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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月照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紫塞看门人

    父亲和叔父所说的事情,未点破之前他还不曾注意。可一经点破,道理却是如此简单。

    汉室的第一继承人肯定是太子刘据,若是当今驾崩,有卫霍支持的太子可以十分顺利地掌握朝局。

    第二继承人就是齐王刘闳




第二十章 人生弹指事成空(上)
    八月末尾的一天深夜,天空当中有一颗彗星从东井星区划过。

    当惊恐的小宦官将这个消息通知给熟睡中的天子时,只看见这位至尊的脸颊隐隐有些抽动。

    纵然西汉不是如东汉一样谶纬成风,但是一样是十分迷信的。在这个日食、月食、彗星就意味着各式各样灾难的时代,由不得天子不重视这种异象。

    关键是天子也不知道他的帝国究竟是有什么地方又发生了哪些不好的事情,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还是令他十分不舒服的。

    按理说,自当今天子继位以来,已经有五次彗星过境的经历,可是这一次的彗星终究和之前的几次有些不太一样。

    逐匈奴,收岭南,拓西南,得宝鼎,封禅泰山,完成了这一系列举动的天子,其心气正处在一生之中的最高峰。如今这一颗彗星划过天空相当于太一神在告诉他你还差得很远呢。

    彗星掠过天空的第二天,丞相、牧丘侯石庆还遵照政坛一直以来的潜规则带领群臣一同上疏谢罪。

    在汉室,天子是光辉伟大的,怎么可能有错误,一定是他们这些无能的臣子犯了错才引得上天震怒。要不然天子怎么保持他在天下臣民心目中的神圣地位。

    天子也拿出了演技派的势力,制诏曰:“夫星孛于东井,致黎庶不安,此朕德薄也。着天下郡国详问隐处亡位及冤失职、奸猾为害、野荒治苛者,举奏。郡国有所以为便者,上丞相、御史以闻。”

    只是这道诏书的作用还没来得及发挥,就又有一颗彗星于五天之后划过了三台星区,给汉室的朝堂带来了更大的阴霾。

    连续出现的彗星究竟意味着汉室天下会面临怎样的灾难,各地看到彗星的官吏、平民都对此忧心忡忡。

    直到二十多天之后,一封从齐地快马送来的奏疏才为天下人解释了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连续有两颗彗星掠过汉室的天空。

    夏六月就得了风寒的齐王刘闳在缠绵病榻近两个月以后最终还是没有挺过去,就在第二颗彗星出现的当天夜里薨于临淄,终年十六岁。享国八年的齐王刘闳身死,因其年少无子,齐国已经成为了名义上的存在。

    痛失爱子的天子宣布赐齐王谥曰“怀”,并辍朝五日为之举哀。

    ……

    这一日晨间,当值的霍嬗、张安世跟随天子来到了玉堂殿。刚进入殿内,就看到一幅正悬在空中的画像,上面画着的正是天子次子——齐王刘闳。

    自从八年前三王之国,齐王刘闳就没有重新踏入过长安城,当时才两岁的霍嬗对齐王并没有什么印象。

    至于说到齐王为何不入京,就要说到汉家的一项制度。依汉室的规定,诸侯王非有诏不可入朝,这一规定在近百年间运行的一直十分良好。

    即使是当年窦太后的爱子梁孝王刘武,也因为这条规定吃了大亏。景帝和梁王的恩怨情仇,说起来能讲三天三夜。但我们这里只说一说梁王入京的事情。

    刘武当年对请立刘彘为太子的大臣十分忌恨,就策划了十多起刺杀大臣的行动,如晁错的老对头袁盎就是死于他的刺杀。景帝派出使者去梁国调查此事,梁王不得不让自己的两个谋主公孙诡、羊胜自杀,并用钱买通自己的姐姐馆陶长公主为自己求情。

