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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房忆萝
现在沈洲对我很好,但我是四川的,他是河北的。也就是说,如果做不成恋人,我和他也终有分别的一天。但若做恋人,除了知道他是ie主管,其余的,我对他是一无所知。
想着这一切一切,我感觉自己下笔如流水,是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蓦然惊醒之时,己是凌晨一点了,宿舍的人还没有回来,我睡意却上来了。赶紧放下笔,拉上蚊帐,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醒来,女孩子全都向我道喜,还要我买拖糖,我无力地辩解道:“他只是带我去看病,真的不是拍拖。”
我下铺的张花花挤眉弄眼道:“看不出沈洲还是活雷锋呢,做好人好事?”
朱素贞也接口道:“就是就是,他怎么不带别人去看病呢。红姐,粉粉上次感冒,怎么沈洲没带去她医院?”
听了这话,大家全都哈哈大笑起来,连红姐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另一个女孩说:“不要说粉粉,人家还小呢。”
段明兰也凑趣道:“粉粉还小,红姐正好。红姐,沈洲有没有带你去看过病啊?”
红姐乐哈哈地说:“他带我看病怎么啦?做我儿子还差不多,儿子带娘看病,有什么不对吗?你们这些人哪,净瞎想。是吧,海燕。”
我越发红了脸,赶紧跑出宿舍,身后传来她们更放肆的大笑声。
不用说,沈洲一天都成了她们取笑的对象,甚至连周桂枝和珍姐也问他要拖糖吃。看着他在一群女人的围攻下落荒而逃,不知为何,我感觉心里如小鹿撞撞,不敢抬头看他。但每一次四目相对,我又感觉甜丝丝的。
虽然晚上他加班,但到七点半,他又出现在我宿舍里。因为有了昨晚的铺垫,今天坐在他车后比较放松了。一路上,我们还聊起了天。我才知道,他本科学的是劳动经济,因为没有过硬的关系,分不到好的单位。大学毕业后,只好进了县城一家半死不活的国营水泥厂。每月四百多块钱,还不够他用在人情来往上的,更不用说抽烟喝酒上的花费了。身在农村的父母供他上了大学,他毕业了,却还时常要回家拿钱花,他感觉很对不起父母。
那几年,随着当地乡镇企来的飞速发展,国营水泥厂效益逐步下滑,先是奖金少了,再就是奖金取消只发基本工资,直到后来几个月发一次工资,最后是树倒猴狲散,一副烂摊子踢给了政府。
政府地不是万能的,最后只好向厂内人员集资,想留下来的,每人出资五千,否则,只好走人。那时候沈洲刚刚参加工资,为了供他读书,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哪里拿得出五千块钱呢。
万般无奈,他一气之下来了深圳。在当时很多热血青年的心中,深圳就是一片热土。他渴望在这里,能把破碎的梦想重新点燃。到深圳后,他先是经朋友介绍进了一家工厂做经理助理,他感觉学不到东西,就又应聘到广州一家知名企业做ie工程师。感觉条件成熟悉后,他便跳进金秋做了ie主管。
劳动经济?大学本科?经理助理?ie主管?深圳?广州?这些名词在我听来是那样陌生和新鲜,全都是我和丽娟、李梅、红姐她们在一起时所不知道的。我感觉他的话给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野,我不由得把对这些陌生和新鲜的名词的崇敬变成了对他的崇敬。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66.第66章
我敬佩地说:“你去过这么多地方,真羡慕你。”
他不以为意道:“没有任何区别。我呆过的几家公司都算不错的,但不管是广州、深圳还是东莞,生活节奏都很快,加班加到累死。无论白领还是蓝领,赚的都是辛苦钱。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了,广州、深圳和东莞是著名的‘三剑客’,以治安差闻名全国,所以活得提心吊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平稳,用词准确,对很多事情的分析一针见血,好象是纵观全局一般。完全不象陈刚、胡海波他们,目光短浅,除了吃、穿就是谈烫位、车位的话,琐碎得要命,让人不胜其烦。而沈洲,和他们是多么地不同。
我无限向往道:“早就听说广州、深圳了,一定非常漂亮呢。”
他淡淡地说:“广州城市布局并不合理,只有局部地区还不错。深圳关外和东莞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关内还行的,绿化面积达到百分之四十,劳动法贯彻得比较好。就因为劳动法贯彻得比较好,所以现在很多工厂都搬到了关外了。”
我惊讶地问:“为什么啊?”
