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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真没有”

    “骗您做啥,”韩秀峰笑了笑,又强调道“说了您或许不信,我巴不得皇上把剩下的兵和那些在阵前效力的兵也全调走,手下没兵了也就没那些烦心事。”

    “没了手下,那你还做啥子官”伍肇龄哭笑不得地问。

    “没手下就不会有是非,做个太平官不是挺好的吗。”

    “亏我还替你担心,志行啊志行,你能不能有点志气,能不能有点长进”

    “崧生兄,您又不是头一天认得我,我本就是个没出息的”

    “好啦好啦,这事回头再说,先去办差吧。”

    韩秀峰赶到河厅大堂,刚给张贵、顾德辉等各营营官、哨官宣读完兵部的调兵文书,正打算让陈崇砥赶紧去准备行装银,让崔浩率营务处的那些书办跟哨官们去动员兵勇,同样刚收到兵部公文的吴廷栋闻讯而至。

    去山东在这一路怎么走,每天走多少里,早晚在哪儿歇脚,沿途的粮饷由哪些衙门支应,兵部的文书里写得清清楚楚。

    吴廷栋把兵部下发给道署的公文跟兵部下发给河营的公文核对了一下,随即当仁不让地率众人来到校场,按陈崇砥刚拟的官兵名册,命随行的巡捕官点名,点到赶紧回营收拾行李,收拾好之后带上兵器回校场重新整队

    兵勇们全以为跟前几批一样只要去效力一个月,谁也没当回事,因为有行装钱领,一些小子甚至兴高采烈,领着钱之后就这么打着各营营官的旗号,在吴廷栋、张贵、顾德辉等人的带领下,一队接着一队地往固安县城而去,

    一张张熟悉的和不太熟悉的面孔就这么走了,全营只剩下两百多人,校场上突然变得冷冷清清。

    陈崇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禁不住走上来道“韩老爷,下官留了二十匹马,五个马夫,您从江苏带来的那些兄弟也全留下了。吴大人也真是的,恨不得把营里的家当全送山东去。幸亏火枪队跟永祥走了,不然一杆鸟枪都不给真说不过去。”

    韩秀峰一边示意葛二小率剩下的兄弟回营,一边凝重地说“亦香兄,实不相瞒营里的这点家当我韩秀峰真不在乎,我担心的是去山东的那些弟兄要是要回来不了几个,你我将来怎么跟地方上的那些士绅交代。”

    “是啊,之前跟人家说好的只拱卫京畿不外出平乱,谁能想到皇上会变卦。”

    “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回去算算,现而今只剩下这么点兵,自然用不着那么多钱粮,把多出的钱粮造个册呈报道署。夏汛将至,河上处处需要钱粮,我们这儿多出那么多,吴大人一定很高兴。”

    陈崇砥这才意识到吴廷栋为何对调兵驰援山东那么上心,暗想吴廷栋原来是在打河营钱粮的主意,不禁苦笑道“遵命,下官这就去办。”




第五百零五章 怨不得别人
    韩秀峰之前带妻儿出去游玩了近两个月,北岸厅同知石赞清则在河上忙碌了两个多月,春汛时固安、宛平、永清、涿州段只决口三处,并且很快就堵上了。好不容易熬过春汛又赶紧召集民夫加固河堤,修缮沿河的几处草闸和石闸,甚至引莽牛河的水进永定河,冲刷春汛时从上游冲积在下游河道里的淤沙。

    就在石赞清雄心勃勃准备赶在夏汛前把剩下的几处险堤一并修了之时,吴廷栋又差人送来一个好消息,修堤的钱粮有着落了,让赶紧率人去南岸厅接收。

    石赞清是既高兴又有些奇怪,心想韩四虽不用再为河营的粮饷担忧,但肃顺帮着筹的粮饷也只是够用,就算有结余也不会把来之不易的粮饷让给道署。

    再想到吴廷栋前些日子好像弹劾过韩四,石赞清心里很不踏实,没急着差人去祖家场接收钱粮,而是带着几个衙役骑快马火急火燎赶到道署,打算先搞清这钱粮究竟怎么回事再说。

    不问不知道,一问大吃一惊,他看着手中的钱粮清册,楞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地问“一下子抽调走八百兵,就剩下六七百人,还大多在静海效力。吴大人,这么说皇上不用河营拱卫京畿了”

