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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房忆萝
我望着那个小男孩哭得泪人儿一样的脸,不但没有扣她的秤,还以每斤便宜五分的价格卖给了她。
好不容易卖了两份菜,才卖了不到两块八毛钱。也就说,去掉刚才交的一元市场管理费,我今天只卖了一块八毛钱。时间长了,面前的三小摊菜也越来越蔫蔫的,更没有了卖相。二伯用早就准备好的水壶,不停地往他的菜摊上洒水,他的菜虽然也蔫了,但卖相依然比我的菜好得多。
我十分沮丧,或许正如舅妈说的那样,生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了的。难道我就属于那种做不了生意的人?菜也卖不好,秤也没有扣,还奢谈什么卖衣服!
中午时分,菜还剩一大堆,肚子却饿起来。原先的树荫随着太阳的升起,消失怠尽。我蜷缩在自带的一只矮板凳上,皮肤被灼热的太阳晒得火辣辣地疼,汗流浃背,很是狼狈。
菜还剩下一大堆,肚子却“咕咕”地叫起来。身旁的小贩们陆续拿出从家里带的饭菜,就着自带的水壶,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正在吃饭的二伯关切地问我:“海燕,你怎么不吃饭?”
我不好意思地说:“没带,二伯你帮我照看一下菜摊子,我到舅舅那边吃,好吗?”
二伯爽快地说:“好的,你去吧。”一抬头,却又笑了,“你不用去了,‘小霸王’给你送饭来了。”
这时看到“小霸王”,我感觉很是亲切,要知道以前,他调皮捣蛋,我可从来没把他当成亲人看过。我接过饭碗,感谢地说:“‘小霸王’,还是你对我好,以后你结婚,我要多给点红包。”
没想到,“小霸王”却很不高兴:“你不要总叫我‘小霸王’,人家叫姚电电。”
我奇怪了:“你以前可是很喜欢人家叫你‘小霸王’呢。”
他更不高兴了:“那是以前,人家不懂事,现在不是长大了么?”
看着他那认真的神情,我感觉他真是长大了,故意严肃地说:“嗯,电电,谢谢你。”
电电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我感谢跟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大约电电也是。我吃饭的时候,他就蹲在我摊位边,一直和我讲他新交的女朋友。从相识、相爱到谈论婚嫁。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呛死:“谈论婚嫁,你今年才多大?”
他一本正经地说:“18岁啊,这有什么奇怪,我有好几个同学都结婚了,还有一个都做了爸爸呢。”
又说了一会儿话,电电便拿着我吃剩的空碗回了肉摊,我心里一直在想,人家18岁就想做爸爸了,我23岁还孤身一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因为心事重重,我对卖菜就更不放在心上了。直到二伯笑哈哈地说:“海燕,我菜卖完了,先走了啊。”我才回过神来。
街上的人流越来越稀疏了,一些摊位都空了出来。我看着自己面前的菜,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以为是来买菜的,着急地:“你菜吗?我便宜卖了。。”
但话说到一半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面前站着的,竟赫然是近一个月没见的张大维!
我望着自己面前蔫儿巴唧的一堆菜,还有自己难看的坐姿,脸上就发起烧来,小声问:“你也来买菜吗?”
他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只冰棍:“给,天太热,先吃只冰棍吧。”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167.第167章
我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喜欢吃。”
他夸张地说:“你竟然不喜欢吃?这可是高级冰棍,带包装的。我自己吃的都是最便宜的,一毛钱一根,连包装纸都没有。这支是专门给你买的,花了五毛钱呢。”
我有些感动,接过己经有些融化的冰棍。一边手忙脚乱地吃冰棍,一边沮丧地说:“你看,从中午到现在,我的菜一点都没动呢。”
他跨过菜摊:“你过去,我来吧。集市己经开始散了,你这菜虽然好吃,但卖相不好,再不便宜卖,只有烂掉了。”
听他一说,我更加着急:“那你快帮我卖掉吧。”
话音刚落,他便大声吆喝起来:“卖菜了,卖菜了,新鲜的疏菜,便宜卖了。”
他声情并茂的吆喝声很快吸引来几个人,人一来,他便热情地招呼,那股热情劲,让人家觉得不买他的菜就对不起他似的。
不一会儿,刚才让我发愁的那堆菜就全都卖完了。我数了数,共得了五块二毛钱,加上早上的两块八,今天卖菜共得七块钱,扣除一块钱市场管理费,还剩六块钱。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感激地说:“谢谢你,你的烟卖完了吗?”
