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之患

张文义把黄布中记载的文字逐字逐句地读出来：
自天地初分，浑沌消散，日月之行，万物之理，皆不离阴阳、四象、八卦，《易经》始谓‘太极’。自古顺天则生，逆天则亡，人晓其理，作‘太极拳’，为顺应自然、调养生息，……道光年间，直隶广平府人杨露禅，自幼好武，因家贫，迫于生计，辗转而不知疲惫，一次，适逢陈氏师徒练拳，露禅便在一旁观看，久而久之，竟有所得。后被陈氏发现，见其是可造之才，便收为徒。
露禅不惑之年方习成，返回乡里，后自立一派，号称‘杨无敌’。露禅有三子，次子班侯，自幼随父习太极拳术，终日孜孜苦练，不间寒暑。他继承了父亲衣钵，武功卓绝，但是性情刚躁，好打不平，善用散手，数折强梁，年尚未满二十，已是名满京华。
时有雄县一姓刘武师，武艺高强，手上有数百斤力气，精通岳氏散手。刘武师小觑太极拳，约班侯比武于东城。二人至场，刘武师即出手擒拿班侯手腕，只见班侯随势用太极拳中‘搬拦捶’之法以截劲抖之，刘如弹丸跌出数丈开外，口吐鲜血，内伤甚重。
又有一人，号称万斤力者，与班侯约于西四牌楼比武。至期观者数千人。万斤力者先发招，班侯侧身一闪，万斤力者力大势猛，一拳击中班侯身后的石碑，巨碑碎为数块。万斤力者一击不中，复向前进身，直取班侯面门。班侯一声大喝，举双手向上一分，万斤力者仰面跌出数丈开外，摔得头破血流。
华夏五千年，文化甚丰，加之东西往来传教，信仰日增，教派繁杂。清初，圣上认为民间宗教乃产生社会动乱之重要根源，故对其发展一贯加以严厉镇压，致使很多宗教不能公开发展，一直处于地下秘密传布状态。至嘉庆十八年（公元1813年），京师、河南、山东等地发生异教徒起义，京师的一支攻入紫禁城，在清军全力镇压下失败。据传，该教擅长修炼内丹，有经书为证，……
读到这里，张文义顿了一会，抬头环顾后院中众人。众人皆屏气凝神，院子中静悄悄的……
张文义继续道：至同治年间，一部分教徒秘密转徙于直隶间，私下结党，畅谈教义，因传其丹药可使长生不老，致教徒甚众。
时慈喜专权，清廷**，朝纲混乱。满洲自视天府之国，物阜民丰，遂与世界断绝联系，为闭关自守。不知几时起，渐有洋人入我国境，起初只是乘大船至沿海一带作贸易往来，久而久之竟带来洋枪洋炮，为掠我财宝，侵我土地。中华愤怒，豪杰辈出，欲与洋人抵抗到底，然朝廷软弱，几成帝国之傀儡，致洋人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放纵，京城亦是如此。班侯乃一代英杰，闻洋人作乱，愤而出手将其打死，至此无法在京城立市而返回乡里。
乡间虽闲，亦不乏有志之士，传有异教徒甚众，因抗击洋人而沦落至一破庙中。班侯听闻，疾往之，落得‘惺惺惜惺惺，好汉识好汉’。班侯将教徒中首领六人及其随从带回家中，好生照管。至半载有余，首领中有一人自称谢氏，言与班侯有旧，昔日在京城居住，其母为人所害，因身处异教，不敢与官府交涉，素闻班侯秉性正直，为人仗义，武艺高强，好打不平，于是使人将其事告于班侯，班侯闻之，详查实情，后手刃奸人，为其报害母之仇。
谢氏言，‘昔日替报家仇不及感谢，如今又相救于水火之中，实在无以为报，愿献教中经书手抄本一份，可照书中内容修炼内丹，服用可增进内功数倍。’班侯接过经书，观之，乃《五女传道书》。班侯连日读之，其实讲修炼内丹，以追求长生不死，若以气功辅之，则成效更大。于是班侯一边暗地里炼丹，一边照书中之法修炼气功，兼以太极拳招式提升功力，每练拳，六人皆在一侧观之。数日，班侯自觉体内有股真气上涌，虽难以驾御，但运用于拳法当中，内力犹为强韧，于是大喜，呼谢氏，以感激之辞相告，犹言内丹效力卓著。岂料，此一言，使其余五人恍然大悟，他们于班侯面前并不言语，暗地里却责怪谢氏行事不周，轻信他人，将教中真经私自外泄，并以为谢氏此举触犯了教规，按教规当处死。
谢氏再三求饶，怎料五人对教义忠贞不二，合力将谢氏送归西天。翌日，班侯问起此事，五人皆以实情相告，哪知班侯行事卤莽，不假思索，力毙五人于房中，以报谢氏被害之仇！时有其他教徒于屋外观得此事，因班侯招式太快，其人只记得班侯打了三式，即野马分鬃、独立打虎、双峰贯耳，从此‘三式毙五命’之说便传开了。
此后，常有异教徒暗自来访，为观察班侯行动。日久，班侯每思当日力毙五命之事，觉教义之事本不该旁人插手，遂心中繁生懊悔，悔当初任气用事，下手过重。
