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娘,女儿也想你。娘,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女儿?”秋漪说着,也不禁流下泪来了。
沈氏听了,心里虽不舍,但阎王的命令却是不能不听,不然也就别想要下次了。沈氏就悲切道:“我的儿,我总会在地下保佑你的。你的爷爷,你的爹爹,也会和我一样保佑你的!”
秋漪听了,就道:“爹爹自然会保佑我的的。”沈氏听了这话,就叹:“我的女儿,可怜如今你还不知自己的身世呢!真正也是可怜。”秋漪一听,心里大为吃惊,因就讷讷地问沈氏:“娘,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的身世——我究竟是什么身世?难道我不是娘和爹爹的女儿吗?”
沈氏就叹:“女儿,其实你别有一番身世,你的爹爹当然是个好人,有了他,我才能将你平安生下。但你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另有其人。”沈氏殷切地看着女儿,她越看女儿,越觉得她和自己的丈夫相像。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玳儿一声呼唤,即刻将秋漪拉回现实。她从榻上,一下睁了眼睛,四处搜寻。这房间四处,哪里有娘的身影?可分明在梦里,她是梦见了娘的。娘那么温柔地和她说话,娘还说她另有一番身世——娘,女儿真的看见了你,可你怎么不霎就不见了呢?
秋漪的心里又懊恼又沮丧又悲伤。玳儿见大少奶奶怔怔的,就走上前来,关切问道:“大少奶奶,您是怎么了?”秋漪听了,这才回过神来,黯然地对玳儿道:“原来,方才我竟是在做梦。”
玳儿听了,口里也就‘哦’了一声,说道:“看来,大少奶奶您是梦魇了。只是白日里梦魇,却是少见。”
秋漪就长叹了一声。娘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玳儿的唤声打断了。只不知下回,娘再会入梦。娘口中说的未明的身世,到底是指什么呢?秋漪不明所以,心里就怅怅的,因想了想,方对玳儿说道:“瑁儿呢?”秋漪一边说,一边就从榻上下了来,穿了衣裳,理了云鬓。
玳儿听了,就对着秋漪笑道:“大少奶奶,她比我还勤快呢!这会子,已经顺脚儿去了菊园!就单叫我过来请大少奶奶您!”秋漪听了,就喝了口冷茶,方对玳儿道:“那既如此,咱们便也去吧。”玳儿听了,就在一旁找了一个小花篮,放在手里,秋漪见了这花篮编的也精致,看了几看,就问玳儿道:“这花篮是谁的?”
玳儿就笑:“是静心苑姑太太的丫头絮儿送了给我的。原来她那么会编花篮,我是一点儿不知道。”玳儿说着,就将花篮递了给秋漪瞧。秋漪接过,就也笑:“这篮子编的却是好看,但到底素了一些,若在篮子一边用紫色的竹叶子镶了,或许就更好看了。”她这话一下点拨了玳儿,玳儿便道:“怪道方才絮儿送给我时,将这花篮左看右看的,只说还少了什么呢。原来却是这个。”
玳儿就问:“大少奶奶,您听这样说,果然您也会编么?真正我和瑁儿也看出来了,大少奶奶您就是一个巧人!几乎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大少奶奶您的!”
秋漪听了,也就将篮子递给了玳儿,口里说道:“我却是会编,不过都是小时候弄的玩意,长大了,因要做活,也就将这些玩意儿丢下了!”
秋漪一边说,一边就和玳儿出了屋子,下了台阶,慢慢朝后头的菊园走。还未进园子,借着轻柔的风,秋漪的鼻中就闻到一阵一阵淡香扑鼻的菊花香气。秋漪就叹:“好香。”
玳儿就道:“大少奶奶,这摘下的菊花瓣儿,果然要用来做菜么?”秋漪听了,就点头说道:“是的。这现摘下来的花瓣儿,就是用来做糕饼做菜的。”
玳儿听了,想了一想,就道:“我虽然不通文墨,但也能猜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今晚上要招待的这位客人,定然是个有来历的!”
