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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刘婶子的脸色就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她镇定片刻,就故意大着声儿,口里说道:“老奴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请安。”
刘婶子将声儿调的这样大,自然是为了提醒屋内的洪氏。果然,她刚推开李大麻子,穿上亵衣,就听见了刘婶子锣儿似的声音。她急急地对系裤带的李大麻子道:“你赶紧、赶紧还是躺回床下去!我保不定她即刻会进来!”
李大麻子听了,也就利落地跳下了床榻,一个翻身,就滚到了洪氏的床底下。洪氏等了片刻,却又不见刘婶子进来。顿了一顿,方想起刘婶子说的话,这才惊到柳墨染和白秋漪也在屋子后,更是悄声洗了脸,换了鞋,出了屋子,从廊子的另一处走了。
秋漪听了,就对刘婶子道:“怎么,姨奶奶这会儿还在屋里么?”
刘婶子就尴尬回:“这个,老奴也不知。因见灵堂四处也没见姨奶奶的影子,老奴就赶着过来看。”
墨染就对秋漪道:“好了,咱们不如就先过去。姨娘在屋子里,或许有什么事。”
刘婶子一听,赶紧就回:“大少爷说的是!老奴这就进去瞧瞧!”说完了,刘婶子赶紧提溜着走了。
秋漪看着她利落的身影,就小声提醒墨染:“这个刘婶子,可是洪氏的心腹。洪氏有多少坏主意,这个刘婶子总知道个七不离八的。”
墨染就点头。“你与我说的,我心里且都记着呢!”说罢,他又拍了拍头,自嘲道:“我真希望一拳头,就将自己打醒了!甚至又希望一觉醒来,什么都记起来了!我虽姓柳,但站在一边,不过痴子一个!”
秋漪听了,就摇头。“墨染,我不许你这样说。”
墨染就叹:“秋漪,今晚你不必去灵堂值夜了!只管回落雪轩,好生补上一觉。我一人去就行了!”
“墨染,你我既是夫妻,夫妻就该在一处。咱们还是一起吧?”
二人边说边行,也就到了灵堂外。墨染便执拗道:“秋漪,你且就听我的吧。”
“墨染,可我到底是老太太的孙媳,我若不在,只怕会有闲言碎语的。”秋漪还是摇头。墨染见说不过她,也就无奈道:“我是怜惜你。既如此,且到晚上再看吧。你若果然撑不过,我就将你送回房里。到时,你只能听我的。”
秋漪见了,也只得点头。
话说柳氏携了儿子瑞安,接了口信,得知母亲不日已然大驾归西了,心里还震惊不信的!她跌坐在椅子上,口里就喃喃道:“老太太的身子骨儿,一向不是很好么?怎么一下就这样了?”因心里还不能接受。
儿子瑞安又问询了那报信的马夫,方对母亲道:“娘,这上了年纪的人,最经不得那些小毛小病的。既如此,咱们赶紧备车上路去海陵。”
柳氏就悲叹:“怪道我这几日,眼皮儿总是跳不停。不想却应在这上头。这样一想,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悲戚。因又对儿子道:“老太太竟是等不得我了。可怜我们娘儿俩,竟是未能见上最后一面。”因心里又怨侄儿墨染,既老太太身子不好了,怎么连个书信也不写,不告诉她呢?
瑞安就安慰母亲:“或许,老太太的病情儿也转得快呢?又或者,墨染表兄也未料到以后,只认为诊治了,外祖母也就好了。”
柳氏就道:“罢了,现在我心里当真难过之极。你赶紧叫车夫备马。算来,我竟有半年未回娘家看了,那些该带的礼物还是要带。”
瑞安听了,便一一去储备。当下,柳氏坐车,瑞安骑马,母子二人带了一车子的东西,上了官道,便往海陵方向疾驰而去。
行至半路,不想天下大雨,因路上泥泞,柳氏虽心急如焚,但也只能无奈停车避雨,因就耽搁了时间。





春心如宅 第86章 天下的事儿俱难定
过了晌午,柳府的上下人等都用过了午膳。柳墨染估摸着姑妈和表哥该过来了,因就叫赵管家去府门口等着,那赵管家也就去了。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柳氏和儿子的车马仍是没来。赵管家就进去回。墨染听了,就疑惑道:“论理,不该这样慢?”