班侯弟子虽不多，但其中不乏武艺精湛者，有张佑铭、武公佐、……班侯晚年将所得手抄本《五女传道书》赠与爱徒张佑铭，并希望他远走他方，将所学太极拳加以传播。据张佑铭自己的书信中介绍，他后来到了苏州，找一清僻无人之地建了一所家宅，与他同去的还有武公佐。
再后，班侯渐觉浑身乏力，行事力不从心，自知命不久矣，回顾一生，总绝当日‘三式毙五命’之事实为一憾，又恐冤冤相报，于是嘱余取来笔墨，将其口述之前前后后用黄布记载下来，或许对后世之人有所助。如此，余即作此书，以慰班侯余年之念。
张文义终于读完了这段冗长的话，他把黄布重新裹好，双手背在身后，又一次环顾众人。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说道：张佑铭，这不就是我们的祖先，张家大院的创建人吗？这人正是张武。





魅之患 第22章
不错。武三丰就是武公佐的后人。说话的人是张文山。
那么在这水面下假山中的经书就是《五女传道书》吗？张极道。
看起来是这样的。张威道。
既然杨班侯按照书中所述炼制内丹服用而没有长生不死，那么这传闻可以长生不老便是假的，可以提升内功倒是真的。张胜道。
你们所说确实，如今该是把这本手抄本《五女传道书》取出来的时候了。张文义道。
说着，他跳下小桥，众人皆前跨几步围了上去。张文义运化招式，蓄积内力，然后对着水面双掌推出，水面上顿时陷下去一个旋涡状的圆洞。张文山纵身跳入圆洞中，片刻，只见水面上涨，假山开始颤动，随即被整个掀了起来。池水溅了空地一圈，众人忙退后几步，张文山双手托着假山，从池水中一跃上了小桥。
众人忙向假山看去，假山形状不规整，但是其上有一个小洞却是清晰可辨，事到如今，没有人不会想到小洞是用来盛放经书的，但是在众人的目光中小洞里却是空空如也。
是谁拿走了经书？张文义急叫道。
什么？张文山抬头看了看托在头上的假山。
怎么会……张极的声音。
二弟，是不是你？张武道。
怎么会是我？是四弟吧？张威道。
怎么会怀疑我，我一直都是在盯着你们的！张胜道。
难道……是在昨晚……大家都出去的时候，有人提前回来……取走了经书？张文义道。
大哥，会不会是经书早就被人取走了，我们还蒙在鼓里？张文山道。
不会的，我前几天还检查过。
那么事情一定出在这几天，最有可能的是前天和昨天夜里。
是谁，究竟是谁？张文义恐惧般地叫着。
大哥，我们好好想想。张文山将假山扔在空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响。
我知道……我知道……凶手想害的其实是我，武三丰正是穿上和我一样的服装，戴着黑纱，才被凶手误害的！
什么？
说到这里，后院中的人各个面色惨白，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时间像凝滞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这声音柔和，婉转，却坚定，自信。
太极分两仪，两仪合四象。一切事情皆有因缘，尽管它们变化无常，但是只要用心去体会，总会发现其中的规律。
众人向说话人看去，见任小玲立在水池南面，一双大眼睛中透出无边的自信。
任小玲又道：昨天夜里，我在房间的窗户里面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众人离开了院子，过了段时间，有一个人独自返了回来，尔后，我听见池水浮动的声音，就是说，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取走了水面下假山中的经书。我想，这个人并不是和众人一起离开院子的，却是先于众人返回院子，这就是众人在远离院子的树林中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说话声的缘故。
我明白了，我们还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张文山道。
不错，偷走经书的人之所以选择昨夜才下手，是因为他在前天下午才知道经书是藏在水池中的，也就是四公子说露的那一句。
照这么说偷走经书的人就在我们之间，而且……就在外来的三人当中！
