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之患

“很不巧，贫僧是在永宣师祖搬到思过涯以后才来到山上的。”
“思过涯在山中什么地方？”
“就在顺着盘山路下山，到达山腰处盘山路的尽头，却一直向前走的地方。”
“那里应该是一个山坳，在半路上放有‘禁止通过’的牌子，是禁止游客进入的。”任小玲想了想，说。
“正是。山坳中的景象与山中别处不同，那里鲜有成群的树林，而以高于膝盖的成群的杂草取代。过了山坳，西面是山涯，泉水从崖面上垂直下落，似一座小型的瀑布。山涯那边几乎是金陀山的边缘了，平日里很少有僧人到那边去。据说，那边常有野生黑熊出没。思过涯就在山涯附近，是一个山洞，从洞口可以看见早晨初升的太阳。”
看来到底是思过涯还是黑熊洞是很难判断的。
“正是这样，所以即便是山中僧人，第一次去思过涯时也要由人带领。”
“按照无心师傅的说法，你在几年中并没有遇到过黑熊？”
“ 没有遇到过。但是很多事情往往很凑巧，说不定哪个人只去一次就碰上了。所以建议施主还是不要擅自去那边。”
“谢谢你的提醒。我想我们该离开这里了，不妨碍无心师傅浇菜了。”
“哪里，哪里，施主慢走！无心和尚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礼。”
时已至中午，这是一个少见的大晴天，天空中的云彩淡淡的、薄薄的，太阳在天顶上放出火一般的光芒。山中菜园和林间空地之间的榉树林是一小片一小片的，任小玲和同行的另两个人又穿过一小片榉树林，他们进入练武场。其中果然有一群佛家弟子在修习棍法，齐眉棍在他们手中似飞舞一般，左、右，刺、霹，几十名僧人动作整齐划一，这体现了觉远大师对他们的训练严格有加。觉远大师站在队列前面，将齐眉棍戳在地上，正仔细观察着每个弟子的动作。一拨练习停止，觉远大师对个别弟子指点了几句，然后又吩咐弟子们展开另一拨练习，最后他走到空地边几位客人的身前，恭敬地作了一个礼。
“觉远大师，昨天山中出了些事情，如果不打扰你的话，我们想和你谈谈。”任小玲道。
“在佛家清净之地竟出现了这样一幕，贫僧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施主们。”觉远大师道。
“不同的人对于佛法的理解有所不同，也许这才是你与觉明大师之间的矛盾的根源吧？”
“即便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时间对于佛法的理解也会有所不同。”
“小女子接触佛学不多，但也懂得佛法内有所谓大乘、小乘之分。”
“确实如此。佛法在印度，小乘虽有部执之分，大乘虽有空有之辩，却并未立许多门户；到中国后，才宗派繁兴。隋唐以来，各宗的着述和流传的法门，大都各具有本宗的特质；及至今日，宗派划然，各宗有各宗的内容，各派有各派的藩篱。”
“这些我都有所听闻。古印度盛行有关人生是苦的基本观念，从而寄希望于脱离现实的娑婆世界，往生超越的净土世界。”
“阿弥陀佛！始祖菩提达摩告戒弟子，参究、禅定，以彻见本有佛性。是以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心性本净、佛性本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觉远大师双掌合拢，深深地作了一个礼。”
任小玲脸上突然露出惊讶的神色。
施主年纪尚轻，能对佛法有这般理解实在不易！
觉明大师说你盗走了藏经阁中的《弥陀净世录》，并对此追缠不休。
觉明师弟太过狭隘，狭隘得让我一度认为他有其他企图……
就是说《弥陀净世录》并非是大师你盗走的？
当然不是。如果真的有必要盗走那卷经书，贫僧自然会承认，出家人是不会说谎的。
那大师认为经书是谁盗走的？
这--觉远大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 既然大师不会说谎，那么如今经书在你的手中，你自然会承认的吧？”
“这--经书确实在贫僧手中，只是放在何处的确不能相告。”
“既然经书不是偷来的，那么觉远大师是如何得到的呢？”
“施主真的想知道吗？”
“大师你何不把这其中隐情讲给觉明大师听，这样他就不再追缠了。”