他宽容地笑了:“劳动法贯彻得彻底,工人的工资相应就高一些,厂家赚的钱就少了。其实在中国,劳动法贯彻得再彻底,工人的工资也并不高。不过资本家连一分一厘都算计呢,现在深圳关内几乎没什么工厂了。”
我感觉他的话字字珠玑,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脱口而出:“真想到深圳看看呢。”
他立刻答:“好啊,我正好也有事。等公司再放假,我带你去吧,离东莞很近。”
一个星期后,肩膀处的伤口差不多好了,不再需要去换药。想到以后每晚,沈洲再也不会出现在我宿舍门口了,再也不能用自行车载我去看病了。我感觉到非常失落,好希望伤口好得慢些,真后悔当初没有用麻醉药。
这次看病,总共花了二百二十元。发工资后,我还他时,他推辞了一下,还是接受了。还了钱,我更感觉自己好象不再和他有瓜葛似的。其实好希望他能主动找我,或者约我出去吃饭,但他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现在,他还时常在我背后痴痴地望着我,但每当我回头看他时,他总是立刻将目移开。凭女性的直觉,我隐隐感到他竭力在逃避着什么。
但据我观察,他没有女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我悄悄央求李梅,让她找胡海波的哥哥查一下沈洲入职时的婚姻状况。李梅当然知道我的事,她满口答应了,并很快带来结果:沈洲未婚。
想了千百种可能后,最终,我把他的这种逃避看成是我们地位的悬殊。毕竟,他是ie主管,享受主管级待遇,而我只是一个太过普通的包装工。于是,我更急切地想学电脑了,我认为学了电脑,我就可以坐写字楼,即便不能和他平起平坐,总有了做他女朋友的资本吧。
再发工资时,我就不再立刻寄回家了,而是凑足了整数再寄。这样我不但可以留下自己需要的钱,还可以省下一笔邮资。因为东莞这边的邮局很怪,寄1000元是13元,寄100-999元也是13元。
七月初的时候,听说公司没接到订单,赶完这批货可以提前进入每年的淡季了。到淡季时,我们可以长时间放假。我问过电脑培训部的人,只要交了钱,随时可以去上机,并不限制时间,我己将学电脑的那笔钱存好了。
就这样,我一边耐心地等待着淡季的到来,一边暗暗思念着沈洲。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是多么怀念他那一点点的温存和关爱啊。
谁知,天算不如人算,那批货还没有赶完,我忽然接到海鸥写来的信:家乡遭遇特大冰雹,我家的三间房屋全部倒塌了!
那三间房屋本来也和槐树坪所有人家一样,是祖辈遗留下来的泥坯房。妈妈怀海鸥时,为了逃避计划生育,将我送到外婆家后和爸爸四处躲藏。计生办的人不但将我家所有东西洗劫一空,还将那三间房屋房梁扒走,并把屋脊上的草全部点火烧光。
爸爸妈妈生了海鸥回家后,除了被计生办罚了两千元超生款,就是把房屋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盖好,那几年我们家的饭桌上几乎从不见荤腥。可惜没过几天安稳日子,爸爸便撒手人寰!
历经磨难的三间房屋本就伤痕累累,这次家乡下了好大的雨,半夜一个响雷将屋后的一棵树劈倒了,沉重的树身正好压在旁边房屋上。而那间房屋,正是海鸥住的!
幸好这样的雨天,妈妈是照例起不了床的。为了照顾妈妈,那几天海鸥一直是跟着妈妈睡,才幸免于难。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因为病疼的折磨,妈妈刚刚迷迷糊糊睡去,那声响雷将她震响。接着她便听到隔壁房屋砖瓦破碎声,她赶紧将还在熟睡的海鸥叫醒。海鸥很不情愿地起身,冒雨推门一看,他平时住的房屋被树压塌了,但现在他和妈妈睡的两间房屋却还完好。话一说完,他倒头又要睡。妈妈却立刻命令他起身,她自己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和海鸥在冰雹中将值钱的东西搬到了对面的柴房。东西搬完,妈妈再也起不来了。
虽然那两间房屋还是安然无恙,但妈妈坚持要住在了柴房。海鸥正在埋怨她,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借着闪电再看着,三间房屋己全部倒塌!