    景帝宽宥了他的罪过,但是没有同意他入京朝见的请求。于是刘武自作主张地偷偷入京,藏在了馆陶长公主的园囿之中。皇帝的使者没有在函谷关接到梁王,也不知道梁王的所在,于是便留下了窦太后的一句“帝杀吾子!”而景帝与梁王的关系从此再也不可弥合。

    连作为窦太后爱子的刘武都受制于这项规定,其他诸侯王的待遇可想而知。齐王虽然被天子所喜爱,但是显然还不足以令天子为他打破这项制度。

    天子先是怔怔地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曾经与他一起射猎的爱子。

    天子醒过神来后,就挥了挥手道:“子侯,子孺,你们在殿外候着吧。”

    “喏!”霍嬗与张安世躬身行礼,随即退出了大殿,给天子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在殿外站了近半个时辰后,实在觉得沉闷的张安世开口打破了沉默。“真是没有想到齐王就这么薨了。”

    “确实有些突然。”霍嬗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道。

    “子侯,你在想什么呢”张安世问道。

    “也没有想什么,只是想到齐王这一去,恐怕蓬莱一案天子也不会再追究下去了。”霍嬗答道。

    本来这个案子目前查出来的线索就对齐王不利,现在齐王这一死,更是将大半口黑锅背在了身上。线索已断,一旦继续追究下去,齐王的身后之名也就别想好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张安世也明白。但是他总觉得霍嬗刚才并不是在想那件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寸进的案子,有些言不由衷的感觉。

    只是霍嬗既然都这么回避了,张安世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于是便道:“蓬莱案一旦就此结案,倒是可惜了齐王太傅陆熹。”

    当年文帝爱子梁怀王刘揖坠马而死,太傅贾谊便因对此事歉疚,最终抑郁而亡。

    现在换了当今天子最为宠爱的次子齐王刘闳,丞相兼太傅陆熹少不得也要担起辅佐齐王不利的名声。尽管陆熹本人不用以死谢罪,但失去了政治前途的他也和死人没多大差别了。

    “可惜也谈不上。正所谓主忧臣劳,主辱臣死,陛下没有下诏令他自裁已经算是开恩了。”霍嬗摇了摇头。

    张安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霍嬗的看法。依当今天子的脾气,没有直接要了陆熹的性命已经是他运气好了。

    陆熹的名声多是由学问而来,在实务上并没有什么建树。就是论起学术成就,也不能算是当世的顶尖人物。

    张安世刚刚也是有点为了他的贤名而可惜。若不是陆熹当年在关东郡国贤名远播,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接替故御史大夫卜式的齐王太傅一职。这样一个贤人就这么完蛋了,总是有几分可惜的。

    “子侯,近些



第二十一章 人生弹指事成空(下)
    齐王之死对太子刘据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这是张安世提起齐王之死时,霍嬗在第一时间想到的。

    和张安世说完话后,霍嬗的目光也不由得飘向太子宫的方向,眼前浮现出刘据与众儒生坐而论道的场景。

    罢黜刑法、议立明堂、增置博士、绌抑黄老,制策贤良、任用儒吏,在这六项措施实施了十一年之后,董仲舒“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的目标基本得以实现,儒家的学说终究是取代了黄老学说成为了汉室的官方学说。

    从小就在这样的学术环境中成长,太子的思想偏向儒家是一个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问题是天子纯粹是利用儒家这层皮来统一思想,加强中央集权制度。儒家学说对于天子而言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学说是要向统治者低头,并且要依统治者的需要进行调整。

    天子使用儒家来统一思想界,纯属是大一统的思想合了他的心意。

    而儒家本身的实力也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底气完成对黄老学说的取代。广开山门,让儒家拥有了天下间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士子,有了这个数量上的优势,儒家完成吊打其他学说的壮举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只不过太子的性格仁慈宽厚、温和谨慎,他对于儒家学说是一份不掺假的喜爱。这种被儒家学说深深影响的太子怎么可能如当今天子一样把儒家当成是工具。