    吴廷栋放下茶杯笑道“次臬兄,实不相瞒,其实这一切我早料到了。正因为早料到了,所以韩四到任那会儿管我讨要钱粮,我是能不给就不给,能拖则拖。”

    “早料到了”

    “次臬兄,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在放马后炮吧。”

    “岂敢岂敢,我就是不大明白”

    吴廷栋打发走在一边伺候的家人,微笑着解释道“其实很简单,那会整饬河营有整饬河营的道理,现而今从河营调兵一样有调兵的道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现而今跟那会儿有何不一样,还请大人明示。”

    “那会儿战局不明,京畿兵力空虚,京城人人自危,连皇上都寝食难安。我为筹银治河请旨整饬河营,皇上和军机处的那些大人们想的不是河务,而是京畿重地的安危,于是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

    吴廷栋笑了笑,接着道“次臬兄,你刚才说河营还有几百兵在静海效力,其实那几百兵不在静海,而是在阜城。静海离我们这儿仅一百多里,阜城离这儿好几百里,韩四和陈崇砥之所以说那些兵去了静海,其实是担心军心不稳,担心没法儿跟地方上的士绅们交代,因为他们招兵时跟人家信誓旦旦保证过,河营是拱卫京畿保家卫国的,去静海也只是练兵,不会跟直隶各镇那样外出平乱。”

    “吴大人,这么说盘踞在静海、独流的长毛被击退了”石赞清下意识问。

    “不是被击退,而是仓皇逃窜了,并且是上上个月的事。”吴廷栋又喝了一小口茶,看着石赞清道“刚围住长毛那会儿,僧王按兵不动,只有胜保大人一军独力攻坚,自然难以迅速告捷。胜保不敢得罪僧格林沁,只能奏请在独流、静海之间扎下营盘,隔断两处长毛的联系。

    林凤祥和李开芳也没坐以待毙,竟派兵士决堤放水,乘机在静海、独流之间筑就木垒。胜保的分割围剿之计虽未奏效,但长毛分兵三处之后兵力也越发单薄,加之粮草日益匮乏,形势急转直下,只能突然逃窜。”

    “逃哪儿去了”石赞清急切地问。

    “据陈崇砥说盘踞在静海的长毛先突围的,自东路逃窜至于家庄。紧接着,盘踞在独流的长毛主力也陆续向南窜。事出突然,等胜保大人反应过来派兵拦截时,天色已暗,无法辨别其踪迹,只好收兵。”

    吴廷栋摸摸嘴角,接着道“后来侦知长毛逃窜至河间东北的束城镇,并将附近的桃园、西村二村占据,以为犄角,据守休整。僧王和胜保借长毛休整之机赶紧集结官兵,先后率军而至,将束城团团围住,并命方圆三十里内的村庄百姓,将所存粮草全部搬走,断绝贼兵之粮源。

    束城一带村落稠密,树木丛杂,既便于筑垒也便于隐蔽,长毛将其主力分为几队,据守束城及六七个村庄。僧王和胜保大人因为追得急,万斤巨炮等攻城利器没能带上,缺炮甚至缺粮饷,就这么又与长毛陷入胶作。”

    石赞清追问道“后来呢”

    “官军缺粮,长毛更缺林凤祥和李开芳估计是晓得这么相持下去,他们会粮饷殆尽,于是守了近一个月又趁大雪迷漫之际,从东边突破官军堵截,一口气逃窜至献县。僧王和胜保大人先后赶到,趁其立足未稳,猛攻献县西门。林凤祥和李开芳喘息未定,如同丧家之犬,又连夜由南门突围,仓皇逃窜至阜城。”

    想到阜城县距京城五六百里,并且年前气势如虹、所向披靡的长毛已如同丧家之犬,被僧格林沁和胜保剿灭是早晚的事,石赞清喃喃地说“皇上不用再担心北犯的这股长毛,朝中的那些王公大臣也不用再担心京畿的安危。”