秋漪就道:“许是有事儿耽搁了。总会来的。”
二人正说话,那洪氏也就过来了。她见柳氏没来,忍不住就说起风凉话来。“依我说,这金陵比那天涯海角还远么?到底是大姑奶奶懈怠。不过,我们柳家的家底儿和他们王家也不差上下了,只怕只还胜过一些的。大姑娘这是在摆谱儿。可她也不想想,这死的到底是自己的亲娘。”
当着柳墨染和白秋漪的面儿,洪氏直叹柳氏薄情。
墨染就道:“姨娘也别多想。”
“大少爷,我这哪里是多想了?分明,我是生气。”洪氏知道墨染记不起以前的事儿,有意渲染柳氏的不堪,更是添油加醋地道:“哎呀,我的大少爷呀!如今你什么都记不得,你是不知这位大姑奶奶的为人行事儿呀!”洪氏啰哩啰嗦地说了好一长串子,尽是往里贬低柳氏。
柳青城过来了,听了母亲这样说,当真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执过洪氏的手,说道:“娘,你瞎说什么呢?纵然大哥这会子不记得,但保不定以后还是要想起来的。这不都是一家子的人么?”
洪氏见儿子拆她的台,心里不悦,因就呵斥道:“老娘要你说!到底我还是你的娘!”说着,就要挥手打青城。
墨染见了,就劝:“姨娘,罢了。咱们且再等等。我听说,昨儿个夜里,那金陵郊外可是下了一夜的雨。兴许,就是这样耽搁了。”
洪氏听了,就撇着嘴儿,依旧不以为然道:“纵然如此,但这会子不来,到底是慢了。那些个前来吊唁的亲戚,方才过来时,无不窃窃私语的。真正,我也没脸。”
墨染听了,只是默然不语。
一时,守门的一个小厮就过来报,说是大少奶奶的娘家人来了。秋漪听了,眉头只是一皱。这来的人,自然就是田氏和春琴了。
柳府的大少奶奶起死回生的事儿,在白秋漪入府第二天后,整个海陵城便就传开了。田氏听了,起初心里是不信,半点不信的。
她将这话告诉了女儿春琴,春琴还当娘在开玩笑,口里就笑:“娘,你是闲着没事儿干,执意要与我玩笑么?”
田氏见了,就坐下叹:“娘会将这事儿哄你乐?娘说的,自然是真的!”
春琴一听,果然就问:“娘,这是真的么?我不信,秋漪的命儿还真这样大!”
田氏见女儿这样一说,也就顺势道:“是呀!我听了,也是不信的。可如今,城里城外的人都这样传。你是没出去,因此不知道罢了!”
春琴听了,知娘不是骗她,哪还坐得住?因忙忙地叫厨房里的忠叔和张婶子叫过来,问他们可知此事。忠叔和张婶此时也才知道,他们二人听了,喜得口里直叫‘阿弥陀佛’,又是哭又是笑的。
纵然是二小姐问,知道二小姐和大小姐不和,但张婶还是难以抑制住喜悦,笑着说道:“太太,二小姐,这会子我和忠叔都知道了!真正是大小姐福大命大!”
春琴哪想听这话,口里就没好气地道:“行了,你们下去吧!有什么可乐的,这次她逃得过,下次兴许又会有更倒霉的事儿找她!”
田氏知女儿不快活,这能快活得起来么?秋漪这死不死地回了,春琴可不久彻底地没指望了么?田氏便将房门阖上,好生劝慰女儿道:“依我说,你就别痴心妄想啦!你可知,秋漪是被谁人所救?”
春琴压根不想提秋漪的名字,听了娘这样说:“娘,我哪里能知道?我若什么都知道,可不就是神仙了?”
田氏就叹:“实话与你说吧。是那柳府的大少爷将她寻了救了出来的。可见,他待秋漪倒不是无感情。因此——”田氏想:如今家里也有钱了,除了这柳家,城里可也有别的几家高门大户。如今仰仗着是柳府的亲家,替春琴另寻一户妥当的婚姻,也不怎样难。女儿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田氏是真的想劝女儿收心。春琴明白娘的意思,因就不耐烦地蹙眉道:“娘,你是想让我死么?”
“死?娘不过劝你不要这样死倔。”
“娘!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喜欢柳墨染么?秋漪那模样,哪里配得上他!”春琴本满面春风的,今早起床,刚用过早膳,就得了这样一个‘噩耗’,春琴的心突突地就沉入了谷底。
柳墨染带着白秋漪重入了柳府,夏安是知道的。他知道娘和二姐对大姐心存了歹意,因此知道了,也不说破。
田氏见女儿是不打算回头的了,只得又问:“你这样痴心,真正叫娘也没法子了。只是,有秋漪在前头挡着,你哪里能得偿所愿?”
