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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秋漪就幽幽道:“这花好。”爹爹说过的,说母亲在世,最爱的花便是海棠了。此花贵重,喜温湿之地,却是难栽培成活。母亲去世后,爹爹将母亲留下的几株海棠花只当作宝贝一般的。后来,爹爹去世了,田氏便一股脑儿地将海棠花儿都扔了河里去。
“我死去的娘,最爱的就是海棠。”秋漪又加了一句。
墨染听了,也就道了声:“你若喜欢,我便命人在轩里各处栽。”
秋漪就摇头。“不用了。有那么一两株也就好了。我****看着,寄托寄托思念也就好了。”
墨染就告诉她,昨儿个她昏迷时,奶奶来看过她了。奶奶还送了一只保平安的香囊给她。墨染说着,便从怀中取出香囊,递给秋漪瞧了一瞧。这香囊精致,秋漪见了就爱不释手了。她笑了一笑,方道:“墨染,替我收着吧。待我的病好了,我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不急。”墨染安稳。
秋漪想想,不禁又笑:“我本意是照顾你的,却不料自己也病了。”
“你是小病,不过季节转换所致。喝几味药,出上几回汗,也就好了。”
二人正说着,但见帘栊响动,墨染转头一瞧,发现是青城站在外面。小穗儿就在外头回:“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爷来了。”
墨染就道:“无妨,进来吧。”
青城刚从惠山师父处回来,听说秋漪病了,放下长剑,就赶着过来了。这生病的人是秋漪,虽名为叔嫂,但到底男女有别,因此青城进了落雪轩,但到底还不能直接就进去。
青城也就进了去。秋漪想了想,也就挣扎着坐了起来。墨染见了,赶忙扶住她,轻柔说道:“何必起来。想青城也不过看一看,一会子就走的。若耗了力气,更不好了。”
秋漪就道:“我若躺着,固然好,但到底不大妥。”墨染便扶着她的胳膊肘儿。
“大嫂,听说你病了。我便赶来探望。这是我特意为嫂子买的冰莲。这冰莲用****早晚炖了,能解头昏力乏。”青城说着,便将手里的盒子递了给墨染。
墨染看着冰莲,便问青城:“这冰莲你从哪里得来?”他知道,这冰莲产自极北苦寒之地,一年才不过开那么几朵,与这江南之地,极易难得的。除了进贡宫里,也就金陵姑妈家经营的药材铺里存有几朵。
青城也不隐瞒,因就告诉墨染:“大哥,这冰莲是姑妈那里的。”
“你去了金陵?”墨染微微吃惊。
“没有。我刚从惠山回家,即便去了,哪里能那样快地回来?”青城压低了声音,方解释道:“是我从我娘的房间里找到的。”
秋漪听了,就摇头:“不妥,这是姨娘的,我不能要。”
青城就坚持道:“我娘放着也好长时间了,我估摸着她也忘了。若她问起,我只说我吃了就是。她也不会怪我。”
墨染见了,就道:“青城,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你这偷偷摸摸地拿来,可是不好。再有一桩,或许你不知道,这冰莲只适宜生育了人吃。与秋漪却是不大适合。”
青城听了,就问:“真的是这样?怎么竟不知道?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只觉得,大哥几乎足不出户地呆在屋子里,可与府中诸事,却也明察秋毫。
墨染就告诉他:“是有一次,老太太无意提起,我就记住了。”
青城听了,就将装有冰莲的盒子收起,叹道:“我果然是一片好意,只奈何帮不上大嫂的忙。罢了,我还是收起来吧。”青城的心里,微微有些沮丧。
墨染就道:“秋漪这病,很快就会好的。有什么,我会为她料理。”秋漪听了这话,便抬起头,不自觉就朝着墨染轻轻一笑。她病了这三日,墨染的确吃苦了。她的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内疚。
青城就苦笑:“看来,大哥和大嫂果然伉俪情深。我见了,真正心里是羡慕就之极。”青城又说了几句,因心里惆怅,很快就出了落雪轩。
话说,洪氏从刘婶子口里知道秋漪染病的消息,只是高兴得在屋子里直喝酒。果然,那宋道婆没有唬弄她!不愧在江湖行走了几十年的,还是有点道行!