秋漪就道:“真正你能猜得出来?这位客人,我也还没见过呢!”秋漪一面说,一面就在园子边儿唤着瑁儿。瑁儿也就从菊花园中钻出来了。
“大少奶奶,您瞧——”瑁儿说着,将篮子里摘下的好些又鲜又亮的菊花拿给秋漪看。秋漪看了,就笑着点头道:“瑁儿,我知道你是个勤快的。”
玳儿听了,就在一旁撅着嘴儿说道:“大少奶奶,难道我就很懒么?本来,在这里摘花的人是我!都是她叫我过来唤您的!她篮子里的花,好些却是我摘的!她不过是拿现成的来卖乖!”
秋漪就笑:“行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缺了你们两个里的一个,我都行不得的!好了,真正这些菊花还不够,还要再摘一些,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还是赶紧摘吧!”
主仆三人,便在这菊花园子里来回走动,说笑一回。这说笑声儿,可就将一旁经过此处的洪氏给吸引住了。洪氏路过这里,本也要摘一点菊花回去做要银子的。这听了菊花丛里这样大的动静,洪氏可就受不住了。这是哪个不知分寸的小丫头,在这里躲着嬉笑?洪氏看也不往里头看,站在一边儿就大着声儿道:“这里头的都是谁呀?说笑声这样大,这声音听着只是瘆人!”秋漪一听,这说话的人是洪氏。想了一想,也就坦荡从菊花丛里出来,对着她笑道:“姨娘,是我!是我带着两个丫头在这里摘花儿呢!”洪氏不想躲在菊丛里的人还有秋漪,一时就道:“原来是大少奶奶!怎么——你是要在这里摘花儿么?”
秋漪就道:“是呀。因墨染和我说了,今儿个晚上,他要招待一个朋友,这位朋友喜吃菊花做的东西。我听了,心里不敢怠慢,因就带着玳儿和瑁儿两个,来菊花丛里采摘新鲜的!不想,却是惊动了姨娘!”洪氏听了,也就一笑,方对秋漪道:“是么?既是大少爷吩咐的,那果然要做好了!说来,我年轻时候,可是擅长拿花儿草儿的做点心。大少奶奶若不嫌弃的话,不如我帮着你做?”洪氏边说,脸上边笑嘻嘻儿的。
秋漪听了,想了一想,就道:“姨娘果然愿意帮我?”
“大少奶奶,我可是个最实诚的人。都在这府里,我哪有不愿帮你的?”洪氏说着,脸上更是挂了笑。
秋漪就道:“那我感谢姨娘的好意,只是这样真的不必了。有玳儿和瑁儿两个帮我,已经够了。”秋漪冷冷看着洪氏,上回,将她诱骗了出府,卖了那马婆子的幕后黑手就是洪氏。
“玳儿和瑁儿才多大?她们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哪能真的能派上用场?使不得,使不得!”秋漪听了,就笑:“是呀,她们其实还是半大的孩子,但她们秉性善良,对我也忠心。我使唤她们,真正心里也放心。这和她们在一处,并不用担心,稍不留神,就被人诱使了出府,被人卖了的好!”秋漪不想再做包子,对着洪氏更是话里有话。
春心如宅 第219章 菊花酒
洪氏不是傻子,秋漪这样说,分明心里有疑她之意。她立在那里,心里也有片刻的慌乱。因就半真半假地试探道:“大少奶奶,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放心不放心的?难道和我在一起,我就会害了你么?”
