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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墨染在一旁,一直认真地看着她吃喝。
秋漪迎上他的眼睛,就悠悠地笑:“墨染,这果子当真好吃,你也吃一个。”
墨染就道:“你吃吧。”
秋漪听了,就叹了口气,说道:“墨染,可惜你什么都记不住了。要不,咱们便能无拘无束地聊天。”
“聊什么呢?虽然我是记不得从前,但自信能接上你的茬。”墨染倒认真起来了。
秋漪就道:“墨染,不如我们去那瀑布下走一走吧。老是窝在这里,与身子也不爽利。”
“好,我听你的。”墨染跟着秋漪,果真就去了那峭壁下的瀑布旁。看着飞溅起白沫的瀑布,秋漪就感叹道:“若能瀑布能够倒流,将我们送上去,那就好了!”
墨染就笑:“放心,咱们一定能有出去的办法的!”
秋漪看着如烟如雾的瀑布,口里就吟起了一句唐诗:“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墨染,这个时候,我念起诗来,你是不是觉得很古怪?”
墨染就摇头。“不。谷底虽然寂静,但到底环境幽美。这瀑布也宏大。身处这样的环境,是极容易引诗兴大发的。”
“墨染,我记得你也喜欢诗词的!你心里,想必有更好的诗流!”秋漪看着墨染淡然俊逸的脸,心里忽后悔起来。她又说漏了嘴儿了。墨染既都失忆了,又哪里会记得这些个?
岂知,墨染听了,就与她微笑:“秋漪,却也奇怪,我虽然记不得从前,但学过的东西,却又是记得的。”
“是么?”秋漪听了,也是惊喜。
“秋漪,与诗相比,我更喜欢的是词。”墨染说着,便又在瀑布旁的一颗巨大的海棠花树下坐下,悠悠看着飞溅的瀑布。秋漪身不由己地随他也坐在青草地上。
“秋漪,与唐诗相比,我跟喜欢宋词。”
秋漪听了,就笑:“墨染,宋词风格多样,有豪放有婉约。你着意哪一种?”
“每样都喜欢一些。更是因人而异。不过,北宋的词人,我更喜欢一些。”墨染看着她,和她谈论着诗词。
“李清照如何?”秋漪问他。
“易安居士前期词作尚可。金兵南下,她一路流离失所,词中就有了哀戚之色。加之她丈夫死了,遇人不淑,叫人心里只更生同情。后期词作,也颇有江郎才尽之感。”
秋漪听了,就想了一想,方叹:“墨染,听你这话,似乎那些有才情的女词人一生都该在安逸中度过?兵荒马乱,流离失所,只会损了她们的才情的?”
“这倒也不是。”
“明明我听出了你口中的怜香惜玉之音。”
墨染听了,就认真道:“秋漪,与我心中,也认为你是个有才情的。我希望你这一生,都在安逸中读过,任何苦难都不要承受的。”
秋漪听了,遂掩饰着心动,站直了身子,幽幽看着高大的海棠花树,笑道:“我有什么才情呢?我所会的,想天底下的女子都会!”
墨染见状,也站了起来,他高大轩昂的身影缓缓朝她走去,看着她的长发上,落了一瓣绯红的海棠花瓣。他便伸出手。
秋漪见他这动作,貌似亲密,脸上不禁又红了红。脑中,忽又想到昨晚上,自己支撑不住了,可不就直直挨着墨染的后背的么?后来糊涂睡去,自己可不是与墨染同躺在了藤榻上的么?那藤榻不比柳府宽大的床,只是窄小。她昨晚睡得昏沉,确实不知墨染到底和她亲密到怎样的地步?但她知道刘墨染是正人君子一枚。不得自己点头,他断然不会做出勉强她的任何事来。
但墨染到底离她过近,她能看得请墨染长而密的眼睫毛。她忍住羞涩道:“墨染,你要做什么?”墨染的手修长,只看得她心头一跳。
“秋漪,你发上有一瓣海棠花瓣。你不要动,我替你拂下。”
秋漪听了,顺从地就不走了。墨染将手一抬,轻轻将她发上的那片残瓣取下。墨染随即又握住了秋漪的手,与她一字一句道:“秋漪。从前,我待你可好?”这样生动窈窕的女子,他觉得自己待他必然是如宝似玉的。
“好。刚嫁给你的时候,你的身子虚弱,不能走路,整日只是在床上躺着。”她缓缓与他一笑。
“是么?我猜大概也是这样。”想想,他便又道:“若果然这样,我竟是亏待了你了。到底一个病秧子,娶什么娘子呢?”墨染便顿足叹起气来。
这一段,秋漪心里已经过去了。她便淡淡道:“当时,你也做不了主。”
墨染一听,心里遂生起疑来。“秋漪,想你嫁了我,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只可恨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着墨染懊恼的神色,秋漪就对他道:“不,我没有受什么委屈。一点都没有。能在你身边陪着你,我很高兴!”
