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见栾溪又要落泪，我劝道:“所谓的公平不过是没有伤害，彼时他成了婚亦或是生下了三两个奶娃娃，与我而言都不过是个闲话，无需太过伤感。”

    闻言栾溪呆愣了半天，才缓声说:“你莫不是这几日憋闷伤了脑子，怎的还说起这种胡话来了，你且记住即便这天宫住不得，你还可以随我回不周山！”

    我见她是真的为我担忧，便也不好在继续诓骗下去，只得胡诌了个理由，说:“你是多虑了，无非是场伤心事，随着日子过得久些也就忘了，只是眼下里出不得这浣纱殿，也再难取酒泉的美酒，不如你去取些来，我便在这里等你。”

    栾溪点了点头，虽说不大喜欢我日日饮酒作乐，但一想到与其整日里憋闷在殿内想那些糟心事儿，便也由着性子来了。见她转身离开了浣纱殿，我将将站在门口眺望了许久，这才确信人果真是离开了，记得最初，来这殿时还是在竹梯上，也不知这从前的院落主人性情究竟多顽皮。

    只是这顽皮的性子，却便宜了此时的我。一手将层层叠叠的裙摆系在腰间这才敢抬脚上梯，说来这浣纱殿的围墙并不算是很高借助竹梯翻阅便可轻松到外面，从那围墙上经常走动的印记看，一定是那院落主人时常偷溜出去的法子，待避开侍卫，我才敢整理了衣衫顺带从发鬓上摘下了几片叶子，却不知去处。

    九重天之大，各宫各殿的住所也十分讲究，品阶高低，就比如院落主人爱惨了的那位天君，住的地方就离这里很远，可同理那位天后娘娘的位置也不见得很近，又碍于此处房屋大多模样相似，初来乍到极为不好摸索。

    偏偏此时恰好有一对仙娥经过，垂眸漫步，手中均端着个银质盘子，上方放着不少水果，十分诱人。只可惜眼下时机不对，不然依着我的性格，定然是要顺走几个已解我腹中蛔虫之隐，栾溪也曾经说过，那天后有一癖好每逢午时，便要吃些仙桃提神，而今的时辰约莫便是去凤栖殿的。

    解下了云绸带，轻轻绕到了最后一名仙娥身后，随着一股香气弥漫，仙娥身子软绵绵倒了下去，临睡着之前还不忘将手中端着的仙桃护好，可见其忠心程度。我看着仙娥昏睡的模样十分愧疚，奈何此时不假扮成仙娥混进凤栖殿，怕是他日便要在遭受一次那焰火灼烧的痛苦，心下一横便抬手换了仙娥衣裳，乔装打扮，一路顺利混进了凤栖殿。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厢才刚刚走到了殿前，却见外围所有的仙娥都颤抖的跪在地上，而殿内则门窗紧闭，不时传出激烈争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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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绝情
    可在这世间里，哪个女人能够去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去爱别人，正如缪若心中怀恨，却只能将这份恨意压下去，终于苍天怜悯有了法子，昭华终是要娶天后，奉天诏三界才会安宁祥和，可是她不行，一名出身低微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就连想登上九重天做天妃都是望向，更何况是这接受三界朝拜的天后之位，所以就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抢过自己，哪怕是得到了昭华的心，也枉然，只要天诏能够安安稳稳落在自己手中，昭华的妻子也只能是自己一人。

    也从不会后悔去过西天，若是没有那一日的遇见想必这法子怕也难想出来，想到此处缪若不禁轻笑了两声，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竟还有些庆幸。

    为了能够与昭华在一起，其实她什么都不在意，更不会理会天宫中那些人闲言碎语什么，只要能够日日夜夜陪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看着他便已满足。

    她不知天诏为何物，却也晓得并非常人所能及，便去除华服着素衣登西天求法如约下入元界放出了苍翼希望能借此暂时牵绊住昭华，只是她忘记了人的心，即便是得知了苍翼逃出了九重天却也抵不过浣纱殿里那人的每日等待，缪若曾经高高仰望的人跌下神坛，化作芸芸众生里的一员，却始终见不到她的存在，那这么多年的付出又是如何。

    想及此处，缪若嗤笑一声，说:“我可以永远都不去浣纱殿，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此后九重天她于我视如无物也再没有什么人暗中下绊子！”

