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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钦加把总衔狼山镇泰州游击营海安外委署额外外委刘山根恭迎韩老爷大驾!”巡检是文官,并且是海安这一亩三分地上最大的官,刘大胆可不敢跟方士枚一样拱手打招呼,先是掸掸马蹄袖,旋即提起官服一脚半跪相迎。

    “刘兄请起,无需多礼。”船靠到了“缺口”边,韩秀峰走上石阶,一边跟纷纷作揖行礼的士绅拱手回礼,一边微笑着说:“秀峰姗姗来




第二百二十章 新官上任(二)
    巡检司大堂并不大,甚至有些破旧。

    面前一张三尺长的公案,左边一张书吏用的小桌子,堂前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两张漆早掉没了的太师椅。身后没有江牙山海图,而是一幅纸质已泛黄的山水画和一副对联,头顶上也没“明镜高悬”的匾额。

    尽管如此,韩秀峰依然感慨万千,回头看看身后的对子,沉吟道:“俸薄俭常足,官卑廉自尊,这副对子写得好啊,正所谓清生廉、廉生威!”

    他话音刚落,大头和州衙的衙役抬进一筐手铐脚镣,“哐啷”一声搁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

    巡检司衙门的皂隶储成贵和姜槐看着眼前这一大筐手铐脚镣,想到还有几大箩筐没抬进来,再看看五大三粗力大无比的大头,二人吓的心惊胆战,暗想刚来的这位巡检老爷不好伺候,搞不好真会挨板子。

    李秀才也吓得魂不守舍,忐忑不安地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弓兵们全守在大堂外,看着大头和州衙的衙役忙碌,不敢上前帮忙,也不敢随便走动,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方士枚从没见过这阵势,本打算借交接的机会把四个多月前上任时跟前任买的记录有孝敬知州、州同、学正和运司衙门等上官的账本卖给韩秀峰,可是听韩秀峰一说“清生廉、廉生威”,他不仅提也不敢提了,而且不想在海安久留。

    “韩老爷,这是官印,要不先交接吧。”

    “哦,差点忘了正事。”韩秀峰一边招呼他坐,一边回头笑道:“李先生,劳烦你帮本官拟一份到任文书。”

    “韩老爷稍候,晚生这就草拟。”李秀才缓过神,连忙落座。

    “士衡,帮李先生磨墨。”

    “是。”张士衡顾不上再得意,连忙卷起袖子笔墨伺候。

    “长生,验看官印。”

    “是!”

    要说官老爷,潘二在京城时几乎天天能见着,但像今天这般站在堂上还是头一次,见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书吏衙役一个比一个老实,暗暗感慨做官就是威风。他瞄了一眼储成贵和姜槐两个皂隶,走上前从方士枚手里接过官印,装模作样的验看了一番,又从李秀才的小案子上拿来一张纸,在纸上用印。

    韩秀峰取出从州衙要来的印底,接过潘二刚盖上印的纸,比对了一下两张印记,随即抬头笑道:“方兄稍候,等到任文书拟好用上印,秀峰再恭送方兄。”

    “不急不急。”方士枚连忙拱手道。

    “方兄坐。”

    李秀才就是吃誊写往来公文这碗饭的,只不过巡检司衙门不设书吏,他跟韩秀峰之前在老家一样只是帮闲,不但没工食银甚至连纸张蜡烛都得自备。

    这些年巡检老爷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草拟到任文书对他而言不在话下,转眼间就写好了。韩秀峰接过墨迹未干的文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示意潘二在上面用印。

    眼看就要吃中饭了,李秀才不敢耽误新任巡检老爷的功夫,连忙呈上早准备好的保甲清册、海安巡检司分辖下的地图和一套封面早烂了不晓得是哪一年的泰州志,以便新任巡检老爷了解本地乡情。

    “好,本官回头再看。”韩秀峰翻了翻保甲清册,随即放下让潘二收好。

    “禀韩老爷,这是衙门的钥匙。”

    “长生,收好。”

    “嗻!”钥匙可得收好,潘二立马接过钥匙,心想吃完捎午就去看门,以后谁想拜见韩四没门包可不行。

    韩秀峰不晓得潘二在想啥,也顾不上他会想啥,立马起身绕过公案,拱手道:“方兄,小弟送送你。”

    “韩老爷留步,我早准备好了,连船都雇好了,你刚到任公务繁多,真不用送。”

    “应该的应该送,方兄请。”

    “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

    按规矩只要送到仪门,韩秀峰却一直把方家兄弟送到城隍庙前的“缺口”,目送他们上了船才回到衙门。

    李秀才躬身拜见。

    储成贵和姜槐上前拜见。

    弓兵们到堂前拜见。

    等衙门里的书吏、皂隶和弓兵依次参拜完毕,韩秀峰的新官上任仪式便结束了。李秀才陪着他



第二百二十一章 新官上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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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海安的第一顿饭是皂隶和弓兵们做的,酒菜也是皂隶和弓兵们凑钱去街上买的,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尽管对习惯吃辣的韩秀峰而言,他们做的菜不太合口味,但韩秀峰还是借花献佛,借他们的酒表示感谢,并表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孝敬的银钱没收,接风的酒席吃了,储成贵和姜槐等皂隶弓兵总算松下口气。

