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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求生手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过的沙

    有着络绎不绝的大军作背书,军吏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若各处乡里不肯答应要求,便是有附逆之心,而对于附逆的乱民,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这些里聚在如林如海般的军势之前丝毫起不了二心,纷纷认怂交出了部分物资。

    但颜良之意并不止于此,他让军吏们称说军中人手不足,要各乡里派出青壮役夫,将提供的物资亲自押运到白马城下,且限期今日之内必须送出第一批物资随军前进。

    颜良看似随手为之的安排倒也不是搂草打兔子,逮着一只是一只。

    若是搁之前的时候,颜良虽然于兵阵之术极为精通,自身又勇猛无比,但在军略上却并不见长,于阴谋诡谲揣测人心之事上更是既不屑为之,又无能为之。

    但现在的他知道命运之叵测,光有一夫之勇甚或是万夫之勇亦不足为恃。细节决定成败,能在两军交战之前先做好诸多铺垫工作,或许能增加几分胜算,自己的求活大计或亦能增加成算。

    只是颜良之前不重视这些战阵之外的事情,故而手下并没有招募什么出色的谋划之才,军中所谓参议军事之人多也只能当当笔杆子,这让他很是头痛。

    正好,颜良的眼光扫到了一直亦步亦趋跟随在身边的自家侄儿颜枚,想着早上讨粮之事他倒是办得不错,便有意考一考他。

    “伯举,方才的这些安排,你如何看”

    颜良这一辈有同产四人,上有两位兄长,下有一位末弟。大兄颜升多年前就身染疫病不治而去,颜枚是他大兄的独子,,从小在仲父颜国与叔父颜良的看护之下长大,长辈们对其多有宝爱。

    但颜良之前对待子侄的方法和他治军的手段差不多,乃是以严厉为主,所以颜枚对自家叔父那是既敬且畏,凡事少说少做,以免被教训。

    原本跟在后面打酱油的颜枚突然被自家叔父问起,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心想这又关我什么事情了。他挠了挠头,仔细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自家叔父今天里所做的事情件件都透着不同寻常的古怪,无论是说话、举止亦或是吩咐的事情、行事的方法,都和平时的叔父迥然不同。

    心里觉得古怪,但面上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绞尽脑汁顺着叔父的话题答道:“叔父让沿途乡里为我大军供应粮秣,好减轻我军补给压力和转运靡费。”

    颜良点了点头,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军目前虽然粮草无缺,但能在当地就食便能减轻后方负担。且这些乡里一旦肯为我军供输物资过一次,就能有第二、第三次。此其一也。”

    颜良没说出来的是,这种事情便和交女朋友一样,第一次肯给你牵手,那么第二次搂腰、第三次亲个嘴什么的也就容易了许多。

    颜枚受了叔父的鼓舞,继续开动脑筋道:“叔父令各乡里中青壮亲自押送所供输之物资至白马城下,可是要将这些青壮留为己用”

    颜良心道自家侄儿倒也不笨,说道:“攻城之举,最是耗费人力,建营立寨,伐木运土乃至于打造攻具等等。我今以东郡之民为己用,便可顾惜士卒之力。此其二也。”

    颜枚见自己瞎蒙蒙对了两项,积极性大增,继续蒙道:“叔父令在白马城中为吏之家眷携家书随行,此举或可令城中守军互相猜忌,以致生乱。”

    颜良赞许地看了看自家侄儿,然后大言不惭地抄袭起了马幼常的经典理论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今虽不得不攻其城,然亦不妨先攻其心。若白马守将愿放彼辈亲眷入内,则我军浩荡之势即可传入城中,我亦可遣人混入城中以为呼应。若不愿放彼辈亲眷入内,则城中之人必投鼠忌器,亦或互相猜忌。无论彼辈亲眷是否能够入城,这乱其心志之目的便已达到。此其三也。”

    颜枚见自己已经蒙中的三项,而叔父依旧看着自己,他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来了,便丧气地道:“侄儿……侄儿想不出了。”