即便我说出来，觉明师弟也断然不会相信。这经书的来历，施主想知道也无妨。一个月前，那天夜里，贫僧巡山，走到‘藏经阁’时，忽然发现旁边的树林中有黑影闪过。贫僧观其鬼祟，便欲追上去，以捉住他，哪知穿过树林，一直追到菜园，又见黑影闪入了菜园后面的榉树林。贫僧跟上去，尽发腿力，终于在一小片榉树林中追上了黑影。那黑影也不客气，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榉树林中与贫僧交起手来，而且用的正是佛门武功。如果是这山中的普通弟子，绝不可能躲过贫僧的三招，然而那天的不速之客竟与贫僧过了十几招而未见败，随后，贫僧一招击落了他怀中一物，那人见势不秒，便仓皇逃走。贫僧只顾拾起落在地上之物，便由那不速之客逃脱了。回到寝房，贫僧方才发现，那拾起之物竟是《弥陀净世录》，贫僧愕然。讲到这里，觉远大师停了下来。
那么大师为什么不将失而复得的《弥陀净世录》归还山中，而保留在自己手中呢？
关于这一点请恕贫僧不能相告！





魅之患 第45章
如果大师不能将留经书在手中的原由讲出来的话，这经书的来历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确实如此。尤其是像觉明这样的人，他的所言所行，很多已经超出了修佛之人应守的规矩，在佛祖面前，他的忏悔也许都是违心的！
结束了半日的旅程，他们三人返回了寝房。他们顾不得进午餐，因为早有一位客人等候在房中，正是无为和尚。
无为和尚见陈局长进来，马上站起身，半鞠躬式地作了一个礼。
陈局长立刻作了一手势，让无为和尚不必作过多的礼节。
贫僧在这里等了你们很久了，关于昨天在山中发生的事，贫僧知道些情况，也许会对你们有帮助。无为和尚道。
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请无为师傅快快道来。陈局长一阵惊喜。
任小玲也显出很开心的样子，她简单地和分别半日的两个同伴打了招呼，然后便专心致志地等待无为和尚讲述他所了解的事情。
无为和尚只是站在房间中间，双掌合拢放胸前，阿弥陀佛！贫僧来山中时间尚短，仅仅一年又三个月；修佛时间更短，自拜了觉明大师为师后，每日只是在山下小佛堂中烧烧香，颂颂佛，替施主们送些祝福。
无为和尚停顿了一下。陈局长边思索边点着头。任小玲坐在一旁的椅子里，静静地看着无为和尚。
无为和尚闭上双眼，继续讲道：大约一个月前，一天夜里，贫僧起来解手，回来时经过觉远师伯的寝房，发现房门开着，房间内的蜡烛还没有燃尽，蜡烛的亮光照见了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经书。贫僧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缓缓迈入房中，发现觉远师伯并不在房间内，而桌子上的那本经书竟是《弥陀净世录》，这是山中僧人都梦寐以求能看到的经书！贫僧的心在涌动着，双手不由自主捧起了那本经书，直至走出房门，把经书带回了自己的寝房。为防被其他人发现，贫僧躲到床下，悄悄点燃一跟细蜡，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看起经书来。整整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把经书送回觉远师伯房中，在看经书的过程中竟发现这山中两个惊人的秘密！
无为和尚睁开双眼，思索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陈局长以一种近乎关切目光看着他。任小玲抚了抚长辫子，眨了眨眼睛，静静思索着。
无为和尚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弥陀净世录》为山中前方丈，也就是我的师祖永善大师所著，经文中由永善师祖亲笔记载了两个秘密。第一个秘密记载了金陀山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金陀山以前不叫金陀山，而叫做金陀寺……
无为和尚再次闭紧双眼，他的脸上有一种经过努力却掩饰不住的痛苦和压抑的表情。任小玲暗暗地点了点头。
无为和尚接着道：金陀寺的历史却要从少林寺说起。少林寺有一弟子法号妙徽，擅长武术，少林寺绝学尽融于其身。他在武艺切磋上绝不满足于一个区区的少林寺，而以游历四方为主。广交各门各派武友。一日，妙徽来到金陀寺，不顾方丈阻拦，偏要与金陀寺大弟子朴净比试武艺。当年的金陀寺大弟子朴净武艺超绝，名贯一时。就这样，妙徽和朴净在金陀寺山下激战了三天三夜，终未分出胜负，然而两位高僧就这样结成了生死之交。