他有些羞涩地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卖假烟、收死鸡吗?我现在不做那些事情了,我在镇上开了一个电器修理铺。”
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让他这么介意,不由惭愧起来:“对不起。”
跟他来到他的电器修理铺,所谓的电器修理铺,只是一间破旧的小瓦房,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房间的门很矮,他进出一定要弯腰的,我讷讷道:“我也想通了,你卖假烟、收死鸡并不是你的错,还是等有了钱开一间大的吧。这个修理铺太小太偏了,哪里能赚到钱?”
他半真半假地说:“养你应该是没问题吧。”
我心里一震,慌乱地说:“我要回家了。”
他急忙说:“那等等我,我锁上门,一起回吧。”
一路上,我们各怀心事,谁也不说话。我很矛盾,一方面,我很希望能和他走到一起,这样,我就不用再外出打工了;但另一方面,我拿不准他是否知道我的过去,不仅仅是刘军,更重要的是在东莞的那些事。
从镇上到我们村和他们村,只有很短的一条路是同路的。快到岔路口时,他忽然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时远处的天边忽然滚过来一阵雷声,六、七月的天,就象孩子的脸,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却灰暗下来,阴得象要拧出水来。我犹豫道:“可能要下雨了,下次好吗?”
他固执道:“不行,我怕下次没机会了。”
我搞不懂他的意思,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又不好多问,只得骑着自行车,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来到初中校园的一角,他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这个地方是以前我们读书时的必经之地,他们村和我们村的同学从不同的小路出发,都要经过这里走到学校。我惊讶地问:“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他认真地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这次回家,你还想出去吗?”
我低下头,犹豫着说:“我不想出去,可我实在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他神情忽然激动起来,鼓起勇气说:“怎么没有理由,留下来,为了我!你知道吗?整个初三,我每天都在这条路上来回好几遍,就为了能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看到你。”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地问:“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深情地说来:“过去知道不知道没关系,但现在一定要知道!为我留下来,好吗?”
他这样一本正经地叫我回答他,我有些不知道所措了,最后只好小声说:“我们才刚见几次面,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他急切地说:“一点都不快,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你知道吗?这几年,家里人给我介绍很多女孩,可我忘不了你。那年,你考上重点高中,我以为你以后肯定会上大学,今生我都没机会了;不瞒你说,你没去上大学,我高兴了好一阵子,可你又出去打工了。我知道你回家时,你又找了男朋友。现在,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我终于可以有机会向你表白了。本来我想等自己有钱了再和你说,可刚才,我看到一个卖猪肉的小子在你身旁转来转去,我怕自己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我赶忙解释:“那是我表弟。”
他高兴地问:“这么说,你答应我了?”
我还是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以前的事,但如果不说,他以后知道了再变卦,我岂不是伤得更深?想到这里,我终于鼓起勇气,艰难地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以前的事,不仅有刘军,我,我在东莞,还谈了一个男朋友,并且,还为他流掉了一个孩子。但我并不爱他,我只是,只是因为一个人太无助。”
他竟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我苦涩地问:“原本在你的心里,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我是‘卖猪肉的’,或是被别人包的‘填房’、‘三奶’?”
他竟然点点头,同时表白道:“不过我喜欢你,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喜欢你。回答我,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看着他眼里的深情和真诚,我更加地不知所措了。这时,远处的雷声己经近了,豆大的雨点“劈里叭啦”地落了下来。
我一边抹脸上的雨水,一边焦急地说:“下雨了,我们去找个躲雨的地方吧。”
他却坚持道:“不行,你必须先回答我!”
