火漆完好,诸葛玥面不改色地看完,随后交给月七,待他看完沉声说道:“你怎么看?”
“赵飏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一旦七殿下回国和少爷联手,他这两年来建立的势力就会松动,魏光已然垂垂老矣,魏舒烨却是个另有心思的,他不能不防着。”
诸葛玥淡淡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此人最识时务,心生七窍,奈何也被蒙了心,这个时候还做这样的打算。”
“我们该怎么办?”
“照原计划行事,吩咐许杨多留点心,这个时候他翻不起什么浪。与其担心他,不如多费点神看着燕北的动向。”
月七点了点头,诸葛玥又问道:“引渡的事进展如何?”
“少爷放心,所有辰玥的生意都在紧急运转。昭明公和梁先生已经暗中招募了大批各行各业的人才。卞唐大皇对我们所托之事很上心,亲自派了孙大人协助。况且今年粮食大丰收,也不必再依附内陆了。”
诸葛玥点了点头,“家里还好吧?”
青海如今主事的人是方光潜,方光潜是方褚的亲叔叔,也是诸葛玥在青海的部下。方褚面无表情地接口道:“叔叔昨天来信说家里一切都好,大家都在等着主人回去。”
“嗯。”诸葛玥默默点头说道,“告诉大家加快手脚,一旦这边的事了了,我们就回去。”
方褚点头,垂首退了下去。见方褚走了,月七才微微皱眉说道:“少爷,属下不明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月色清幽,皎洁的光柔柔地洒在他的肩上,男子的面色带着几分清冷,双目狭长,却再无年少时的飞扬,沉如古井微波,淡定润和。
“你是想说,为何不趁着大夏内乱、门阀疲惫、外有强敌的大好时机揭竿而起,控制家族,再取赵氏而代之,对吗?”
月七一惊,当即跪在地上,却直言不讳地说道:“属下大胆,但是属下的确是这样想的。大夏对我们不仁,家族也对我们不义,少爷两年来受尽屈辱,为何要在此时对他们施以援手?大不了我们就回青海去,反正姑娘现在在这儿,咱们也不怕他们的威胁。青海地大物博,即便是西蒙一统,我们也未必怕他们。”
月七说完之后,却久久没听到诸葛玥的声音。他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只见诸葛玥举头望天,原本清俊的脸上已然覆上一层疲劳的暗影,双眉深深蹙起,满是岁月的沧桑。
11处特工皇妃 第215章
“月七,家族再不好,总是你我少时安身立命的所在,大夏再不好,总是我们的故土。如今故国内忧外患,强虏虎视,你我如何忍心在满目疮痍的国土上再燃起一处狼烟?”
月七闻言,顿时愣住了,却听诸葛玥继续说道:“更何况赵彻于我,绝不是滴水之恩。”
诸葛玥说完就离开了,唯剩月七愣愣地站在原地,仔细思索着诸葛玥的那一番话。
他不知道心底是何感觉,潜意识里他知道少爷是对的,可是想到这两年来的遭遇,一股悲愤不平之气又郁结于胸无法排遣。难道少爷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诸葛玥当然是在乎的。
漆黑的卧房内,响起了短促的轻笑。
如何能不在乎,那幼时如畜生土狗般在家族求存的日子?如何能不在乎,一次次满心远征,却终遭打击的沮丧?又如何能不在乎,九死一生地逃回时,迎面而来的口水和耻辱?
不能忘,死也不能忘。
他不愿再去想刚刚的感受,以及月七脱口而出的那番话又在他的心底掀起了怎样激烈的巨浪。
男儿到死心如铁,一生奔波,所求到底为何?难道不是建功立业?不是出人头地?不是一朝成为万乘之尊,呼风唤雨,一呼百应?
那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永远也戒不掉的大麻。
当他于那样的绝地死里逃生之后,迎面而来的没有一丝温情,他声名狼藉,被家国抛弃,转瞬间成了大夏的公敌。他不是圣人,心中怎会无恨?