秋漪听了,就平静说道:“洪姨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这样一比喻,还请姨娘不必上心。”
洪氏听了,就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这样比喻。你这样一说,我自然要多想。真正,我是想帮你,可你却是一点没悟透我的好心!”洪氏说着,忿然就要走。
秋漪见了她的背影,还是决意告诫:“姨娘,还请慢些走。若要走,还只管往那些干路上走。这要走在路边,时间长了,难免不将鞋子弄湿了的。”
洪氏听了,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因就转过身来,对着秋漪道:“白秋漪,你是什么意思?有胆量,且就将这些话儿说明白,不要和我遮遮掩掩的!本姨娘行事,向来就是坦荡!”洪氏说着,便就不想走了,对着秋漪,也将胸脯子挺得高高儿的。
秋漪见了,还是平静说道:“姨娘,我说您多心,您果然多心了!我不过想提醒姨娘,回去的时候,尽量不要往水边走。这是我的好意,怎么姨娘竟是多心了起来,还只管质问我呢?”秋漪装作一脸的无辜。
见秋漪这样平静,洪氏是个躁性子,听了可是一点儿也受不住了,因就三步两步地转过身来,对着秋漪说道:“白秋漪,你少和我装样!我洪氏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还不懂你这话里的意思,这一大把年纪,也算是白混了!分明,你是疑我害你,还劝我识趣,早点上岸是不是?”
秋漪听了,就道:“姨娘,我说过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姨娘偏偏要往这上头想,可让我怎么办呢?”秋漪说着,还故意叹了一叹。
洪氏见了,就道:“秋漪,你少和我拿腔作调的,真正什么人我没见过?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你想编排我,只管拿出一些证据就是。若有证据,我二话不说,任由你发落!”
秋漪听了这话,更是幽幽对洪氏道:“姨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我先说在前头。姨娘不要以为就自己聪明,而将别人都当傻瓜。”秋漪摘的菊花瓣儿也差不多够了,因就对玳儿和瑁儿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秋漪说着,便不想再理洪氏了。
洪氏见她要走,就道:“白秋漪,你少来威胁我!真正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我知道你疑我,但空口也是无凭。你若再这样,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洪氏说完了,即刻又转过身走了。
玳儿和瑁儿看着洪氏的背影,就问秋漪:“主子,今日你见了洪姨娘,为何气这样大?”
秋漪听了,就叹:“玳儿,瑁儿,我不是生气。真正——罢了,以后,想你们也会知道。”
玳儿就道:“主子,其实从您的话儿里,我和瑁儿也听出一些来了。方才,我和瑁儿听了,心里只是替主子您捏一把汗的!”秋漪听了,就淡淡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不过,你们可要记住了,这既跟了我了,以后就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做人!这人呀,只有自己行得正了——”
秋漪一路似有感而发,只管絮絮叨叨儿的,玳儿和瑁儿听了,就道:“主子,我们都记住了,还请主子不要再说了。若还要说,只管我们两个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秋漪听了,就对她们笑,口里说道:“你们呀——真正我是为你们好!”三人到了落雪轩,秋漪便和玳儿瑁儿去了厨房。花嫂子见了,忙上前唤道:“大少奶奶好——”她见玳儿瑁儿篮子里的菊花,就吃惊问:“大少奶奶,怎么一下竟采了这样多的菊花儿,这是要拿它做什么?”
秋漪听了,就调大了嗓子,对着耳朵半聋的花嫂子道:“花嫂子,今儿个我放你半天假。”
花嫂子听了,就问:“大少奶奶,好好儿的,你为什么要放我假呢?难道我不用做晚饭了么?”
玳儿听了这话,就替秋漪说道:“花嫂子,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大少奶奶说要放你的假,那就是今儿个的晚膳,大少奶奶要自个做!”花嫂子一听,心里有点明白了。因就对着秋漪问:“大少奶奶,您是要拿这些菊花做菜么?”
