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投喂手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十里山茶花
金池良挑了个视线极好的位置落座,觑看赵清淼坐正柜台后,就知道王夫人所言非虚:王老爷子果然看重这外孙女,日后娶她得了这王记酒楼,倒是怎么都不亏。
城里大户家的都有所耳闻,赵家二小姐,那是人又美又贤惠,只是命格太凶容易冲撞。他衡量一下,心里头还是痒痒的,才决定先来探探风。
跑堂的这时候来了眼力劲,一见金池良锦缎长衫,腰配镶金白玉,赶紧迎了上去。
“哟哟哟,这位公子眼生的紧。来我们王记就对了,招牌菜有酱肘子,炸八块,牡丹饼,羊肉汤。您看您吃点什么”
金池良却嫌他挡住了视线,命下人把他推开。
这一推搡,就引得柜台后的人都转了视线望过来。
“有幸见到赵小姐,鄙人金池良,城西钱庄就是我家开的。”
金池良故
第二十二章 风月楼亦歌
灼目的阳光透过层叠茂密的树枝,稀稀疏疏打下来。耳畔呱噪蝉鸣,飞鸟自晴空俯冲,扑簌簌的落在屋檐顶,缓缓飘下来一根羽毛。
沈霄松了松领口,往走廊下的台阶一坐,状似无意的问向常喜:“那金池良家财丰厚殷实,小姐为何拒了”
常喜左右瞧一瞧,见没人才低头靠近沈霄,直勾勾盯着他的眼说:“小姐呀算过命,说是命格太凶,八字带煞。可不是骗你,小姐的亲娘就是生了她不久,积劳成疾死了。十年前我家老爷出了事,留下小姐和公子回了洛阳。这些年小姐出落的亭亭玉立,上门说媒的不少,你可知道,那些与小姐相过亲的人都出了事!”
沈霄极不习惯这种仰头看人的感觉,站了起来,身量一下拔长,压过了常喜的头顶,才噙着笑继续问道:“那些人,死了”
常喜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也挺惨。有一位米铺公子非邀小姐爬山,结果自己摔断了腿;还有个绸缎庄的公子,自打与小姐见面,生意就越来越淡,后来说风水不对干脆举家搬走了……”
常喜唾沫横飞,说的有鼻子有眼正是兴头上,被沈霄按按手打断了。
合着她嘴里的赵清淼,就活脱脱一霉神转世么
“怎么听着像是这些人自个运气不好”沈霄摸了摸眉头说道。
“我也觉得,可外头的人不信啊!暗地里就说小姐命硬八字带煞,谁想娶谁倒霉。”常喜说着不自觉气愤起来,替主子鸣不平。
沈霄眼角随意一瞥,廊下一抹熟悉的倩影立在那里,他扬了扬眉,伸出手掠过常喜眼前,往后指了指。
常喜不明所以的跟着回过头,一瞬面色红的似滴血。
赵清淼站在走廊折角,不发一语瞧着两人。
—叫她逮着两个说三道四的。
“小姐…..小姐站在这多久了啊”常喜语塞,心发慌。
“不久。从你说我命格凶,八字带煞的时候来的。”纵是她语气冷然,不见面上愠色。
常喜却知道小姐往心里去了,顿觉水火煎熬,背上是冷汗淋淋。
啊,当下气氛真是妙不可言。
风月楼出来的名伶,不仅妩媚多娇还精于琴棋书画,长袖善舞。
赵清淼请来的清伶亦歌,就是响当当的风月楼花魁。
什么叫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你瞧她便是。
这年头风行细腰,不盈一握令人折,百般蓝颜为其狂。亦歌,就是那个被趋之若鹜的佼佼者。
今日的王记门庭若市,里头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外头进不去的人都挤在窗口看。
来的人有文雅书生,清贵公子,也有混迹酒色的富贾乡绅。
只听楼上锣板一敲,笙箫齐奏。有美人兮巧笑盼兮,沿着楼梯漫步而下,衣袂蹁跹,暗袖盈香。
她梳着追云髻,额贴花,足履绣海棠,石榴色裙边镶云霞,衣带沐香,走过时丝丝缕缕的钻进了旁人的鼻腔内。
亦歌面纱下樱唇轻启,嗓音洋洋盈耳,十足撩拨人心。
悠悠转转一曲唱罢,亦歌莞尔一笑福了福身,走回阁楼。
底下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亦歌啊~”“亦歌怎么走了”“爷赏银子,你再唱一曲呗!”
