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没有了束缚,我在软榻里睡的更加舒适,只是心口却很空落,抬手抚上像是丢了什么。可目光所到之处竟是别的屋子,再不是雕花软床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我揉了揉仍然微疼的额头,顾不得赤脚走下床,便看到桌上整齐放着一套探花郎日常穿着的常服,莫非昨夜的人是他瞧着外面的时辰已然过了辰时,怎么也不见那侠客来寻我。
我这边正想着,侠客便走进来,眉宇间仍是往常的淡然全然不见寻人的慌张。自顾自走到桌前将那一整套男装又往前推了下,说是如今探花郎已经离府,需要人来假扮他,而侠客担着大夫身份,重任自然就落到我头上,先是扮药童,又是探花郎。
诚然,我为了能够顺利救出栾溪,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可以忍下,可这扮探花郎,可不比药童简单,弄不好我这一身修为就要散在人间。
我提了提略肥的外袍:“那你昨夜为何不说,
第三十四章 师爷到访
一日我正窝在榻里吃着坚果,门房传话,说是师爷来了,带着郎中要再珍一珍病。
手中剥开的坚果落地,我从榻上跳了起来。这探花郎出府才不过有几日,这师爷怎么就像是闻信赶来似得莫非知探花郎,已然出府,而今屋中养病的是个假的,此次带着郎中来的目的,便是,戳破我。
是以我急得在地上乱走,侠客却没有半点慌乱,仍坐于桌前细细品茶。诚然茶好,但也好不过我的小命,大则撵出府,小则被扣上谋害朝廷命官的帽子拉去砍几刀。
据说这师爷乃前任知府遗留下来的,乃是个能人。
但那探花郎明里暗里的追查,却发现这位师爷竟大有来头,能够只手遮天,将梁煜等人贪污军饷的事全部遮盖,广收税银,上清百姓赋税重,日子便苦不堪言。如今推翻一位知府又来了位探花郎,师爷便转了心思,日夜搜罗各种药方阻挠查军饷案。
殊不知半路杀出我们两人,将师爷打好的算盘全部搅乱掉,正逢月末是探花郎更换药方的时候,师爷便赶来下新药。
我却苦闷,且不说男女脉象不一,就论身形高矮,怕是都瞒不过去,偏偏那师爷自来是不避讳探花郎,清晨晚间皆可来去自如。如今带着毒郎中已等候在门外,我却连个拒绝的办法也想不出,只能闷头在纱帐假睡。侠客走上前,抬手将我拉了下来,递过一个乳白色的药丸,说是可以让人起疹子。
我看着药丸痴痴的想了片刻,与其连累探花郎计划被那师爷识破了,不如忍一忍出一个月的疹子,待事成,自己带着栾溪回幽幽谷。
仰头吞尽,喉间只感觉药丸带着点点的腥甜味,我咋吧了下嘴,周身痒了起来,抬手拂开袖子便见手臂上逐渐浮出红疹。心中大惊待冲到铜镜前果然见到脸颊上也冒出了三颗红疹子,可侠客对此却不以为意,说是疹子做不得假不然会让毒郎中看穿,这几日的饭菜也需得调整一下,直到探花郎归来,方可解禁。我甚是懊悔,当初为何答应,又为何要仰仗这厮来救栾溪和晏修远。
只是这疹子极为痛苦却也骗过了师爷带来的毒郎中,几番下来两人便都急匆匆离开,末了连换的药方也忘了留下,白白让纱帐里的我担心了片刻。
我撩开纱帐探出头去顶着一脸骇人的疹子对侠客说:“这药效来的甚快那又要几日能去除”侠客手指顿了顿:“疹子虽非你自身而发,但却并非是假的,所以也需得十天半月才行。”
我嘴角一抽,照侠客这说法即便探花郎回来,身上的红疹子也未必能下去,到时装病的人没病,没病的药童却有病了,好端端的竟招来这等祸事。
侠客见我一脸愁苦之色,便放下茶盅浅笑:“待我开剂药,你的疹子也能好的快一些。”
于是我悄悄推去果仁,以示对他的感谢,摸了摸鼻尖的红疹子一笑,只等探花郎归来。
上清水牢中,随着冰水不断涌入依靠在墙角昏迷的栾溪也终是醒了,顾不得自己脚上未好的扭伤,她急忙扑向已在水中淹至脖颈多时的晏修远。
可栾溪一入水才察觉刺骨,她能好命的在小台上昏睡,大抵是因晏修远先她一步清醒,将唯一可以避水的地方让出来,转身自己在水中硬挺着。她费力用单脚将晏修远推上去,看着那惨白的脸喃喃道:“如果老天爷只让你我活一个,那我宁愿活着的是你!是你让我知道世间万物不只楼台宫阙
第三十五章 北国候
岂料侠客猛然起身,略过桌上一众瓶瓶罐罐,看着我认真道:“你对我防备太多,这一脸疹子最好莫要受了风。”