不错，昨夜在你们离开大院的时候有一个人是不在其中的，可能你们都没有注意到。
是……这时洪义杉说道，我想起来了，是胡奇师弟！
说到这里，众人马上将目光投向胡奇。在胡奇两侧的张武和张胜急欲出手将胡奇擒住，然而胡奇只身体一抖，便将张武和张胜震向两边。
好强的内力！张文山道。
不错，前天夜里他与我交手时，我就感到了他超强的内力，绝不像一个学武仅仅几个月的人。张文义道。
不用为难他，他不会逃走的，因为我的话还没说完。任小玲道。
只见胡奇双手抱拳作礼道：不错，是我做的，我绝不会不承认，前面只是还未到时候。
啊？师弟，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害师傅？洪义杉的声音很激动。
我根本不知道是师傅，他使尽力气向我打过来，我本能地一闪身，一掌向他的胸口击去，哪知他根本不曾躲闪……胡奇道。
果然是内力深厚，一掌就害了武师傅的性命，这应该是服用内丹的结果。张文山道。
这么说，师傅他是……怎么会这样？洪义杉向后退了两步，身体晃了晃，勉强站住。
当二老爷谈到在远离院子的树林里看到的情景和听到的话语时，我一下就猜到了这件事和一个宗教有关，这个宗教叫做八卦教，也叫做天理教，前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武师傅带我去了‘藏书阁’，在那里他特别指给我几本书看，其中一本书里记载了各种宗教，里面就有八卦教，这印证了我的观点，我记得在那一页的内容上看到了批注，这显然是大老爷划上去的。八卦教的重要经书《五女传道书》，没想到在这里藏有手抄本。任小玲道。
胡奇，是你。你是八卦教的人，是来取经书的，快说你是怎么找到师傅的！洪义杉高声说道。
是我。刚才听到黄布中记载的内容，应该完全是真的，和我以前了解到的大致相同，那段话中记载的异教就是指八卦教，只是记述的人没有直说。我的祖先就是当年‘三式毙五命’中的五人之一，因为那五人都是教中首领，所以教内人士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他们自知不是杨班侯的对手，只能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直至杨班侯死后，有人偷偷潜入杨家翻看了书信，这才知道杨班侯的两个徒弟带着《五女传道书》的手抄本到了苏州。上百年来，一直有教徒来这里寻找，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张家和武氏的行踪。直到几个月前，我到了苏州，在不同的地点卖艺，打着并不成熟的太极拳，一次，也许是天意吧，我被师傅看见，他说我资质很高，想收我为徒，我欣然答应，又问了宗派，他说是杨氏太极拳，还讲了些渊源，我一下断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武氏后人。然后，我一边随师傅学习太极拳，一边继续寻找张家，终于在一个月前找到了这里。胡奇道。
然后你就趁夜间在大院里控制飞来飞去的鬼面人，有时还发出怪叫或者怪笑声，当众人赶出来的时候，你利用声音把他们引到远离院子的树林里，自己先一步返回大院，试着寻找经书。有几天夜里，你面缠黑纱，故意走到我身前，假意和我交手，实则套问经书的藏匿处。张文义道。
不错，如果真正和你交手，以我现在的功力，不是你的对手。胡奇道。
前天夜里，武师傅与大老爷计划已定，武师傅穿着和大老爷一样的装束，面缠黑纱，他说要替大老爷一探究竟，还要大老爷暂时保守这个秘密，于是天黑后不久武师傅就走出了房间。三更时分，三公子张极从房间里出来，却被四公子张胜发现，于是两个人一跑一追出了大院，由于他们轻功都非常好，没有被守在后院里的洪义杉发现。过了一会，大公子张武和二公子张威分别走出房间，同时胡奇按照计划在院墙边飞起了鬼面人，被二老爷听到声音，二老爷走出房间，正看见张威从前院后面的铁门跃出去，于是他赶了上去，喊了声‘别跑，我已经看见你了’。在前后院之间的走廊里，张威自觉要被二老爷追上，便有意叫了声‘那边，那边’，以作误导，二老爷信以为真，便向另一侧追去，等他从前院外面绕了大半圈又返回前后院之间的走廊时，恰好遇到张威。这时张武跳进了后院，他不知道洪义杉守夜，于是正与洪义杉撞上，两人交起手来，听到声音的二老爷和张威赶到了后院，张武只能跳墙逃走。此时在前院中，武师傅遇上胡奇，故意出手，却……随即胡奇跳出前院，正被赶到前院的大老爷看见，大老爷追上去，与胡奇交起手来。尔后，二老爷和张威赶到，制止了他们，当大老爷和胡奇彼此看清对方的时候，都吃了一惊。胡奇在二老爷的追问下编了一套谎话，大老爷为了遵守与武师傅的约定，没有揭穿胡奇。然后他们四人来到前院，发现了武师傅的遗体。任小玲讲得有条不紊。