    吃完中饭就开始把铺盖往二堂两侧的屋里搬,搬好就陪着潘二上街买木头和油盐酱醋等生活所需的东西。而刚被聘为西席的李秀才只能把行李搬进内宅,既然做幕友就要守做幕友的规矩,从今往后他不能再管衙门里的事,甚至不能再跟皂隶弓兵们接触,只能呆在内宅做过悠闲的教书先生。

    张士衡怎么也没想到来了海安依然要读书,趁李秀才收拾屋子的空档,跑到大堂缠着韩秀峰哀求道:“韩叔,我真不是读书的料,您就别为我花这个冤枉钱了好不好”

    “士衡,你有没有想过你爹为啥要背井离乡”韩秀峰一边翻看着皂隶和弓兵的名册,一边低声问。

    “全是为了我。”张士衡苦着脸道。

    “这就是了,他要是晓得你不好好念书,一定会很失望。”韩秀峰放下名册,抬头看着他道:“而且念书既是为你自个儿好,也是在帮我。”

    “帮您”

    “嗯。”韩秀峰示意他走近点,凑他耳边道:“李秀才做你的先生,他就不好再插手衙门里的事。从今往后,你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最好连内宅都不用出。想买啥让潘二帮你去买,想吃啥跟大头说,明白不”

    张士衡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子,听韩秀峰这一说立马笑道:“晓得了,韩叔放心,我一定会帮您盯住李秀才。”

    “李秀才是你喊的吗,应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新官上任(四)
    名册上共有二十六个人,姓甚名谁,家住啥地方,都干过些啥坏事,写得清清楚楚。

    韩秀峰把李秀才上午呈交的海安巡检司分辖庄镇地图摊开,又拿起名册挨个寻找这些为非作歹之徒家所在的村,找到之后用笔在地图上标记。苏觉明以为韩秀峰是想以此研判各村镇的民风,忍不住说:“韩老爷,他们要么是海安、胡家集、曲塘和白米镇上的人,要么家住跟东台、如皋交界的那些村。”

    “只要是热闹的地方,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就不会少。穷乡僻壤,衙门平时管不着的地方,泼皮无赖和刁民也多。”余有福放下茶杯附和道。

    “嗯,哪儿都一样。”韩秀峰微微点点头。

    苏觉明想想又无奈地说:“韩老爷,时间太仓促,我只打探了几个地方,还有很多地方没来得及打探。他们的恶行打探的也不够清楚,一定还有许多事没打探到,苦主也没来得及找。”

    “短短四天能打探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韩老爷,要是衙门没啥事我明天接着去打探。”

    “不用了,有这么多足够了。”韩秀峰找到名册最后一个为非作歹之徒家所在的村子,标记好放下笔,抬头笑看着他们道:“长生上街去买木头了,买回来之后把前面那六间屋的窗户封上。余叔,你是行家,等会儿帮着看看那几两屋的墙牢不牢靠,要是不牢靠赶紧让弓兵们加固。”

    “加固好之后呢”

    “拿人!”

    余有福正准备开口,苏觉明就禁不住提醒道:“韩老爷,捉贼要拿脏,拿人要有凭据。再说眼看就过年,过几天衙门要封印,就算把人拿来也没法办他们。”

    “作奸犯科的凭据会有的,先把人拿回来再说。”韩秀峰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又笑道:“至于过几天封印,这不是啥坏事。封印多好啊,封印就用不着急着把他们送州衙,先在我们巡检司衙门关一个月,有一个月时间啥事办不成。”

    大头不想总是洗衣做饭,一提到要拿人竟咧嘴笑道:“拿人好,把名册上的这帮龟儿子拿回来关进班房,不给钱不让他们回家过年!”

    苏觉明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道:“封印就不用办理公务,不办理公务也就不用急着送他们去州衙,哎呦,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你想哪儿去了”韩秀峰指指苏觉明,又抬头笑骂道:“大头,你挺老实的一个人咋就学坏了,到底是跟谁学的,还不给钱不让人家回家过年。”

    “少爷,衙门不都是这么赚钱的吗,我在老家被关进班房那会儿,那些当差的不就是不给钱不让我出来。”

    “还有理了你,你跟那些当差的一样吗,我跟那些贪官一样吗”

    “不一样。”

    “这就是了。”韩秀峰瞪了他一眼,又回头道:“觉明,等班房修好,我们只拿人不要钱。来的路上你也说过,他们全是些滚刀肉,就算榨也榨不出啥油水,不如干脆不榨。”

    “不要钱把他们拿回来干嘛”苏觉明不解地问。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把他们全拿回来关进班房,天下就太平了,我们海安巡检司分辖下的百姓就能过个好年。”

    “韩老爷,我晓得您为官清廉,可那点俸银和养廉银够干什么,您这官不能白做!”