恍然顿悟,他那眸中的调笑之意,竟是指我这一脸红疹子。抬手抽出袖中的帕子遮了大半的脸颊,我冷笑,待找到栾溪便了却这厮。
而早离开上清的探花郎却是个病秧子,受不得那快马的几经颠簸竟要晕过去,仅凭着一颗为民的心,揣着密信赴边关。
但军队中纪律严明,又岂能是他个书生闯得,一杆红缨枪当胸穿过直拽下马,探花郎当场晕了。所以原本只需几日的事情延误了,亏得那镇远将军心细,看清了怀中的密信。
只可惜密信被染污未看清半字。
待探花郎清醒后,镇元将军才得知,他是圣上派来报信的密使,却险被当做奸细,不由自愧一番。但处事甚为豪爽,即刻挥兵南下,誓要直取上清县城,探花郎欣喜,再次吐了口血,命副将将此人同粮草带上马车行军,此次定要将奸臣梁煜除去,以效先皇对自己的祖上栽培之恩。却不知圣上为何要离宫,反给那奸臣趁机逼宫的契机,如今举国境内乱党祸乱朝纲不正大臣均视梁煜马首是瞻,哪有心为民,又何顾这大晋的万里山河安在,做尽龌龊事,害苦了前线铁骨男儿。
可镇远将军起兵之事,却意外传进开国侯耳中,顺势动起歪念。
是以,他年过半百却一直未能跟梁煜分出高下,这口恶气焉能就此咽下,如若这次梁煜败了,那镇远将军势必也背负骂名,十万铁骑无主,便也没了威胁,一举两得。
届时,侯府便会大胜,这皇位也唾手可得,开国侯这样想着不由笑了两声将棋盘黑子一并围堵将死。已然接任侯爷位两年的孙儿见状收了手中的白子,联想到之前探子送来的新消息,便知爷爷这是有了注意,他们几代人在朝中辛苦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有结果,也算是老天开眼,助成大事。
开国侯提笔疾书,交由孙儿送出去,而后便悠然的走到院中哼起了小曲。
只是月色正好时却起了急风。
府内灯光也骤灭,原本不断来回行走在长廊中的下人们,也都消失了,只留下风声不断刮过,恍惚间人影绰绰,乱了人心,开国侯自知此状甚为惊险,便微眯眼眸转身欲回屋内,岂料房门却应时关上。
犹如霹雳般,开国侯误以为大限将至,阴差索命。
刹那间风停,自开国侯身后传出声:“侯爷,大事将成,可独缺一位贵人,您看我如何”
只是这一眼,却险些让开国侯吓破胆。
身子一歪栽在地上:“你又是何人”
苍翼下凡后便直奔侯爷府现了原身。
一身青鳞缠绕的蛟龙探向前,笑道:“侯爷可是怕了只需答我愿不愿让做你的贵人,来帮你完成这弑君夺位的大事,莫失了良机。”
听到这,开国侯作揖道:“仙人妙算,但无功不受禄总不好让您老白白帮忙。”
苍翼听开国侯说的均被五十阴魔预料到,凡人在乎性命远不及王权,不免略有轻蔑,冷哼一声。
滑动着蛟龙身缓缓围向开国侯说:“侯爷聪明!我只需你身上一物,却不伤及性命,不知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开国侯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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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心中生疑
自我同侠客认识开始,便从未见他与旁人有过什么牵扯,甚是孤寂,如今又怎么受了伤。瞧着他那双眸子中仍未褪去的淡淡伤痛之情,免不得让我猜测一番,许是夜半三更时偷偷幽会上清县哪家官宦小姐,因未得到芳心反倒落了一身情伤,所以才悲痛至此。
是以我呆看着他,眼珠圆溜溜的转着,望着头顶梨花突突飘落,总觉有些冷清,不是所有落花下都是有情人。
提了提纱衣我叹息转身。
他却突然伸手拽住了我,低沉问:“何不陪我在此地坐一会。”
好歹最近承蒙他的照顾,我点了头:“正好还不算太困。”
他情绪低落:“若曾经有一个人深伤过你,他后来很后悔想要找回你,你是应他还是不应又假若她不再记得,将那人忘干净了,这份情可还有回旋余地,唔,也可能是她不再想要那人了,身边又有了更好的人,那人可还应该再去找回她......”
紧了紧肩上纱衣我没想到真猜中侠客心事:“且不说谁负了谁,感情的事相来都不大理得清楚,如此......忘了便是忘了,你也无须记挂在心。”
话毕侠客却看着我笑道:“你对这事看得倒清!”