    昭华微微皱眉神情诧异，缪若的执念之深并非一日。

    我将将侧耳听着，却终是不能见到那殿内里的情形，一时间这心口里急的好似被人揪住一般，怎奈那天君也是个闷油瓶子，这娘娘已然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左右不过是个女子，眼下不能相见，也不是永远不能见，又何必执着于一时。

    可怜那天君偏偏就是生得了这么一副性子，任那娘娘如何哭诉就是不肯应一声。

    又是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我被惊得呆了呆不知所措。屋内却传来了女子疯魔般的笑声喃喃道:“你就这么担心会委屈到她是吗可你知不知道那群老天官会如何，除去我能护着她的存在，整个九重天得知都会下令死绞，灰飞烟灭，元神尽散，她连做个普通人都不能，难道这就是你想给她的吗”话毕一阵缓步走过去，冰凉的手指悄然交叉相握在男子胸前，又说:“让我做你的天后好么此后她的消息九重天无人得知，那浣纱殿你想去便去无人能阻，只是希望你能够已三界为重，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能做天后，更不能与你同坐！”

    半响，屋内再也没有任何打碎东西的声音传出来，我呆愣愣站着，渐渐明白过来那天君一定是同意了娘娘的做法答应了什么天诏又做天后，一切只是因为保护院落主人的安全，可这一切都无人能知怕是那主人到死都不得而知，天君并非是心中无她而避开，反而是因为太爱才被束缚。

    也不知是这真相太过惊诧，我竟心头一阵阵泛出酸涩，由着那裙摆的牵绊跌在了地上，撞到了花瓶，惊动了侍卫和屋内的人，人影绰绰，可却又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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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的心
    长剑剑锋划破了花瓣映在下方的水池中十分锐利，回想起之前在九重天看见天君教院落主人，想必此情此景任谁也难拒绝，只是不同的是那个人是天君，统领三界的人，而院落主人却太过普通，甚至于可以说是毫无地位，所以那位娘娘才会反击，不惜单上害人性命的罪名也要做。

    正在此时，我将将收起云绸带系回腰间接住了花瓣，却恍惚一道挺拔的身影，紫金冠发，负手而立，只是那身影太模糊，使人看不清。

    我顿了顿心口划过一抹异样，难以言表，不禁喃喃道:“这法卷还真是奇怪，明明这里只有我一个大活人却总是能看错，以为司徒也在这儿，也正如那院落主人爱上天君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结果，只是自己付诸了希望。”

    掌心中的花瓣被风轻轻吹到了水面上，就像是我此时的心情，酸涩又泛着疼。

    只是在我坐下想回忆时，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也越来越不稳定十分模糊的勉强出现，他看着那女子的身影，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够补偿当初她没有得到的，所幸那银铃不能进幻境，却能够跨过法卷随着进入到回忆中。

    终是随着那一阵清风刮过耳畔时，我顿了顿指尖抖了下，匆忙推开了浣纱殿的大门，只是漫天黄沙之中根本没有出现我所期待的那道身影，或许是从九重天回来体味了院落主人对天君的情殇，才会愈发想要见到司徒，隔着法卷也不知何年何月，或许在大夫人的影响下，司徒早已将我忘却在后院。

    就好像后来的天君也根本就记不得在浣纱殿里，每日黄昏时有一名女子会满心欢喜等他。

    熏香静静飘动，端坐在床榻上的男子眉头紧皱好似正在遭受什么痛苦。

    冥帝司不时看过去，急躁道:“你说这下可怎么办，且不说那银铃如何！就单单那法卷我都只在传闻你和古书中见过，谁知道其中如何，仲灵误打误撞被吸进去修炼，可天君呢，这法卷无人提及可两人同入，若是因天君强行入内法卷起了什么凡噬，天君如何能全身而退，但又一想仲灵也不能活命，即便天君能活着回来结果也是一样，我就不明白了你进栾华子之前为什么不先研究个法子救我们再进来”

    玉枢淡淡挑了挑眉，他进栾华子可并非是为了将他们都救出来，而是为了破解天劫，更何况三界已然大乱，栾华子稳不稳定，眼下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床榻上打坐的天君眼珠快速转动，周身的护体金光也逐渐褪去。