    颜良心想自家侄儿算是聪慧,只是还欠缺了些军旅经验和政治头脑,不过这也难怪,自己以前也粗疏得很,向来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更不会对他循循善诱,他能有如此悟性已然不错。

    “伯举,你可知曹阿瞒占据东郡已有多久”

    颜枚心想这我哪知道啊,只得大摇其头。

    “曹阿瞒自初平年间引兵入东郡,已历十载也。”

    “竟有如此之久,侄儿受教了。”

    “曹贼经营此地多年,我大军进入此地犹如进入敌境,而此间之民心向背亦不足恃。若我大军在白马城下攻坚,而我后方粮道信道有失,岂不危矣”

    颜枚毕竟是小年轻,被颜良这么一吓唬,顿时脸上变色,忙问道:“啊!竟有如此之险,为之奈何”




第9章 山岗军议
    “既然都到了,那就都说说吧,这个城要怎么打”

    在白马城北边的一处小山岗之上,颜良召开了前锋军战前军事扩大会议。

    前锋军的三员统兵大将中,颜良是一军统帅,名义上统辖所有人马,马延以校尉之职统带四千人马,苏游以别部司马之职统带三千人马。

    颜良与马延各有一员军司马,是为主将之辅弼,至于苏游,本身便是以别部司马之职实领一部人马,就无权再另置司马了。

    在三人之下,各有数员军候,秩比六百石,分统一曲人马,一曲人数从数百到千余不等,先锋军一万五千人,总共有二十一员军候,其中有两人还在白马津渡口。

    这次军议召集了所有比六百石以上的军吏,总共二十多个人,将小山包上站得满满当当。

    此刻统帅问话,马延、苏游二人碍于身份不便先行发言,尤其是苏游刚才率领本部人马绕城诱敌,顺便也观看了白马城防,如今眉头紧皱似有所思。

    颜良本部亲军中的一名曲军候率先说道:“白马城中不过三五千残兵败卒,末将以为当正面强攻,某愿为将军前驱先登。”

    这名军候姓昌名琦,跟随颜良多年,作战虽然勇猛但行事比较粗疏,他这番建议倒也符合他的本性,颜良对此只是点了点头并不作评价。

    苏游所部的一名军候说道:“白马城虽小,但各项防御齐备,仓促攻城怕大军损伤必众。我军军力数倍于彼,不若四面围之,以阻绝城中与外部之联系,时日一久,城内士气自泄,届时我军攻城必可事半而功倍。”

    这是跟随苏游一同绕城卖弄过,且略有几分头脑的,颜良虽不记得此将名姓,但暗中却是留意到了他,不过他照样是点了点头,不予置评。

    马延所部的军司马却反驳道:“孙子有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现城中约有三五千兵,而我先锋军掩有一万五千众,约为守军五倍之数,故围之则稍显不足,攻之则合,以末将看,还当攻之。”

    这军司马颜良也不记得名字,但他大概猜得到此人多半是冀州士族出身,看了几册兵书就想来卖弄,实际上说了半天除了照搬兵书,加上做了个一万五除以三千的算术题外,等于什么都没说。

    先前那名苏游手下的军候说道:“兵书所言只是大略,自当因时制宜,城中虽有三五千人,但刚历白马津之败仓惶逃归。我军则正是胜战之师,可以一抵十,未必便不能围之。”

    马延的军司马又道:“不然,若我军分四门设围,守军若寻一处攻击,我军势必不能骤然往援,岂不是留给其逐一击破之机。”

    这话就连先头说话的昌琦都听不下去了,抢着反驳道:“城中残兵败卒岂敢出城浪战,若其敢来,必教其有来无回。”

    马延也知道自家军司马惯会纸上谈兵,见他的言论被诟病,出言缓解道:“固然我军势胜,城中守军未必敢出城应战,然我军若仅靠目前人手,想要彻底围死白马,怕也力有不逮。若是先锋决意围城,还是要请大将军增兵为佳。”