“秋漪,咱们这是在谷底,就你我二人。我希望什么都不要骗我。若你不愿,我便不会拖累你!”他深深告诉她。
秋漪不想失忆的墨染,话题也萦绕在这上头。她便故作轻松地笑道:“咱们还是谈诗论词的好。”
日路西沉,二人还在海棠花树下徘徊。那夕阳的余晖,将这谷底撒上一层奇异的紫色。在他们面前,那瀑布,那浅潭,那些林子,那用树枝搭建的棚子,转眼都变成了紫色了。这一切,当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墨染,我竟不知道,这谷底竟这么美!”秋漪激动道。
墨染就笑:“是呀!幸而咱们看见了!”
俄顷,紫色倏去,幽蓝的夜幕就徐徐落降了。秋漪抬着头,看着崖顶的天空,见空中星大如斗,更是激动问:“墨染,怎么这几个星斗,这样大这样亮?平常怎么一点不觉得?”





春心如宅 第63章 惺惺相惜
墨染就道:“地方变了,感受不同了,所以心里更是别有一番感触吧?”
秋漪就叹:“也不知咱们几时能出去?”
墨染听了,却是笑:“我倒是无妨。这里的景致,颇适合我。但我知道,你是一心想要出去的。”
秋漪听了,心里微微一愣,随即就摇头道:“不,你猜错了。其实,我也喜欢这里。这越是人少的地方,我心里越是喜欢。”
墨染听了她这样一说,眼里就微微一亮,但却是转瞬即逝。“看来,你是同我想到一处了。只是,将你推下悬崖的恶人未得惩治,我是一定要将他捉住了,才善罢甘休的。”
“墨染。我是喜欢这里,但到底还是要出去。不是为的我自己,却是为的你。你现在什么都记不住了,这若是到了熟悉的环境里,只怕一下就能将从前的种种都想起来了!咱们在这里多耗一日,府上老太太就多一日牵挂担心的!”
墨染虽然记不得自己这位祖母,但听了秋漪这样一说,便也皱眉道:“听你这样一说,想必她也十分关心我。咱们你为我,我为你的,却都是情发一心,殊途同归!”
他说着,便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了秋漪的手。秋漪的手冰凉,却是令墨染吓了一跳。“怎么了,你?到底现在还是秋天?”
秋漪知他所说,听了就道:“这一到秋天,我的手脚便就冰凉,也不是什么毛病,但从小儿就是这样。”
“可你还这样年轻,这毛病总是要治一治。”
他的心里,涌起奇异的感情。虽然不记得和秋漪之前的种种,但此番靠在这海棠花树下,握着她的纤细的手,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
秋漪也就任他握着。既然她告诉了墨染,她是他的娘子,他们是夫妻。这既是夫妻,那牵手散步便就再寻常不过。
不过,被墨染这样温柔地对待,秋漪的心里,还是甜丝丝儿的。
“秋漪,这会子,我是半点睡意也没有了。就这样看着星星,看着月亮,我兴许能熬到明天天亮的。”墨染依旧握着秋漪的手,但却是将她整个人都搂进怀中。
他低低问:“秋漪,你困了吗?”
秋漪闭着眼睛,闻着身旁海棠树散发出浓郁的幽香,叹了一叹,说道:“墨染,我却是有点困。但我此刻又不想回到树棚子里去。”
墨染听了,就抿唇微笑:“不如,就在我的怀中睡吧。我在旁看你睡。”
秋漪听了,面上更是一红。之前在柳府,在落雪轩,她和墨染,从没有这样无拘无束地亲近过。他们之间,总是似有若无地隔了一层。
现在,景致不同了,地方不同了。自然,心境也就不同了。
她紧紧闭着眼,规规矩矩地躺在墨染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这一动,墨染的举动就不再温柔。虽然面上平静,但她的心里却是波浪万千。墨染,你恢复记忆了,可还会待我这样好?