我只好说:“好,我答应你。”
他立刻笑了,同时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非常霸道地把我搂在怀里。他的胸膛很宽阔,他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汗味和烟草味。我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并不激动,心跳也没有加速。我感觉自己就象一只在天空中不停飞翔的小鸟,精疲力竭之际,双脚终于踏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他低下头,慌乱地寻找我的嘴唇,动作笨拙而热烈。受了他的感染,我的情绪很快被调动起来。因为他比我高了大半个头,我只好困难地惦起脚尖,拼命仰着头,调皮地将舌头伸给他。他贪婪地吮吸着,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我被他半搂半抱着,好象挂在他脖子上一般。雨越下越大,此刻的雨水,就象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我们隔绝于尘世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我的嘴唇,但却不肯放开我,满是雨水的脸洋溢着说不出的满足与喜悦,只是一遍遍爱怜地抹去我脸上的雨水,但那雨水,是抹不完的啊。
我不敢看他热烈的眼神,羞涩地说:“我们去避雨吧,会淋出病的。”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168.第168章
他一句话也不说,猛地将我拦腰抱着跑起来。我急得大叫:“快放开我,别人看到要笑的。”
他却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索性大声叫道:“我抱自己的老婆,谁要笑谁笑去!”
于是,我只好任由他抱着,“轰隆隆”的雷声和“哗啦啦”的雨声中,夹杂着我们肆无忌憧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避雨的地方是一座废弃的瓜棚。记得我们在这儿读书时,瓜棚前种了很多瓜,一到这个时候,那些调皮的男生便会来偷瓜吃,看瓜的是个老人,年龄大了,腿脚很不方便,追不上那些男生,便常到学校告状。瓜儿成熟的时节,每天早操后盘查前一天哪个男生又去偷了瓜,几乎成了必修课。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样,原先的瓜地被以高价卖给农民们做宅基地,看瓜的老人也不知去向。唯有这个瓜棚还留在这儿,凄凉地缅怀曾经瓜秧遍地、瓜香四溢的日子。
当张大维恋恋不舍地放下我时,我才发现全身的衣服早己经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线条毕露。他的双眼象两束小小的火炬,似乎随时都可能燃烧起来,我很不好意思地将双手抱在胸前,害羞地低下头。我以为接下来,他会做进一步的动作,便轻轻地闭上眼。
但过了好久,张大维并没有抱着我,我感觉到自己的裤角,却被人掀了起来。我惊讶地睁开眼晴,发现他高大的身躯蹲在我面前,正拧我裤角上的水。拧过了裤角,又拧我的衣袖,再就是我衬衣的下摆,最后是我的马尾巴。
我一声不响地任由他做着这一切,当他擦去我脸上的雨水时,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下。他越擦,我的眼泪越多,他再次把我搂在怀里:“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不许任何人再欺负你。”
我仰起头,哽咽道:“这年头,不让别人欺负是需要钱的。我还有两万块钱,不如我们去县城开一个大点的电器修理铺吧。”
他坚决地摇摇头:“不行,我不会花你一分钱,那些钱,留给你弟弟读书用。我们两个人的前途己经毁了,一定要供他上大学!”
我感动极了,更紧地搂住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分手的时候,他郑重承诺:“我回家就和爸爸妈妈说,让他们请人到你家里去提亲。他们早就催我结婚了,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又惊又喜,但还是惶恐地问:“你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嫌弃我吧?”
他坚定地说:“你放心,只要我坚持娶你,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我温顺地点点头,我仿佛看到自己穿上了红嫁衣,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农村小妇人,相夫,教子,照顾老人,平淡一生。这样的生活,虽不是我一直努力追求的,但此刻,却成为我人生的最大理想!