或许真如楚乔所说,看到大夏在燕北的攻势下屡战屡败的时候,他的心底也会莫名地生出一丝快慰。在大夏内部腐朽,越发出现溃乱之势的时候,他也曾想过挥军东进,取大夏而代之,以强硬的武力来一雪前耻,俯视那些曾经狠狠踩在他头顶的肮脏嘴脸。
可是真要走出那一步的时候,他退却了。
青海平原上那些尚吃不饱穿不暖的眼睛殷切地望着他,那些在他无路可去时慷慨收留他的人,还在等着他带给他们一个不会死人的冬天。
是的,他无法去和月七说,无法去和那些一直追随自己的部下说。他们定会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然后问:少爷,难道你要为了几个青海的土包子放弃夺取繁华的西蒙?
是啊,不过是一些祖祖辈辈跋涉在牢囚之地的死囚后代,不过是一些不通圣人教化的土包子。若是在以前,他也会这样想,并且嗤之以鼻地不屑冷哼,大丈夫有所取舍,当志存高远,而不是做妇人之态的悲切踟蹰。可是终究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当他声名狼藉地被天下摒弃的时候,有人为他打开了一扇温暖的门,尽管门扉破旧,房子漏雨,他却坐在那里,喝下了生平最温暖的一口粥。
那个时候,他突然就理解了楚乔,理解了那个总是一脸坚韧地叫他等着瞧的少女。
他感谢上苍,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了解她,不会明白那种创造和守护的乐趣。他惊奇地发现,那种喜悦,竟丝毫不弱于征服和摧毁所带来的感受。
至于大夏,至于恩仇,至于争霸西蒙……
他缓缓闭上眼睛,自己跟自己说:我分得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他还需要去争,去周旋,用自己的能力去维护去拼抢,他还是要同朝野上那些各怀心思的人博弈谋算,还是要在战场上和政见不同的人兵戎相向。
纵然他志不在夺取大夏,却不愿坐视它衰败沦陷在别人手中。
况且,如今的他已然无法退却了。当他带兵杀出翠微关的时候,当他接任大夏兵部司马的时候,当他一力阻挡了大夏对卞唐发动战争的时候,一切就已成定局。
他想起当年穷途末路之时,他和赵彻在东胡寒地上发下的誓言,眼角微微生出一丝冷冽的锋芒。
这时,一双平静的眼睛突然透过漆黑的雾霭看了过来,那目光那样温和,却隐隐透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
他静静地闭上眼睛,手指摩挲着洁白的杯壁。
他微微笑起来,笑容苦涩,像是冰冷的雪。
一切开始在结束之后,他们总是这样,不合时宜地相遇,不合时宜地离开,命运推着他们走在一条看不见归路的小径上,跌跌撞撞,一路坎坷。
屋子里一片漆黑,隐隐有一缕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清冷地洒在他身上。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和艰辛,他有时候也会做着这样的梦,英雄百战而归,立下赫赫战功,然后将一切捧到喜欢的人面前,挥斥方遒地说:给,都是你的!