    当儒家学术开始反作用于皇权的时候,中国就会发展成后来的那种礼法社会。再出几个被儒家学说忽悠瘸了的亡国之君,那更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太子刘据喜欢的还不是提倡“夷夏之辨”、“大复仇”、“大一统”的公羊学派,而是提倡“尊尊”、“君德”、礼法以及纲常的谷梁学派。

    这一点只要看一看长安城南博望苑中宾客成分构成就能看出个大概,谷梁学派的学子数以百计,公羊学派的学子寥寥无几。

    如太子这般性格仁慈宽厚、温和谨慎的人,那种天天叫嚣着“大复仇”、“大一统”并且武力值甚至堪比武将的公羊学派士子应该是不怎么和他的胃口的。反倒是温文尔雅、提倡和平的谷梁学子更符合太子心目中的君子形象。

    天天在博望苑中被倡导和平的谷梁学派学说影响,太子所提倡的政治主张可想而知。无非就是要面包不要和平,行仁恕之道,强调礼法纲常那一套。

    这样的政治主张再遇到一个坚定主战派的皇帝,天子和太子的执政思想简直就是南辕北辙的两条路。

    而这正是太子最大的危机所在。

    对于汉室太子而言,一个名为“不类己”的魔咒一直在笼罩着他们。惠帝、景帝的太子之位都有过险些被废的经历,而当今天子的大哥刘荣更是有汉以来唯一一个被废的太子,究其原因总逃不脱这个“不类己”的影响。

    就算是在原世界线的二十年后,刘据在巫蛊之祸中扑街,也与“不类己”大有关系。没有多年的“不类己”影响天子和太子的感情,群小的构陷、巫蛊的猜疑根本就不会影响一个三十多年太子的地位。

    再往后个五十来年,元帝刘奭要不是凭借着皇后许平君与宣帝刘病己之间的深厚感情,也一样会因为这句“不类己”而被废。

    “不类己”的魔咒一直在汉室太子的头顶,偏偏刘据对这个危险并无所觉,反而是在亲近谷梁学派的这条不归路上继续前进。

    如果说有一个竞争对手存在,刘据的行事反而会愈发小心。他就算再怎么不开窍,也会知道不受天子的喜爱会有怎样的结果。

    十几年的太子生涯中,他又不是没有过近乎被废的风险。

    皇后卫子夫失去专宠后,齐王之母王夫人就迅速取代卫子夫成为天子最为宠爱的女子,齐王刘闳也就成为了天子最为宠爱的儿子。

    可以说如果不是大司马霍去病带头上疏请封三王并之国,他这个太子之位当时可能就失去了。

    就是后来三王已经不在长安,他的仁慈宽厚也多次令天子感到不快。若是没有亲舅舅、大将军卫青的护持,他这个太子之位也坐不稳。

    当然威胁最大的依旧是齐王刘闳,这个天子诸子中最受宠爱的存在。

    别看天子此时还有两个儿子,但是燕王刘旦和广陵王刘胥这对同胞兄弟怕是加起来也抵不上齐王在天子心目中十分之一的份量。

    就像大名鼎鼎的“九龙夺嫡”,康熙帝一共有序齿的皇子二十四人,实质上有资格、实力加入皇位争夺战的不过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十四阿哥胤禵等六人。

    在“九龙夺嫡”的另外三位参与者中,十三阿哥胤祥先是和四阿哥一起做太子胤礽的小弟,随后就是他的好四哥胤禛当了一辈子的好小弟。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则是当了八阿哥胤禩一辈子的小弟,并在八阿哥胤禩失去继承皇位的希望后依八阿哥的意愿支持了十四阿哥胤禵。