    “放心吧,我这官不会白做的,你这家人也不会白当。”韩秀峰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我刚把李秀才聘为西席,一年给他五十两银子,请他教士衡念书。觉明,从今天开始你接手往来公文和保甲清册,有啥不明白的就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声鹤唳
    海安有一个地方叫凤山,就在运盐河北岸,正对着南岸的城隍庙,海安的两个书院之一的凤山书院便是因凤山而得名,但凤山并非真正的山川,只是一座既不高也不大的土丘。

    有人说是早年海水总是冲决海堤,人们只有跑到高处才能保住一命,所以挖土堆了这座土山,也有说是人们为抵御倭寇而挖土堆的。

    斗转星移,大海东移,沧海变成了桑田,海安的百姓不用再担心海潮倒灌,也不用再担心倭寇烧杀抢掠,而凤山也渐渐变成了海安十景之一。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海安就这么一座山,自然要供奉各路神仙。

    山坡前是嘉庆六年里人徐淮等倡捐重修的文昌楼,高大气派,雕梁画柱,供奉文昌魁星朱三圣像。山坡右翼是雍正十三年奉旨修建的刘猛将军庙,供奉宋理宗敕封的蝗神宋代江州太平兴国官淮南、江东、浙江制置使刘锜。山顶是供奉神佛的碧霞宫、玉山禅院,宋三贤祠和凤山书院在山腰。神佛、圣贤、读书人全挤在一座实在算不上山的土山上,成为海安的一道奇景。

    不过今天的读书人并没有交流文章,而是齐聚在凤山书院里烤着火吃酒聊天。

    这桌酒席原来是为新巡检接风的,结果刚上任的那位巡检老爷不给面子,顾院长干脆把上午一起在南岸迎接新巡检的明道书院陈院长和本地的两位监生请了过来,一边吃酒闲聊,一边等学生们从南岸不断打探来的消息。

    边吃边等,这顿酒竟吃了一下午。

    天色渐暗,陈院长正准备告辞,一个学生又匆匆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说:“顾院长,陈院长,刚来的这位韩老爷或许真是个清官,他刚写了十几张公示,一张贴在衙门口,剩下的让钱三他们带回去贴在村口显目的地方。”

    顾院长下意识问:“什么告示”

    告示不长,学生记得清清楚楚,如数家珍地说:“抬头是海安巡检司韩示,然后是本官两袖清风,明察秋毫,地方一切利弊,莫不洞悉情形。兹者调任斯土,合亟揭示官箴。衙门最重关防,首先裁去门丁。请员专司收发,务期弊绝风清。事无轻重巨细,莫不亲自决行。要在一秉大公,使民共见共闻。仆役书差人等,随时约束严明。如敢招摇撞骗,拿办绝不徇情。本官言出法随,其各一体凛遵。”

    陈院长打心眼里瞧不起捐纳出身的官,嘀咕道:“顺口溜,也不怕贻笑大方。”

    好心给姓韩的接风,姓韩的居然不来,顾院长觉得很没面子,沉吟道:“到底是不是个清官,得看其行,不能光听其言。这年头说一套做一套的多了。”

    “院长,韩老爷不光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上午才到任,他做什么了”

    “衙门里的那些人不是凑了五十两打算孝敬韩老爷吗,结果韩老爷一文也没要,钱三说李书办刚把银钱还给他们。”学生挠了挠脖子,又说道:“驿铺的王如海没啥钱,韩老爷新官上任他又不能不去拜见,就把他家养的两只老母鸡送去了。韩老爷虽收下了那两只老母鸡但没白要,让那个姓潘的家人给了一斤上好的茶叶做回礼。”

    “送了两只老母鸡,拿回一斤上好的茶叶,这么说王如海还赚了!”

    “赚了,我回来时他见人就说韩老爷有多好。”

    “有点意思,难不成我真看走了眼”陈院长喃喃地说。

    “对了,还有件事,钱三说李书办不再做书办,刚被韩老爷聘为西席,专教一个姓张的侄子念书。”

    “李秀才答应了”顾院长下意识问。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绿营汛兵
    新巡检带着镣铐、木枷和站笼上任,把镇上的士绅和百姓搞得人心惶惶。

    刘山根既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平头百姓,而是加把总衔的绿营武官,别说韩秀峰一个九品巡检,就是知州大老爷也管不着他,所以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回外委署之后与往常一样跟几个兄弟一起打长牌,小赌怡情。

    手气不好,一下午输了两百多文,正准备点上蜡烛拉着三个老兄弟接着打,储成贵跑来说刚上任的韩老爷请他去衙门议事。

    大晚上议什么事

    再说海安这地方又有什么事好议的

    刘山根真不想去,但又不想得罪刚来的巡检,只能很不情愿地扔下长牌,连官服都懒得换,就穿着棉袄跟储成贵一起赶到巡检司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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