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为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没必要这么死磕,我的意思是我跟我这俩朋友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放你走,而你得想个办法,怎么样才能让我们相信,放你走后,你不会报复我们。”
“要杀就杀,痛快点。”女人的眼睛好像要喷火似得。
“你这女人好赖话听不懂呢?”纪墨无奈的道,“你有父母吧,你出意外的话,他们会不会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多难过啊,所以别动不动就死什么的,咱们没仇,你我都是受害者,明白没有?
死在我这里你冤不冤?”
女人喘息一会,最后还是站直了身子,揉着红肿的脖子冷声道,“你有这么好心?”
纪墨道,“我好心不好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很美好,我想脚踏实地,每天都能闻到泥土的气息,湿漉漉的青草味,还能看到那无边无际的田野。
我想,别人的想法都跟我差不多,活着多好啊。
所以,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
女人愣了愣神,不再看纪墨。
而是望向个子不高,也不壮实的邱武,她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手里走不过一招。
“你在军队里待过?西北军?”
女人想,不然怎么知道西北军的标记呢?
邱武道,“我只是一个种田打猎的庄稼人。”
女人想反驳,但是还是忍住了,他想起了那坚硬如铁的手臂。
纪墨眯缝着肿胀的眼睛,终究不耐烦了,叹口气道,“说句话吧,到底怎么样?”
“他们能同意?”女人反问。
“看你能给出什么保证。”吴友德吐着烟圈道,“我跟这傻小子不一样,我一家老小可不敢随便冒险,你得让我安心,我安心,你才能活命。”
女人沉吟了一会道,“我的话便是保证,我方静宜从来都是说话算数.....”
“哄小孩玩呢,”纪墨忙不迭的打断,没有耐心继续听完,“空口白话谁信?”
“你便是方静宜?”邱武突然问。
方静宜傲然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邱武继续面无表情的问,“方静江的妹妹?”
方静宜更得意的道,“你知道便好。”
纪墨一头雾水,默不出声的听着。
邱武道,“告诉我龙荡河的情况,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北岭的兵已经占领了龙荡河一带,方静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道,“据我们的考察,那边有连成片的金矿,储量很大,怎么,你们也有想法?”
邱武道,“你觉得呢?”
方静宜道,“龙荡河支流多,面积大,你们是想找个偏僻地方,偷偷挖?”
邱武摆摆手道,“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方静宜笑着道,“那谢谢了。”
再次拉开窗户,一跃而出。
“这就走了?”纪墨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嘟囔道,“你们没必要这么轻信吧?”
邱武道,“凭着他是方静江的妹妹,这便够了。”
纪墨问,“方静江又是谁?”
他一脸无知的样子,很令邱武不爽,邱武道,“方静江是西北军的二号将领,名义上是陶继山的部下,实际上在边疆自成一派。
前些年索契国犯边疆,他不顾陶继山求和割地的命令,身先士卒,几万人部队最后打的只剩下几百人,弹尽粮绝,孤立无援,才守住了阵地,是个汉子。”
索契国?
纪墨压根没听过,不过也懒得追问,只是不解的道,“前天她们在路上那样骑马,伤害无辜,挺嚣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谁跟你说他们是好人了?”邱武莫名其妙,最后不耐烦道,“行了,瞧瞧你这熊样,赶紧休息一晚,明天有什么毛病赶紧治。”
纪墨等两个人走了后,门栓再次插好,然后又确认窗户牢固,又抱着小黑喂了点水。小黑终于有了反应,让他欣喜不已。
自己对着镜子看了看,伤口在脑门上,幸好没有破相。
一边擦酒精一边又担心会不会破伤风,只是担心也没有用处,镇里只有一个药房,里面一个医生,这会去敲门,人家也是这样给他处理。
擦完酒后,又学着吴友德用衣服把脑袋裹了一圈,然后昏昏睡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着走两步就要躺下,萎靡的小黑,纪墨干脆给它做了个肉粥。
“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给你点好吃,千万不要飘啊。”
大难不死,让他有点庆幸。
但是,突然听到大家议论张青山打死一个北岭兵逃跑的消息后,又让他愕然。
ps:前后又稍微改了一下,谢谢大家指正....