但是,终究只能是一场梦罢了。
他靠在椅子上,嘴角微微扯起,像一个大孩子一般温和地笑起来。雪后初停的天气最是寒冷难耐,大风卷着艾草,地上一片殷红。
彤云密布,冷风猎猎,地上的六合白雪被卷起,扑簌簌地落在刚刚落成的朔方宫上。
东边的战事暂时停歇,北方犬戎也被击退,战士们纷纷退回关内,似乎准备过一个难得的新年。
清早起来,五烜街两侧的店铺全部歇业。长街上铺满了细细的黄沙以防宫廷车马打滑,远远望去,一片金黄,有如赤金铺地。道路两侧竖着高高的金底帏帐,平民都已退却,文武百官跪在两侧,各色仪仗缓缓前行,列阵分明。一时间,华盖车马如云,锦袍云袖蔽日遮天。
今天是燕北的冬狩之日,记性好的老人回忆起上一次冬狩,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中丘西垣是历代燕北王的狩猎之所,地处落日山脉中心,背靠回回南峰,一片白茫茫的旷野,土地微红,也不知原本就是这种颜色,还是被鲜血浸透而成。
燕洵披着沉重的貂裘坐在高高的王位上,身前影影绰绰站满了人,风雪弥漫中远远望去,像是两只黑漆漆的翅膀。百官战战兢兢地跪在王辇之下,膝下寒津津地疼,却不敢抬头望去,唯有阿精悄悄地仰起脸,却根本看不清燕洵的脸容。
“庄大人。”
寒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突然一颤,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缓缓站起身来,跪到中央,以恭顺的声音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没什么,只是最近新得了一件好玩的东西,想请庄大人一同赏玩。”
燕洵的声音澄澈中带着一丝笑意,像是狡猾任性的孩子在期待着某种恶作剧一般。
庄大人跪在地上,手指发白,眉心紧锁,却仍旧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答道:“多谢陛下想着老臣。”
燕洵一笑,眼神带着几丝玩弄,懒懒地一挥手,说道:“带上来。”
一阵沙沙声缓缓响起,一辆马车进了场,车上罩着黑色粗布,隐约可以听到细微的响声。众人都奇怪地转过头去,看着马车,场中一片死寂,迫得人难以呼吸。
突然啪的一声,沉默中的众人齐齐一惊,原来却是燕洵无聊地坐在王位上,以鞭柄击着黄金座椅。
啪,啪,啪……
所有人都肃了容,没人敢说话。一名三十多岁的侍卫走到第一辆马车前,然后扬起手,哗的一声就掀开了马车上的黑布。
“哇!”低沉的惊呼声像是一片海,水花潺潺地波及全场,每个人面色都有几分惊慌,却无人敢发出质疑的声响。
只见那辆马车之上,竟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人人品貌甚美,只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她们竟然是未着寸缕地靠在一处,人人面色惨白,手臂都被捆绑。
庄大人只看了一眼,顿时愣在原地,即便天气这样寒冷,他的额头还是渐渐有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燕洵的笑声在身后响起,他好像是说着吃饭喝酒一样平常的言论,淡淡道:“庄大人是燕北的基石砥柱,多年来对朕颇有恩遇,今日这第一箭,就请大人首发吧。”
马车上的笼子被开启,士兵粗鲁地走上去,拳打脚踢地将少女们从马车上推下来。她们都是光着脚的,骤然间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激起一片粉嫩的赤红。
“跑!快跑!”士兵甩开鞭子,狠狠地抽着,一道道血红的鞭痕顿时划破皮肉,狰狞地印在那些洁白如羊脂的背上,刺耳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她们被放开了手脚,只能胡乱地遮掩着身上的伤痕,踉跄地逃跑。
侍卫为庄大人端来弓箭,燕洵在他身后淡淡地催促道:“庄大人,快啊。”
庄大人面色铁青,双唇毫无血色,他缓缓搭箭,缓缓弯弓,手指都颤巍巍地颤抖着。
那些女孩子在雪原上踉跄地跑着,年轻的身体在阳光下发出明晃晃的光。她们似乎感觉到了危机,纷纷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看到庄大人拿着箭的身影,突然间纷纷愣住了。
嗖!
一道利箭突然射出去,却没有一丝力气,只射出短短的一段距离,就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庄大人,这可不像是你的本事啊。”
燕洵慢条斯理地说,修长的眼梢微微挑起,冷淡地看着庄大人,却好似要透过他的皮囊看进他心底一样。
庄大人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来,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下面有官员小声地议论道:“前几日听说宫里有一伙宫女行刺皇上,难道这些都是?”
