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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不怕老弟笑话,有没有后福周某不敢想,只求老弟收留,求老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周某口饭吃。”

    “周兄这是说哪里话,你我是啥交情,到了我这儿,我能不管你。”

    “就晓得老弟不会见死不救。”周兴远抬头看看大头等人,欲言又止。

    韩秀峰意识到他话要说,干脆爬起来道“周兄,岸上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上船。”

    “韩老弟请。”

    “都啥时候了,还这么客气。”韩秀峰示意众人在岸上守着,这才同周兴远一起下坡上船。

    周兴远也不客气,俯身钻进船舱,取出一个花布包裹,轻轻放到韩秀峰手上,不接过来不晓得,一接才发现挺沉,韩秀峰不解地问“周兄,这是啥”

    “陆制台的关防大印!”

    韩秀峰大吃一惊,下意识问“陆制台的关防咋会在你手上”

    周兴远长叹气,苦着脸道“城破那天,总督衙门的幕友胥吏和差役一听说陆制台殉国就全跑光了,连陆制台的那些家人也转眼间没了踪影。我想着陆制台已经殉国了,关防大印不能再落到贼匪手里,就去签押房找到大印,趁乱混出了城。”

    “陆制台都殉国了,要他的关防大印何用”

    “总比落贼匪手里好吧,”周兴远深吸口气,又意味深长地说“对我是没啥用,对老弟你却有大用,只要找个机会交上去,这就是一桩大功!”

    “交上去”韩秀峰看着大印苦笑着问“周兄,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陆制台是在江宁殉国的,你让我咋跟上官解释这关防大印是从哪儿来的”

    “就说是贼匪从江宁带出来的,你杀了贼匪,抢回来了两江总督的关防大印!”

    “这也太牵强,说出去人家会信吗”

    “把大印带出来的贼匪死了,死无对证,上官不信也得信!”




第三百一十六章 城是咋破的
    私凭文书,官凭印。

    周兴远送来的还不是一般的官印,而是两江总督的关防大印,只要交上去真是大功一件。韩秀峰很想问问大难不死的周兴远为啥不拿去换功劳,可想到他身为两江总督的幕友,东家都殉国了他却活着,猛然意识谁都可以拿关防大印去邀功请赏唯独他不能。

    韩秀峰也想仔细问问江宁到底是咋丢的,他是咋趁乱逃出来的,又是怎么从江宁一直逃到这儿的,但贼匪大军已兵临扬州城下,现在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干脆把大印放到一边,钻出船舱问“梁九,你堂哥和其他兄弟呢”

    梁九急忙道“禀韩老爷,我六哥他们全回来了,我们本来是一起走的,走到一半担心被贼匪追上,我们就兵分两路。他们从北边绕,我走的是官道,打算从官道去长春桥,打算看看守在那儿的官兵能不能挡住贼匪的。”

    “这么说他们就算今天回不来,明天也能回来”韩秀峰追问道。

    “差不多。”梁九挠挠头,又说道“韩老爷,我六哥他们不一定会来这儿,走前他说他们直接去万福桥。”

    “直接去万福桥最好,”韩秀峰点点头,想想又问道“你们这一趟有没有收获,有没有收拢到些兵器”

    “收拢到一些,不过不多。”

    “收拢到多少”

    提起这些梁九如数家珍,不假思索地说“禀韩老爷,奇兵营和青山营的兵早跑了,我们赶到时营里一个人也没有,营里的东西全被附近的百姓哄抢了。我和六哥只能带着弟兄们去找附近的百姓,从百姓手里收拢了八杆鸟枪、两杆抬枪、四桶火药、三百多斤铅子、四十七口刀,三十多杆长矛,还有四十多身号褂、六身棉甲。”

    “有没有炮”

    “没有,营里没有,附近的百姓说也没见着。”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去两个营只收拢到这点兵器,韩秀峰未免有些失望,不过想到有总比没有好,总比落到贼匪手里强,心情又好了许多,正琢磨着先带众人回万福桥,还是在这儿再等会儿,周兴远从船舱里钻出来一脸不好意思地问“韩老弟,能不能先借一百两银子给我”