柳墨染哪里知道她的这些心思,他轻轻将下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温柔说道:“秋漪,我们至今真的还未圆房么?”一想起这件事,他总是不信。
“为什么想到这个?”秋漪轻叹。
“就是心里好奇,所以有此一问。”墨染诚实说道。都两个多月的时间过了,她依旧还是处子之身,看来自己的身子骨很糟糕呀!
“墨染,那是以前。你现在自然好多了。”秋漪补了一句。
墨染到底是血气方刚之人,他有正常的需求。秋漪这话,在他听来,无意于一种含蓄的鼓励。他默了一默,又顿了一顿,方轻柔说道:“秋漪,你我既是夫妻,就该行人事。想这段时间,却是委屈了你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为夫愿意补偿你!你看这里也是月明风清花香鸟语的,与天地之间,行五伦纲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秋漪,不知你意下如何?”
秋漪本已困了,真的困了。她昏昏沉沉地听了墨染这话,就敷衍地笑道:“嗯,墨染,你说的是,我听你的。”
墨染一听这话,心里受了感动,更是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他在她耳边呢喃道:“秋漪,秋漪——何德何能,我竟能拥有你——”墨染说着,就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摩挲着她细长的脖子,心里翻滚激动。
秋漪也发觉出了墨染身子的燥热。她再细细一品,忽然领会出墨染话中的意思了。明明他是要行男女之事了,偏还说得那样一本正经、光明正大?
她的脸更是红了。她刚要伸手搂住墨染的脖子,但心里另一个不同的声音即刻想起:白秋漪,你不要这样行不行?墨染他现在失忆了,他是不清醒的!不管怎样,总要等他恢复了记忆再说!她不想现在就将身子交给墨染。她不想因此困昂了墨染!若有一天,墨染遇到了真正喜欢的姑娘了,她也好爽快抽身离去!
她屏住呼吸,狠狠心,一把将沉醉的墨染推开。墨染不妨,身子一下靠在了海棠花树上。他诧异又不解地问“秋漪,你怎么了?”
情到浓时,他真的想真正拥有秋漪。
白秋漪听了,转过脸,掩饰着心里的波澜,只管平静地回他:“墨染,这样不好。”
“秋漪,可咱们不是夫妻么?”墨染更困惑了,见她的神色淡漠,他的心里,忽觉受了很大的伤害。难道说,秋漪她不喜欢自己么?
“墨染——”秋漪似看出他的困惑,挣扎道,“咱们是夫妻,但到底不急在这一时。我的心里,只想你早点恢复了记忆。这比什么都好。”
墨染听了,心里便缓了口气,与她道:“我还以为,你心里头不愿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着当务之急,咱们先找到出去的法子再说。”仿佛为了安慰他似的,秋漪又回过投来,朝他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一下将墨染心头的阴霾都驱散了。他站了起来,振作精神道:“你说的是。”
秋漪又与他说了一会子话,也就靠在海棠树旁睡着了。墨染见了,就着皎洁的月色,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吻。然后就在四处寻找起出谷的捷径。
月光如水,像笼了层轻纱一下,罩在这谷底。柳墨染看了会瀑布,眺望了几眼树林,不知不觉,信步就又来到了潭水边。
圆形的水潭,在月光的笼罩下,更显得洁净光华。潭里的鱼儿不时在水面跳跃,它们身上耀眼的鱼鳞白亮闪烁,只将墨染的眼睛吸住了。
他和秋漪,是被拘在这里的可怜人。若论及自由,可是还不及这水里的鱼儿的。柳墨染便喃喃:“鱼儿呀鱼儿呀,你们可知道出谷的法子么?想你们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
已到半夜,谷中亮如白昼。墨染既睡不着,又走了一会子路,就觉得有些口渴。他便半蹲下来,用手握起,喝了一口潭里的水。
他转头又一看,便发现两日之内,这潭里的水更少了。似乎这些鱼儿虾儿一下也少了许多。他便又不自禁地看着那潭水的洞口。
这一看,柳墨染便吃惊大了。那敞开的洞口,不知何时起,竟然变得宽大了。那洞口原来只一个拳头大小的,现在竟能容一只小船儿经过。那潭里的水和鱼虾时不时地就从这洞口,游了出去。
柳墨染心里一动。这样大的洞口,他和秋漪自然是能过的?莫非,出路是在这里?他当即就想跳入小潭,像这些鱼儿一样,一下就从这洞里游进去!但此时秋漪还睡着,万一自己进了这洞里,有什么不测的话,那秋漪便就一个人在这里了!这样的事,他万万做不得的!