帐房先生和跑堂的拦在楼梯前,气都顾不上喘的拱手作歉:
“对不住啊各位,亦歌姑娘每日在王记只唱一曲,一会就得回风月楼去。”
“那就没意思了啊!倒不如我晚上去风月楼看她!”
“话不能这么说,到风月楼也轮不到你见啊……”
众人起哄,大笑。
帐房先生擦了擦汗,缓了几息又道:“风月楼有他的规矩,不过但凡在本酒楼吃饭的客人,每日抽竹签子十名,都能得到亦歌姑娘亲绣的帕子。”
“我我我要!”“废什么话,快拿出来抽签!”
一群人又像疯魔了般,把帐房先生和跑堂的围住了。
阁楼上。
亦歌软弱无骨的倚坐在贵妃榻上,眼波流转,嗔怨似的看向赵清淼:“帕子还是我绣的一日十条,你当花魁每日这么闲的么我这双手晨暮泡着花瓣水,可是要练琴的。”
赵清淼给她递上一杯蜜水:“歇歇气,润润嗓子。帕子是东市张婆子给绣的,十个铜
第二十三章 永城云梦斋
沈霄目光坦然,一眼不错的望向她,也不作声,但就不肯移步半分。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站出来了,几乎就是一瞬而动的事。
“父亲万万不可,清儿身娇体弱的禁不起您这顿打啊。”王守义打着空隙,正好开腔求情,又别过头劝着赵清淼。
“清儿,你快给老爷子认错,说句好话啊!”
那头王氏见帮衬的人多了,立马站起身晃过来,凉飕飕的盯着赵清淼,冷嘲热讽道:“清儿这性子越发像你娘,忤逆长辈的本事也见长。瞧瞧,做的荒唐事都得了真传,请了名伶到酒楼,不是叫人看尽我们王家的笑话么。”
她话说的难听,又犯了众人心中的忌讳,冷不丁就被王守义踩了踩脚,刚要发作就见王老爷子怒目一瞪,只好撅了噘嘴,暗暗翻个白眼作罢。
“外祖父且慢!妹妹犯错,当属我这当哥哥来受过。”
话音未落,赵晏久已快步如风的从后而至。
紧接着就地一跪,他侧目冲着赵清淼眨了眨眼:放心,有哥在呢。
赵清淼一时感动的无话,脊背反而挺得更直。
沈霄看他们兄妹二人情深,自觉的退后几步。
下一刻,王老爷子的拐杖还是打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惊飞了几只屋顶上的鸟儿。
......
“老爷子下手可真是有分寸,晏久背上不过就红了一层皮。”王氏站在王守义身后,小声嘀咕。
王老爷子收回拐杖,他打也打了,训也训了,坐下顺顺气。
“好厨子难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什么不体面,银子赚到兜里了不就成了哎哟疼疼疼!”
“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都不嫌丢面子,王记打开门做生意,还要扭扭捏捏吗”
赵晏久当着王家人的面,在替自己妹妹叫屈。
听他嘶嘶抽气,脸色也是苍白了些,赵清淼轻着力道替他擦药。
赵晏久从前是个年少疏狂的才子,家逢不幸,经年累事才化出了一副圆滑世故的不羁样,对人口蜜腹剑是常态,认真起来也会尖酸刻薄。
王老爷子听着不阴不阳的话不舒心,但又不好再挂着怒色。
“罢了,王记的事另想别的法子。切记不能罔顾礼法。”
此事也算了结。
回到赵府后。常喜和常欢去街市药材铺拿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只留了沈霄在家照看。
沈霄长身挺拔站在门口,眼放碧空,心中微动。
—自己对这个赵清淼,似乎太过关心了啊。
房内,赵清淼正托着腮,蹙着眉背窗坐着。
赵晏久跷腿揉肩,以为她是忧心,故意笑着宽慰道:“你倒是请得动亦歌出来撑场面。哎,我说你呀别多想,王记茶馆那不是有个说书人嘛,请人去酒楼那头呆几天呗!”