一下子,洪氏便觉得自己这五百两的银子没有白花!但既然老太太都去看望她了,自己是墨染的庶母,到底不能不去。
这一日,洪氏便备了一些滋补的东西,装在盒子里头,一个人过来了。到了落雪轩的门口,见小穗儿正拿着个脸盆往花根下面倒着药渣儿。洪氏就上前冷着脸道:“小穗儿——”
小穗儿见是洪氏过来了,忙给她行了礼。
洪氏就道:“怎么,这大少奶奶病了,这屋里伺候的,只是你一个人吗?”
小穗儿就垂首道:“不是。老太太那边派了两个人过来。老太太说我小,不大稳重。因叫我就在问屋外做一些闲散琐碎的活计。”
洪氏听了,就悠悠道:“老太太眼儿毒。不过,你的确不稳重。先前,叫你办那么一点小事,你都没我办好,可是叫我失望。”
刘婶子每日依旧过去送药。据她说,大少爷只叫人放在他书房的桌子上。和从前一样,刘婶子送完了,便就只能出去。洪氏也不想叫小穗儿去探了,她估摸墨染应该就是没喝。也罢,他不喝就不喝。洪氏既然下了死意,便怎样都不打算放过他的。
她便对小穗儿道:“你只管好生在这里就是。以后,再等我的嘱咐。”
小穗儿听了,立刻又讷讷无神了。被洪氏钳制了,行动语言都不得自由,小穗儿睡觉都不得安生。心里藏了这样一个秘密,却又不能告诉其他的人,只叫她比死还难过。但为了爹爹,她又不能就死。若因此牵连了啊大少奶奶,那便就更不好了。
洪氏朝她哼了一声,提了盒子进了来,决意要看一看秋漪的病情如何。
秋漪听洪氏来了,便看了墨染一眼,说道:“她来了。我猜,她来,是想既探探你,又探探我。”
墨染就道:“她来,咱们只管以礼相待。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秋漪就道:“好。”
墨染又道:纵然她疑心,但我的身子骨一****地好了,府中人都是看见的。”
秋漪就叹:“可惜咱们无什么确凿的证据,那郎中溜了,药方子也寻不出。”
“时间长了,一切自会水落石出。其实,我倒真的想听听,她会问什么。”话音刚落,洪氏也就进了来。老太太拨来的两个丫头,也就过来搬凳子。
洪氏坐下了。她提着手里的盒子,就对墨染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里头都是极好的滋补品。听说秋漪病了,我真是心急如焚的。因我心里,实在喜欢她。”
墨染就上前道:“姨娘忙碌,秋漪不过是小病,并不值得姨娘走动殷勤。”并顺势接过了洪氏的盒子。
秋漪就从榻上坐起道:“姨娘爱惜关心,秋漪心里当真感激。只是我现在到底不能下床招待。”
洪氏就摇头道:“秋漪,你真会说话。”洪氏说着,便又留心打量秋漪的脸色。房间里的窗户都是开着的,屋里有点着的熏香,空气里还有丝丝海棠花的香气。虽然秋漪病着,但看着气色倒还好,不过脸色苍白了一些。
洪氏又看着墨染,略略打量一番,心里更暗暗吃一惊。和上回相比,墨染看着更是好了!这不知就里的人,或是刚入柳府的人,见了墨染,只会将他当作一个康健的正常男人的!
洪氏的心里,一时就不好了。她点了点头,更加肯定墨染没喝她的药。她便故意问:“大少爷,我见这些时日,你的身子骨日益好了,我的心里,真是替你高兴。可见,这药到底没有白喝。”
墨染听了,也就微笑:“不错。到底是白喝药。说来,姨娘为了我,真的是煞费苦心!”墨染将‘煞费苦心’这四个字,尾音拖得有些长。
洪氏听了,心里微一颤动。她佯作镇静,接过丫头递来的茶,喝了一口,便又试探:“秋漪呀,你这病大夫到底怎么说呀?





