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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还真是,不过我现在要养伤,不太方便去泰州,”韩秀峰想了想,随即笑道“钰儿,帮哥给张光成写封信,请他帮我收集能收集到的所有书籍。人家愿意卖的就花钱买,人家愿意不愿意卖就借,要是连借都不愿意,就找人帮着抄。”

    “这多麻烦,请张二少爷找几个读书人帮着查阅不就行了。”

    “不行,这不是一件小事,不能声张。”

    “您担心打草惊蛇”

    “相比打草惊蛇,我更担心被那些上官晓得,不光我担心,郭大人更担心。”

    想到扬州城还没收复,太平贼匪依然占据扬州、仪真、瓜州乃至江宁,甚至分兵奔京城去了,一切都要以攻剿追剿太平贼匪为重,钰儿下意识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写。”




第三百七十二章 知进退
    杜三不晓得张翊国会不会给韩四面子,不晓得张翊国会不会帮他的忙,而肃州镇总兵双来这两天竟从早到晚守在营里盯着操练,甚至让粮官不晓得从哪儿买来二十几头大肥猪宰了让营里的弟兄开荤,昨晚还请把总以上武官吃酒,瓜娃子都晓得这是要开打的前奏。

    别人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几碗酒下肚就拍着胸脯赌咒发誓今后将唯双来马首是瞻,要跟双来一道先收复扬州,再收复瓜洲和仪真,然后去攻江宁生擒匪首洪秀全。杜三却食不甘味,这两天过得是心惊肉跳。

    直到今天早上,张翊国带着雷大人的手令来营里,说是有一个差事,让他和另外六个同乡赶紧收拾行李一起走,他这才松下口气。

    双来就在前头盯着,他担心夜长梦多,铺盖卷都顾不上收拾就跟张翊国来到一条小河边。正准备跪谢,张翊国突然瞪了他一眼,随即指指坡下的小船“赶紧上船,以后别再回来了,别让本官再见着你”

    “张老爷,下官”

    “少废话,再敢多说一句,休怪本官送你等回去”

    杜三不敢再废话,急忙跟同乡们使了个眼色,背着行囊跑下坡,跳上船。一起被带出营的六个绿营兵被搞得一头雾水,可看到张翊国那杀人般的眼神,不敢犹豫,也跟着下坡上船。

    守住船上的乡勇跟船工点点头,船工急忙拿起篙子,把船往仙女庙方向撑,结果离仙女庙还有老远,杜三就见大前天在张翊国屋里见着的那个中年儒生,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的河岸上遥望着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乡勇。

    “三爷,到底啥差事”一起被叫出营的丁二忐忑不安地问。

    “等会儿再说,反正不是坏事。”杜三不晓得在岸上等的吴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但能猜出来头一定不会小,站在船头远远地朝岸上躬身行礼。

    丁二等绿营兵楞了楞,也跟着躬身作揖。

    吴文铭打心眼里瞧不起杜三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像没看见一般转过身去。杜三脸皮本就厚,哪会在乎这些,船一靠岸就爬上去道“下官杜卫方见过吴先生。”

    “嗯。”吴文铭微微点点头,随即看着刚上岸的几个绿营兵问“你们六个姓什么叫什么”

    连杜三都如此恭敬,丁二更不敢怠慢,急忙道“禀老爷,小的姓丁,名大河,在家排行老二,营里弟兄都喊小的丁二。”

    “丁二是吧,老家什么地方”

    “小的老家巴县。”

    “你呢”

    “禀老爷,小的叫刘本贵,这是小的三弟刘本富,小的跟丁二一样也是巴县人氏。”

    全是巴县人,杜三猛然意识到张翊国为何把这六个丘八一起叫上,正不晓得该说点什么好,吴文铭示意曾跟陈虎一道在大桥镇一带杀过贼匪的家人吴四柱递上一个信袋,面无表情地说“杜卫方,信袋里有两封信和一份公文,信是我和张老爷写给韩老爷的,公文是我去雷大人那儿帮你求来的。”

    “谢吴先生”