22、快意恩仇
北岭兵的和劳头山上的土匪的规矩大概是一样的,不抢方圆十公里的村寨,包括溯古镇,伤人都不行,规矩严得很,不管是四梁八柱还是普通喽啰,只要犯了,就得吃枪子,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十里地以外,杀人放火,抢人,抢钱,朗朗乾坤,大姑娘小媳妇也只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让土匪的眼线给盯上了。
同样的道理,来了大东岭,对北岭兵来说是放飞自我。
无事尚要找事的北岭兵,不借着追缉逃犯的名头捞一把,也对不起这几天的辛苦。
除了纪墨这种小偷看了都哭的家庭,镇上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基本都被搜刮了一遍。
像陶家旅店陶掌柜这样的,他们没有更放过的道理。
陶掌柜的旅店前几日住进了十几个西北兵,不给住店钱不说,他还得出钱养着,接着随着北岭兵的到来,双方子弹乱飞。
西北兵死了,他的客栈也被几颗炸弹炸的支离破碎。
他没死,店里的活计没伤着,他也就没别的怨言。
这年头,光是能活着就已经让人很知足了。
北岭兵来了,他得学着对西北兵一样,该孝敬的一样不会少。
本以为就这样糊弄过去了,想不到又会半夜追缉逃犯,就差直接说他这里是西北兵的据点了。
不给钱是躲不过去了,即使是给钱,他也是抠抠搜搜,溯古镇偏僻,一年就那么几个月有生意,他的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的一点一滴的攒起来的。
不是大风刮来的!
北岭兵自然不满意,窝藏罪是坐实了。
张青山在一旁看不下去,当下与一名军官发生了争执。
军官用枪顶着他脑袋,他不服气,激愤之下,夺了枪,射杀了军官,然后逃之夭夭。
之后,陶掌柜包括店里的伙计刘小成等人就成了倒霉蛋子,悉数被抓走了。
“我辈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句诗刻在陶家旅店张青山与刘小成的卧室门后,如果不是邱陵告诉纪墨这是张青山在这里刻出来的,纪墨压根不会注意看,以为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呢。
字体歪歪斜斜,跟鬼画符似得。
“这里还有。”邱陵指着炕沿道。
张青山的本来就不易认,何况有些已经渐渐模糊,但是只凭“杰”和“死”他就知道是什么诗了。
“生当作人杰,死亦作鬼雄。”他缓缓地念出来,这些都是他在课堂上教给他们的。
“哦,我就猜呢,原来是这两句了。”邱陵没心没肺的笑道。
纪墨伤未好,走过来这么点路难受的不行,望着满地狼藉的旅店,一屁股坐在炕上,接着叹口气道,“你说是对还是错呢?”
他为什么要教他们那些呢?
如果他没有在课堂乱说话,他们是不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何必多生事端?
“大丈夫自当快意恩仇,我就觉得青山干得漂亮,听说那军官脑子直接炸成了西瓜。”
邱陵并没有理解纪墨的意思,只以为纪墨问的是张青山做的对不对,“青山哥还说过,他将来一定要提兵百万溯古河,把北岭狗和西北狗赶出去,大东岭是大东岭人的大东岭,我们要自强。”
纪墨以手扶额,他可以对天发誓这些话绝对不是他教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陶家掌柜和伙计被抓到了溯古河以北的军营驻地,梁启师牵头和大家商量怎么营救,亲自点名让纪墨参与。
开会的场地是梁家货栈的二楼,一个大客厅,二十来人两排并列坐着还尚显空旷,里面都是本镇有头有脸的人物。
镇上没有政府机构,所以镇上的大小事都是这些人聚在一起碰头商议,因为大地主何耀宗和货栈老板梁启师最有钱和声势,隐约又以这二人为首。
里面地方大,纪墨本来想进去随便找个地方猫着,结果看到大厅一处屏风旁边站着的是满脸横肉的聂老荣,吓得一哆嗦,就没敢进去,直接跟小子们在门口外挤站着。
坐在这里的人他认的并不全,比如像何耀宗这种住在乡下的老财主,他在何家打了那么长的时间工,也没见过长啥样。
不过,他知道能坐在这里的,肯定要满足一定条件,第一就是有钱,第二就是有钱,第三还是有钱。
他和聂老容这种只能在边上站着。
站着这么几分钟,身体有点吃不消,干脆把坐在门槛台阶上的邱陵撵到一边,自己坐了上去,看着在那一边吹拂茶叶一边不时用眼神扫视周围的梁启师。
梁启师四十来岁,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保养的不错,并不显苍老。
抿了一会茶后,他从座位上离身,背着手在大厅的中央踱步,然后道,“安静了。”
屋里屋外的叽叽喳喳声戛然而止,一时间鸦雀无声。
梁启师朗声道,“老少爷们都来齐了,既然是我召集大家来的,理应我先说两句,这关系着我们溯古镇的生死存亡!