秋漪就道:“却是。”花嫂子就笑:“拿菊花做菜,这样的事儿,我却是不会。我就是个粗人,只管拿现成的菜蔬鱼肉煎炒炖煮的,别个,却是不会。”
秋漪就道:“今儿个却是特例。真正这些我也不大拿的来,无非也就是放了胆子试一试。若做得好了,那果然好。若做得不好了,那也只能将就着吃了。”花嫂子听了秋漪这样一说,心里越发惧了。因就对秋漪道:“大少奶奶,您放我半天假,我心里感谢您。那我现在就出去了!不过,若还有一些打下手的活儿要做,大少奶奶只管吩咐我一声就是!”秋漪听了这话,就笑:“没有。若有,我会着人叫你。”秋漪一面说,一面叫玳儿和瑁儿两个,将菊花瓣儿放在了灶台边的竹桌上。
那花嫂子见了,也就识趣地退下了。
秋漪便问玳儿和瑁儿:“你们两个,可会和面?”
玳儿就点头:“大少奶奶,我会。”瑁儿就道:“我不会,但我会做菊花饼。我知道,菊花饼有五种不同的做法,每一种做法,做出来的菊花味道都不一样。”
秋漪听了这话,心里未免惊喜,因就问瑁儿:“瑁儿,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玳儿听了,也奇怪地问道:“之前,你不是和我在一处,伺候那御史府的夫人的吗?你又未进厨房,如何就会这些个呢?”
瑁儿听了这话,就对秋漪和玳儿道:“大少奶奶,从前我虽然是和玳儿在一处,但我在那府里,却是和一个会做糕饼的姐姐极好。闲空时,她将她的手艺儿都传了给我。如今,我也不知她到底人在哪里。”瑁儿说着,口里反而幽幽地叹息了起来。
玳儿听了,却是道:“瑁儿,看来你果然比我有心计。”瑁儿就道:“我哪里是有心计?我不过想着,虽然都是奴才,但到底谁也料不定以后,这多会一样东西,日后总是有好处,因不知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玳儿听了,就道:“你话都这样说了,还说没什么心计?”秋漪就笑:“好了,你两个不必争执了。真正,我也有一会子没做菊花饼了。我还记得,做这些搞点,还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
秋漪与玳儿瑁儿两人说着说着,心里头就想起父亲来了。父亲一生抑郁不得志,这做得最大的官儿也无非就是个县丞。
父亲生平失意了,落魄了,就喜欢闷在家里,喝一点子菊花酒,写一点聊表抒怀的诗。田氏对父亲的不上进,是最为看不惯的。这要是见父亲喝酒了,给她知道了,少不得来父亲的书房咒骂一通的。父亲清醒时,也时常握着秋漪的手,对秋漪说道:“秋漪,爹爹的心里头悔啊,悔不该将这头母夜叉给娶进了家门!”
想起父亲,秋漪的心里头更是怅怅的。玳儿和瑁儿见大少奶奶不说笑了,只管皱着个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玳儿就试探道:“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秋漪听了,也就回过神来,对着玳儿和瑁儿两人道:“因提起这些,却让我想起我的爹爹了。好了,玳儿,你既会和面,这就与我和面就是。瑁儿,你说你会做菊花点心,很好,你就与我打下手。”秋漪想了想,到底又问瑁儿:“你说你会做五种不同的菊花点心,不如和我说说,这五种按了你的法子,你是怎么做的?”
瑁儿就对秋漪道:“大少奶奶,这第一种,自然就是蒸菊花糕了。”秋漪听了,就点头儿道:“这个,却是不难。这海陵城里的过半人家,都会做个点心。那么第二种呢?”瑁儿就道:“这第二种么,便是油炸了菊花,再做成了春卷。”秋漪听了,就笑:“你说的,其实也就是做菊花春卷儿。那么这第三种呢?”
