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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纣临
作者:三天两觉
死而以行为谥。 残义损善者,谓之纣。 然,此恶谥之祖,实是文治武功,一代枭雄。 比之无数上谥之庸才,又当如何? 若纣为罪,罪当再临。 当这第五王国再次腐朽之时,逆十字的旗帜自当再现。 那旗下之恶才、罪徒……亦将再次掀起一场颠覆时代的狂潮。



序幕 十三个凶恶的联邦人
    他抹掉了嘴角的血渍,转动门把,推开了门。

    门内,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阔的房间。

    冷色的灯光从高处照下,聚拢在了房间正中的一张长桌上。

    那桌子是木制的,木料厚实,做工考究;桌子的周围,还摆了十三张带扶手的高大的靠背椅。

    此刻,编号2至13的椅子上,都已有人了。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走向那椅背上印着数字1的座位。

    呼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不紧不慢地朝长桌挪步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迅速地观察了已在桌边落座的那十二个人;这些人里有男有女,穿着各异,年纪最大的看着有四十岁上下,而最年轻的才十六七岁的样子。

    当他走近时,那十二人都显得相当淡定,有人用阴冷的眼神打量着他,有人冲他露出了戏谑的笑容,还有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他坐下为止,都没人开口说过话;这个同时存在着十三个人的房间,愣是静得出奇,就连呼吸声都显得有些扎耳。

    他可以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正在这里弥漫着,或者说,早已弥漫开了。

    不多时,他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自己身前的桌面上,因为整张长桌上,只有那里即一号座位的前方摆放着一件东西。

    叮铃铃铃铃——

    那东西响了,真是时候。

    他犹豫了几秒,待超过半数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他时,他才伸手抓起了那部老式电话的听筒。

    喂?他把听筒放在耳边,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十秒间,电话那头的人对他说了几句话;这些话,只有他听清了,即便是坐在他两侧的二号和十三号,也只是听到了几个模糊的音节,但听不清具体内容。

    十秒后,听筒里又传出了较为明显的挂断声和忙音。

    于是,他也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上,然后,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支ipen。

    他展开ipen的电子膜,使其成为平板状态,接着在解锁界面上输入了一组密码;待那屏幕被解锁时,一个文档就直接弹了出来。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抬头朝着长桌两侧的十二人扫了一眼。

    随后,才照着那文档里的文字,一字不差的念道:首先,我想借一号陪审员先生之口,代我向各位致歉,因为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被我用较为极端的手段邀请至此的。

    当然了,诸位是否肯接受我的歉意,这并不重要。

    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并不是那种拘于小节的人。

    我更相信,能够来到这张桌旁的人,不仅有着卓越的才能,还有着放眼整个世界的胸怀。

    今天,我请各位到此,是为了让你们作为陪审员,来参与一次‘特殊的审判’;只要在座的十三位在我所提供的那个议题上最终达成了一致,就可以离开了。

    那一号陪审员念到此处,忽地放下了手上的设备,抬头望着众人问道:我姑且问一句,你们真的打算听我念下去吗?

    没人回答他,至少,最初那几秒没有。

    过了一会儿,四号陪审员一个穿着黑西装留着背头脸上有一道斜跨整张脸的伤疤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冷静的语调,接道:我坐在这儿听的理由,和你坐在那儿念的理由,是一样的。

    虽然他用了我,而不是我们,但这句话,显然也能够代表其他人的立场。

    呵一号陪审员闻言,干笑了一声,好吧说着,他又拿起了手上的ipen,继续读道,现在开始陈述有关本次议题的第一份档案



第零章 罪徒
    这是惩罚还是治疗?

    眼前的男人用冰冷的语气向我提问,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无疑已对类似的流程习以为常。

    虽然我也可以立即回答治疗来结束这场闹剧,但过早的屈服和过激的抵抗都有可能产生疑点或是引起注意。

    就算对方未必会察觉到什么,我也不想制造额外的风险。

    所以

    你他妈我当时就回了句脏话。

    话才刚起头,这家伙就重新打开了治疗仪的开关。

    下一秒,电流通过了我的身体,直接作用于神经的剧痛和短暂的心脏麻痹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如果说电刑是一门艺术,那我就是电刑界的梵高,而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机构他们大概算是三流社区大学里美术公开课的水平吧。

