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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让之,我只是想不通郭大人为何如此待我。”徐瀛放下酒杯愤愤地说。

    吴熙载是因为战乱才背井离乡的,不但恨透了太平军,也恨那些犯上作乱的刁民,在请兵弹压十三里汪那些乡民这件事上,跟王千里等本地士绅持截然不同的态度,见徐瀛还没想明白,不禁恨恨地说“郭大人一定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此话怎讲”徐瀛下意识问。

    “瀛臣兄,你当机立断请兵来泰州弹压那些犯上作乱的宵小,在别看来或许是草菅人命,郭大人一定是听信了那些鼠辈的谗言,不然绝不会让胡海平来署理泰州事。”

    “让之,你是说郭大人觉得不应该弹压”

    “这还用问吗,”吴熙载放下酒杯道“来时我听到几个消息,据说胡海平今天一早就命衙役把悬在城楼上示众的乱党首级全取了下来,还召集士绅商议十三里汪的善后之事,说什么天气炎热,不能让那些乱党再暴尸荒野,打算筹银去帮着收敛。”

    徐瀛没想到郭沛霖面对奸民作乱竟妇人之仁,紧攥着酒杯追问道“还有吗”

    “据说郭大人不但命新任泰州营守备赶紧招募兵丁,还打算调漕标的庙湾营移驻泰州。等庙湾营的兵到了,就让城外那些您从江北大营请来的官兵回去。”

    “哈哈哈,原来竟因为我请兵弹压犯上作乱的奸民而罢我的官夺我的职,真是可笑”

    “瀛臣兄,你笑什么”

    “我笑他身为堂堂的从三品大员竟不晓得姑息会养奸,养虎会为患的道理”徐瀛啪一声拍案而起,走到窗边遥望着天后宫方向,痛心疾首地说“江宁失陷之后,盘踞在江宁的长毛频频派奸细四处活动,今年三月,常州西横林人姜继崧、姜槐芬与镇江长毛勾连,蛊惑当地近千乡民从贼,附近乡民也纷纷结党,并以尼姑庵为聚人堂商议犯上作乱之事。

    山阳的梁常保,盱眙的王兆洪,徐州丰县的皇甫棠,盐城夏家桥的陈慰林,沭阳西圩的李黑老这些趁火打劫、犯上作乱的匪首,哪个不是从抗税抗粮开始慢慢坐大的乱世若不用重典,一味地姑息养奸,只会养虎为患啊”

    “瀛臣兄,你是清军总捕同知,这些事你知道郭大人不知道”

    “不行,我要去提醒提醒他,对那些奸民绝不能有妇人之仁,绝不能姑息养奸。”

    “瀛臣兄,郭大人正在气头上,不能去啊。”

    “去不去是我的事,见不见是他的事,能不能听得进忠义也是他的事,我徐瀛但求问心无愧”

    就在徐瀛气呼呼地打算去劝郭沛霖之时,刚回到海安的王千里还没来得及上传郭大人的令,就被顾院长、余青槐和李致庸拉去拜祭也是刚从嘉定运到海安的任雅恩灵柩。

    余三姑整整瘦了一圈,跪在灵前哭得撕心裂肺。任钰儿的泪已经哭干了,披麻戴孝跪在一边点纸,一边像木偶似的磕谢前来拜祭的人。

    这才分别几天,一个大活人就没了,顾院长心情格外沉重,拜祭完便让侄子顾谨言过来帮着操办后事,然后请潘二去保甲局,看着韩秀峰给他们这些士绅写的书信,听潘二说任雅恩殉国的来龙去脉。

    “福薄啊,这都是命啊”

    “早晓得这样,他那会儿还不如去东台呢。”王千里凝重地说。

    顾院长把书信放到一边,摩挲着大腿道“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怎么安顿三姑和钰儿,毕竟活着的人这日子还得过。”

    “运副署建好了,要不让她们先暂住运副署”李致庸抬头道。

    “不合适,”余青槐沉吟道“要不这样,让她们住这儿。反正韩老爷不会回来了,运副署也没人住,干脆把运副署改作保甲局。”

