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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潘二忍不住笑问道:“四哥,这么说大头小时候就喜欢打架”

    “也不是喜欢,是除了我和柱子没人跟他耍!他不是没爹没娘吗,平时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别说衣裳了。那么个头还光着屁股在外面跑,浑身脏兮兮的,脑壳又不好使,街巷里那些娃不但不会跟他耍还怕他。”

    “你们不怕”

    “柱子打小就给他爹打下手,死人不晓得见过多少,还怕啥子活人!我跟我叔一进城就借住在柱子家,死人也见过不少,一样不怕。再说大头那会儿比现在还好哄,只要给点东西他吃,你让干啥他就啥,让打谁他就冲上去跟人拼命。”

    潘二突然有些羡慕韩秀峰,甚至有些羡慕柱子,觉得韩秀峰和柱子小时候比他小时候好耍,想到他小时候总是被老头子和大哥潘长喜教训,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连忙岔开话题:“四哥,不去布庄那我们先去哪儿”

    “先去做砚匣,你平时不咋进城,哪晓得去哪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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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千里做官只为财
    找到专做各类匣子的木匠铺,在铺子里挑了一块上好的紫檀根,跟老木匠交代清楚要做成啥式样的,留下木料钱和工钱,二人又直奔川东道衙门。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巴县城的路虽不是蜀道,但一样不好走,整座城本就筑在山上,大小街巷全是山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潘二从小没吃过啥苦,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看着他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韩秀峰干脆停下脚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陪他歇会儿。

    “这儿咋就没个茶馆,有个茶馆就好了。”潘二擦了一把汗也坐了下来。

    “下面就有,坡底左拐不远有一个家。”

    “算了,我还是先歇会儿。”潘二腿肚子都在抖,实在走不动了,一边揉着腿一边好奇地问:“四哥,你们总说道署道台衙门的,这道台到底是啥官,到底是管啥的”

    马上就要一起去京城,韩秀峰觉得应该跟他说说衙门里的事,随手摘下片树叶,边折弄着边说道:“道台是尊称,就像喊知县要喊大老爷,喊知府要喊府台一样,正四品,官名挺长,按公文上的说法叫分巡川东道加兵备衔兼理夔(kui)关税务。”

    “道台是正四品,知府是几品,是道台大还是知府大”

    “知府只是从四品,道台当然比知府大。”

    “这么说道台能管重庆知府”

    “何止管重庆知府!”韩秀峰扔掉树叶,如数家珍地说:“重庆府你应该晓得的,辖巴县、江津、长寿、永川、荣昌、綦江、南川、铜梁、大足、璧山、定远十一县。外加合州、涪州两个散州和江北厅,合称为重庆十四属。”

    韩秀峰说的这些州县,除了巴县潘二只去过江津和璧山,而且还因为这两个县与走马岗交界,想想带几分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些地方我晓得一半,还有一半没咋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没啥,没事谁会跑那些地方去。”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一个重庆府就管这么多地方,道台管的地方更多,不光辖重庆、夔州、绥定三府,忠州和酉阳两个直隶州,城口和石和两个直隶厅,还加兵备衔!”

    “管的地方大我晓得,加兵备衔啥意思”

    “加兵备衔就是能管重庆镇,能管绿营!”见潘二似懂非懂,韩秀峰笑看着他解释道:“重庆镇总兵那可是正二品,可正二品又能咋样不管前朝还是本朝都是文贵武贱,总兵虽说是正二品但终究是武官,别说见着道台要自称卑职,见着府台都要客客气气。”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这道台不就是戏文里说的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嘛!”

    “差不多!”韩秀峰点点头,接着道:“川东道不光要盘查辖下各府各直隶州和直隶厅的钱粮、缉审命盗,遇地方词讼要听受审断,遇有犯上作乱要领兵弹压,同时还兼理夔(kui)关税务。”

    “兼理夔关税务啥意思”

    “没听说过夔关”

    “没有。”潘二摇摇头。

    韩秀峰心想你不管咋说也是同兴当的少掌柜,咋连夔关都不晓得,但还是笑道:“没听说过没啥,反正我们坐船去京城肯定要经过,据说那不光是我们四川也是全大清最大的商税榷关之一,就是对过往川江的商船征收商税的地方。”

    “江上的船只要从它那儿过,不管来还是去,全得交钱”

    “当然,不然还叫啥榷关。”韩秀峰不由想起一句话,竟摇头晃脑地说道:“货之出荆襄,达吴粤,与夫诸货之入蜀者,无不道经三峡,途出夔门。这个夔门说得就是夔关,夔关收的税一部分上缴藩司,一部分上缴户



第四十章 推心置腹
    重庆府署和川东道署跟巴县署在一条街上,离得并不远,两个大衙门的书吏韩秀峰几乎没有不认得的,并且过去这些年他不只是在县衙户房帮闲,府署和道署的几房书吏一到忙不过来时,就会找他这样的清书帮着誊写,同样要自备纸笔,誊写好也同样按字数算钱。

    正因为如此,韩秀峰来道台衙门跟回家似的,跟门子和当班的衙役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潘二走进道台衙门,直奔银库前的公房。

    仓大使今天不忙,正端着紫砂茶壶在堂上遛鸟。

    眼看就要进十月,天气却依然闷热,别人都光着头,他在屋里还戴着一顶凉帽,帽子上一个亮闪闪的素金顶,身穿一件天青缎子官服,胸前果然缀着七品文官鸂鶒的补服,脚下蹬着一双新式京靴,一边喝着茶一边学鸟叫,此情此景让韩秀峰不由想起一个词儿:衣冠禽兽!