春心如宅 第41章 探虚实
秋漪就道:“姨娘,我这是小病,三五日就好的。”
“是么?那个大夫可不可靠?到底还是要寻知根知底的大夫,若是看错了,延误了病情,可是不好了!”洪氏佯作关心。
“大夫是老太太请的,自然是极可靠的。”
洪氏听了,口里也就‘哦’了一声。洪氏是迷信之人,宋道婆施的咒术,她是深信不疑的。但见了秋漪并无什么大的异样,她的心里也有点疑惑。这花了足足五百两的银子,秋漪不过只得一个小病!洪氏心里,真觉这银子花得心疼。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宋道婆耍了。兴许,这小病过去了,大的灾痛也就来了吗?不如,自己且再等上一等。
洪氏心里有了主意,便又喝了口茶,对着秋漪笑:“老太太上心,这果然好。秋漪,你是个有福气的,我进了这府里这么多年,可没见老太太这样待我。”洪氏说着说着,倒幽幽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在这里坐着了。见她要走,墨染就道:“我送一送姨娘。”
洪氏听了,赶紧就道:“不用不用。我知道大少爷您身子骨渐渐地好了。但你若送我,要是给老太太看见了,反斥我不体恤你。”
洪氏就阴阴笑了笑,又对秋漪嘱咐了几句,方出了落雪轩。这一路往自己屋子走,洪氏的心可是难受。再这样下去,她真觉自己等不及了!常言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为弱’。她管不了这许多了!
回到房间里,洪氏便又叫人将李大麻子叫进来。刘婶子在外头守着,也不知洪氏和李大麻子在里头做些什么。
话说,白家大宅内。这几日,夏安从私塾回了来。私塾先生因要去老家料理一点琐碎之事,故而放学生几天假。夏安回到家,刚一坐下,口里就叹:“到底我想大姐。上回你们去那柳府,我未有空,因而不得见。但好歹这几天我可有空了。”
田氏在旁打着一个穗子,听了儿子的话,就道:“你倒是对她上心,你这回了家里,可是没问候你娘半句。好歹你是我吃了十个月的苦痛生下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也不想想你这话,可是叫我伤不伤心?”
夏安就道:“娘,可是我真想大姐。大姐在那府,一定也很想我。”
春琴走了进来,问田氏:“娘,我那穗子好了没?我等着系在腰上呢!”
田氏听了,就白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道:“猴急什么呢?你又不赶着嫁出去!我知道你爱美!”
春琴便也没好气地说道:“我说我自己会打结子,你偏要揽过去!你的手又慢,我等着系上,当然着急!”
田氏口里就哼了一声,对她道:“赶着系上,可是急着去会哪个不要脸的后生?”
春琴听不去了,嚷道:“这天底下哪有做娘的这样说女儿的?隔壁王家的姑娘有,李家的姑娘也新得了一个,就单单我没有,我唠叨几声不行呀?”
田氏一听这话,反来劲儿了。“哟!你也不想想,这天底下哪有做女儿的和娘瞎嚷嚷的!要不是看在我生你养你的份儿上,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吗?”
田氏来了气,也不打这黑边黄里的穗子了。夏安见娘和姐姐又拌嘴皮子了,便在一旁,老大人一般地劝道:“娘,姐姐,你们不用淘气了。我想好了,明儿个我就去柳府看望大姐去。”
田氏见儿子果然胳膊肘儿往外拐,倒也不和春琴争一个子丑寅卯了。她便说道:“好呀,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你!秋漪一向待你不错,你若是去看她,她下不来脸面,保不定会送你好些东西!不过,你只是个小人儿,你总不能两手空空白眉赤眼地去吧?你若这样了,你不如还是不去的好。若去了,也是丢你娘和你姐姐的脸子。”夏安听了,满不在乎道:“我去买几只梨子,给大姐送去。大姐最爱吃梨子。”
春琴一听这话,便和田氏深深一笑。夏安到底是个孩子,还不知送人东西却是忌讳送梨的。不过,她也并不点破。上回从柳府出来,一晃快半个月没见她了,且自己一直没看到秋漪的那个瘫子丈夫。春琴的心里,着实有些好奇。
她便对夏安道:“你既然想去,那我陪你去。”
田氏就诧异道:“你不是不想去的么?”
春琴就笑:“娘,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这会子,我的想法又变了。到底咱们那位姐夫,是个什么长相,我和夏安还不知道呢?娘你不好奇吗?”
田氏听了,就道:“不过一个病怏怏的瘫子罢了,有什么好瞧的?依我说,这天下的瘫子不过都一个样!若见了,更叫人渗得慌!我到底是秋漪的继母,可不想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田氏说完了,却又一笑。
夏安见娘越说越不像话了,不禁大声道:“娘。你自己做了错事,还这样说大姐!真正我是听不下去了!娘,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将大姐拾掇进了柳府,可是没少得柳府的好处!明儿个,我一地定要去。我就想看看大姐过得好不好!”
田氏见儿子说了这么一气,反而叹:“你知道?你知道也好!为娘这样做,难道不都是为了你?”