    “所以河营也不用再拱卫京畿,”吴廷栋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不出意外,你等会儿去运的是头一批钱粮,过不了几天便可以去运第二批。”

    “吴大人,您是说朝廷要裁撤河营,要把剩下的那几百兵也调走”

    “河营倒不会裁撤,但兵早晚会被调走。你想想,为剿林凤祥和李开芳这股长毛,皇上不但命惠亲王为大将军,颁锐捷刀,甚至让惠亲王把健锐、火器、前锋、护军、巡捕等营的能战之兵抽调一空。现而今不用再担心林凤祥和李开芳,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京里兵力空虚,我固安却驻守着一千多上过战阵的精兵”

    石赞清下意识抬头看看外头,见外面没人才低声问“吴大人,皇上是不放心您,还是不放心韩志行”

    “皇上倒不至于不放心我吴廷栋,也不至于不放心他韩秀峰,而是外强中干终究不合适。更何况现在个个晓得河营是肃顺的兵,据我所知连定郡王都奏请从河营调几百兵编入已被抽调一空的步军、巡捕诸营。”

    定郡王载铨是步军统领,也就是百姓们口中的九门提督。

    步军统领衙门肩负京城安危既治安之责,可把守京里京外和维持京城治安的可用之兵又被抽调一空,定郡王身为步军统领不但要招兵买马,更不会任由手握河营的肃顺变成另一个九门提督。

    想到这些,石赞清苦笑道“拱卫京畿这差事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

    “所以你我宁可不要这份荣耀,也不能稀里糊涂卷入王公大臣们之间的纷争。”

    “只是这么一来韩四岂不是白忙活了,还得罪那么多人。”

    “他韩四看似受了些委屈,不过也没白忙活,至少帮朝廷招募编练了一千多能战之兵。只不过他稀里糊涂卷入进京里那些王公大臣之间的纷争,又刚被弹劾过,一时半会间只能这样了,等过一段时间,等有了合适的缺,一定会被委以重任的。”

    石赞清暗想你说得倒轻巧,甚至想说弹劾他的就是你,但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好奇地问“吴大人,您消息灵通,您晓不晓得河营剩下的这几百兵,朝廷会怎么安排”

    “灵通真谈不上,不过消息倒是听说过一些。”

    “什么消息”

    “听京里的朋友说皇上恩准了定郡王所奏,会从阜城阵前调一些兵回京城,编入步军、巡捕诸营。永祥不但很快能回京,并且很快能升官了,我估摸着一个游击跑不掉,而且是步军统领衙门的游击。”

    “这么一来韩四手下不就没兵了,河营不就名存实亡了”

    “这倒不至于,听京里的朋友说皇上打算给韩四留两百兵,依然驻守固安,分防沿河各汛地。”

    石赞清禁不住叹道“别人的官越做越大,他倒好,竟越做越小,堂堂的正五品同知手下就剩两百兵,这跟千总有什么两样”

    吴廷栋不觉得韩四受了多大委屈,轻描淡写地说“这怨不得别人,要怨只能怨他自个儿,谁让他锋芒毕露到处得罪人的,谁让他见杆就爬,非要攀肃顺那个高枝儿的。再说只是从他手下调走一些兵,又没罢他的官,夺他的职。”

    “明白了。”

    “对了,还有件事。”

    “何事”石赞清下意识问。

    吴廷栋放下茶杯,笑看着他道“次臬兄,我过两天要和陈崇砥一道进京觐见,劳烦你来道署护理几天河务。”

    想到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召他进京,石赞清连忙起身道“吴大人,您这是要高升,恭喜恭喜”

    “别急着恭喜,八字还没一撇呢。”吴廷栋得意地笑道。

    “我看是仈jiu不离十,吴大人,能否透漏一二,究竟是啥缺”

    “京里的朋友说皇上打算让我署理直隶按察使,”吴廷栋回头看看门外,确认家人都不在外面,又笑道“陈崇砥也算熬出头了,只要奏对不出差错,回来之后便能署理固安县事。”