春琴听了,就咬着牙,阴沉道:“秋漪能逃过一回死,但她决计逃不过第二回。”
田氏就道:“你还是一心想着她死?”
“娘,莫非你犹豫了不成?”
“娘的心,都在你身上。自然还是帮着你的。不过,我看那柳墨染将秋漪救了上来后,只会对她更上心的。你若要下手,只怕难。”
春琴就道:“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白春琴就是这么个人。若那柳墨染是块软骨头,我兴许就没兴趣了!”
田氏听了,就道:“也罢。为了你们姐弟俩,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你想怎样做,我帮你就是。那柳府的老太太如今死了,我也接了请了。既如此,你不如带着你,备些东西前去吊唁,也是周到。”春琴巴不得去。因就道:“到底要去。”她的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柳墨染了。
时至黄昏时分,柳氏和瑞安的车马还没过来。洪氏也不知怎地,一下就打听出秋漪要领小穗儿回落雪轩的消息,因就对白秋漪道:“大少奶奶,您这果然都想好了么?到底那小穗儿和从前不一样了!她这发起疯来,力气也大,只怕一时恼火了,就要将人往死里掐的!”
秋漪就道:“不要紧。纵她果然如此,我也不怕。”
洪氏一听,更是进一步道:“大少奶奶,莫非你是一心要将她治愈了?”
秋漪就又道:“到底她也跟了我一场,如今落到这得这个样子,我见了心里真正也难过。我当然希望她能好起来,若不得好,我横竖管她一辈子!”
洪氏听了,就绞着手帕,心里不定。当然——当然不能让小穗儿恢复了正常!但此时她也不露太多,馅了马脚。因就假模假样地对秋漪道:“我是好心劝你!到底伺候一个疯子可比一般人难上许多!”
秋漪就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劳姨娘挂心。”
一时,随喜过来,与秋漪洪氏倒茶。洪氏欲在秋漪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她见了随喜,心想莫如就是这丫头了。这丫头一心想当墨染身边的屋里人,自己这趁了她的愿,她口里更要念‘阿弥陀佛’了!
因此,洪氏就拉了随喜的手,叫她先不要走。洪氏就对秋漪道:“你待小穗儿有情,但你到底是这府里的大少奶奶,一天到晚的,琐事儿也多。莫非,我就自作主张将随喜调遣了你屋里,与你伺候使唤,你觉得怎样?”
秋漪一听,就道:“姨娘,可是随喜已经跟了您了,我再要过来,恐不妥当吧?”
那厢,随喜听了面上虽一言不发,但心里实在激动之极。她当然想去落雪轩。还不等洪氏发话,随喜便就在一边跪了下来,口里说道:“大少奶奶,且让奴婢跟了您吧。”
洪氏听了,心里就冷哼了一声,口里却是笑:“大少奶奶,您瞧瞧?我这还没说话儿呢?这丫头就这样等不及了。这老太太不在了,我倒是好意留下她的。无奈,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天到晚地直说要跟着大少奶奶,去大少奶奶屋里伺候。我耳朵茧子都听出来了。”
秋漪见随喜跪下了,赶紧就叫她起来。老太太身边的人,秋漪心里都存了几分敬重的。她知道秋漪入府时间已久,年纪儿也比她大。见她不起,就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秋漪柔声问她:“虽老太太不在了,但府里一向宽仁,并不会薄待了姑娘的。姑娘为何要跟着我呢?”
秋漪的口里,对随喜以‘姑娘’呼之。随喜一听,赶紧就道:“少奶奶何必这样称呼,真正折煞了随喜了!随喜因知小穗儿要回来,心知奶奶事儿多,照顾不过来,因就想帮着做点子事。况老太太生前也嘱咐过我的,说以后只管心里想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我听了,都记下了。”
随喜说的不紧不慢,只令秋漪推拒不得。洪氏便在旁添风加雨道:“大少奶奶,你瞧随喜说得这样动情,不如就应了吧!”
秋漪就道:“虽如此说,但她现下到底是你的人。我这算什么,挖墙脚么?”
洪氏就笑:“这话哪里说来?真正我是十分情愿的!我一个人,哪用得着这许多的人伺候!”
随喜听了,更是道:“大少奶奶,您就收下我吧!”