这次特大冰雹灾情波及全镇,其中我们村灾情最为严重,冰雹所到之处,庄稼全部被毁,部分房屋受损。据说上级拔发了一笔救济款,具体多少没人知道。只知道当这笔救济款按人头分发到村民头上时,每人仅得1。2元。我虽然没在家,但户口还在村,所以我家共得救济款3。6元!
看到这两个数字,我真是哭笑不得。
其实这件事我早该知道,但妈妈害怕我担心,一直不让海鸥告诉我。现在他们住在邻村的大姨家,大姨家的“小霸王”表哥总欺负他,他多么想回到自己的家啊。所以就偷偷给我写了信,希望我能多寄些钱回家将房子再建起来!
在洗手间读完这封信后,我泪流满面!我可怜的弟弟,我慈爱的妈妈,我的多灾多难的家庭!
当天晚上,我便请了假,寄了两千块钱回家。自从传出沈洲和我拍拖的风声后,我现在请假比较容易,周桂枝早就不再欺负我了。
虽然寄了钱,但我知道,在农村建一栋房子,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现在有钱人家都建楼房,一般人家也是平房,三间平房怎么说也得一万块钱吧。如果仅凭我做包装工赚的钱,一年都赚不够。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67.第67章
一想到大姨家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我就恨不得马上把房子盖起来。“小霸王”虽然只比我弟弟大两岁,却很早就退了学,整天闲混,偷鸡摸狗样样都会。生起气来,连我大姨和姨夫都打。妈妈和海鸥在他们家,不知要受多少闲气。常言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我现在不想学电脑了,就算学了电脑暂时也只能做普通文员。李梅的姐姐李清便属于仓管文员,还有胡海波的哥哥胡海成也是人事文员,他们的工资每月仅有一千元左右。除了工作环境比好一些,加班少一些,工资和我们包装工差不多。但和车间里那些熟手的车位、烫位比起来,就差得远了。赶货时,很多熟手车位、烫位都可以拿到两千元呢!烫位一般是男孩子,但车位却是更适合女孩子的工作。
如果每月能拿到两千元,五个月就可以赚够盖三间平房的钱了!想到这里,我下定决定:外面也有学车位的,我要把学电脑的钱用来学车位,然后申请转作车位!
七月中旬,那批货便赶完了,金秋厂提前进入一年一次的淡季。每当这个时候,我们便会或长或短地放假,每天厂里会发十块钱生活补助。但工人们却不能请假回家,最好呆在宿舍。这样接到订单时,方便随叫随到。
我决定利用这个淡季学会车位。去学习前,我到厂里的小店买了几包瓜子塞给段明兰,千叮咛万嘱咐她,如果厂里接到订单上班,拜托她一定要到对面学车位的店铺里找我。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但她劝慰我:“车位比包装工辛苦得多,加班时间更长,我怕你吃不了那个苦。”
我叹了一口气,哽咽道:“想起妈妈和弟弟,再大的苦我也不怕。”
她犹豫着又说:“就算你学了,也是生手,生手厂里是不会要你的。一般在培训部学车位的人都是找一个小厂,完全成熟手了再进大厂。可小厂的车位工资,又累又不赚钱,还没金秋厂包装工的工资高。”
我一愣,但还是坚持:“学了再说吧。”
金秋厂对面村子里有好几家学车位的铺面,我把几家的价钱问了一下,然后做了一翻比较,最后选中了一家最便宜的交了钱。虽然便宜,也要280块钱的。但其余店铺要的钱更多,有一家张口就是三百八。
其实车位有好几种,但其中最累也是赚钱最多的却是平车车位,我报的当然是平车。起初,我以为学这个很简单。但正式开始时,我才知道,这份看似简单的工作,有着比包装工更多的艰辛和劳苦。
平车,其实是平缝高速缝纫机的简称,我首先要学的是怎样踩这种平车。原以来踩平车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这种通过电压产生动力的机器非常不容易控制。虽然看起来很简单:脚尖一点踏板,它就呼呼飞转起来;脚跟一踩踏板,它就即时停下来。但是,在它飞转的时候,还要手上配合着缝纫,如果配合手上的缝纫配合得不默契,飞速缝纫着的针就有可能将操作者的手指扎成马蜂窝。
和我一前一后学习的女孩共有三个,但教我们的老师说我进步最快,这让我非常高兴。老师在内地也是一家服装厂车位,后来服装厂倒闭,她便下了岗。因为有丰富的车位经验,她讲课很认真。每天听老师讲解要领的时候,我都认真记着笔记,然后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到第五天时,老师便让我们每人缝一条单短裤,以检测我们的进度。我很快将前后档缝在了一起,而另外两个女孩,一个将前后裆缝错了,另一个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可是,尽管我非常努力,有一天想心事分了神,手脚配合顿时乱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指尖便传来一阵刺痛。抬起手指一看,上下飞快运转的针扎进了我的左手食指,殷红的血滴在了布片上。我立刻想起刚开始学包装时被小别针刺痛的情景,顾不得钻心般的疼痛,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手放进嘴里,狠狠地吮吸起来。
但那血似乎怎么也流不完一般,十指连着心的疼。我感觉异样,取出手指仔细一看,指甲上有无数个小针眼,其中一个针眼里扎着断了的针头!