    玉枢真人看了一眼，低声道:“天君之所以这么去做，就必然有道理，我等为臣，无需猜测，只是这法卷并不该出现在幻境，实在是太过于蹊跷，加之缪若天后现在已经堕仙，九重天已经不稳，相信现在身处外面的众仙官应该察觉了，眼下只要能保住仲灵活命，天君就有机会脱离栾华子幻境。”

    未等冥帝司回答玉枢的话，床榻上的昭华缓缓醒来，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嘴角荡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先前就因强行进入法卷被那尊者凡噬伤了元神，而今入了仲灵的回忆中，却算得



第三百八十八章 深渊的爱
    可这边昭华想息事，那厢却不想就此了结。法卷本是苍翼送给缪若的礼物，提高修为，好在他日一同继位天君天后，怎奈半途出现了仲灵，误打误撞打开了法卷的法门，再无机会能挽救。缪若亲眼看见她夺走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美好，可即便是堕仙离开了九重天结果还是这样，看着院中幻境假人一遍遍的洒扫庭院，她的心就愈发的怒火难压只恨自己当初没能将人处死在焰冰地狱，平淡的眼中蕴含出恨意，与神情不同。

    单雪远远看着却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帮到缪若。

    司徒府内吃度算上乘，即便是国运不昌，也依着贵妃之势得以富足。这一日宫中贵妃派人送膳，实则也不过是御膳房的御厨新做了道茶点，贵妃觉得不错便派人送来，只是可惜缪若并非真的是那未入宫见世面的小丫头，三界美食，早已在她登上九重天做伴读的时候尝过，可当这茶点送到她的面前时，忽而又转变了心思，她是不在乎，可未必不能用作旁的。

    自打仲灵被意外吸入了法卷中，昭华也就住进了布置简陋的后院，处理朝事，只是先前便下了令，这后院是缪若万不能来的，明明是司徒府的大夫人，却有一处院落是禁地，她岂能忍下这口怒气，便命单雪端着茶点站在院前，轻声道:“大人可在，这是宫中贵妃赏赐下的茶点，我特地给送来，”话毕玉指一抬，单雪便上前请示，怎奈那家仆执拗，死守着门不放，心一横，竟还不理会缪若的存在扭过身离开了。

    站在门前的单雪愣了愣，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虽说之前有天君说的重话，可夫人毕竟是夫人，一个家仆怎能毫无尊卑之分，可见那妖女在九重天时就将天君魅惑的不轻，如今下界到了栾华子中，竟还要魅惑君上到这种地步。

    缪若微微眯起眼眸看着。

    半响，自缪若身后的一名侍女上前，翻墙而过，整个伸手利落的像风一般，未发出丁点声响。

    清风拂过，冥帝司守在卧房前，昭华入法卷一次便要休息个三两日才能复原，而今便是第二日，还需护法避免叨扰入了心魔。另一侧玉枢真人端坐在石桌前写着仙界姻缘簿，自侧方传出脚步声，缓缓滑动的笔尖顿珠，一名身着下等侍女衣服的女子出现，对着两人缓缓附身行礼，可眉眼间却没有一丝敬仰之意，一切恰到好处的礼数反倒映出了那股子藐视与嘲讽。

    玉枢神情太过淡薄，免不得因此出现争执。冥帝司连忙上前应付，只是那侍女的出现太过突然，他挑眉问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为何不等通报便先行闯进了后院，难道不知此处乃大人清幽之地吗”

    侍女并没有任何慌张，反倒是抬眸笑了。

    原来是大夫人缪若此时找上门。要说大夫人要来，他们两人是没有什么理由阻挡的，只是天君在闭关，若是此时缪若心怀不轨下了什么坏手，怕是天君会入了心魔中，届时十方圣水便压制不住，冥帝司想到此处看向了玉枢，两人十分默契的一笑，竟先后略侍女一同朝着后院的大门处走去，若要挡，那就必然需要一个犯错的人。

    脚步声临近，单雪瞧见了冥帝司和玉枢的身影，虽皱



第三百八十九章 利用之下
    缪若看着那道背影，却再也没有因此而痛恨，反倒是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很多时候自以为可以保护的东西，实际上并不能。

    看着昭华的离开，单雪才敢走上前，说:“娘娘您这好不容易放下身份想与天君和好的机会，就这样没了，岂不是枉费了您的心意，更何况天君如今对您误会颇深，奴婢担心因为法卷的事情，会导致您与天君之间的误会会越来越深，再有......就是苍翼大人一直在背后对您步步紧逼，怕是这一次后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了。”

    缪若抬眸，说:“你见过他了”

    单雪附身低声道:“前不久苍翼大人在暗中看着您，被奴婢撞见了。”

    玉指缓缓抬起，打断了余下的对话。

    缪若眯起双眸，说:“我心中自有衡量......”