第五百零六章 平安就是福
    伍肇龄回了京城,石赞清聊了一会儿带着河营多出的钱粮走了,连陈崇砥都把剩下的钱粮账册和兵勇名册移交给吴廷栋刚派来署理营务处总办的候补知县席伊炳,说是要随吴廷栋进京觐见。

    一会儿一道公文,不是来调兵就是来搬钱粮,好好的河营就这么像分家一般被肢解了。崔浩实在坐不住,也告了几天假打算回京城。

    韩秀峰岂能不知道他是觉得再呆在河营没前途,痛痛快快地准了假,然后像没事人一般回到村里的小院儿。

    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费二爷,见韩秀峰一回来便跟进书房问“志行,石老爷咋说”

    “石老爷说永祥他们十有仈jiu回不来了,今后我河营就剩下的这两百多兵。”

    “陈崇砥咋回事”

    “要升官了,等从京里回来就是固安县太爷。”

    “他凭啥升官”费二爷不解地问。

    韩秀峰帮费二爷沏上茶,放下茶壶笑道“他本就是等着差委试用的候补知县,现而今帮办营务有功,能署理固安县事也算水到渠成。”

    “要说功劳,王千里的功劳难不成比不上他陈崇砥”

    “要是论功劳,千里的功劳是不小,可千里跟吴廷栋没啥交情陈崇砥就不一样了,陈崇砥本就是吴廷栋的人。吴廷栋现而今圣眷正浓,很快就要署理直隶按察使,他自然会提携自个儿人。”

    “吴廷栋要署理直隶按察使,那晓不晓得谁会接替他来做永定河道”

    “石老爷跟我一样只是正五品同知,十有仈jiu没戏,至于皇上是另派人来署理永定河道,还是让吴廷栋兼理河务那我就不晓得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大头,是柱子、小虎、铁锁和陈虎他们。”

    “志行,你是担心他们会跟张贵、顾德辉一样,被调到僧王或胜保麾下效力”

    “以前说是去阵前效力,其实是去沙场练兵的,别说胜保,就是僧王也不敢抢我们的人。现在皇上改了主意,不要河营再拱卫京畿,也就没沙场练兵这一说,所以他们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韩秀峰越想越担心,禁不住长叹口气。

    费二爷连忙劝慰道“那边不是有千里吗,不但有王千里还有永祥有王千里和永祥关照,大头和柱子、小虎他们应该不会有啥事。”

    “只能指望他们了,”韩秀峰想了想,接着道“之前真看走眼了,永祥只是穷,正所谓人穷志短,所以乍一看以为他没啥心眼儿,很忠厚很老实,其实他精明着呢。远的不说,就说在范大鹏这件事上,他有密折专奏权,收拾范大鹏易如反掌,可他并没有具折参奏,就这么任由范大鹏纵容手下为害地方。”

    “他为啥不收拾范大鹏”费二爷下意识问。

    “他不是不想收拾,而是不敢。”韩秀峰一边招呼费二爷喝茶,一边解释道“一是不敢得罪太多人,二是担心皇上会觉得他无能,所以干脆啥也不做,等我回来收拾姓范的。”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是不说我真以为他是性情中人”

    “这也不是啥坏事,”韩秀峰端起茶杯笑道“石老爷说他很快就要升官了,而且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差事。他最熟悉河营的情况,带哪些人去步军统领衙门,不带哪些人去步军统领衙门,他应该能说上话。”

    费二爷脱口而出道“你没得罪过他,待他还不错,他应该会领你的情,报你的恩。”

    “照理说他应该会把大头他们带回京城,就算带不去步军统领衙门,也会帮着把人给我带固安人。但阜城那边终究是胜保说了算,他究竟能不能帮上这忙我心里真没底。”

    “不是还有王千里吗,我估摸着应该没啥事。”

    “但愿吧,反正坐这儿干着急也没用,”韩秀峰回头看看身后,又低声提醒道“二爷,这些事您老晓得就行了,千万别告诉幺妹儿和翠花,不然她们不晓得会担心成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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