民国初年（公元1912年），少林寺只有僧众二百余人，度日艰难。民国十一年（公元1922年），军阀吴佩孚部樊钟秀路过少林寺休息，见寺中大雄宝殿残破，捐四百圆，预作购买物料之用。寺中上下感激不尽。次年秋，经吴佩孚部卢耀堂极力拉拢，少林寺保卫团团总妙兴加入了吴佩孚的军事集团。
民国十五年（公元1926年），广州革命军开始北伐。冯玉祥宣布脱离北洋军阀，参加国民革命。吴佩孚联合张作霖攻打冯玉祥，被北伐军击败。次年春，冯玉祥占领西安，配合北伐军合攻河南。妙兴所率第一团奉命开往郑州，又调往舞阳。在与任应岐部交战中，妙兴阵亡。
民国十七年（公元1928年），建**樊钟秀因战败南撤，其司令部就设在少林寺内。石友三部向南追击，至辗辕关，少林寺僧助樊狙击，终不敌而溃。石友三追至少林寺，纵火焚法堂。次日，驻防登封的国民军苏明启命军士抬煤油到寺中，将寺中多数殿堂尽付一炬。
其时，妙兴的师弟妙徽作为辗辕关狙击战中少林僧众的领袖遭到石友三部的追杀，只身逃往位于苏州的金陀寺。不料，石友三部追击到金陀寺，卑劣手段竟如法炮制，用一场大火烧毁了金陀寺……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愕然。任小玲只是抚着长辫子，不愿发表一点见解；李珊珊用手指掐算着，想着在自己记忆中也许会出现的有关金陀寺的历史；霍青燕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庆幸这一趟导游生活没给自己带来厄运。
过了半晌，无为和尚又开始讲道：经书中记载的第二个有关金陀山的秘密，是山中藏有一件佛宝，是一座金身佛像，佛像中为佛祖释迦摩尼。这座金身佛像不仅具有实物价值，而且对于修佛之人而言，金身意味着修成正果。
无为师傅有没有把金身佛像的事告诉其他人？这时任小玲突然发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接下来要说的正是这件事。据觉明师傅说，永圆方丈上任后不久，便要求他派弟子们把山中很多佛珠、护符之类的物品拿到山下去变卖，以换来足够的资金修建金陀寺。可是几年过去了，资金的积累日渐缓慢，却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山里淘宝，实在让人又急又恨！有一位金陀山的主顾，叫做张荇，就是昨天……发现的受害人，经常在山里围着几个小和尚转，借此探问山中还有哪些所谓的宝贝。前些日子，贫僧一时说露了嘴，竟把金身佛像的事告诉了张荇，于是贫僧便到佛祖像前忏悔。只是没想到……昨天张施主已经……都是贫僧的罪孽。昨夜贫僧到永圆方丈的房中，向他忏悔。方丈说，佛祖会宽宥我的。可是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所以来找你们，希望我说的一番话能对你们产生帮助。无为和尚仍然是双掌合拢作礼的姿势。
你的话会对我们产生帮助的！陈局长夸赞般道。
那贫僧就告辞了！说罢无为和尚又作了一个半鞠躬式的礼节姿势，随后便离开了这间寝房。




魅之患 第46章
无为和尚走后，陈局长坐在桌前，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如今我们掌握了不少事实，但是我们不知道有哪些和案件有关，又不能把这些事实有机地串联起来。
有些事情，我想……任小玲若有所思地道，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个样子的，就像很多物品外面裹了层包装，想看清物品本身的样子，就要去掉很多虚拟的成分……
案件还要进一步调查，趁中午时间，任小玲和陈局长来到了永圆方丈的寝房。永圆方丈刚刚用过斋粮，正坐在床上沉思，见有客人到访，便起身接待。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我们又见面了，不知二位这次到访有什么指教？永圆方丈作礼，道。
关于山中的一些事情，我们想和方丈求证一下。任小玲道。
如此，老衲定当如实回答施主。
关于山中的历史，我们了解到金陀山以前叫做金陀寺。
哦？永圆方丈眉毛扬起，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是金陀寺。那是八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少林寺发生了一场劫难，少林寺的妙徽大师逃难至此，我佛慈悲，金陀寺接纳了他，但是没想到……金陀寺亦没有逃过这场浩劫……尔后，金陀寺面目全非，就只剩下这金陀山了。