但不试一试的话,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机会。墨染的心里,真的犹豫不决起来了。他想:可万一不得出去,一直在这里呆着的话,只怕也还是要和秋漪饿死在这里。
谷中的蘑菇干菌野果子,只能果腹,是不能当饭吃的,也是吃不饱的。这最重要的食物,就是潭里的鱼虾。可若这些鱼虾都从这洞口走光了,潭里再无鱼虾了,待将这些野果子和蘑菇都吃干净了,可不是慢慢饿死的份?
若谷里就他一个人,他甘愿冒险一次。但有秋漪羁绊着,心就犹犹豫豫地患得患失。他默默坐在这潭水边,想了半宿。后又回了海棠花树旁,将秋漪的肩膀靠在自己怀中,自己也朦胧睡去了。
不想天亮之时,天色却更阴沉了下来,空气潮湿,鸟雀扑闪着翅膀,飞得很低很低,从他身边掠过。谷中似要落雨。
秋漪先睁的眼睛。她看着自己的肩膀,被墨染紧紧搂着,就笑了一笑,又叹了一叹,方轻轻将他的手松开。感觉谷中闷闷的,湿湿的,秋漪不禁紧蹙了眉头。
她将墨染的的手一松,他受了触动,也就一下醒了!他睁开眼,看着秋漪,笑道:“可睡足了?”
“足了。此刻我精神很好。”秋漪回他一笑。
墨染看着她,想起潭边的那个洞口,到底还是忍不住道:“秋漪,我似乎找到了可以出谷的办法。”




春心如宅 第64章 老叟老妪
秋漪听了,果然就惊喜道:“墨染,是真的么?”
墨染就犹豫地看着她:“真的,但到底也有点冒险。不过,若是不说出来,也不好。”
秋漪就笑:“到底是什么法子?”
墨染就握住她的手,轻轻道:“你随我来看便是。”
他牵着秋漪的手,离开海棠花树,一路来至潭水旁。墨染朝着那潭水边的洞口指了一指,秋漪便明白了。
她看着柳墨染,就笑:“墨染,你也想和那些鱼儿一样,从洞口游出去,是不是?”
“是。但到底也有几分危险。”
秋漪便笑:“墨染,你也太过小心了。真正这些鱼儿都是极其聪明的。若怎有危险,它们一定会拼命游回来的!我看呀,这个洞口,便就是咱们出谷的路了!”
秋漪说得很肯定。
墨染听了,想了一想,便也点头道:“好。你既这样说,那咱们不如一试!”他说着,率先就下了潭,朝秋漪伸出了手。秋漪微微一笑,接住了他的手,也入了小潭。
墨染便带着他,一步一步地朝洞口里走。忽然,秋漪的脚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她‘啊’地一声,就大叫了起来!蛇,一定是蛇!
秋漪什么都不怕,唯独蛇。她一下就扑进墨染的怀里。
墨染听了,心生纳闷。昨儿个,他下潭子,将这潭里的鱼儿虾儿的,摸了个遍。这水里并无一条蛇呀!
“啊——墨染——它还在咬我——”她的脚丫上,那东西还管盯着不放,她的面色,真的惨白了!
墨染便皱了皱眉,弯下腰,以很快的速度,从她脚趾上取下一条滑滑腻腻的东西。秋漪睁眼一瞧,发现不是蛇,却是一条粗大的泥鳅!
墨染就笑:“秋漪,不用怕。不是蛇,是泥鳅。”
虚惊一场,秋漪就也笑:“真正我刚才是害怕。”墨染便将泥鳅放了。
秋漪镇定了心神,就对墨染鼓励道:“好了,咱们出洞吧!”
墨染就问:“你会游水吗?”
秋漪就摇头。
墨染就道:“我会。小时身子好时,学过的。”
秋漪听了,心里惊喜,待要问他,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但见墨染又道:“我搂着你,你只管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便是。”
秋漪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也就点头道:“墨染,我听你的。”
柳墨染便紧搂了秋漪的纤腰,凫着水,一下就进了洞口。不想这洞口虽阔朗,但水也极深。墨染担心秋漪受不住,奋力往前游。所幸,涵洞也并不狭长。慢慢地,涵洞的水也越来越浅了。待水降至他的腰,他便赶紧睁开了眼睛。
一看,前方除了碧绿的芳草,就是平缓的矮坡。矮坡远处,有一簇簇的梨树。梨树下,似乎有几户人家。那茅草棚的屋顶上,还有冉冉的炊烟升起!