    “咋咋呼呼,也不通报一声就闯进来,当这什么地方,没见爷在逗鸟……”仓大使骂着骂着见来的不是他手下的那些库丁,不禁笑道:“我说谁呢,原来是小四儿,你可是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儿来了”

    “柳大使,这不是有日子没来了嘛,今儿正好有空,就来看看您,给您请个安。”韩秀峰不光学着他说京城的官话,又学着打了个像模像样的千,随即指指潘二手里提着的瓜果:“来的路上遇到的,看着新鲜就买了一篮带给您尝尝。”

    仓大使不是第一天认识韩秀峰,看看瓜果,回头笑道:“我说小四儿,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是不是有事儿”

    “瞧您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买点瓜果来孝敬您”

    “旁人我还真不知道,你小子我是知道的,无事献殷勤,一定有事儿!”

    韩秀峰不再跟他绕圈子,也不再跟他学绕舌的京城官话,嘿嘿笑道:“就晓得瞒不过您,今天来有两桩事,一是来恭喜您荣升七品候补知县,二是我也捐了官,当然跟您是没法比,但总归捐了一个,过几天就要去京城投供,专门过来跟您辞个行。”

    “九品候补巡检是吧”仓大使笑看着他问。

    “您咋晓得的”韩秀峰故作惊诧地问。

    “重庆府就这么点大,有什么事儿是我不晓得的。”仓大使放下茶壶,拍着他胳膊笑道:“前面那几房早传开了,听说要申转吏部的公文也到了。到底是在衙门混过的,熟人多,有熟人就好办事儿。不然不晓得要等多久,不晓得要多花多少冤枉银子。”

    “瞧您说的,这还是全赖您柳大使和七房的那些叔伯们关照。”

    “你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然是要关照,但我可没有,也不敢笑纳你小子这个人情。”仓大使同样不想浪费口舌,随即话锋一转:“小四儿,你今儿来是不是想请我帮你修几封信,等到了京城能少跑冤枉路,少花点冤枉钱”

    他虽然捐了个七品顶戴,但说到底还只是个仓大使,来四川上任前在京城也是一个书吏,好像是在户部当差的。

    韩秀峰心想我要求的是吏部,要你一个曾经的户部书吏写信有啥用,再想到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干脆顺着他的话茬笑道:“柳大使,实不相瞒,我真是为这事来的。您在户部当过差,在天子脚下生活过那么多年,熟人一定不少。”

     



第四十一章 人穷志短
    “一百八十两!柳大使,您当我是瓜娃子”

    “没当你是傻子,我说小四儿,要不是看在自给人的份儿上,别说一百八十两,就算出两百两我也不会卖!”

    “柳大使,重庆府虽不比成都府,与京城更是不能比,但大小老爷也不少。我韩四在衙门帮闲这么多年,官服的行情早打听得一清二楚,连京城的行情也打听过。您这是漫天要价,您这是没把我韩四当自个儿人。”

    “你个小清书懂什么呀,这样,你先在这儿等着。”

    “等啥”

    “等我去拿来给你瞧瞧。”

    仓大使似乎急了,说去拿就去拿。

    潘二心想这里可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道台衙门,有些害怕,禁不住问:“四哥,他会不会是去叫人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我们趁他不在赶紧走。”

    “他叫人来干啥,我们为啥要走。”韩秀峰一点都不担心,大大咧咧坐到太师椅上,顺手拿起一个梨子擦了擦,旁若无人的啃了起来。

    潘二忐忑不安,躲在他身后探头朝外面张望。

    等了小半炷香的功夫,仓大使捧着官服和官帽回来了,一进门就喊道:“小四儿,来瞧瞧。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你仔细瞧瞧,仔细摸摸,我这身官服跟你以前见着的是不是不太一样!”

    “行,我先瞧瞧。”

    “先去洗手,把手洗干净了再摸,把我官服摸脏了你赔得起吗你!”