虽然我知道妈妈是喜欢张大维的,我也相信张大维的真诚,但因为我之前的种种太让妈妈失望了,所以这次想等张家来人提亲时,再告诉她,让她有一个意外的惊喜。
连绵不断的阴雨天,妈妈的关节炎又犯了,只能仰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一下。但即便是这样,关节还是疼得要命,只能大把大把地吞食着廉价的止疼片。中考进入了倒计时,海鸥更加紧张地投入复习。有时我一觉醒来,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尽管我很心疼,几次想劝他不要这样拼命,但想到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和张大维分手己经三天了,他家还没有托媒人前来提亲。虽然我知道,和张大维刚刚确定关系,提亲还为时尚早,不能操之过急,但心中还是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这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做了饭,打发海鸥上学,便服伺妈妈吃早饭。妈妈手指上的症状没有双腿明显,把饭碗端给她,她在床上吃,我在桌上吃。可饭刚吃到一半,我就看到妈妈手一抖,碗筷“稀哩哗啦”滚落到床上,然后又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碗里的饭菜撒了一地。
我焦急地问:“妈,你怎么了?”
妈妈紧皱着眉头,痛苦地呻吟道:“药,止疼药,我手疼。”
我手忙脚乱地把止疼药递给她,又端来一杯水。妈妈疼得豆大的汗珠直往上冒,我连喂好药边哽咽道:“以前手不疼的,现在连手都疼了,肯定是病情加重了。妈妈,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不是还有两万块钱吗?”
妈妈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谁家要是不幸贪上一个病人,那全家都要跟着遭殃,就是不被拖死也要被拖穷。关节炎虽然疼起来不要命,但也只是阴雨天,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命。我也不想活得太大,再给我五年时间,看着你成家,看着海鸥上大学,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村里的人,上了五、六十岁得病的,有几个去医院治?去一次医院,就等于剥一次人皮,没病也会折腾出病来。那两万块钱用处大了,是给你做生意的用,是给海鸥上大学用的,所以我宁愿苦死累死,也绝不会动那一分钱。你己经这个样子了,再不能委屈了海鸥。”
我眼泪“哗”地就下来了,一边帮妈妈擦脸上的汗,一边擦自己的眼泪。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我是擦妈妈的汗水还是擦我的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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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心疼地说:“海燕啊,不哭,妈一时还死不了。”大约是止疼药发生了作用,妈妈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默默地收拾着刚才地上的碗筷和饭菜,心情沉重得仿佛窒息。好在外面的雨越来越小了,我暗暗祈盼天快点晴起来,一晴起来,妈妈的关节炎就不疼了,也就不用吃那大把大把的止疼片了。
这时,外面渐渐住了雨。收拾完完毕,我便穿上妈妈的旧胶鞋,拿着镰刀和蓝子,想趁天晴时,多割点青草喂兔子。兔子长得很快,妈妈说有两只很快就可以找公兔子借种了。
经过这几天雨水的冲涮,田埂上又冒出了很多又嫩又绿的青草,非常喜人。很快割满了一篮子,刚刚直起腰,却看到张大维正笑眯眯地朝这边走来。
我心里一暖,赶忙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他调皮地说:“我到你家,丈母娘说你在这儿割草呢。”
我娇嗔地打了他一拳头:“不知羞,谁是你丈母娘,你家还没来提亲呢。”
他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但很快就消失了,安慰道:“你放心,亲是一定要提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我担忧地问:“你爸爸妈妈不同意。是吗?”
他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你放心,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得了。你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坚决不放弃。”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169.第169章
我咬了咬嘴唇,一声不吭。
他急了,使紧地摇着我的手:“海燕,你发誓啊。”
尽管我极度失望,但实在不忍心拂他的意,小声说:“嗯,我发誓。”
他孩子气地笑了:“这就对了,走,回家给你妈熬药去。”
我惊讶地问:“给我妈熬什么药?”