    马延虽然遣词用句高明得多,但他的消极态度令颜良大为不满,颜良这下连头都不点,转过脸看向自己的军司马。

    颜良所部的军司马张斐领会了自家主将的意思,出言道:“马校尉此议虽是持重之论,然则我军挟渡河之胜以压白马,若尚未尝试攻城便要请求增兵,岂不为三军耻笑,故不足取尔。”

    马延被这么一反驳,也知道自己请求增兵之议不妥,连忙改口道:“若是先锋不欲围城,便也不用请求增兵,末将唯先锋之命是从。”

    马延满口车轱辘话,颜良知道这肥佬是指望不上了



第10章 骄傲的公羊儿
    眼瞅着这军议就要结束,颜良仿佛突然记起了些什么,一边理着他那虬张的胡须,一边说道:“还有一件紧要之事,南门虽然不设围,但也不能任其随意出入,当遣骑兵反复巡梭,以阻绝内外消息,若其弃城逃逸,也好全力拦截。”

    颜良言罢顿了一顿,又看了一眼马延和苏游,说道:“城南地形崎岖复杂,若是派的人少了也不抵用,必要广布精骑轮番巡梭。马校尉、苏司马,你等麾下的骑兵攻城填壕亦派不上用场,且将麾下骑兵暂时交予我统一调度,以阻绝城南,如何”

    颜良所统辖的一万五千先锋军人马中,大多数都是步卒,骑兵只有两千多,其中颜良所部最多,有一千五百多骑,马延、苏游所部各只有五百骑与四百骑而已。

    骑兵虽然机动性高,但养骑兵的花费实在是不小,一个骑兵的花费足足可以抵过五六个步兵的花费,若是往狠了用,耗费的精细食料更是夸张。

    所以,各家骑兵都是将领的心头肉,都用在关键的时候,比如侦伺敌情、袭扰粮道、侧翼卫护、追亡逐北等等。

    眼下颜良一开口便要向他二人讨要骑兵的指挥权,虽然只是暂时的,但马延和苏游听了这话却都面现为难之色,也不知道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二将都心想要说前锋军骑兵最多的还是你颜良麾下,现在倒要问我俩讨要骑兵,这口气虽然是打着商量,但能不答应么,谁不知道你颜良的火爆脾气和促狭性子,若是忤逆了你,日后攻城时全让我俩的部伍顶在前头,这谁受得了啊!

    马延苦恼得都快把那张肥脸上的眉眼给挤到了一块儿,倒是苏游心生急智,说道:“先锋所说自是正理,只是各部骑兵分有军候统带,若是临时凑到一起,怕彼此不服,用之不能得心应手。”

    苏游此话一出,马延立刻附和道:“苏别部此言有理,末将以为,若先锋所部骑兵与我二人所部骑兵轮流巡梭城南亦可。”

    颜良将二将的情态看在眼中,心道我又不是要夺你们兵权,只是统一调度而已,都急个什么劲,便将面色一肃道:“若城中曹贼大举南出,或是曹贼遣人来援,就凭你们麾下这四五百骑又抵得什么用处。且苏司马所虑亦无足道,我自有人选可令各部军候尽皆率服。”

    说完,颜良环顾一众军将,然后把目光停在一人身上,说道:“隗冉何在”

    只见一员身高体壮的威猛汉子排众而出道:“末将在!”

    “若将全军骑兵暂时都交给你调派,可能统带得好”

    “将军有命,末将必竭尽全力而为之。”

    “好!”

    马延与苏游二人在听颜良点到隗冉之名时都心道要糟,自己怎么把这人给忘了,这下可是失算了。

    颜良见马、苏二人俱是一脸懊恼,心知自己祭出隗冉这招算是下对了,就乘势问道:“马校尉、苏司马,你二人可还有异议”

    二将看颜良这架势哪儿是商量分明是不容人拒绝,心中虽是百般不愿,但也不敢再有何异议,齐声道:“末将一应遵从将军安排。”

    “好!那今日扎营之时,便于我中军之侧另立一小营,三军骑兵皆驻于此营中,由隗冉统带。”

    “隗冉!”