那么妙徽大师后来怎样了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是因缘注定了的，没有什么好怪罪的。妙徽大师留在了金陀山中，但是他始终把金陀寺的劫难看成是他一个人的罪责，他始终无法摆脱心中的负罪感，所以不久之后，他决定去山中的思过涯度过余生，他就这样一个人离开了众僧的眼界。但是……仅仅几天之后，一个小和尚在思过涯附近发现了妙徽大师的遗体，妙徽大师因遭到野生黑熊的攻击而提前去了西方极了世界了……说到这里，永圆方丈双手合掌作礼，闭目默念起了经文。
只是，据说妙徽大师武艺超群，怎么可能不敌几只黑熊？
是妙徽大师无法摆脱负罪感给他带来的心灵上的创伤，遭到黑熊攻击，他便认为是因缘注定，所以他是不会选择抵抗或者逃避的。阿弥陀佛！
真是让人感伤的一段事实！任小玲眨了眨眼睛，努了努嘴唇，作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不仅如此，妙徽大师的弟子，也就是老衲的师弟永宣大师也因为心中藏着那段劫难，而拒绝继承方丈之位，自愿去思过涯替他师傅赎罪。
原来永宣大师是妙徽大师的弟子！任小玲眼珠转了转，随即嘴角露出了笑容。
当年永善师兄留下遗书让永宣师弟继承方丈之位就是希望他能抛弃陈念，将自己的佛法修为发挥到极至。
据僧人们形容，永善大师应该成为一个佛家划时代的人物，而他的《弥陀净世录》也该成为佛家经典。
当然。永善大师号称‘再世弥陀’，他的思想修为理当成为后世弟子的典范；《弥陀净世录》也理当和那些佛家经典书目享有同样的地位。
所以你要重建佛寺？
正是如此，施主慧根不浅。难道要让后世以为《弥陀净世录》是从山野里拣来的，永善大师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中的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常和尚吗？
那么把金陀山变成旅游景点也是你的主意吗？
正是，重建金陀寺需要一大笔资金，想在短期内弄齐这一笔资金并不容易，所以和商家合作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
就像少林寺的商业化？
和少林寺的商业化是有很大区别的。如今只有金陀山的商业化，而今后绝没有金陀寺的商业化。
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是类似这样的意思：《弥陀净世录》中是不是有什么缺陷或者类似的什么内容，而必须要有人把它拿到手里。
关于这一点，永圆方丈捋了捋胡须，《弥陀净世录》其实并没有完成。
哦？任小玲睁大眼睛，显出很吃惊的样子。
是的。著成这样一部佛家经典，需要达到一种极高的境界，是一种接近极乐世界的境界，而活在这凡间的人是无法达到的。
所以永善大师离开了凡间？
正是。永善师兄已经修成正果，可以前往西方极乐世界，而这经书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显现出后面的内容。
就是说后面的内容在经书中出现？
是的，老衲每次到藏经阁例行检查的时候都会发现经书的后面多了新的部分，这是永善师兄在极乐世界修为的再现。阿弥陀佛！
直到后来有一次，你发现经书不见了……
只是暂时不见了，老衲坚信在不久的将来《弥陀净世录》将以完整的形式呈现在山中！
无为师傅说《弥陀净世录》中记载了金陀寺的浩劫，我想不通的是，作为经文它是怎样记载这段历史的。
是用梵文记载的，大致是这样的意思：金陀寺毁于一旦，这是佛家必经的磨难，凡到达极乐世界，皆由大苦大悲而生。这实际上是在劝解佛家弟子不要把佛寺等外在建筑看得过重，而要修炼佛心。
无为师傅还说昨晚他来到方丈面前忏悔……
是的。老衲规劝他，一切皆由因缘而起，佛法无边，虔诚修佛之人皆会受到宽宥。
那么，任小玲抚了抚长辫子，既然无为师傅在忏悔，那么昨天‘养生堂’中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无为师傅所为？
不会的，老衲可以担保，因为向佛祖忏悔的人一定会把他做过的所有他认为有悖于佛理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讲出来。
无为师傅提到了金身佛像，不知道方丈有没有见过？