魅之患 第23章
众人皆无质疑，任小玲继续讲道：其实武师傅早就猜到了胡奇的身份，胡奇夜里来张家大院，徒弟的事情师傅怎么会不知道，看到树林中的情景，又听到那些话语，武师傅已经断定此事与八卦教有关。大老爷也猜到了八卦教，于是把武师傅找来商议，武师傅却借机向张家挑战，于是定下了比武。大老爷为了应对比武，把后院水面下藏匿经书的事情告诉了张家二老爷和四个公子，大老爷的意思是让张家的人不必担心，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经书中记载的修炼内丹提升功力之法，然而张家四个公子却一心想着服用内丹可以长生不死，企图尽早得到经书，于是夜里张家大院时常乱作一团。
武师傅本想借比武激励胡奇练习太极拳，让他在有限的时间内领悟到太极拳的要旨，武师傅认为胡奇的资质和悟性都极高，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孰料，张家大乱，武师傅夜里有意在张家大院露面，白日里又在院外摆了一个卦摊，故弄玄虚，这样他顺理成章地以洗清自己为理由带着两个徒弟住进了张家大院。武师傅年事已高，他自觉余年已不久，而要找能继承他武学衣钵的人，胡奇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八卦教本就出自道家。前天夜里，他有意毙命于胡奇之手，一来他是想化解百年之前‘三式毙五命’的仇怨，这才在临终时摆出了野马分鬃的动作，二来他是想激励胡奇，换句话说，让胡奇对他有愧疚感，而不得不将毕生精力投入到太极拳的修炼中来，但是有一点，需要有人来点化胡奇，两天前，洪义杉遇到了我，武师傅认为是天命如此，便把我带到了张家。
听了这些话，胡奇的脸上掠过一丝哀怨，随即他说道：我已经领会了师傅的意思，我想，以毕生的精力来修习这种养生的拳术也是很合适的，还有，就是这本手抄本《五女传道书》，按照教规，我该把它带回去，希望各位不要阻拦。
带回去吧，与其留着它惹是生非，不如物归原主。张文义道。
在这一番长谈之后，张家大院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外来三人当天就离开了张家。
任小玲偶尔会对这次经历抒发些感慨，还把其中情景讲给她的好朋友霍青燕听，可是霍青燕一听到便会吓得跑回自己的寝室里。看来，这确实是一次不平凡的经历！
晴朗的一天，上午，学校教学楼里，一楼第一间教室，门上挂着牌子，写着一年一班。里面正在上课，学生们单人单桌，整整齐齐地坐了六排。讲台上是班主任老师，一头短发，戴一副显得有些大的眼镜，她长着一张小嘴，说起话来嘴唇微向外翘。
同学们，如何写好一篇作文？构思是很重要的，文章整体结构上的构思，还有文章内容的构思，相比较起来，前者取决于基本功，而后者更多地依靠想象力。想象力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是布局谋篇的基础，如果每个人写的文章都是那么平平凡凡，像描述我们今天上了一课，老师在讲什么呢，在讲作文，学生在做什么呢，在认真听讲，这样就失去了艺术创造力，很难吸引读者。构思一篇文章，绝不是要写一篇完整的新闻。新闻一定是真实的，但是我们要写的文章不一样，我们可以加入想象，可以加入虚构。班主任老师讲课很认真，她习惯性的动作是用右手手指轻轻地托一下镜框，什么是虚构，不是胡乱想象，想什么就是什么，尼采自诩为太阳，这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象，这种想象造成的结果，他疯掉了……她扬了一下双臂，作了有些可怕的表情，然后恢复自然，我们写文章不一定要疯掉……
听了这句话，讲台下面传出了些忍不住的笑声，女生的笑声居多。班主任老师微微顿了顿，向下面望了望，屋子里很快恢复宁静。