    顾院长权衡了一番,抬头道“运副署还是先空着吧,把都司署改作保甲局,以后我们全去凤山脚下办理公务,把现在这个院子让给她们住。”

    “这样也好,要不下午就搬。”

    潘二没那个时间和功夫再管余三姑和任钰儿,禁不住拱手道“顾院长,三姑和任小姐就托付给您几位了,我得赶紧回泰州向郭大人禀报。”

    想到郭大人交办的事,王千里急忙道“长生,你别急着走,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说,徐老鬼草菅人命,竟从江北大营搬兵滥杀无辜,郭大人很生气,已经命广东顺德举人胡海平来署理泰州正堂,但想赶那些杀良冒功的丘八走却没那么容易,得赶紧调一营兵去泰州,不然郭大人不好跟琦善和雷以诚开这个口。”

    “徐老鬼被罢官了”顾院长急切地问。

    “郭大人恨归恨徐老鬼,但徐老鬼是进士出身,而且徐老鬼干得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在琦善和雷以诚看来不但算不上丧尽天良,甚至是乱世用重典。更何况扬州久攻不下,他们正没法儿跟朝廷交代,说不定已经把十三里汪的事报上去邀功请赏了。有琦善和雷以诚在,郭大人只能夺徐老鬼的职,罢不了徐老鬼的官,更治不了徐老鬼的罪。”

    “难为郭大人了。”顾院长点点头,想想又问道“郭大人打算把盐捕营调泰州去”

    “郭大人想调一营兵去泰州,但不想调盐捕营。”

    “不调盐捕营从哪儿调兵”潘二不解地问。

    “郭大人现在不只是两淮盐运使,也是兼理漕务的分巡淮扬兵备道,不但淮扬镇归郭大人管,漕标的几个营也归郭大人管。淮扬镇的兵多被抽调去江北大营平乱了,没抽调走的要留守汛地,所以淮扬镇的兵没法儿调,只能调漕标的兵。”

    想到前任漕运总督杨殿邦弃城逃命前,漕标的绿营兵就已经跑光,潘二苦着脸问“王老爷,漕标还有兵吗”

    “所以郭大人让我们赶紧复建庙湾营,命我们三天内率一营兵去泰州。”

    “为何不把盐捕营调泰州去”

    “长生,郭大人有郭大人的考虑,”顾院长沉吟道“琦善耗费朝廷那么多粮饷,却迟迟没能攻下扬州,要是让他晓得郭大人手下有一营精兵,一定会调去攻城。为朝廷效力是份内事,但不能让手下人去给琦善做炮灰,所以盐捕营只能驻守海安,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移驻泰州。”

    “可三天之内怎么复建一个营”

    “镇上有团练,各村也办了团练,凑两三百号人还不容易。至于武官,郭大人可以从保甲局的乡勇中校拔,也可以从盐捕营抽调。反正这一营兵是给琦善和雷以诚看的,又不是去守城更不是去攻城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 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
    韩秀峰本以为平乱大军最多三天便能赶到上海,结果在花旗租界等了四天都没等到平乱大军,只等来两个同样是捐纳出身的官和一份盖有两江总督关防大印的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的公文,以及一份户部的捐纳执照。

    榷关监督现而今一般又道台兼任,崇文门监督甚至由王公大臣兼任,这品级自然不能低,再低也不能低于正五品。所以许乃钊就做主帮着捐了个正五品同知,让韩秀峰以署理松江府同知兼江海关监督。

    韩秀峰放下公文和户部执照笑道“徐叔,让我临危受命也就罢了,可既让要我临危受命,又要花花银子捐顶带实在说不过去吧。”

    徐师爷本就心怀歉疚,听韩秀峰这一说更不好意思,尴尬地说“韩老爷,这银子不用您掏,我家少爷已经帮您垫上了,不然哪会有这执照。”

    “我以前欠一屁股债欠怕了,不先再欠别人钱。”

    “这银子不用您还,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心意”

    “韩老爷,您就别再我开涮了,我家少爷晓得这事做得不地道,等到了上海他一定会摆酒跟您赔罪。”