秋漪见了,想了一想,方点头道:“好,那你就跟着我吧。以后待小穗儿来了,你便要多劳心了。”




春心如宅 第87章 手心里的茧子
见秋漪点了头,随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秋漪走后,洪氏便拉着随喜的手儿,轻轻说道:“好了,你大概可以如愿了,这在大少爷跟前朝夕伺候的,只需用点心,使点眼力劲,大少爷总会多看你几眼。”
随喜听了,也就低声道:“一切,还是姨奶奶提携的好。”
洪氏听了,倒是笑了。“你不用谢我。咱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你好了,我便也好。在那边伺候,多上点心,有什么不妥之处,即刻来告诉我就是。”
随喜听了,自然点头。
田氏和春琴也就坐了马车,备了吊唁之礼,由赵管家引领着,过了灵堂来了。
这一路,田氏和春琴的心,着实复杂。田氏低声嘱咐女儿:“待会儿,见了秋漪,可是要注意礼节。纵然心里怎样气闷,面上还是要和和气气儿的。”
春琴就道:“娘,我知道呢!”二人待到了灵堂前头,洪氏远远地瞧见了,就殷勤热络地道:“亲家,几日不见你了,这心里还真的想你们!”
洪氏见了春琴,心里尤为高兴。一时之间,竟忘了这里是老太太的灵堂。秋漪见洪氏咧嘴带笑儿的,便知她表现的悲愤伤心,不过都是假的,都是应付。
秋漪见田氏来了,也就淡淡说道:“你们来了。”秋漪的心里,只认生母。自她被田氏逼着嫁入柳府后,心里就不当田氏当作娘了。何况,从小儿她就受着田氏的虐待,家里的粗活儿重活儿,她做了十来年。田氏心里,哪有一点将她当作女儿看待?
田氏听了这话,自然愤懑。抬眼一见,见一个夺目的男人立在秋漪的身边,待见此人风度翩翩,虽穿着丧服,但一点不减倜傥之气,猜想他就是府上的大少爷了,又见女儿春琴两只眼睛更是看得直了,心里愈发肯定了。
田氏心里就又一叹,心里愈发为春琴抱屈。这神仙风流般的人物,怎么自己早不见呢?若她早见了,怎么也不让秋漪占了先的!
田氏便对了墨染道:“这位就是府上的大少爷吧。”
墨染见了,也就点头。他虽不记得前事,但见了这妇人言语爽利,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想到秋漪在家里,一直受她的虐待,这心里就不升半分的好感。
田氏就叹:“什么大少爷,你不是我的女婿么?我该叫你一声姑爷才是!”田氏便又对着洪氏自嘲自个不会说话。
田氏见墨染当着众人的面儿,并不唤一声‘岳母’,心里更是郁闷了。方才,秋漪见了她,只管浅浅打了个招呼,却是不叫她一声‘娘’,田氏只觉得自己要被人嘲死了。
田氏听了,便阴不阴阳不阳地对洪氏道:“亲家,怎么府上的这些年轻人,都是不懂规矩的么?好歹我也是长辈!我是秋漪的娘,是你家大少爷的岳母,可他们二人,见了我鼻孔里哼都不哼一声!真正他们都是文雅人,可行的这些事儿,怎么就那么没格呢?”田氏一个劲儿地酸。
春琴只管看着柳墨然,哪管娘说的话,见了墨染,就热络地上前行礼:“春琴见过姐夫。”却是一点不理秋漪。看见秋漪完好无损地又出现在柳府,春琴心里只恨不能拿几根大针,一下就将她戳倒了。
墨染见了她,只淡淡点头。
洪挑衅似地看着秋漪,只想丢尽她的面子。秋漪知道田氏话里的意思,因也就不惧道:“我的娘只有一个,可惜她早死了。这一人一生只有一个娘,我不好乱认亲娘的。”
田氏被秋漪抢白了,脸上更是挂不住,因就还击道:“秋漪!我虽不是你的亲娘,但好歹将你养大了!俗话说的好,这养恩可是比生恩大!”
秋漪听了,面上还是淡淡道:“是么?我是五岁上没了娘的。从我六岁起,你进了门,我在家就一****地做着活计。我六岁就学会了织布,七岁就会缝纫裁剪,八岁起就学会了刺绣。此外,我还兼打扫做饭其他的杂活。”
田氏不想秋漪当作就将她的话反驳了出来,脸上不免红一阵白一阵。田氏便道:“秋漪,你说话可是没一点良心!你爹好歹是县丞,你到底是个小姐!再说,家里也有几个仆人,哪里就要你做事呢?你厌恶我,我也明白。到底这天底下的后娘难做。但你一意地栽害我,可就没一点意思了?”