    “少废话,等我说完。”吴文铭脸色一正,接着道“你不再是候补协办守备了,而是青山营的钦加从五品衔千总。青山营早在贼匪攻占仪真前就没人了,所以你这个千总也没什么事可做。想回四川老家就回去,等过段日子托人给我捎个信,我找个由头帮你呈报上去,就说你病得不轻,只能让你告病回乡。”

    “吴先生,回家这么大事我得问问我二弟。”

    “你居然有脸说韩老爷是你二弟,罢了,你想问就去问吧。”吴文铭懒得再跟他废话,由看着丁二等人道“你们几个就算之前不晓得,很快也会晓得两淮盐运司副使韩老爷是巴县人,跟你们乃同乡。韩老爷身边没几个家人,你们去投奔他一定会收留的,不过去了之后一定要尽心尽力做事,不许偷奸耍滑。”

    丁二这些天没少听杜三吹嘘过,只是从来没敢往这上面想,毕竟运副老爷那可是从五品,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文官,就算是同乡也高攀不上,听吴文铭这一说,顿时欣喜若狂,急忙跪下道“吴老爷放心,谢吴老爷提携,小的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小的一定”

    “好啦好啦,跟我说这些没用,要谢等到了海安再谢你们韩老爷。”

    打发走杜三等丘八,了却了一桩心思,吴文铭上了另一条船回仪真。

    吴四柱把在船尾的炉子上烧开的水提进船舱,沏上茶忍不住问“六老爷,您不是求雷大人派几个人跟我们一道回去办团练吗,怎么让他们去海安。”

    “办团练哪用得着他们,你看就他们那样,像是能打仗的吗“

    “可雷大人还让那个杜卫方做青山营的千总,姓杜的去了海安,青山营怎么办,还要不要复建。”

    “青山营自然是要复建的,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让老爷我去复建。雷大人之所以让姓杜的做青山营千总,是因为不这么办就没法儿名正言顺派人去帮我们办团练,毕竟姓杜的不管怎么说也是经制内的武官。”

    “这么说您是帮韩老爷要的人”

    “你晓得就行了,不许到处乱说。”

    “晓得,我不会瞎说的。”吴四柱想想又问道“六老爷,这个姓杜的要是不回四川老家,又赖在海安不去仪真,雷大人将来要是问起来怎么办”

    吴文铭端起茶杯,揭开盖子,撇撇飘在上面的茶叶,轻描淡写地说“扬州城外的千总没五百个也有四百个,雷大人哪会记得他杜卫方。再说韩老爷是什么人,要是姓杜的真赖在他那儿不走又不回仪真,他怎么也不会让我难做,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姓杜的调到盐捕营,或帮姓杜的找个别的差事。”

    与此同时,这些天不能跟张翊国一样在雷以诚那儿效力,只能每天早上去福珠朗阿那儿点个卯的徐瀛,收到了一份在泰州避难的同乡差人送来的信,信里说张之杲病了

    屁股上的伤还没好的胡师爷觉得这是个机会,趴在榻上急切地说“东翁,郭大人说得对,您吃亏就吃亏在不是正印官。既然张之杲那个老混蛋又病得不能理事,您为何不去求求雷大人,去署理泰州事”

    东家官运亨通,幕友才有好日子过。

    杨师爷深以为然,也劝道“东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您看看仙女庙现在有多少候补官在等着差委试用,要是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徐瀛无奈地放下茶杯笑道“张之杲又病得不能理事的消息,其实我三天前就晓得了。”

    “您早就晓得了”

    “张之杲刚病倒就差家人来跟福珠朗阿禀报,这个泰州正堂他从道光二十三年一直做到今天,该捞的早就捞足了。现在天下又不太平,太平贼匪又近在咫尺,他巴不得早些卸任回老家。”

    “福珠朗阿不让他走”胡师爷下意识问。

    “福珠朗阿估计是晓得张之杲急着叶落归根,也可能是想等着那些候补官出价,总之既没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正就是这么拖着。”

    “哎呦,我怎么连这都没想到,福珠朗阿一定是既想要张之杲的银子,也想待价而沽,想把署理泰州这差事卖个好价钱”