    “周兄,这兵荒马乱的,要银子做什么”韩秀峰不解地问。

    周兴远指指蹲着岸上的那两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苦笑道“我能逃出江宁全靠岸上这两位帮忙,能从江宁赶到这儿也全靠他们一路照料。答应过给他们一人五十两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没想到他还是个讲究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可是救命之恩,一个给五十两真不算多,韩秀峰一口答应道“你我啥交情,谈啥借。”

    “主要是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收拾细软。”想到好不容易攒下的三千多两银子全拉在江宁城里便宜了贼匪,周兴远别提有多心疼。

    韩秀峰也觉得他够倒霉的,刚让大头拿出两锭银子,一路把周兴远护送到这儿的矮个子汉子突然跪下问“周先生,您不要小的了这兵荒马乱的,这儿又人生地不熟,小的要银子何用”

    高个子汉子反应过来,也连忙跪下道“周先生,小的哪儿都不去,小的就跟着您,再说您手下也不能没个当差的。”

    “是啊周先生,您千万别赶小的走,让小的留下伺候您吧!”

    手下没几个人,做什么都不方便,周兴远很想留下他们,可现在“寄人篱下”又不好意思一口答应,下意识朝韩秀峰看去。

    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不禁笑道“周兄,既然这两位想留下效力,你就让他们留下呗。”

    “那我就让他们留下了”

    “留下吧。”韩秀峰微微一笑,随即示意大头把银子交给周兴远。

    这时候,一个乡勇沿着河岸飞奔过来,一见着韩秀峰便跪禀道“禀韩老爷,早上出城的绿营兵和衙役听说贼匪到了西门,全扔下兵器逃命去了。韩老爷和王千里带人去追那几个当官的,让小的赶紧回来问问是不是差人去收拢兵器!”韩秀峰正准备开口,乡勇又说道“那边有一个兄弟看着,再不差人去收拢,那些兵器就要被出城逃命的人拣走了。”

    “吉大吉二,你们赶紧过去!”担心那么多兵器十几个人运不回来,韩秀峰又交代道“一路召集青壮,给他们脚钱,让他们帮着搬!”

    “遵命!”

    “少爷,我呢”大头急切地问。

    “你跟我一道去万福桥,”韩秀峰爬上岸,再次看了一眼扬州城,冷冷地说“吉大,你们收拢好兵器之后运到河边,找到只船直接运往万福桥,我们这万福桥等你们。”

    “是!”

    周兴远不晓得韩秀峰要做什么,只晓得不能吃干饭,不假思索地说“张上青,陈泗,你们也一道去!”

    两个从江宁逃出来的汉子正犹豫,韩秀峰突然道“周兄,你这两位手下就不用跟着去了,从江宁一路走到这儿一定很累,先歇口气吧。”

    “韩老弟,我们来投奔你,不能啥也不做。”

    “周兄何出此言,”韩秀峰回到船头,拍拍他胳膊“周兄,你是从江宁出来的,对贼匪一定比我了解,我还有很多事要跟你们主仆三人请教。”

    “请教谈不上,韩老弟想知道啥尽管问。”

    “好,我们去舱里说。”

    ……

    贼匪已经到扬州城外,韩秀峰一刻不敢耽误,立即示意船家启程,旋即邀请周兴远再次回到船舱。

    周兴远年前没跟着陆建瀛驰援江西,只在江宁跟贼匪交过手,一提到江宁城是咋破的,对他的老东家是没一句好话,反倒盛赞起韩秀峰年前想拜见却没见着的祁宿藻。

    “江宁虽城墙坚固,易守难攻,但城池能不能守住要看是谁在守城!要不是祁大人,江宁根本守不了十几天,恐怕会跟九江、安庆那样不攻自破!”