    冥帝司上前揖手，笑道:“娘娘帝司奉命而来，还请您带着御赐的茶点，离开后院好好歇息才是。”

    单雪率先挡在前面，嘲讽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教训我们，难道不知道这司徒府内谁才是主子吗！这后院莫说我们家夫人不想来，即便是想来，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闻言冥帝司无奈的挑了挑眉，揖手道:“府内自然是无人能阻拦夫人去留，只是这一次是大人的命令，帝司也不过是个传话的人，望夫人呢海涵！”

    被拿天君压了一头，单雪怒不可遏，说:“你！”

    缪若拦住了单雪，淡淡道:“无妨，我这就会离开后院。”

    冥帝司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微微不安。

    虫鸣阵阵，月光倾撒在地上，缪若神情淡若走在其中，单雪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口:“是奴婢鲁莽了，还望娘娘处罚！”

    冥帝司不过是昭华养的一条听话的狗罢了，若是因此和他争执不休才是不值，缪若说:“下不为例，这一次本身也不是去求和，仲灵进法卷消失有几日了”

    单雪顿了顿，眼珠忽悠悠一转，说:“自上次那妖女误闯到现在，应该有约整五日了，可这栾华子却没有任何影响，怕是那妖女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法卷之中的情形很难估计，正如苍翼最初将法卷交到自己手中时，嘱托再三，万不能惊动那位护法尊者，卷中一日抵过现实世界中的三年，可见真真是件宝物。

    未等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夜空中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单雪见状连忙挥手命身后的四名退下，而她则四周观望了许久才渐渐离开，只留缪若一人站在当中，静看月光。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缪若冷笑道:“你进入到栾华子幻境中，究竟是为了什么，监视本宫还是说你想完成五百年前刺杀昭华的事情，佛祖于你应该有过嘱托，本宫也是一样的，纵使你能够杀了昭华全身而退，可你有没有想过，三界之主并非昭华一人，魔界仍由魔君镇守修为不见得会你低多少，这样亏本的买卖是做还是不做，你应该比我清楚，佛祖的心思你同本宫都不能胡乱揣测，可是本宫有没有异心也轮不到你来日夜看守，有些东西你放在心里，和说出来给别人听，本宫更倾向于前者，但这事都有两面，若是你同本宫是一心，那不如将看守转化成商议更好，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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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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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时天空忽然下起小雨，白日里被阳光暴晒过的花草得到解脱，可人却未必，听着窗外落下的雨声，辗转难眠，抬手拂开床幔掌了灯。

    只是在那雨中却出现了一个墨色的声音，缪若低语道:“你曾经也有机会转成正道，可是为什么还是堕入魔性压制在元界百年身受枯鬼魔兽烈焰灼烧，难道就是为了虚无的高坐，或许从前我不懂，这世上但凡是让你付出，却难以能有回报，就如同五百年前我去西天，所付出的代价又岂止是去元界放走你，这一切本就是不公平的局，我拼尽了一切，换来的却是昭华距离我越来越远，佛祖说你是可塑之才只身负傲骨误了时机，于是你蛰伏在元界，等待着有一天时机到来能够离开元界，一举坐上帝位，开启新的世界，可你因此脱胎换骨有想过真正的结局吗......”雨滴渐渐变大，听不真切那人的叹息。

    黑影肩膀动了动，好似是在思考方才缪若的话，雨水打湿了黑袍，半响，才说:“什么才是时机，那不过是智者留给愚人的幌子！”

    缪若皱了皱眉头，说:“我知道你为此的付出，可是你有没有去想过，越是美好的回报背后，可能隐藏着的正是最为黑暗可怕的代价。”

    原本挺拔的身影一顿，转而看向了站在窗口的缪若，雨水打湿了他的脸，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