老师赶紧拿着镊子帮我取针头,我咬紧眼关,忍着钻心的疼,一声不吭。老师拍拍我的肩,赞赏地说:“你是个聪明而坚强的女孩子!别怕,每个学车位的女孩子都要被扎的,以后小心就是了。”取出针头,她还替我擦了酒精。
我感激地望着她,重重地点点头。这两年,我习惯了人情冷暖,习惯了世态炎凉,别人哪怕一点点的关爱和温柔,都让我心怀感动!
按理,车位培训期是一个月时间,但仅仅半个月,我就己经操作得非常熟练了。正好这时厂里又接到一批大订单,我们又能开始上班了。一般来说,包装工因为技术性不强,非常好招人,而熟手车位则比较难招。但就如段明兰所说,在培训部学车位的一般要从小厂做起。
我试着分析了一下,阻碍我顺利转为车位的主要原因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我现在己经是熟手包装工了,尾部肯定不想放人;另一方面是,我刚学会平车,虽然单纯机器操作熟练了,但毕竟是生手,车位那边也不一定想要我。但我不想先从小厂做起,因为小厂不但又苦又累,钱也少得可怜。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决定请沈洲帮我通融一下。
沈洲一听我半个月时间学会了平车,并想转去做车位时,他很是吃惊,责备道:“你不是一直想学电脑做文员的吗?怎么突然去学了车位?怪不得这段时间不见你人影呢。”
我低着头,委曲地眼泪都快出来了,低声说:“车位比包装工拿钱多。”
他失望地看着我:“原以为你会和车间里的女孩子有所不同,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这不怪你,说到底还是知识太少,限制了你的眼界。”
听了这话,我胸闷得仿佛要炸开一般,他哪里知道我的苦楚!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故作不明白他话中的讥刺和轻视,语带撒娇地说:“你到底帮不帮嘛?”天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了这套,连我自己都感觉到肉麻!
他果然微微皱了眉,但还是说:“帮,当然会帮的。”
这话正是我想要的,我冲他感激地笑笑,回到工位开始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我看到他找完周桂枝后找珍姐,找完珍姐又去找负责车位的车间主管英姐。最后,他拿着一张表格给我,笑眯眯地说:“先填一下转职申请表吧,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你就可以转过去做车位了。”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68.第68章
我连声说:“谢谢,谢谢。”填完表递给他,他又开始一个个找那些头头脑脑签字。望着他微胖的身影拿着表格,在车间里忙来忙去地找人,我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倘若不是他,我自己要是找这个找那个,不知要遭受多么白眼。而车间里己有的先例表明,那是不会成功的!
转职签字非常成功,甚至连负责针织一厂的香港经理孟姑娘也给了他一个面子。孟姑娘就是我刚进车间时她正在骂人的那个中年妇女。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听说还没有结婚,我们都叫她孟姑娘,“姑娘”是香港人对单身女子的一种称呼。孟姑娘平时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这次破例给了他一个人情,可见他是费了心的。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签名和他脸上的汗珠,我感到非常惭愧。同时我扪心自问:他如此一次次不遗余力地帮我,难道是毫无回报的吗?