    “末将在!”

    “名不正则言不顺,今日暂署你为骑兵司马,好好做,莫要让本将失望。”

    “谢将军抬爱,末将必不辱命。”

    “好!都下去吧!进武,你留一下。”

    “诺!”

    众将纷纷领命而去,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小山岗上眨眼间只留下了颜良和隗冉二人。

    颜良站在山岗顶上,面前是防御森严的白马城,脚下是正在营建的中



第11章 昔日河北第一猛(上)
    (注:此章乃描述麴义、隗冉等人当年的经历,与故事主线关联不大,不喜的读者可自行略过。有喜欢交流汉末历史和小说情节的朋友可以加书友群96433014)

    颜良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人倾诉,而隗冉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唯有被捏得发白的指节显露出他的激动情绪。

    隗冉字进武,并非冀州人士,而是来自凉州。

    提起隗冉的祖上,在本朝之初那可是赫赫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曾经割据一方,掩有雍凉的西州大将军隗嚣。只是隗嚣当年患得患失首鼠两端,最终落得个悲剧收场,而天水隗氏家族也随之星散没落。

    当年的天水隗氏中的一支,流落到了金城扎根,而金城等地汉羌杂居,民风彪悍。隗氏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与当地的羌人之间也颇多通婚,因而隗冉身上倒有几分羌人的血统。

    隗冉年少之时剽轻好武,有一次他与人出猎之时遇着一股马贼,他与几个伴当虽然尽皆勇武,但敌不过马贼人多势众,上来就吃了不小的亏,只能边打边逃。但马贼见这些少年衣衫光鲜,马匹雄壮,知道乃是大大的肥羊,哪肯轻易放他们跑路。

    一番穷追之下,虽然马贼们指望着生俘了肥羊好换取大笔的赎金,故而没有下死手,但隗冉一方几乎是人人带伤,还有人受伤落马。正在山穷水尽时,却是迎面撞上一彪人马,来人眼见前方有人厮斗,正是马贼在行劫持之举,竟是不畏不避,带人直接冲杀过来。

    为首一员年轻人,骑快马,使长矛,猛地扎进了马贼堆里,而诸多阻拦在他面前的马贼竟无一人能有一合之力,瞬间被挑落了几人。这伙马贼猝不及防之间,反被打得狼奔豕突,再也顾不上什么肥羊,尽皆四散而去。

    一场遭遇战下来,马贼伤亡五人,而隗冉等人却赖以保全。

    隗冉在死里逃生之余,自然是对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年轻人既佩服又感激,而这个年轻人,乃是客居于此的平原麴氏子弟,单名一个义字。

    说起这麴义,原本乃是平原大族。但在先孝灵皇帝时,朝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党锢之祸,亦是殃及到了平原麴氏。麴氏中人为避灾祸,不惜远走西疆,一直到了黄河上游地区,大汉最西边的西海,也就是现代的青海湖附近才止步。

    西海附近羌人更多,尤其以烧当羌的势力最大,麴义少小之时便与羌人同习同俗,沾染了一身的羌人习气,同时也把羌人轻捷勇猛的战法战技给学了个十成十,竟比身有羌人血统,从小在西凉长大的隗冉更像一个羌人。

    俩人年龄相近,性情相投,遂因着这次巧遇而成为至交。到了灵帝驾崩,朝中阉宦被一举除尽后,麴氏便想要回到平原祖地,但当时中州纷乱道路不靖。

    当时麴义在附近汉羌族群中已经颇有些威名,便召合了一些汉羌子弟卫护着自家东返。而隗冉因着与麴义相当投契,也决意随他到中原来闯荡一番。

    麴氏回到平原时,平原已经是饱经黄巾肆虐,民不聊生。老一辈的麴氏族人见自家祖宗之地破败荒芜,那是痛心疾首,但性格豪放的麴义却觉得来得正当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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