    简单地分析一下康熙一朝中这六位进入过皇位争夺战的皇子,会发现这个一个共同点。

    除了八阿哥胤禩因为生母身份太低下,所以走了贤王路线,拉拢百官营造声势对抗其他人以外,其他五位皇子都可以算得上出身贵重。

    二阿哥胤礽因为母亲是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所以一出生就成为了太子。

    四阿哥胤禛、十四阿哥胤禵都是德妃之子,其中胤禛还是由孝懿仁皇后佟佳氏抚养,身份隐隐高出其他诸妃所生之子。

    大阿哥胤褆的母亲是惠妃叶赫那拉氏,还有个长子的加成。

    三阿哥胤祉的母亲是荣妃马佳氏,在老大、老二废了以后还以诸王之长的身份加入战团。

    看看康熙一朝的“九龙夺嫡”,就能得出一个结论,母亲身份低于妃这一级别的皇子就没有参战的资格。八阿哥即使是贤名远播,也被康熙帝的一句“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彻底摧毁了皇位继承的可能性。

    翻回头来看武帝六子,两个还没有诞生的皇子暂且不提。前四个儿子中,也只有宠妃王夫人所生的齐王刘闳对太子有比较大的威胁。并不受宠的李姬所生的两位皇子燕王刘旦和广陵王刘胥可谓毫无威胁可言。

    天子如今的最爱李夫人还没有产子刘髆,更为靠后的宠妃钩弋夫人还没有入宫生下刘弗陵。齐王这一死,对于太子而言就意味着帝位继承的最大威胁已经消除。

    众所周知,人在没有威胁的环境中就会开始进行各种花样作死的表演。

    如中国的历朝历代在面对强大外部威胁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得比较团结。可等到危机暂时解除,就会开始不断的内耗、党争。

    甚至在外部威胁一直存在的情况进行肆无忌惮的党争。这里着重点名我大宋,景佑党争、庆历党争、新旧党争,整个北宋的史册上这种近乎势不两立的党争持续了七八十年,最后把大宋给彻底玩死。

    如西方的资本主义国家,在冷战结束后失去了最大的威胁——苏联。于是也就开始了白左抬头、政治正确



第二十二章 且与少年饮美酒(上)
    横门附近的一家酒肆之中,三名一看身份不凡的青年、少年正坐在一个临窗的隔间之内。说笑之余,其中那名年龄最小的少年正在用一种好奇地目光地看着街上的景象。

    楼下的街道上摩肩擦踵,人声鼎沸,好一派繁华热闹的盛世景象。

    有城外的农民带来了他们自家制成的麻布、葛布等手工品以及种植的蔬菜、采集的草药进行贩售,又从城中带走了食盐、耕具和一些生活日用品。

    也有远来的行商带来了大量地方上的特产,有齐地的冠带衣履,蜀地的铜、铁、竹木器具,陇西的牛马牲畜等,看样子是打算从京城中大捞一笔。

    九市中的商贾更是开设了各式各样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百姓们的驻足,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一个身穿锦衣的英俊少年无聊地敲了敲案几,说道:“子侯,知道你有好几个月没来东市了,但是也不用看外面看得这么久吧。”

    “子孺兄,你都知道我有好几个月的工夫没来东市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要不是今日休沐,舅祖父也给了我一天的休息时间,我哪有机会跟你与翁叔兄一起出来饮酒。”

    霍嬗的脸上有着一种逃课后如释重负般的表情,对面坐着的正是他的同僚好友金日磾、张安世。

    “有大将军教授你骑术、弓箭、剑法、兵法,你还摆出这样一副苦脸,我们几个人可是想要个旁听的机会而不可得。”张安世恶狠狠地道。

    一旁的金日磾点了点头,表示对张安世的这句话十分认可。

    那可是大将军卫青,当之无愧的军中第一人,当今世上也只有大司马霍去病在世的时候能够与之相比。有这样一个战神作为老师,是多少勋贵豪族豪掷千金都不求不来的机会。也就是霍嬗这种投胎技术够好的贵二代,才能在这里说着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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