他不知,曾几何时也有人辜负了我的一颗真心,忘却在九重天。
如今再借着侠客的事回忆一番,对昭华的恨意倒是少了,但也再不负当初那份勇气,春花秋月十载,唯有心口那道疤痕仍在。而对昭华来说,大抵是百年前救人得了善缘白白捡回一条性命吧,就像我对侠客说的那般,人和事都应早些忘却,淹没在尘世轮回,再不记得他和情。
许是说到了痛楚,侠客眼神黯淡。坐在梨花飘落的下方,竟有些像是被遗弃了一般,我看着有些不忍心,伸出的手僵僵举在半空踌躇着。
我上前凑了过去,张开掌心的梨花给他看。
而后才说道:“总会有人陪着你跨过千山万水,看山花烂漫。”
侠客顿了顿。
他不知为何竟覆手上去,将那梨花握于掌心痴痴的笑了。
我呆愣,忘记收回手。
侠客声音低沉:“也好,只要有她陪着,即便没有山花看,此生一同走过的山山水水也胜却万物,足矣。”
我收回手:“你这人还挺痴......痴情的!”
侠客却突然起身将外衣披在我身上:“好了,现在你也该回去了,明日一早带好斗笠时刻要提防着,我会再来寻你的。”
我感叹他变脸太快。
但还是听话,披着侠客的外套回去了。在路上他不语,嘴角更是抿成了一条线,更像是我说话时气恼了他,原是他求我,如今却成了我不凑巧说话踩到他痛楚。
我心中甚是愤然,在房门口将侠客的衣服随手还给他。
而后倒床酣睡。
昭华却在原地喃喃道:“既是你说的。”
眼中异样难舍。
哽咽道:“那我,便会全都依着你。”
金色华服迸现,却唯有那朵梨花,随着昭华转身落下了,但又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被清风吹到了一旁,回荡着的只有屋内人梦呓的话。
师爷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由得想起诊病时,那生了红疹子的手臂,未免太过纤细,反倒是更像个女子的手臂。
莫非那人本就是女子。
连忙撩开命轿子停下,对郎中问:“今日大人的脉象可有异常”
郎中细细回忆:“没有,只是变得更微弱,许是大人病重了,也或许是体内抑制的药物残留过
第三十七章 探花郎归来
昭华倒不以为然,酒杯一侧便倒进了身边君子兰盆中。
而后淡淡道:“师爷若有事,直说便可。”
师爷点头道:“先生一看就是极为爽快的人,那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现在举国都无人不知梁相国,而探花郎在上清不过是相国对朝廷的一个傀儡而已,至于这病好不好还得在上头!”
昭华垂眸未回应。
师爷又道:“先生,取舍间,可就在您下药方时的一刹。”
话落间不知从何处提了个箱子,数根金条,放于桌上。
昭华推回去:“师爷这又是什么意思”
师爷有些不耐:“你只一介布衣,赤脚郎中!这辈子就算真做了华佗也难成大事,相国听说你医术了得惜义士,才意欲收你入麾下一起共谋大事为大晋朝廷多献出一份力,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抬举了!这里有二十根金条,你若是同意拿着就可以离开了。”
昭华缓缓起身,冷声道:“好!你传话梁相国,此时我考虑考虑。”
而后便转身离开。
师爷温怒自语:“还真挺有骨气的,好好的金条你不要!既然上了这条船,可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看着满桌好酒好菜,师爷轻笑下吃了起来,将那二十根金条收入囊中。
待昭华回来时,探郎府内却是异常的安静。他站在府前停了会,转瞬便又嘴角留笑,径直走向了探花郎的屋子,看着那层层叠叠的纱帐中,女子酣睡,碍于脸上疹子不时痒痛,睡的不甚安稳,却又像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梦呓笑出了声,连带着他也跟着笑了。
似当初,浣纱殿前相守,初见时欢喜,离别后的痛彻心扉。
你可曾梦回记起过。
俯览万家灯火时,有人在祈天灯下对你暗许承诺,愿舍去天君之位,来换取一世的相守,一起去看那尘世间花开花落。
忽而探郎府前不断传来些许声响,饶了安宁,昭华坐于榻旁等待着,又像是笃定了什么。
我被吵的发懵,只看到眼前略带了酒气的人,顿时皱了皱眉,诧异道:“何事你又是何时来的”
侠客上前道:“探花郎回来了。”
闻言我奋起而越:“你不早说,快随我出府相迎去。”
待我顶着白纱斗笠走出,才知府前皆是兵将,镇远将军偃月刀驻地,远看着霎是威武。反观我却很柔弱,左右那探花郎也不见得硬朗,便昂首挺胸欲走上前去,却被侠客拦住,余光扫过,正好瞧见师爷也在这,一脸讨好笑容,直奔着将军过去,真真是要功高盖主,让人极为厌恶。
那镇远将军见来人便冷哼:“我乃晋王朝镇远大将军,只跟上清知府交涉!”
许是一日中连受两次的奚落,师爷愤然,甩袖离开。我见状心中窃喜,推了侠客上前,先行安排下将领们住下,再寻找探花郎。
也是从这之后我才听侠客说起,探花郎闷晕在车中,至今未清醒,所以将军才无法,只能暗中将人送过来。
也自然知道,我是个冒牌的。
我换回了药童,却才看到探花郎胸口处的新伤口,不由诧异,他这怕是不会醒了,我也许再等上几日救栾溪。
水牢内,晏修远悠然转醒,却感觉手臂沉重,便转头看到栾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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