“程远,既然庄大人年纪大了,就你来。”
“多谢陛下抬爱。”
一身青裘的将军走上前来,稳健地搭弓,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就牢牢钉在了一名跑得最远的少女身上。短促的惨叫声在旷野上响起,少女心口爆出了大片的血花,洒在洁白的雪地上,鲜红刺目。
其余的少女见了,大惊失色,一名一直跪坐在原地痛哭的女孩子突然崩溃般大叫,踉跄地就要往王位上爬,一边爬一边叫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救我啊!庄先生,我是……啊!”
刺耳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只见离她不远的一名少女突然跳上前来,一把掐住她的喉管,双手一错,就将哭泣少女的脖颈扭断了。
11处特工皇妃 第216章
“死则死矣,怎能向敌人乞怜求情,废物!”少女站在原地,脸颊苍白,眼睛却明亮如星。她冷冷地望着上面,身无寸缕,却丝毫不遮掩畏缩,目光冰冷地沉声说道:“我们是大同的信徒,你这小人,背叛大同,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一头撞在王辇下的石阶上,身体一僵,血流如注,即刻动也不动。
这一变故起得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待见这女子自尽,其余的士兵纷纷冲上前来。一名士兵探过手去,回头奏报道:“皇上,这人还有气。”
燕洵“嗯”了一声,并没有说如何处罚。不知为何,刚才那少女的眼神让他觉得十分熟悉,很多恍惚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皱着眉冷眼望着场中的淋漓血泊,突然间失去了兴致,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们就齐齐上前。一时间,只听全场惨叫如雷,不一会儿,就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狩猎开始,这些人,都拖下去喂狗吧。”
燕洵淡淡地吩咐道。侍卫微微一愣,踟蹰地问道:“那这个活着的呢?”
活着的?燕洵的目光微微一闪,那幅画面又从脑海中轻飘飘地划过,孩子倔强的眼神走过他的记忆,似乎至今仍在什么地方直直地注视着他,让他感到有一丝丝寒冷。
“陛下?”程远小声地叫了一声。
燕洵抬起头来,只见全场的人都紧紧盯着他,他的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冷声说道:“一起拖下去。”说罢,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住手!”庄大人突然大喝一声,几步奔过去跪坐在那名撞头的少女身旁,崩溃地大哭道,“儿啊!是爹爹害了你啊!”
燕洵背对着他,嘴角溢出一丝冰冷的笑。侍卫们齐刷刷地奔上前去将庄大人拿下,其余人拖起少女就向野狗房走去,莹白一片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燕洵!你这个狼崽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撕心裂肺的怒骂声在背后响起,侍卫见了,飞起一脚,登时踹碎了庄大人的满口银牙。
燕洵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身后是无数仍旧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他不屑地微微扯开嘴角,扬起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笑来。
生亦不得好生,还计较什么好死?
大风吹起他的貂裘,像是两只沉重的翅膀,呼啦一声招展而起,惊了天上飞过的鹰。
北地空旷,一片苍茫,春节将至,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天气转凉,冷风吹进来,带来了北地铿锵的兵甲之声,顺着金紫门一路吹进朔方宫深处。
空旷的水遥殿上一片死寂,立柱如墨,垂幔翻飞,灯影闪烁,被风吹熄了大片,却没有人敢上前来点燃。
一身锦袍的男子坐在灯火的暗影里,单手支着额头,似乎已经睡去。男子容颜清寂,轮廓分明,看起来十分年轻,可是灯火之下,那鬓角的发丝竟有几缕已微微斑白,偶尔逆光看去,闪着银色的光泽。
巨大的餐桌大小抵得上平常人家的卧房,上面摆满了珍馐佳肴:八宝野鸭、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奶汁角、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佛手金卷、金丝酥雀、炒珍珠鸡、奶汁鱼片、干连福海参、生烤狍肉、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
满桌的菜肴未动一筷,即便是浇了油的热汤也已经变得冰凉,黄油凝固在一起,香气散尽,只余下冰冷的颜色。
两名东胡的舞姬穿着蜜色的轻绸,脖颈手腕脚腕上都戴着银制的铃铛,蓝眼雪肤,竟出奇地秀丽美艳,只是此时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已经三个多时辰了,连头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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