此言一出,柳府的家人听了,不免就低声地窃窃私语起来。一个说:“大少奶奶果然如此么?虽说这做后母的,十个难有八个好的。但咱们大少奶奶这样说,却也有些过!”
另一个就道:“咱们且听着吧。也不知哪个说的,哪个说的假?”
秋漪听了,口里就冷哼了一声,忽然就将双手摊开,对田氏道:“我的十个手指上,全是干活磨出的茧子。若我真是什么都不干的千金小姐,这些茧子从哪里来的呢?难不成说,是柳府虐待了我,****叫我劈柴浇水磨出来的不成?”
秋漪语言犀利,这手掌上的茧子,只要不瞎眼,个个都能看到。一时之间,府里的下人们更是同情起大少奶奶了。
田氏见了,脸上更是臊了。她咬着唇,却再找不出别的话的还击。这气氛就很是尴尬。灵堂后立着的柳府的丫鬟婆子小厮们,见了田氏这形容,心里就想笑。但因是老太太的丧期,只得憋了脸,那形容就很古怪。
洪氏心里想帮的,自然是田氏了。她干咳了咳,因就上前对着墨染道:“墨染呀,你瞧这会子大姑奶奶还没回来。莫如,咱们就多等她几天。”
墨染听了,就道:“我也正有此意。”
洪氏就又道:“亲家到底是亲家。总是不能太过怠慢了。这样,我先领着亲家母和春琴姑娘,去我屋子里,叙叙话,聊聊天,喝喝茶。”
“随姨娘的便。”
洪氏便领着田氏春琴出了灵堂,那春琴眷恋墨染的形貌,只管频频回头。
墨染见他们走了,便对着秋漪道:“你还好吧?”他因见秋漪的脸色凄怆,心里抽疼,执意安慰。方才秋漪和田氏斗嘴,他碍于身份,只能在一边看着。他想:若田氏再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他便干脆叫下人将她们礼送出去。
秋漪听了,就勉强笑道:“我还好。”
墨染便携了秋漪的手,往灵堂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休息。秋漪进了房间,方才重重叹了气,对他道:“我继母这样一闹,只叫我心里无比怀念我的娘。”
墨染见了,就在她身后握住了她的肩,说道:“你从小儿没娘,我也是。你心里的苦,我都懂。”
秋漪一听,就转过身来,握着墨染的手儿,轻轻说道:“墨染,你真的懂我么?”
墨染就一叹,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我懂,如何不懂?你手心里的茧子,就是我心里的疼痛。那一日,茧子磨平了,我心里才不疼了。”
墨染的语气轻柔,眼里含了满满的宠溺,只浓得化不开。
秋漪心里受了触动。因就道:“方才,我其实也过分激动了,到底是不顾场合了。纵然田氏又千般不是,可这到底是柳府。我只图一时口快,却是忽略了舆论。”
墨染见了,就摇头。“秋漪,就是这样说才好!不然,压在心里,总也气闷,时间一长,对身体也无益。”
秋漪听了,心里更感动了。
话说,那洪氏带着田氏春琴就去了她自己的屋子。她虑及李大麻子就在她的卧房,此刻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还是逃走了。因也就不进卧房,只管在外头的堂屋里招待她们母女。
洪氏叫小禾儿端了茶和点心来。田氏喝了一口,就怨憎道:“姨娘!我现在只恨多刮自己几个耳刮子!”
洪氏就笑:“为什么刮自己的脸子呢?”
田氏就叹:“早知大少爷是这般地一表人才,我怎样也要将春琴嫁了来的!是我失策,如今弄得秋漪得意,春琴伤心!”
洪氏就安慰道:“亲家,行了!咱们还是图以后吧!”
“以后?”田氏见洪氏话里有话,便赶紧放下茶盏。
春琴一听,更是对洪氏道:“干娘!我可还记得你与我说的话儿呢!如今,可是灵验不灵验了?”春琴说完,便又撅着嘴儿,在洪氏身后与她捶背,讨好起她来了。
洪氏听了,就安慰道:“放心!你我既这样交心,我当然希望你是柳府的大少奶奶!只是,这一回,当真是秋漪命大!”洪氏说着,却也咬牙切齿。
田氏便也道:“亲家,我见大少爷看起来也就和正常人一样的了!这时日长了,秋漪受了孕,有了孩子,再设计要她走,可就难了!”
田氏也是个乖人,知道上回秋漪入崖,其中必有蹊跷。但洪氏不主动告诉她,她便也就不问。
洪氏听了,就叹:“亲家呀!这话可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我日夜悬心的,唯一此事!我比谁都希望她早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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