    “你才晓得”徐瀛反问了一句,随即冷笑道“不过这事雷大人心里有数,郭大人心里也有数,他张之杲别想得便宜就一走了之福珠朗阿也别指望能从中捞多少银子”

    想到张之杲明明贪生怕死却虚报战功的事尽人皆知,而雷以诚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这些天甚至跟钦差大臣琦善都翻脸了,一连上了两道折子弹劾琦善三天两头给圣上报捷,事实上却没正儿八经打过一场仗,胡师爷猛然反应过来“张之杲越是不想做这个官,越是要让他做,死也要让他死在泰州任上”

    “反正他张之杲想叶落归根没那么容易。”徐瀛冷哼一声,放下茶杯起身道“至于福珠朗阿,这个知府他也署理不了几天。所以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以不变应万变。”

    “韩秀峰,这些天有没有韩秀峰的消息”胡师爷回头朝杨师爷望去。

    “据说正在海安建营房,建衙署。都说官不修衙,他倒好,大敌当前,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耗费钱粮和民力大兴土木。”

    “建衙署”

    杨师爷一边收拾书桌,一边确认道“建运副衙门,运司衙门都移驻泰州了,他竟然还要移驻海安。这分明是怕了,想离扬州再远点。躲在海安多好,跟扬州中间还隔着个泰州,就算扬州这边打翻了天,他龟缩在海安也不会有什么事。”

    胡师爷恨恨地说“该进则进,该退则退,他倒是个知道进退的主儿”

    “别瞎说”徐瀛提醒道“韩志行移驻海安一定是经郭大人首肯的,郭大人同意他移驻海安也一定有郭大人的道理。毕竟他现在不只是运副,也是盐捕营的营官,移驻海安既方便查缉私贩,也方便弹压各场。扬州这边已经够乱了,沿海各场可不能再乱。一旦那些因水运梗阻淮盐运不出去而没了生计的灶户盐丁和船工犯上作乱,那乱的可不只是淮中淮南二十一场,而是整个通泰。”



第三百七十三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一)
    扬州和仪真已被贼匪占了两个多月,逃难的人仍在源源不断往泰州跑,城里的人口激增,租金和物价暴涨,奢侈之风竟也随之盛行。

    茶楼戏园澡堂雨后春笋般地突然间冒出许多,城里城外那些之前不晓得荒废多久的园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全有了新主人,有的简单修缮一下将就着住,有的竟大兴土木推到重建。

    能在州城站稳脚跟的大多是有钱,那些没钱的只能去宜陵、邵伯甚至姜堰等镇暂居。而有钱人不一定全是读书人,但大多念过书,泰州的文风也由此变得愈加昌盛。望海楼等几处名胜古迹,每天都有文人骚客们流连忘返,之前相比其它衙门显得有些冷清的学宫,现而今也变得门庭若市。

    扬州那边战事正紧,泰州文坛也“硝烟弥漫”。

    刚帮知州大老爷攥写完泰州保卫记的那些儒生,觉得道光年修的泰州志漏洞百出,三天两头去州衙陈情要重修地方志道光年间参与修志的不少儒生依然健在,这些老儒生自然不会答应,也三天两头结伴去州衙反对。

    就在许多没下场的读书人看热闹时,泰州文坛又闹出一件稀罕事。

    曾亲率一千乡勇坚守万福桥,阵斩贼匪四百多的前泰州州同,现而今在海安养伤的两淮盐运司副使韩老爷要读书,不但请张二少爷帮着购买市面上能买到的书,还在全城重金征集市面上没有的藏书

    紧接着,移驻泰州的运司衙门也开始帮着征集,郭大人的巡捕官潘老爷不但带着一帮皂隶去“扫荡”学宫,还带着名帖拜访城里那些只要有点名气的书香门第。

    有人觉得韩老爷志向高远,官都已经做到从五品了还不忘读书。也有人觉得韩老爷这读法不对,竟不晓得“欲速则不达,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觉得韩老爷在学业上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但不管怎么样说,捐纳出身的韩老爷喜欢读书的事,在短短几天内就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而州衙和运司衙门征集到的书,也随之一船接着一船往海安送。