春琴就道:“娘,行了。我真想去看看秋漪。我还不信她的日子会一直那样好!”
夏安听了,忍不住辩道:“二姐,我凭良心讲讲,大姐在家时,待你好不好?好歹咱们仨都是一个爹,大姐过不好了,你果然就开心了吗?”
春琴看着夏安一本正经的,口里就道:“什么叫咱仨一个爹?告诉你,咱们两个才是同爹同娘的。秋漪么,兴许只是她的娘外带了来的。”
这话说得露骨,夏安已然听出这其中的意思了。他生气了,从椅子上下来,就道:“二姐,我不许你侮辱大姐!”说完这话,夏安就叫忠叔陪他去街上买梨了。
春琴也不生夏安的气。她看着夏安的背影,幽幽问田氏:“娘,夏安这买梨的钱,从哪儿来的?”
田氏就遮掩道:“他么,他能有什么钱,纵有,也无非是忠叔给他的零花钱。”
春琴一听,心里老大不乐意了。“娘,你说这话谁信?忠叔不过家里的下人,他能有什么钱?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给夏安钱了?”
田氏听了,只是摇头:“没有。”
“娘,你还骗我?我知娘得了柳府一大笔银子,如今钱存在了钱庄。都是娘生养下的,可娘就是对夏安偏心!可怜我手头,所得的不过几个铜板!娘,到底我也大了,你很该给我一些零花的了!”
田氏心里自有打算。她还是不紧不慢地道:“你放心,你们既是我身下掉下的肉,当然是一样地看待!你还没找婆家,若找了,我横竖都要给你一笔私房钱的!”
“娘说这话,果然是真的?”春琴只是不信。
“娘哪能骗你?你一个姑娘家,身边有那么多银子,娘只担心你会被哪个诱人钱财的后生给骗了去!如今,海陵城也乱。到了夜里,家家户户都只管将门紧阖上的!”
春琴听了,就垂了垂眼睛道:“好,我听娘的。可到时娘要骗了我的话,我一定会在家里闹个昏天黑地的!娘,我什么性子,娘你是知道的!”
田氏听了这话,未免头痛。待要说话,但见忠叔陪着夏安买了梨,也就过来了。忠叔知道小少爷要去柳府看望大小姐,便趁买梨时,将一些话嘱托给了夏安。夏安人虽小,但处事也有几分稳重。忠叔打算做一点大小姐爱吃的小点心,明儿个托小少爷捎给大小姐去。上回,忠叔满以为能跟着田氏进柳府看望,不想却被田氏泼了盆了冷水。忠叔也就不敢提了。
忠叔退下后,夏安将梨郑重地放进包袱里,方问春琴:“二姐,你真的也要去?”
“是呀!刚才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那二姐你要答应我,待进了那柳府,二姐你不许再说那些堵心的话。”
春琴知道夏安这小子的心思,听了就道:“我知道你偏向着她!你放心,我也不过陪着你去,究竟你是个小人儿。若没大人在一边儿,只叫柳府的人看着不像话!”
夏安听了,却又信以为真了。他便点头道:“好。”
翌日。田氏便叫忠叔去街上雇了辆马车。田氏不放心,还要叫老仆忠叔跟着。忠叔自然愿意。春琴嫌弃忠叔,便对田氏道:“娘,行了,这多大的车呀,横着就要坐仨个人?我好歹也是个小姐,忠叔到底是个下人,你就不嫌丢人呀!娘不放心我,不如你去吧!”
田氏一听,就道:“罢罢,我是不想去的!若去,也不是为的见她!”因就叫忠叔还是回去。夏安看出忠叔神情低落,临上车前,便对忠叔道:“忠叔,你放心,东西我都带着呢。”
春琴和夏安也就上了马车,她将车帘子拉下,便一把将夏安的包袱卷儿扯过来,她将包袱打开,看着里头的各色点心,没好气地说道:“夏安,忠叔做的东西并不干净。你不如还是扔了喂街上的野狗吧!”




春心如宅 第42章 夏安
夏安见了,自然不让,他赶紧将包袱卷儿夺回来,又抱在怀里,口里道:“二姐,这是老忠叔特意给大姐做的,都是大姐最爱吃的点心!”
春琴听了,口里就冷哼了一声,说道:“今儿个我偏不如你的意!”
夏安真的生气了,便道:“二姐,你是成心要让我不高兴吗?”春琴就对阴阴说道:“你到底给不给我?”