他真的走出来了!墨染掩饰住心里的欣喜,将秋漪紧紧抱住,对她道:“秋漪,好了,咱们出来了!”
秋漪听了,却是闭着眼儿,一言不发。墨染吓坏了,赶紧将她抱住放在了松软的草地上。他连唤了数声,秋漪的身子方动了一动,继而从口里吐出一大口水来。
墨染赶紧将她搂在怀里,急切地问:“秋漪,秋漪,你怎样?”
秋漪听了,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笑道:“墨染,我还好。我没死。”
柳墨染看着远处的茅屋,再瞧瞧自己和秋漪湿透的衣裳,就对她道:“我抱着你走。不远处,有几户人家。咱们过去讨一碗早饭吃,再将衣服换了洗了。”
秋漪听了,也就点头。墨染待要将她一把抱起,秋漪便制止道:“墨染,使不得!你身子虚,如何能抱得我?”
墨染就坚持:“秋漪,我无事的。你听我的就是。”
秋漪出了水,身子瘫软无力。待再要制止,却是无力了。墨染便将她抱起,飞速朝梨树下的茅屋赶去。
秋漪靠在他的怀中,眼里又心疼又感动。
墨染到了最近一户人家。他将秋漪放下,在篱笆门前停下了。墨染轻轻叩了门,问道:“有人么,有人在家么?”
唤了几声,就见那茅屋里头,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那老者驼着背,戴着一顶斗笠,见了柴门口的两个年轻的男女,见了他们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颤颤巍巍地上前,好奇地问:“二位,你们是从哪里来?”
墨染见老者和善,也就不隐晦,说道:“我们从谷底来。”
老者一听,心里微微吃惊。这村庄僻静,他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年,却未见一个人从那谷底出来过。但见这面前的一男一女,面容清贵,衣衫质地上乘,一点不似这里附近的村民樵夫。
老者也不敢多问,因就道:“我见二位客人衣衫尽湿,不如进屋里烤一烤火,吃一点东西吧。”
墨染听了,就感激道:“如此,甚好。谢过老人家了。”本来,墨染带着秋漪上了岸,也想再行钻木取火之事。只是,这样取火的方式太费心力,也耗时间。虑及秋漪的身子,还是尽快寻户人家的为好。
墨染带着秋漪,跟在老者身后,朝屋子走去。
待入了堂屋后,老者忽又问:“你们是兄妹,还是夫妻?”
柳墨染听了,看了秋漪一眼,就回:“老人家,我们是夫妻。因路上遇了点事,落了水,才这样了。打扰老人家了。”
老者一听,口里就‘哦’了一声,就道:“如此,你夫妻二人莫如去隔壁的厢房。我叫我老婆子给你们生火烤衣服。”老者说完了,就对着后院子唤:“老婆子,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
他老伴有点耳背,此刻正在后院‘咯咯咯’地喂鸡,听了老头的话,就将手里的簸箕放下了,大声道:“老头子,说得啥?门口有大苍蝇?”一径说,一径就走过来了。
老头见婆娘怠慢,只得又提醒道:“没见家里来了人了么?”说罢,就对着柳墨染和秋漪抱歉地笑了一笑。
他婆娘听了,眼轱辘一转,注意到了屋子里立着的两个人。好俊的一对男女!他婆娘不想家里来了两个这样好看的客人,愣了一愣,方张着口,嗔怪老头儿道:“阿弥陀佛!可是我老婆子眼神不好使,尽早喜喳喳叫,我寻思着,有什么喜事呢?原来应在这上头。这神仙般歹人物儿,如今却是落在我家里来了!”
这老妪虽上了年纪,但招待应承可是比老头儿灵活。她眼神儿是不好,但还能看得出墨染和秋漪衣料的贵重。这一定是城里的富贵人家的子女。
老头儿就在他婆娘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墨染打量了一下茅舍的环境,看出他们的日子也艰苦。因身上没有现成的银子,墨染便从身上卸下两粒银质的纽扣,递了给老者道:“老人家,这点碎银,你们权且收下。我和我娘子烤干了衣裳,如能在吃上一顿热热的早饭,那便更是好。”
老者哪肯接银子?推辞着只是不受。秋漪便将银子放在了老妪的手心。果然,老者不收,他婆娘却是爽利地拿了。她将银纽扣藏在衣襟里,就张着缺了几颗牙的嘴儿笑:“二位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真正这银纽扣,做得也精致小巧!我这就去厢房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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