    “摆酒赔罪,我去哪儿讨不到杯酒吃”韩秀峰瞪了他一眼,故作不快地说“你家少爷虽然帮我捐了个正五品顶带,但我不会谢他,更不会领他这个情。要晓得我之前的从五品顶带是皇上钦赐的,比你家少爷帮着用银子捐的正五品尊贵多了”

    “那是,皇上钦赐的顶带自然尊贵。”

    “晓得就好。”想到再说这些没用,何况这江海关监督也没白署理,至少已经赚了三万多两,韩秀峰话锋一转,端起茶杯笑问道“徐叔,外面那两位怎么回事”

    徐师爷连忙坐直身体,解释道“一位姓孙,单名丰,他是山西介休人,跟我也算同乡,监生出身,我家少爷禀请许大人命他来署理上海县事;一位姓吴,单名煦,浙江钱塘人,据说他家世代为幕,他不但在衙门做过书吏还给人做过几年幕友,刑名、钱谷、理漕样样精通。道光二十五年捐了官,被吏部分发到江苏候补试用。二十九年又捐输米石获加知州衔,充苏州府帮审。后来署理过荆溪、震泽、嘉定知县。”

    “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没敢去上任的嘉定正堂”

    “正是。”

    “嘉定不是收复了吗,他咋不去接着做县太爷”韩秀峰不解地问。

    徐师爷苦笑着解释道“韩老爷,嘉定失陷,他难辞其咎,他没被朝廷究办就不错了,哪还能接着做嘉定知县。现而今在许大人麾下戴罪自效,许大人觉得他虽是捐纳出身但也算个能吏,担心你手下无人可用,就把他派您这儿来听用。”

    “那个孙丰也听我的”韩秀峰笑问道。

    “这是自然,您现如今不只是江海关监督,也是松江府海防同知。杨道台没到任,他们不听您的听谁的”

    “晓得了,我等会儿见见他们。”

    “韩老爷,还有件事。”

    “啥事”

    徐师爷苦着脸道“许大人说那些洋人不但总往江宁跑,还把洋枪洋炮一船接着一船往江宁运。以前江南大营的兵还能用鸟枪、抬枪和劈山炮跟长毛对射,现在那些长毛用上了犀利的洋枪洋炮,向帅那边因为这个不晓得折损了多少兵勇。”

    “江阴不是没失陷吗,江上有朝廷的水师,拦住那些洋船不就行了”

    “韩老爷,您说得倒轻巧,那可是洋人,谁敢拦,就算敢拦能拦得住吗”徐师爷长叹口气,无奈地说“那些洋商越来越肆无忌惮,身负江防之责的那些文武官员束手无策。据说有人出过馊主意,竟提议截杀那些卖枪卖炮给长毛的洋商,说什么只要做干净点,无凭无据的洋人也没辄,可说归说,谁敢真去截杀。”

    “许大人什么意思”韩秀峰明知故问。

    “许大人在给我家少爷的信说,让韩老爷您去跟洋人领事交涉,让洋人领事严加管束那些洋商。”

    “让洋人领事去管束洋商”韩秀峰哭笑不得地问。

    “嗯。”徐师爷下意识点点头。

    “徐叔,别逗了,这跟贼喊捉贼有何两样,要晓得总往江宁跑的可不只是洋商,把洋枪洋炮一船接着一船卖给长毛的一样不只是那些洋商。这么说吧,往江宁跑得最勤、卖枪卖炮卖得最多的就是那几个洋人领事,您觉得我去跟他们交涉有用吗”

    看着徐师爷将信将疑的样子,韩秀峰接着道“就在昨天,刘丽川还托英吉利领事帮他给江宁的那个天王捎信。打算归顺洪秀全,已经不打大明国的旗号了,改打太平天国的旗号。”

    之前得知上海县城里的那些乱党,打的是“反清复明”旗号,立的是什么“大明国”,不但乔松年稍稍松下口气,连徐师爷都觉得刘丽川等乱党成不了气候。现在听到刘丽川要跟江宁城里的洪秀全勾连,准备改打长毛的旗号,徐师爷大吃一惊,急切地问“这可是十万火急的军情,我得赶紧去给我家少爷禀报。”