瑁儿就道:“第三种便是做菊花馅的小馒头。”秋漪就笑:“这个也使得。”瑁儿就道:“这第四种和第五种,分别就是做菊花汤圆和菊花小馄饨。”秋漪听到这里,就点头微笑:“我心里想的也就是这个。你是御史府上出来的,既又用心学了,想这个果然难不倒你。”
瑁儿就道:“大少奶奶,我也不过就是学了个皮囊,真正这里头的精髓,我却是一点不通的。”
秋漪就道:“这想要吃甜的,就在这菊花瓣里加上一点桂花,再和上一点蜂蜜和枫糖。若想吃咸的,就在这菊花瓣里加一点虾仁,添一点蟹黄和肉皮粉和五香的干菜,再放一点干笋,保管滋味极好的。”
瑁儿听了,就笑:“却是这样好。我那姐姐也只是让我小试了几回,放的也都是极普通的金针蘑菇,却是没有这样讲究。”那厢,玳儿已经将面团和好了,走过来问秋漪:“大少奶奶,这面要醒醒么?”
秋漪听了,就摇头道:“不用。我们很快就包了。”秋漪令玳儿在厨房里,将存放的虾仁蟹黄和肉皮都取了出来,拿刀切成了丁子,再将那些五香的干菜洗干净了,一并剁碎了,做成馅料。主仆三人足足忙了一个下午,待黄昏日暮之时,一桌子的菊花瓣做的点心,已经做好了。秋漪取出菊花酒,看着桌上的这些,还觉得不够,到底又用菊花瓣炒了几样口味清淡别致的小菜,作为装饰。玳儿和瑁儿见了,就对着秋漪笑道:“大少奶奶,果然这样就行了么?到底要不要再煮一点汤?”
春心如宅 第220章 说不出的舒畅
秋漪听了,就道:“有菊花汤圆也就够了。煮汤是多此一举。”玳儿听了,就问:“果然这桌上,就不用鸡鸭鱼肉地添置么?”
秋漪就道:“就是要这样素净。喜欢菊花的人,性子都该是寡淡的。”秋漪说着,便又叫玳儿瑁儿两个,将这桌菊花点心挪移到里间的屋子去。又叫她们带上菊花酒和茶。
秋漪进了房中,看着一桌子的菊花小宴,终于满意地笑了一笑,因又对玳儿瑁儿道:“你们可还有剩余的菊花?”
二人听了,就道:“大少奶奶,那篮子里,却是还剩了一些。”
秋漪就道:“你们在房间里,给我寻几只纯白的花瓶,若无纯白,素色深色的瓶子也可。但只不能用红色和紫色的。这两种颜色,不衬黄色。你们将那些菊花插在了那几只瓶子里,摆放在桌子旁的茶几上,以作装饰之用。”
玳儿和瑁儿听了,就笑:“大少奶奶,我们这就去做!”很快,二人果然抱了几只白色的花瓶过来,将那些剩余的菊花深深浅浅地插在了梅瓶里。秋漪见了,就道:“只管拿着花枝插,那花枝上的叶子却是不能摘下。这黄色的花儿可还要绿色的叶子来衬,才更显得好看呢!”
二人一听,更是齐齐说道:“大少奶奶,我们都知道呢!”二人布置好了,秋漪立在一旁看,心里果然觉得满意。
黄昏日暮时分,果然墨染带了王公子进柳府来了。王公子下了马车,到了柳府门外,看着府里蓊蓊郁郁的一片,就对墨染叹道:“你这里好。依我看,你这里只是比京城要好的。”
墨染听了这话,就笑:“王兄,海陵和京城比起,只能算是一个小地方。”岂料,王公子听了,只是连连摇头,说:“若我有可能,在京城和海陵之间,我定然选择海陵。”墨染听了这话,心里又不懂了,因就笑问王公子:“王兄,只要你愿意,即刻就能搬来海陵,与我做伴。”王白听了,却是深深叹了口气,对墨染道:“柳兄,此事却不是能做得了主的。”墨染就问:“如何不能做主?”