写出来的文章，如果缺乏想象力，哎……那就失去意义了啊。什么是想象力？同学们学过《天上的街市》，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下面找个同学，接着背下去，这篇课文在学的时候可是要求背诵的……李松同学，请你来背诵！她将目光投向后几行座位。
一个高个子男生从座位里站起来，他头发有些蓬乱，眉毛和半个眼睛藏在头帘下面。
我想那……遥远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他背得断断续续的。
好了，不要背了！班主任老师有些不高兴地说，背得不够熟练，还有背错的地方，学过的东西要记得复习，这样才能学得扎实！
男生低着头，坐回座位里。
再换一个人，王潇潇同学，请你背一下！班主任老师又点道。




魅之患 第24章
中间行一个女生站起来，她留着柔顺的短发，挡在耳朵后面，乌发黑得有些发亮，她的眼睛很有神，鼻梁高高的，一副端正的相貌。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不信，请看那朵流星，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她一边背一边带着微笑的表情，眼珠还不时向上转一转。
很好，很好！班主任老师笑着赞叹道，请坐！不愧是全班第一的学生，背得这么流利，连语气、停顿都把握得那么好！你们应该以她为榜样啊！她又用右手托了下镜框，篇文章在学习的时候已经作了赏析，作者郭沫若以无边的想象力抒发了自己对光明的向往，多么神奇，让人叹为观止！她顿了顿，向讲台下面环顾一圈，下面讲一讲我上次留的作业，多数同学的文章还欠火候，个别同学的文章则可圈可点。任小玲同学的文章，写了亚马孙平原上发生的故事，虽然故事情节不是特别具体，因为受到了篇幅的限制，但是其中对自然景物的描写，如热带雨林、树栖动物，以及人烟稀少的自然状况，充满了丰富的想象，值得赞叹。说到这里，她将目光对准任小玲。
任小玲坐在靠窗的第二行，她穿着一身夏季校服，白色的衣身，浅灰色的衣领和衣边，到大臂位置的短袖子，她喜欢把长辫子梳得柔柔顺顺的，然后从一只肩膀上搭到身体的前面，她的一双大眼睛非常可人。
任小玲同学是非常可爱的，她的语文成绩是全班第一，但是数学成绩嘛……要加强一些哦。班主任老师微笑地对她说。
任小玲笑了笑，眨了下眼睛。
班主任老师继续讲：王潇潇同学的文章，虚构了一篇发生在清朝时期的故事，对清朝的社会环境，以及人文环境描写得很到位，想象也挺丰富的。还有一位同学的文章，是矫亦珊同学，里面在写未来世界的样子，有科幻性质，题材选得很好，但是其中有些内容不切实际，比如，一张床能飞起来，还长了翅膀，书能自动展现内容，玩具熊能随心所欲地讲话，……这篇文章有点像在描述童话世界。
矫亦珊坐在任小玲旁边，也是一个长得比较小巧的女孩，她绑着一条短辫子，戴一副眼镜，眼睛不时眨一下。
还有些文章嘛……班主任老师低头看了看讲桌上的作文本，霍青燕同学的文章，里面想象是挺丰富的，写自己是个公主，每天戴着漂亮的装饰，穿着霓彩的长裙，住在城堡里，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城楼里远望，看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还有天边的七色彩霞……
这时，教室里响起一阵轻轻的笑声，女生们偷偷地向第三行瞧着。霍青燕坐在任小玲的身后，她的短发搭到脖子的位置，她有些难为情，脸上带着些笑容，眨了两下眼睛。
好了，今天这堂作文课就讲到这里，快下课了。有些作文本上被我划着不及格的同学要重新写一篇，过几天送到我办公室--班主任老师刚刚说到这里，门外铃声响了起来，有些悦耳，有些轻松，……
下午，后两节课是体育活动时间，操场上挤满了学生。这是市里一所有名的重点高中，来这里读书的学生不在少数。学校的操场很大，有足球场、篮球场、排球场、网球场。任小玲和霍青燕正在网球场，这边人比较少，中间是一块小型的场地，比实际场地要小一些，是按照比例缩小的，四周围着刷成白色的铁丝网，防止球被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