    今天要往海安送的书不多,只有四箱,不过船上多了两个客人。

    现而今已是郭大人亲随,但没跟郭大人一道去各场巡察的关仁海,回头偷看了一眼舱里的那两个从京城来的客人,再想到昨天下午搭船去海安的那个杜千总和六个四川人,禁不住用本地话笑道“储班头,韩老爷做巡检时可没这么多亲朋故旧来投奔,一做上运副就三天两头有亲朋故旧来找,想想真好笑。”

    储成贵从万福桥回来之后没再去巡检司衙门当差,而是被张光成委以重任做上了州衙的快班班头,在州衙干了两个月已站稳脚跟,这次是回海安接家眷的,想到前几天平时不怎么走动的几个亲戚也跑泰州来找过他,不禁笑道“这就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有亲戚多麻烦,你看我多好,自个儿赚钱自个儿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等你娶了婆娘就有亲戚了,哈哈哈。”

    富贵听不懂海安方言,身为新任扬州关委员,堂堂的从五品朝廷命官,不但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议论,甚至有些瞧不起站在船头上的那个丘八和衙役。

    他舒舒服服的靠在装满书的大木箱上,把玩着鼻烟壶优哉游哉地说“景华,别这么拘束,更用不着这么紧张。四爷你又不是没见过,四爷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晓得,只要到了泰州,到了四爷这儿,我们哥儿俩就跟到了自个儿家一样”

    “富爷,您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您跟四爷什么交情,我跟四爷又有什么交情,在京城时我是去过会馆,也见过四爷,可四爷哪会记得我”

    “你怎么又忘了这是什么地儿,这不是京城,这是泰州”富贵瞪了他一眼,放下鼻烟壶道“真要是论身份,你身份尊贵着呢以后可不能再说这话,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至于跟四爷不熟,这有什么关系,一回生二回不就熟了嘛。”

    “我还是有些担心。”景华苦着脸道。

    “有我在,你的事四爷一定会放在心上,有什么好担心的”想到最迟天黑前就能赶到海安,就能见着韩四,富贵又解开行囊,检查起黄御史、吉翰林和敖翰林等京官托他捎给韩四信,以及来前准备的几样小礼物。

    与此同时,韩秀峰正在凤山上的庙里上香。

    闻讯而至的顾院长和李致庸不晓得他为何突然来敬香礼佛,只能跟在后头一起跪拜。跪在一边的杜三不但猜出了几分,甚至油然而生起几分尴尬和几分歉疚。

    韩秀峰上完香,又双手合什拜了拜,这才回头问“顾院长,致庸,你们怎么也来了”

    “衙署的地基不是打好了吗,我们不大放心,过来看看的。没想到一来就听谨言说您在山上,我们就这么过来了。”顾院长不无好奇地看了看杜三,接着道“中坝口抽取的厘金有我们两成,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在账目上做手脚,过来时正好遇到那两个什么委员,我也没跟他们客气,说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们保甲局要派个人过去。”

    “派个人过去也好,您老打算派谁去”

    “要说合适,慎言最合适,可谨言哪抽得出身,我打算让千里的堂侄王有朋过去。有朋那孩子学业虽没什么长进,但为人和办事还算可靠。”

    “您老说可靠,那一定很可靠。”韩秀峰笑了笑,邀众人一起下山。

    杜三这是第二次来,晓得顾院长和李致庸不但是本地士绅,而且不是捐过顶带就是圣上钦赐的顶带,手下甚至有乡勇,何况心里本就有愧,不好意思跟太紧,就这么远远的跟在后头。

    不出他所里,刚走出几步,顾院长就问起韩秀峰为何突然想起来凤山上香。

    韩秀峰深吸口气,停住脚步遥望着扬州方向,凝重地说“扬州那边要开打了,这次是真打但明伦为将功赎罪,不但说晓得哪里有能把城墙轰开的万斤巨跑,还自掏腰包雇青壮去运,等炮一运到就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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