大家记住了,说是生死存亡,这话一点儿都不过分!”
“咱们镇从朱老太爷的祖上到这里安家开始。”梁启师指着旁边一个戴着老花镜,瓜皮帽,胡须花白的老头子道,“少算也有近小两百年,从开始那么只有几户人家,到现在人丁兴旺,中间不能说没有波折,总得还算不错。
天寒地冻,日子苦些,可与南边比,没打过仗,没闹过灾,年年好收成,勤快一点的,谁家不是谷满仓。
个别吧,确实有困难的,外面有点债,可大家好赖能吃得上饭,是不是?”
“是。”站在门首的人大声应了起来,声势十足。
梁启师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可是最近呢,大家都听说了,因为那个劳什子金矿,龙荡河啊,那多远啊!
咱们这反而成了是非之地,天天过兵,不怎么安宁,鸡飞狗跳。
所以啊,我把大家喊到这里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因为呢,这不是关系到一个人,而是全部溯古镇人的事情。”
ps:感谢“秋叶飘零寂落伤”盟主,感谢“芯轩”、“神行汉堡”、“十年看书十年迷”、“嗨嗨嗨嗨”等人打赏,谢谢所有打赏。
为盟主加更两章,这是第一章,晚点还有一章。
23、竟无一人是男儿
“梁老板,有什么你尽管说,我们听着呢。”坐在大厅中央的一个老头子露出豁牙,不管不顾的先把烟袋子吸的够够的。
邱陵用羡慕的语气对纪墨道,“这是海沟的老财主将老鸨,在安山开了好几家妓院,听说家里光是堆银子的地窖都有二里地长,二里地宽。”
纪墨示意他别说话,认真听梁启师说话。
“前个晚上,西北军与北岭军打的凶,那又是枪啊炮啊的,老陶家算是打烂了,死了十几个人,万幸呢,不是咱们镇上的人,没出什么事。
大家以为这就太平安宁了,结果昨个晚上,曹沟子的老曹家,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啊,一把火烧没了。
最小的孩子才三岁啊!
造孽啊,劳头山的应大掌柜都干不了这种事!”
突然大厅上出现了一声重咳,一个老头子慢慢悠悠的道,“梁掌柜,你可慎言。”
梁启师跺脚道,“何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明哲保身这一套,说不准咱们以后的下场不会比曹家好啊!”
纪墨心想,原来这就是何耀宗,尖下巴,却偏偏是小方脸,以至于猛然看起来有点怪异。
何耀宗道,“梁老板,你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梁老板的生意已经从溯古镇做到北岭了,大帅府幕僚室内的虎皮还是你孝敬的,听说大帅喜欢的不得了,还要请你做座上宾呢。”
梁启师淡淡的道,“何老爷玩笑话了,梁某何得何能,能成为大帅府的座上宾。
我呀,现在不想别的,就想着曹家那小姑娘,好多人都见过,乖巧,嘴巴也甜,有时候来我这,我还经常给她糖吃呢。
想想啊,这心里就堵得慌。
咱们能做的就是安排好她们的身后事,这些都不足为道,我呢,跟老曹多年交情,我可以全权负责。
主要还是老陶,现在还没关在里面,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罪啊。”
他望向一圈,没人说话,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全场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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