“不给。”夏安死死抱着包袱,就是不撒手。
春琴便道:“好,你不给。我也不和你计较。只是,你也不想想,这到底是下人做的东西,你带了去,也是给秋漪丢人现眼!因此,你不带倒好,带了倒是给秋漪难堪!你可仔细思量我的话!”
夏安听了,果然也就想了一想。春琴就笑:“怎么,我说的可有错儿?你若想带,下次尽管带些好的!”因就将包袱里的梨取出,将那些点心都扔了大街上。
过了半个时辰,姐弟俩也就到了柳府。赵管家得了门仆的报,便赶紧过来迎接。这一日,偏巧老太太去寒山寺里还愿去了,明儿个早上才能回来。洪氏好不好的,也跟着老太太出府去了。柳青城出门会友去了,柳墨染和秋漪依旧在落雪轩里养病。
赵管家殷勤将姐弟二人迎进了府里。春琴来过一回,她看着柳府,就觉有些熟门熟路。“柳管家,府里老太太和姨奶奶都在么?”
赵管家就回:“亲家小姐,老太太和姨奶奶今儿个都不在,出府还愿去了。”
春琴就笑:“管家,我也就问一问。真正我们是来看姐姐的。”
赵管家头一回看见大少奶奶的弱弟,不禁留心看了他几眼。但见白夏安年纪虽小,但言行举止还颇稳重。赵管家的心里暗暗地喜欢。
“赵管家,我大姐在府里可还好吧?”夏安关心问。
赵管家就笑:“小少爷,大少奶奶自然过得好。如何不好呢?府里老太太是何等的善人?大少爷也是个可靠的!只是——”
夏安听了,赶紧就问:“只是什么?”
赵管家也就如实道:“只是,亲家小姐和小少爷今儿个来得可不大巧。大少奶奶前几日吹了风,身子骨不大舒服,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
春琴听了,就问:“果然是么?”
赵管家就回:“却是。”
春琴想了想,就笑:“那敢情好。依我说,我和我弟弟今儿个偏是来巧了。这生了病的人,最喜看到的,就是她的家人。”
赵管家听了春琴的话,便皱了皱眉,他觉这话似有些不妥,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什么来。春琴便对赵管家道:“赵管家,你留步吧。姐姐的屋子,我是认得的。不必领着我们去。”
赵管家也就道:“好。亲家小姐和小公子请随意。”白夏安便对赵管家道:“管家辛苦了。”
待赵管家走了后,春琴便揽住夏安的手,说道:“他虽然是柳府的管家,但到底还是个下人,你对他用得着这么客气么?”
夏安就摇头:“不然。这是待人的礼貌,先生教导我们多次的。”
春琴听了,就不以为然道:“看来,你这书读得越多,人却是越迂腐了!”姐弟二人也就走到落雪轩外。闻着鼻间一阵阵扑鼻的花香,白夏安就叹:“这里果然好,却不似咱们的屋子可比。”因就认认真真观赏起来。
他这番的举动,却是令春琴不舒服。小穗儿见有人进来了,看了一看,见是大少奶奶的妹子。她身旁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公子,猜测该是大少奶奶的弟弟。
小穗儿便进去通报。偏巧,白秋漪喝了药,昏昏睡去了。柳墨染便一人,坐在榻边,左手拿着一本书看着,眼睛却不时往秋漪看去。
“大少爷,大少奶奶家里来人了!”小穗儿在外低低道。
柳墨染听了,想了一想,也就从屋里出来了。明晃晃的日头下,藕白色的帘子被墨染掀起,春琴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大轩昂的男人立在帘子外。
春琴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她握着夏安的手,讷讷地竟不知如何开口。此人是谁?莫非,他就是柳府的大少爷吗?可分明他是个瘫子呀?但这里就是柳府大少爷的住处。他穿着便服,神情淡然,看似就是这里的主人。
倒是夏安周到,见了柳墨染,就有礼问:“请问您就是柳府的大少爷,我的姐夫吗?上回,我未能随我娘进府贵府看望家姐,因而也就未曾见过姐夫的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安,现在城中私塾跟着先生读书。”
墨染听了,便点了点头,目光带着笑意,说道:“夏安,我听说过你。”
夏安见墨染嘴角带着笑意,便觉得他更亲切了。他自来熟地问:“姐夫是如何知道我的?”
“还能是谁?自然是你的姐姐。”墨染边说边走了过来。先前,秋漪无事时,也常对着墨染,告诉他一些自己家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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