任小玲和陈局长来到养生堂所在的山腰处。那里树木繁杂，不少树叶已经泛出微红，这是枫树，枫叶会在秋季泛成火红。他们穿过一片枫树林，前面的景象竟是柳暗花明。站在一块小山坡上，他们能远望到城市中密集的建筑群，都像蚂蚁那么大形成一个个小点，然后便是陆地与天际的交界处，天边的那一点点白色究竟是云朵还是一片阁楼，这是很难判断的。
他们理所当然地跳下山坡，顺着一片沙土地向前行进，还没走出多远，便看见左手边又有一个山坡，在山坡的斜面上有一个凹处，有树枝遮挡，细看之下竟像一个山洞的入口，只是那里有一块大石头堵住。
他们正端详之际，忽有一人从侧面走来，边走边友善地说道：你们二位还是找到这里了！
任小玲边打量着对方边问道：难道这里有什么奥秘吗？
这个洞口可以通到附近的‘养生堂’。我是这山中的俗家弟子。他双手合掌作礼，微微躬身。，既然无为师傅在忏悔，那么昨天‘养生堂’中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无为师傅所为？
不会的，老衲可以担保，因为向佛祖忏悔的人一定会把他做过的所有他认为有悖于佛理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讲出来。
无为师傅提到了金身佛像，不知道方丈有没有见过？
任小玲和陈局长来到养生堂所在的山腰处。那里树木繁杂，不少树叶已经泛出微红，这是枫树，枫叶会在秋季泛成火红。他们穿过一片枫树林，前面的景象竟是柳暗花明。站在一块小山坡上，他们能远望到城市中密集的建筑群，都像蚂蚁那么大形成一个个小点，然后便是陆地与天际的交界处，天边的那一点点白色究竟是云朵还是一片阁楼，这是很难判断的。
他们理所当然地跳下山坡，顺着一片沙土地向前行进，还没走出多远，便看见左手边又有一个山坡，在山坡的斜面上有一个凹处，有树枝遮挡，细看之下竟像一个山洞的入口，只是那里有一块大石头堵住。
他们正端详之际，忽有一人从侧面走来，边走边友善地说道：你们二位还是找到这里了！
任小玲边打量着对方边问道：难道这里有什么奥秘吗？
这个洞口可以通到附近的‘养生堂’。我是这山中的俗家弟子。他双手合掌作礼，微微躬身。




魅之患 第47章
这个洞口应该只是‘养生堂’佛像后面那条暗道的一个岔路的出口，那条暗道可以一直通到山下。
姑娘所说极是。
怪不得……任小玲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昨天山中发生的命案，很可能正是山中人所为。我想凶手一定是用某种手段引诱被害人在其身后进入暗道，然后启动机关利用巨石害了他的性命，最后再从暗道前面不远处的岔路一直来到这个出口，重新回到山中。
这些在下就不懂了。在下只知道最近山中出了不少乱子，以至于我们这些俗家弟子都被觉明师兄临时召回来。造成乱子的主要原因，其一是山中的《弥陀净世录》被盗，其二是有不少人借游山的名义来山中寻找佛宝，小到佛珠之类，大到……这是不可预知的。所以我们这些俗家弟子每天扮作旅行团中的游客，在这山中转入转出，听候觉明师兄调遣。
任小玲和陈局长告别了这位俗家底子，又到养生堂简单转了一圈，然后顺着山路赶往山中佛钟处，最后回到山中寝房。
他们顾不得到房中小憩，而是来到觉远大师寝房的方向，按照前一天夜里他们和觉明大师等三拨人进入榉树林的位置穿过了榉树林。他们走上了盘山路，进入了山顶附近的树林，很快便找到了前一天夜里走过的那条山路。山路间很快刮起了风，而且寂静得让人感到阴森。前面仍然是那条泉水，不像是流向山下的。
任小玲在泉水边停住了脚步，向四周望着，缓缓地说道：昨天夜里我们来这里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风，而今天，时间是下午，我们却能感到蛮风不止，前番我在日间到达这里的时候也是感到风肆虐地刮着。与其说是天气多变，不如说这风根本就是山谷风，白天风是从山谷吹向山坡，而夜里风是从山坡吹向山谷。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山坡，而在这不远处有一个山谷，这正解释了泉水没有流到山下的原因。
说罢，她和陈局长一起沿着泉水流淌的方向寻去。泉水洁白无暇，涓涓流淌。顺着水流的方向，地势逐渐降低，待到达一处山坳，泉水便在其中汇集成湖。湖底似乎可以渗水，因为水在湖面上虽然也时有上涨，却不见有泛滥过的痕迹。由此可见，山中清泉本是山中多变气候下降水凝聚成的一股溪流，溪流随地势流淌，逐渐进入山坳，在山坳中形成湖，而湖底的渗水量又与降水造成的湖水增加量大致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