    当然了,虽说他们不懂得通过调节交流电的强度波型相位频率等参数来精确控制电击产生的生理反应,但是他们好歹知道怎样电才能在不造成严重外伤的情况下给人造成持续的痛苦。对于一个治疗机构来说,具备这种程度的知识好像也够了。

    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姓子,单名一个临字。

    眼下,我正在一个非常出名的青少年行为矫治中心里接受治疗;今天是我入院的第一天,院方打算让我的父母看一下治疗效果再回去,于是乎我就有了这次十分舒坦的体验。

    现阶段来说,混进这个机构的过程极为顺利,他们丝毫没有怀疑那两个和我长得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家伙并不是我真正的父母,对于各种证件的审查态度也类似老师批改暑假作业除了讲解费用和点钱的时候额外认真之外,他们接收病人的宽松程度让人咋舌;对比我以前申请进入精神病院的经历,进这儿简直就跟进快捷酒店般轻而易举。

    不过,真正的困难还在后头。

    潜伏在精神病院很容易,因为那里至少有95以上的人都是真的有病,只要你过了门槛成功混进去了,就可以大胆地去做各种可疑的事,反正被发现了也可以装疯卖傻糊弄过去。

    但这里,基本上全是正常人,想要潜伏在他们之中而不被注意,就必须显得平庸。

    平庸,是一项伟大的品质。

    它对整个人类世界的意义都是非凡的。

    没有它,我们目前的社会体制会立刻崩塌;没有它,我们的文明打从一开始便将无法延续。

    人类这个种族需要平庸,就像需要空气和水一样。

    从古至今,人类社会的运转和维系,靠的就是那些俯拾皆是的平庸者;他们碌碌无为依附如风,但又自命不凡,自觉与众不同。

    正因为人类的主体是这样一群人,第五王国才得以传承发展繁荣。

    而那极少数高标卓识坐言起行的超凡者,他们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呢?

    那自然就是为了引发变革了。

    变革,是一种错觉,本质上来说,它只是某种轮回的一部分。

    变革的终点,仍是平庸,被改头换面的世界,终将被交还到平庸者们的手中。然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会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变得不同了变得更好了就算还有些不好的地方,那也只是变革带来的阵痛,迟早会得到解决。

    但其实,不会。

    什么都没变,轮回还在继续。

    尽管如此,变革仍是必要的;它就像是一针肌肉松弛剂,也可以说像是一次畅快的自渎,它可以让这个世界从累积的伤痛和压力中得到那么几许放松几分释放。

    我,就是一个变革者,同时,也是一名继承者。

    如果说我从那个人身上学到了什么,那可能就是能够若无其事地说出自己的事业就像是在帮这个世界撸的那种人生境界了吧。

    总之,对我来说平庸,是很困难的。

    当然,也是很有趣的。

    如果哲学也能像数学般归纳定理,那其中肯定会有一条是——越困难的事物就越有趣。

    克服困难可以让人获得成就感和优越感,这类满足的感觉和困难程度成正比;但人们仍是不太喜欢去和困难打交道,因为克服困难的过程永远都伴随着失败的风险,而失败的结果则意味着你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最后却只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和一个待收拾的烂摊子。

    我也不喜欢失败,所以我得认真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正常人。

    惩罚还是治疗?

    又一轮电击结束了,那男人又是一脸严肃地问了我相同的问题。

    我很想笑,但我忍着,我不但不笑,还要哭。

    好在憋笑也能挤出泪水。

    数秒后,我调整了一下表情,情绪饱满的用一声充满后现代主义的控诉感十足的嘶吼,喊道:治疗!啊——哈哈哈哈

    我的眼泪终究还是出来了,无法抑制的笑声则被我用哭腔掩盖着带了出来。

    唉,做一个普通人,真的很累。



第一章 巡查官
    如果空间是无限的,而且物质的分布在大尺寸上是足够均匀的,那么即使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必然会发生于某处。

    根据这个理论,应该存在着无限多有人的行星,而那些行星上,也可能存在着无限多个有着相同外表姓名记忆的人。

    若无数个和我们可观测的宇宙大小一致的区域确实存在,那任何可能的宇宙历史都会实际存在。

    这,就是所谓的平行宇宙理论。

    我们接下来要看到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某个与我们所生活的宇宙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宇宙之中。