他“嘿嘿”一笑:“我早就知道你妈有关节炎,一到阴雨天就下不了床。我昨天向人讨了一个偏方,听说很灵验呢。”
四年来,己经习惯了别人的冷遇和白眼,偏偏别人对我的好,我无力承受。张大维只不过刚刚和我确定关系,却对我妈如此关心,让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爱你。”
一个简单的“爱”字,却涵盖了一切。如果说在这之前,我对自己嫁给张大维还不那么心甘心愿的话,那么现在,我愿一生一切做他的妻。他是个好人,我坚信自己一定会幸福的!
要不是白天,我真想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在我眼眶中的泪水将要滑落之前,他哀叹一声:“看你,又哭了。记得以前,你的眼泪又大又圆,象个胖子呢。”
听了这话,我立刻破啼为笑。
他趁机拎起我的蓝子:“走吧,我们回家。
我顺从地说:“嗯,我们回家。“拿着镰刀,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路上遇到村里的一些人,他们看我们的目光充满鄙夷不屑。那些目光象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从我的身上射到张大维的身上,刀子上刻着关于我的所有流言蜚语。我感到脊梁上一阵阵发冷,羞愧地低下头,为我,也为张大维。
但张大维却偏偏高昂着头,仿佛对那些目光熟视无睹。我更紧地跟在他身后,暗中挺直了脊梁。
我是不幸的,因为我经历了太多的伤害和挫败;但我又是幸运的,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伤害和挫败后,我还能收获这样一份真爱!
但我不知道这爱可以持续多久,因为在我们踏进家门时,便听到妈妈的房间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以为是妈妈和别人吵架了,便不想让张大维看到,就对他说:“青草里说不定有农药,你帮我拿到小河里淘淘吧,要多淘几遍,否则,兔子吃了,会毒死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慌忙跑进房间,看到妈妈挣扎着想坐在床边,床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女人看上去比我妈年龄要大一些,方方的脸上一脸横肉,身材十分高大结实,站在那儿,象一堵墙,使瘦小孱弱的妈妈相形见绌。
我立刻过去扶住我妈:“妈,你不要乱动,这样会更疼的。”
我妈刚想和我说什么,那个女人却冲我怒目而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杨海燕?在广东卖过猪肉,还帮一个有钱老头生了个儿子?前段时间,听说差点抢了一个老师的未婚夫?”
血,立刻涌上了我的脸,我愤怒地瞪着她,眼里象要喷出火来,好半天,才颤声说:“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她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不是血口喷人,这叫无风不起浪。你要是没做过那些丢祖宗的丑事,村里这么多女孩子,为什么不说别人偏说你?”
我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妈大叫一声:“不准你辱骂我的女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妈就用头向那个妇女撞去。但她的脚根本没有力气,双脚刚刚着地,便“咕咚”一声摔倒了。
我失声大叫:“妈,妈。”
我妈恼羞成怒,便使出农村妇女惯用的方法,索性躺在地上,以头抢地,嚎啕大哭:“我上辈子做的是什么孽唉,让人骂进家门。老天哪,你睁开眼看看啊。”
我知道不是特别羞愧和屈辱,我妈轻易不会用这招的。我恨恨地问那个女人:“你到底是谁?我又没得罪你,干嘛进我家闹事?”
那个女人冷笑道:“那你就离我儿子远点,就是你贴得再近,我也不会让我儿子娶一个biaozi做媳妇,我儿子还是个童男子呢。”
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谁是你儿子?”
正在这时,张大维走进屋内,他吃惊地瞪大眼晴:“妈,你怎么在这儿?”
那个女人妈怒气冲冲道:“你怎么还来这个biaozi家,不是叫你和她断绝关系了吗?你想叫你爸和我活活气死吗?”
我妈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停住了哭,破口大骂:“你骂谁是biaozi?你才是biaozi,不要脸的老biaozi?”
大维妈反唇相讥道:“你才是老biaozi,你女儿是小biaozi,你们一家都是biaozi。”
我妈急了,骂得更难听了,大维妈也不是省油的灯,骂不过我妈就气急败坏地过来揪我妈的头发,两人立刻扭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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