第二天,在包装工羡慕的眼光中,我成为针织一厂五百多名车位中的一员。车间主管英姐甚至亲自安排车位三组组长严秀秀指导我。严秀秀瘦瘦的,和段明兰同岁,看上去却比段明兰老得多,脸上布满了一块一块的黄褐斑,那是长期熬夜的结果。制衣厂的人因为没日没夜的加班,看上去普遍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得多。苍老程度是和在制衣厂工作时间长短成正比的,也就是说,工作时间越长,比实际年龄就愈显苍老。而车位,又是制衣厂中苍老最快的人群。
真正坐在平车前,我才明白为什么厂内不接受生手了。金秋厂的产品百分之百外销,对质量要求非常严格,在培训中心学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够用。比如车位三组正在做的这款针织童装订单,面料上有格子,拼缝处横格一定要对齐,相差不得超过半毫米。领口处要留两个纽扣的位置,订纽扣的位置也有严格尽寸,并且随着童装尺码的大小,纽扣的间距也不一样,甚至纽扣的数量也不一样。我学得头昏脑胀,眼花缭乱。但做车位时绝不能象包装那样粗心大意,因为一不小心配错了料会导致一系列问题,不仅要重新返工,还要浪费布料。而浪费的布料,都要从个人工资中扣除的。
严秀秀操作非常熟练,己达到可以三心二意的程度了。她一边耐心地教我操作过程中要注意的要领,一边无奈地说:“我进金秋厂四年了,从来还没带过生手。老实说,要不是你男朋友沈洲,我真的不想要你。”
我感激地说:“我知道,谢谢你。”现在她们都把沈洲当成我的男朋友。尽管我和沈洲并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但因他们的误解而给我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并不想过多解释。
她叹了口气:“你也不用谢我,他可是高总面前的红人,连孟姑娘都让他三分,别说我一个小组长了。”
她如此坦率,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沈洲的女朋友,虽然我是生手,但也没有人难为我。而我悟性也是极高,知道举一反三。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我的技术便突飞猛进,一直并不看好我的严秀秀也对我称赞有加。我如拼了命一般,吃饭和上洗手间都是跑步。每当上新的产品,我总是要求做最难做的工序,比如t恤的衣领、口袋和拉链处等。因为工序越难,工价就越高。
以前做包装工,大多加班到凌辰,我己经感觉非常辛苦。做了车位才知道,包装工的辛苦根本不算什么。特别是临近交货期,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有时做着做着太累了,就在工位上眯一会眼,醒来后继续再做。
这段时间,我全部的意识就是赚够一万元钱。为了这一万元钱,我忽略了健康,忽略了沈洲,忽略了身边的同事。甚至,我己不记得我来东莞的目的了!
一直到十月初,我才领到了八月份的工资。七月份虽然我也做了车位,但毕竟有半个月休息,且那时是生手,做的件数也少。而整个八月份我都是做车位的,并且所做件数在车间里算中等偏上。乍领到工资条,竟然是1980。1元,这是我做包装两个月的工资,我不禁欣喜若狂。
和往常一样,领工资条的时候,不但在财务部的原始资料上签了一次名字。还在另外一张纸上签了名字。签另外一次名字时,发工资的会计非常神秘,甚至用纸将前面的内容压起来,好象很害怕我们看到似的。类似情况,在亮光厂领工资时也是如此的。我于是就忍不住问了发工资的会计米娜:“这上面是什么,我为什么要签两次名呢?”
米娜神秘地笑笑,什么也不说,立刻将我签过名的本子合了起来。
领了工资,我一边往宿舍走,一边激动地看着我的工资条。第一次领这么多钱,想不激动都不行。但仔细看工资条时,我反而高兴不起来了。
工资条上显示,按我所做件数和工价,我应得工资为2176元,加上全勤奖30,合计为2206元,除去每月的暂住证费5元,也应得2131元。但工资条上却又不明不白多了一项,“扣税”9元,如此,我拿到手里的工资便只有2050。1元。无缘无故被扣了150。9元,我不禁气愤填膺!
拿到工资条的时候,前一批货正好赶完。这也是厂里害怕有些工人拿了工资走人,故意在赶完货才发工资。虽然工资条是在一个信封里发的,且厂里有明文规定,不能相互透露对方工资数目。但下班时,我再也忍不住了,赶上前面的严秀秀,小声问她:“我工资条上写扣税,为什么要扣税?我以前做包装工时从来没被扣过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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