    “我手干净着呢,不脏。”韩秀峰懒得去找水洗手,就这么在潘二身上擦了擦,接过官服边瞧边喃喃地说:“柳大使,我瞧着差不多,有啥不一样”

    “摸摸补子!”仓大使提醒道。

    “补子也差不多。”

    “说你小子不识货还真不识货,”仓大使急了,抢过官服一边让韩秀峰摸上面的补子,一边气呼呼地说:“好好摸,仔细摸,质地是不是很坚硬你再摸摸我身上穿的这个,是不是跟普通布一样比较柔软”

    讨价还价归讨价还价,但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韩秀峰摸了摸,同意道:“原来这身上的补子摸着是挺硬的。”

    仓大使心里舒服多了,提醒道:“你再看看绣线”

    “绣线不一样”

    “何止不一样!”仓大使把原来的那件官服摊到公案上,像赏鉴古玩似的眉飞色舞地说:“这补子是江南织造局绣的,绣补子的彩线外面全都包着一层薄薄的白银,这就是常说的平金绣,所以摸起来质地坚硬;我身上这件的补子就差多了,用得是刺绣线,也就是常说的彩绣,所以摸起来质地柔软。你看看,我身上这件才穿了几天,就开始掉丝、脱丝。”

    原来不是漫天要价,韩秀峰喃喃地说:“柳大使,刚才我是不晓得,现在晓得了,您这件官服是真好,真值一百八十两。”

    “现在晓得了,你小子也不想想我柳大全是谁,堂堂的加七品知县衔仓大使,至于讹你小子那点银子吗”

    “这是,这是,您哪会看得上这点银子。”

    “你小子别给我下套儿,下套儿我也不往里钻,想要这件官服拿银子来,一百八十两少一厘也不行。”仓大使一边叠刚摊开的官服,一边又说道:“我是看不上这点银子,但这件官服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既然是谈买卖,就得亲兄弟明算账。”

    “是啊,您也是花银子买的,我不能让您吃亏。”韩秀峰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柳大使,我家的事刚才跟您说过,我现在是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要不这样,这件官服我买了,补子拆下来您留着。”

    仓大使没想到韩秀峰会想出这主意,哭笑不得地问:“小四儿,我现在是七品顶戴,留下这九品文官的补子有什么用再说你光买官服,不



第四十二章 终身大事
    有了官服不能没官帽,官帽分两种,一种是夏天戴的凉帽,一种是冬天戴的暖帽,九品文官的官帽上要有一个阳文镂花金顶。

    不过所谓的金顶只是一个叫法,事实上不是用金子做的,而是铜的。找个手艺好点的铜匠就能做出来,不像补子一般人不会绣也不能绣。

    总之,官帽不值几个钱。

    仓大使突然变大方了,不光白送两顶官帽还叫库丁去拿来一双官靴,虽说是旧的而且破了,看大小穿着也不太合脚,但对韩秀峰而言能省一文是一文,这些东西不要白不要。

    信誓旦旦说了一通等将来发达了定当厚报的漂亮话,二人捧着官服官帽拧着一双旧京靴打道回府。

    没曾想回到纸人店,关捕头正优哉游哉地坐在八仙桌边喝茶,大头大小怕衙役,何况关捕头不是一般的衙役,吓得他耷拉着脑壳蹲在墙角里不太抬头,更不敢吱声。

    “关叔,你咋来了”

    “今天没啥事,就过来看看,顺便给你捎点东西。”

    “捎啥东西”韩秀峰坐下问。

    “弟兄们给你凑的盘缠呗,除了盘缠还能有啥。”关捕头从怀里掏出一钱袋,往韩秀峰面前一推,随即从大凳上拿起一个鼓囊囊、沉甸甸的褡裢,得意地笑道:“开始我只跟捕班几个要好的说了声,结果皂班、快班和壮班的那些个龟儿子全晓得了,连六房都帮着凑了点。”

    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韩秀峰一阵感动,放下塞满钱票的钱袋,接过沉甸甸的褡裢,苦着脸说:“关叔,大家伙都不宽裕,这咋好意思呢”

    关捕头再次端起茶碗,笑看着他道:“别多想,就当管他们借的,等你补上缺做上官赚到钱,等到你衣锦还乡的时候,再把这份人情还上就是了。对了,我晓得你会过意不去,特意请吏房的老丁记了个账,谁出了多少写的清清楚楚,等将来发达了就照着账上还这个人情。”

    “我……我现在是有点紧,也只能这样了。”

    “对头,这么想就对了。”关捕头笑了笑,接着道:“来前我跟有福一起点过,折成银子估摸着有三百四五十两,不过这要看去哪个钱庄换。下午正好有空,我跟你一道去,你自个儿手里的也一道拿去换,换好再一道去票号换成到了京城也能兑现的银票,有我在他们不敢太黑心。”

    “谢谢关叔,三百多两,你们这次真帮了我大忙!”

    “又来了,一家人不说两句话。”关捕头笑了笑,又看着潘二手里捧着的官服官帽问:“四娃子,官服官服是从哪儿来的”

    韩秀峰连忙道:“上午去了趟道署,管柳大全买的,他不是刚捐了个七品顶戴吗,原来那身行头也就用不上了,跟他磨了半天嘴皮,最后花五十两把这身官服买来了。”

    关捕头探头看了看,不禁笑道:“五十两,不算贵。”

    想到这个买卖没亏,韩秀峰也忍不住笑道:“他留着没啥用,在巴县又卖不出去,能换五十两不错了。”

    “真是,我们这儿湿气大,衣裳几天不穿不晒就发霉,细想起来他龟儿子也算赚了。”关捕头放下茶碗,又禁不住笑道:“四娃子,回头穿给叔瞧瞧,人靠衣装马靠鞍,叔想瞧瞧你穿官服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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