    “此话怎讲”韩秀峰好奇地问。

    周兴远无奈地说“贼匪气势汹汹杀到江宁城下时,城里只有东拼西凑的五千多兵丁,福珠洪阿还领着其中三千多兵驻在城外,城内仅有两千多旗丁和绿营。兵力不足咋守,祁大人一回到江宁就张榜发布告示,招募民勇。

    凡是应招守城的每人每天给两百文,敢于上城墙跟贼匪干的加一倍。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短短两天就招募了一万多乡勇,要再招募个两三万,就算贼匪号称百万大军,官兵和乡勇据城而守还是能守住的,可招募不到,不光招募不到,连之前好不容易招募的那一万多乡勇都跑掉不少。”

    “为啥招募不到”韩秀峰追问道。

    周兴远苦笑道“没钱,祁大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让他咋招募”

    “咋会没钱,据我所知朝廷给江宁拨了三十多万两银子,连扬州关的税银都运到江宁藩库了。”

    “本来是有钱的,只是陆制台在差人送家眷回京时,让家人带走了十五万两。从安徽败退回江宁之后为鼓舞士气,又给那些残兵败将发了几万两赏钱。祁大人为招募那一万多乡勇把剩下的银子花差不多了,只能看着空荡荡的藩库兴叹。”

    周兴远顿了顿,接着道“城里的士绅财主既害怕贼匪也担心溃兵打劫,早纷纷带着钱跑了,想劝捐济饷都找不着人!邹鸣鹤也坏了大事,先是主张拆掉城外的民房,去除贼匪的掩护。拆民房是为了守城,本来无可厚非。可他的那些家人竟借机敲诈勒索,只要百姓给钱,房子就可以不拆,不交钱或没钱交的全拆,让城外的那些百姓流离失所,搞得天怒人怨,民心尽失。”

    “后来呢”韩秀峰低声问。

    “后来贼匪的先锋李开芳率兵赶到城南,没有急着攻城,而是等大队人马集结。城里见贼匪杀到了城外,乱成一团,人人自危。陆制台和祥厚匆忙登上城墙,只是远远看到城外的贼匪的人影就下令放炮。大小炮台,日夜不停地开炮,每天打掉的火药有千斤,可放出去的那些炮弹根本够不着贼匪,全白瞎了!”

    “再后来呢”

    “祁大人实在看不下去,据理力争,陆制台这才让炮停了。结果贼匪竟派兵跑到城下摇旗呐喊,陆制台吓坏了,又命守城的官兵开炮。官兵和乡勇在城上又是放炮,又是呐喊,又是敲锣打鼓。城外的贼匪却没放炮回击,只在远处看笑话,还分出一些兵去抢粮。”

    周兴远喝了一口茶,接着道“祁大人招募的乡勇并非不堪一击,几百贼匪跑到城南聚宝门外街抢粮,被一千多乡勇围住了。乡勇人多势众,贼匪虽勇猛但人没乡勇多,在聚宝门外杀的昏天暗地。

    祁大人晓得如果僵持下去,等贼匪援兵赶到,城外的乡勇必死无疑。本想率兵出城接应,却被陆制台拦住了,陆制台说城门一开必中了贼匪的奸计,贼匪会乘机打进来,竟命城墙上的官兵炮轰。

    贼匪从广西一直杀到江宁,个个身经百战,炮弹打过去晓得伏地隐蔽。乡勇们没见识过,不晓得躲避,炮弹打到他们头上还顶着天灵盖四处观望。就这么炮轰了一夜,贼匪没死几个,城外的乡勇却死了六百多……”



第三百一十七章 走一步看一步
    祁宿藻被陆建瀛气得急火攻心,一口鲜血涌上来,狂吐不止,部下见他口吐鲜血,急忙抬回衙门医治。

    贼匪趁城南的守军炮弹打尽之机,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攻城,并在城门下放了一把火,想把城门烧掉。城上的官兵和乡勇手忙脚乱,一边往城下浇水,一边将滚木礌石卸下,总算打退了贼匪。