    “徐叔,就算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再说城里好几个山头,他刘丽川想投奔长毛,另外几个匪首不想。据我所知,福建帮的陈阿林就不答应,他们虽然没翻脸但跟闹翻也差不了多少,刘丽川把老巢设在文庙,陈阿林把老巢设在点春堂,一个改打太平天国的旗号,一个依然打大明国的旗号,各干各的,你说好不好笑。”

    “好笑,也是好事”徐师爷忍不住笑了。

    “我要是没猜错,刘丽川改打长毛的旗号并非真打算投效洪秀全,而是觉得上海不一定能守住,想以此求洪秀全分兵来救他们。再说长毛对内管束多严,不管什么东西全要上交那个啥子圣库,不管男女老幼全得信奉天王,他们才不会相信刘丽川等会党是真心诚意投效,才不会分兵来救他们呢。”

    “换作我,我一样不会相信他们这帮劣迹斑斑的会党。”

    “这就是了,刘丽川换旗号就让他换去,没啥好担心的。只是跟洋人交涉这件事,我实在是交涉不了。”

    “韩老爷,您都已经是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都已经在花旗租界住三四天了,怎么就交涉不了”

    “洋人讲究对等,我的品级太低,官职太小,别说去跟洋人领事交涉,连见洋人通译官的资格都没有”

    “那要几品才能跟他们交涉”徐师爷苦着脸问。

    韩秀峰起身笑道“洋人说领事官与道台同品,副领事和通译官与知府同品,你家少爷真想让我去跟洋人交涉,那得帮我再捐个从四品顶带,得求抚台和制台大人给我署个大点的缺。对了,候补和记名的那些没有,洋人不认。”

    “从四品那就是知府了,别说我家少爷,就是制台大人也做不了这主”

    “所以说您就别强人所难了,跟洋人交涉这种事,还是等杨道台到任再说。”

    “我得赶紧回去禀报,看能不能请许大人催催杨道台,让杨道台赶紧上任。”

    “这话说这点子上,身为新任分巡苏松太兵备道,正值多事之秋,拖拖拉拉不赶紧上任算什么,这不是有负皇恩吗。”

    提起这个,徐师爷禁不住苦笑道“十有仈jiu是不愿来甚至不敢来,毕竟跟洋人打交道可不是件小事。”



第四百二十五章 烧杀抢掠
    送走徐师爷,有请吴煦和孙丰。

    没想到吴煦这才来不大会儿,就跟张光生聊得火热。想到他们都是钱塘人,说不定早就认得,韩秀峰也就没说什么。

    相比不但自来熟,而且言谈举止滴水不漏的吴煦,署理上海知县孙丰显得有些拘束,说话时恭恭敬敬,甚至按初次拜见上官的惯例呈上履历。但一谈到城里的那些乱党,他显得远比吴煦焦急,大有拜见完之后就去召集士绅商贾筹集粮饷招募壮勇平乱之意。

    不过想想也正常,他不晓得候补了多少年,终于署理上个缺,要是不赶紧收复上海县城,他这个县太爷就名不符其实,更别说把捐官补缺的银子赚回来了。

    韩秀峰权衡了一番,干脆把他们介绍给刚从江上收税回来的吴健彰,让吴煦跟吴健彰一道与洋人交涉,让孙丰跟吴健彰一道召集士绅商贾、筹集粮饷,招募壮勇,帮同即将赶到的平乱大军攻城剿匪。

    吴健彰虽说被夺了职,但之前捐的顶戴和花翎还在,到底究不究办他朝廷迄今也个没个旨意,何况他不但最了解上海的情形,而且跟洋人交情不浅,初来乍到的吴煦和孙丰对韩秀峰这么安排没任何异议,就这么率幕友和家人跟吴健彰忙碌起来,而安排好一切的韩秀峰不但做起了甩手掌柜,并且让大头等人收拾行李打道回原来的宅院。

    张光生收拾好行李,背上行囊忍不住问“四爷,在这儿呆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回去之后这边的事怎么办”

    “是啊四哥,为啥总搬家”大头同样好奇。

    韩秀峰回头看了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随即转身道“吴健彰能打探到刘丽川请英吉利领事帮着给江宁捎信的消息,刘丽川等会党头目一样能打探到我们的消息。租界鱼龙混杂,我们还是谨慎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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