王白就道:“柳兄,我果然不能做主。”墨染听了,就问:“莫非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王白就叹:“算是苦衷吧。因我不能任性选择,所以心里痛苦。所以我也当真羡慕你。”墨染听了,便知其中有隐情了,因就对王兄道:“王兄,时辰不早了,还请进去吧。想我内人已经将晚膳布置下了。”想起秋漪,墨染的唇边不禁又微微一笑。
王白瞧出来了。因就对墨染道:“柳兄,真正我心里起了好奇之心了。想嫂夫人,一定是海陵城里的绝色。”墨染听了,就笑着摇头:“王兄过誉了。”二人一径说,一径就进了府内。墨染引领王兄,缓缓朝落雪轩里走。王白到了那里,看着落雪轩的景致,又笑了笑,方对墨染道:“不想这里更是清幽。”
墨染就笑:“我原本就是喜欢清静的人。这里本来也不是我的住处,这里到底也小了一些。但在我小时,我见了这里,就对着父亲说喜欢这里,长大后要住在这里。”
王白听了,忽然就道:“你有一个好父亲。他很会收拾园子。”听到王白提起父亲柳长风,墨染的心还是忍不住难过。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待自己,更似亲生。
墨染回过神来,想了一想,便对着守门的玳儿道:“大少奶奶就在里头么?”玳儿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她大着胆子,看见了大少爷一旁立着一个神采熠熠的公子,心知这就是大少爷请回来的客人了。玳儿就笑回:“大少爷,大少奶奶忙了一个下午。不过这会子,已然什么都备好了。不单是菜肴,一并酒和茶都置办妥当了。”墨染听了,心里更是满意了,因就对王白道:“王兄,且里头请。”
王白跟着墨染,看着这落雪轩虽不大,但各处只要有土,就都栽了花形了园子。王白闻着扑鼻的花香,更对墨染笑道:“柳兄,如此一来,我见了这些,更是不想走了。”
墨染就笑:“王兄,当然用不着走,菊花小宴已经备下了,王兄只管里头就坐。”话音刚落,里头的秋漪得了消息,也就另换了一件浅淡的衣裳,别了一根雅致的簪子,袅娜出了来,立在了台阶上。
黄昏时分,太阳明晃晃的其实还很好。一缕阳光不偏不倚地就折射在秋漪的身上,只将她的周身围成一团耀眼的光辉。秋漪的姿容本就出色,行走的姿态也好。王白在台阶下从低往上看,只觉得立在台阶上的柳夫人如仙女下凡的一般夺目。王白真看的有些失态,神情怔怔的,态度痴痴的。心想:不想真正的绝色果然就在民间!
他的心里,一时涌起许多奇异的情感,一时又羡慕柳兄的好运气。墨染见他立着不动,就介绍道:“王兄,这就是我的荆妻了。”秋漪早看见了墨染,也注意到他身边的这位佳公子。他和墨染站在一处,衣袍生风,玉树临风,二人各有优点,不分伯仲。
秋漪款款下了台阶,先对着墨染笑道:“墨染,菊花小宴已备好。我是尽了力了。你见了,若是觉得不好,我也无可奈何了。”
墨染听了这话,就宠溺地看着秋漪,笑道:“你只要略一用力,我就知道已然就是再好不过了。”那王白在一旁见了,就笑:“嫂夫人好。”墨染听了,就道:“秋漪,这位就是我对你说过的那位白兄,我如今的结拜兄弟。”
秋漪听了,口里微张。不想墨染这么快就好这位王公子结拜成了异性的兄弟。在她心中,墨染从来是个谨慎之人。可见,在墨染心中,这位王公子的分量也是极重。秋漪便对着王白,盈盈施了个礼,说道:“见过王兄。”秋漪的声音悦耳动听如莺啼,王白听了,更是忍不住在心里叹:这人已足够倾城,这声音听了,更是使人发痴了。
王白便忍不住对墨染道:“柳兄,真正我羡慕你的好运气。嫂夫人在我心里,简直就是天女下凡的一般。”秋漪听了这话,也就笑了一笑。墨染说的不错,这位王公子形容举止上自带一股贵重之气,却是和海陵城内的一般世家子弟不能比。只怕——京城之内的那些王子王孙也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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