    再后来贼匪大军赶到,合围江宁,在各城门外扎下营寨,并在城外高处安设炮台。城内守军对贼匪的部署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城外盲目开炮。

    为更快消耗官兵的弹药,贼匪想了好多办法,比如将灯笼挂在驴脖子上,让驴在城下的树林里四处走动,官兵误以为是贼匪的伏兵,对着驴彻夜炮击。除此以外,贼匪还把西天寺里的五百尊罗汉雕像搬到城下,插上旗子,点上灯火,让人躲在罗汉后面,虚张声势,彻夜呐喊。城上官兵分不清楚虚实,对着罗汉又是一阵炮击。

    奄奄一息的祁宿藻,听到禀报说弹药已经用尽,挣扎着带病登上聚宝门,听见城下贼匪杀声震天,以为贼匪已经攻破城池,又气得吐血,被家人抬回布政司衙门不久就死了。

    想到祁宿藻与其说是被贼匪气死的,不如说是被陆建瀛气死的,韩秀峰轻叹道“周兄,你那位东家辛亏死在城里,要是他敢苟活,祁中堂一定不会饶过他!”

    “不怕老弟笑话,我去江宁之前也不晓得他不但如此无能还如此无耻,要是早晓得陆建瀛是这样的人,打死我也不会去江宁做他的幕友。”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今后有何打算”

    周兴远长叹口气,无奈地说“我都落到如此田地,只能在老弟在儿走一步看一步,还能有啥打算。”

    韩秀峰沉吟道“要不要给你准备点盘缠,早些回京周兄,不是兄弟赶你走,而是这儿真不是久留之地。”

    周兴远看着他手边的关防大印,苦着脸问“我倒是想去京城,可我回得去吗”

    东家死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问题要是说不清楚,他就算回到京城又能有什么作为再想到陆建瀛早把家人送回了京城,陆家人要是晓得他活得好好的,一定不会放过他。因为在人家看来,他应该跟陆建瀛一样死在江宁城里。

    想到这些,韩秀峰轻声道“既然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那就留下帮我吧。”

    “韩老弟,我本就是来投奔你的,只是不晓得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跟你一样,走一步看一步。”

    “此话怎讲”

    韩秀峰无奈地说“说出来周兄不敢相信,整个扬州府那么多文武官员,就扬州同知徐瀛、副将朱占鳌和盐知事张翊国敢跟贼匪干,朱占鳌和张翊国手下的那几百官兵和乡勇下午刚被贼匪击溃了,他们这会儿是生死未卜。徐瀛移驻泰州,手下无人可用,就矮子里挑将军,逼着我捐了个从六品州同,并逼着总揽江防事的漕运总督杨殿邦命我署理泰州州同。”

    “我说你这官升的咋这么快呢!”

    “要是搁太平年景升官是好事,可现而今天下不太平,又遇上徐瀛这样的上司,他明面上命我率乡勇驰援扬州,其实是想要我在江都阻截贼匪,好给他争取时间好做准备保泰州。可乡勇全是刚招募,既没钱粮又没兵器,只能去收拢溃兵逃命时扔掉的兵器。”

    一听说要阻截贼匪,周兴远禁不住问“韩老弟,你手下有多少乡勇”

    “九百多个,真正敢跟贼匪拼命的也就四百多个。”

    “那你打算咋阻截”

    “不是我打算咋阻截,而是徐瀛要我咋阻截。”韩秀峰从身后翻出一张地图,指着地图解释道“他让我守廖家沟,虽说只要我守六天,可能不能守住六天我心里真没底。”

    周兴远看了一会儿地图,抬头问“运盐河在南边,就算你能守住廖家沟,贼匪一样能从仙女庙沿运盐河去攻泰州,光守廖家沟有何用”

    “运盐河现在不好行船了,徐瀛召集青壮在河上填了好多坝,贼匪从南边绕道需要时间。这么说吧,徐瀛赌的不是我能不能在廖家沟阻截住贼匪,也不是那些坝能不能挡住贼匪,而是赌向荣和琦善的南北两路大军能不能在六天内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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