“这招可不新鲜啊。”赵清淼懒懒搭腔,其实她忧心的不是王记的事,而是兄长替自己受过,有些内疚。
——这回到底是轻率了,没有考虑周详。
赵晏久移了目光,从案几上的翠绿碟子里挑了颗杨梅,嚼了嚼吐了核,吃的嘴角红艳似抹了胭脂,道:“说些吊人胃口的故事不就好了。”
“你听哥哥细说啊……”
原来城里头最近有一位写话本子的先生,风头正盛。他话本里的故事真叫精彩,这个鬼那个妖的奇异事,能把看的人吓出一身冷汗,每每步入迷局立马峰回路转,结局大都是人心作恶。有好些人追着他的故事,特意从书坊预定了下一部书的坊本。
赵清淼听完,终于来了些精神,点点头道:“此事,我知道如何办了。”
沈霄眸子还在放空,听的吱呀开门声,立马精光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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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这比蜜儿甜
沈霄慢慢收回目光,掌间合上一册话本。
要说从前叫他看此类异闻书,定是不屑的摇头笑过。如今切身体会,和沈翎互换身体这等子糟心事,真叫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呀,沈九,你还识字啊当真是个家道中落的小公子呢。”常喜见状,凑过来一惊一乍,直吵得沈霄走到另一边好避开她。
赵清淼还在楼上,房门紧闭,也不知谈成没有。
沈霄别过脸,见窗外沿墙根冒出的一朵野花,上头停了一只蜜蜂,收拢了翅膀一头钻进花蕊中,过一会就重新钻出,毛茸茸的细腿上沾满了花粉。
他自觉无趣的压了压嘴角,眉间隐现不耐。
怼天怼地的摄政王成了个无所事事的小厮,整日跟在女人后头跑,不晓得皇陵里的列位祖宗,是不是气的要诈棺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多谢老板成全。”
“客气客气,赵小姐慢走。”
赵清淼转身,施施然的走下楼梯,眉梢眼角带着喜色,可见事情谈的**不离十。
三人前后走出云梦斋。
沈霄落在后头,忽生一种被人窥视的不自在感,顿了脚步猛一回头——就见楼上有个房间,窗户半开不开,有道黑影一晃而过。
他眼神立马暗了暗:有些古怪啊。
屋内,福三站在窗格阴影一侧,从缝里偷摸盯着外头的大街,见赵清淼一行人走远了,才长舒口气,冲着书案后坐着的人道:“二公子,人走了。”
王钰正埋头奋笔疾书,待他在宣纸上写完,才将毫笔搁回笔架。他眼皮一抬,正要开口,却被福三抢了要说的话。
“赵二小姐,怎么到云梦斋来了”
福三是个机灵的狗腿子,与自家主子有种‘不用你说就知道你要说什么’的默契。
王珏一身雀蓝底提纹缎衫,芝白锦裤,簪玉冠,性子淡薄的不像个少年郎,素来一句话说完憋不出第二句的主。
要说这王二公子不待见赵家兄妹,其实并非厌恶。他本来就不爱与人攀交,母亲王氏又十分不喜,常说他们兄妹身上带着晦气,接回来不定是丧门星,更不准王家姐弟与赵家兄妹玩耍在一块。
王珏咬着手指琢磨,有人敲了两下房门,得了应声就走了进来。
云梦斋老板拾袖作个揖,“白玉先生,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
“老板。”王珏将手中的一叠宣纸放进木盒,连眼都懒得抬了道:“你如何赚银子是你的事,要敢把我的事往外说,咱们的合作就此作罢。”
老板一听他这么说,急忙上前摆手解释:“不会不会,白玉先生放心,你的事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你们王记宰客啊昨儿个墙上的菜可不是这个价,今儿怎么多了两文”
“哎哟瞧客官说的,您有所不知啊,东市那边的过街桥这两日走不得,我们厨子都一大早赶去西市买菜,加上楼里请了说书的,自然要涨一些了,各位多多体谅啊。”
“小二,我的臊子面、辣子鸡呢”
“来了来了!”
台上,说书人是个白面书生,着枣红褂子长衫,摇着纸扇。他清清嗓子,开个花腔:“多谢诸位捧场,您吃着喝着,且听我来讲个故事。”
待客人把目光投到台上,他将纸扇慢慢拢在掌间,把醒木往案桌上就是一拍。
身后坐个女徒弟,抱着把三弦琴,右手虎口的莲花乐一拨,弦音悦耳。
“说从前,有一个瞎眼的琴师。”
底下人来的不少,有些是熟客,有些是头回来王记。
窃窃私语的。
(瞎了眼还能弹琴——艺高人胆大,盲弹呗。)
说书人笑笑,继续道。
“他琴艺造化了得,遂被请去了一大户人家,教那闺阁小姐练曲儿。”
交头接耳的。
(指定又是什么生了情私奔的戏码。——我听说这是白玉先生写的新话本,不会这么俗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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