    在那里,也有一个被称为地球的行星;那个星球上也有着几十亿的人口,且有着与我们十分相似的古代历史。

    但是,至二十世纪末时,那个地球的历史走向,与我们的世界产生了分歧。

    一个名为维特斯托克的家族在这星球上崛起,取缔了国家的概念,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地球帝国。

    这个帝国曾经历过辉煌,也和所有的王朝一样,渐渐由内部开始变得腐朽,并最终被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至2102年,以某个事件为契机,帝国的统治在一夜之间瓦解,地球联邦的时代随之来临。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世纪。

    我们的故事,就从联邦统治下的2218年开始。

    2218年,11月25日,晚,18点36分。

    一辆警用摩托,停在了临沂市郊区的一栋建筑前。

    车停稳后,一名身高一米八左右身形健硕的青年男子便从车上翻身而下;他一边观望着眼前那建筑的大门,一边已将指纹印在了摩托操作面板的触屏上,将引擎熄灭了。

    这个人,叫车戊辰,是一名联邦治安巡查官。

    虽然其职务中有治安二字,但巡查官可不是警察,更不归警察局管。

    巡查官是隶属于fc,即联邦公共安全委员会(federal ittee of public security)的高级探员,按级别来说,和大部分地区的副局级警务人员持平;而按权限来讲,巡查官更是有着各种便宜行事的权力。

    除了联邦政府的直辖城市外,巡查官们可以在全球任意城市或地区征用警方及一般市民的资源来协助破案,任何不予配合者事后都可以妨碍公务追究责任。

    眼下,车戊辰就是征用了一名地方警员的摩托,来到了这个地方。

    其实他可以不来的,因为眼前这桩案子,本就不是他该管的事儿。

    一周前,车戊辰刚刚结束了一项长达数年的卧底行动立下了大功。上峰为了奖励他并顺便给他来一套心理评估和忠诚度调查的固定流程,所以就安排他回老家享受一个月的带薪假期。

    对此,车戊辰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今天,他就是按照日程去了组织指定的心理医生那边接受评估;结果从诊所出来时,刚好看到一名警员在给自己的车抄罚单。

    车戊辰知道,肯定是停车计时器的时限过了,他也不想亮明身份让那名警员为难,于是就过去跟对方随便聊了几句,想配合对方把公事办完领了罚单就走。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那名警员停在旁边的警用摩托上,传来了一段通讯,大致的内容是:现接到报案,位于郊区某某路某号的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发生了命案,具体情况不明,且回拨电话无人应答,请附近的警员某某某尽速前往查看。

    这显然是一条发给个人的定向通讯,并不是广播,因为里面已指定了哪名警员前去。

    然而,听到这条通报后,那名警员的反应却出奇得平静,他只是走到摩托边,拿起通讯器,应了声收到,随后便继续慢条斯理地抄着罚单。

    车戊辰见状,自是有点疑惑;虽然他已很多年没回过故乡了,但那家矫正中心在整个龙郡来讲都是颇为有名的,车戊辰也曾不止一次的在媒体上看到过关于那里的报导。

    于是,出于好奇,他便借着聊天的口风顺势多问了两句。

    而那名警员的回答竟是:嗨~那地方啊,平均一个礼拜至少报一到两次警,每回听着挺严重,动不动就说杀人了,但其实根本没事儿,每回都是关在里面的小鬼报的,他们一接触到电话或手机就要报警喊救命。

    我们这个辖区的警员心里都有数,去了也就是走个过场;把报警的孩子叫出来问话吧,个个儿身上都没伤,还喊着让我们抓人,抓谁啊?抓他们报假警?找他们父母吧以前也试过,人家父母来了,就说孩子有问题,上网玩游戏把脑子搞坏了,所以才送进去矫正的,还让我们别信孩子的话

    他这段话说到这儿时,车戊辰已伸手到上衣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真正的证件,并打断道,别抄了,驾照车牌都是假的。他顿了顿,将自己的fc探员证出示给对方,这个才是真的。

    那警员看到证件后,足足愣了五秒,才吞吞吐吐地接道:长长官!

    他刚想立正敬礼,就被车戊辰抬手阻止了,下一秒,车戊辰用一个快到让人看不清的动作,在半秒间就拿走了那警员枪套里配枪,转身便朝不远处的警用摩托走去:我现在要征用你的车和配枪,谢谢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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