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为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纪墨不再说话,半夜里迷迷糊糊地听见小黑对着后窗的方向狂叫。
一个激灵翻起身,以为狐狸又来了!
必须得抓住了!
点起马灯提着,打开了窗户,正准备探脑袋,突然,一个黑影站在面前,一阵冰凉和刺疼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乱叫,马灯提住了,不然我的刀也拿不稳。”黑影从窗户直接钻了进来。
纪墨吓得哪里敢说话,深怕一点动静引起对方不满,直接让自己凉凉。
反正电视剧的路人甲通常都是这么个结局,自己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小黑突然叫起来了了,作势欲扑。
纪墨胆战心惊的低声喊道,“小黑,退到一边去,女侠,咱们好好说话,你放心,他不会再叫了,不要和蠢狗一般见识。”
这是哪里来的娘们,大晚上的耍大刀!
住在路口就这么倒霉嘛!
小黑果然听话,不再叫了,警惕站在柴垛上。
“女侠,你悠着点,我不会动的.....”纪墨吓出一身冷汗,脑袋努力的向后仰,“刀小心点拿着,很危险的。”
“你这么怕死,居然不关心自己,倒是关心一个畜生,倒是可笑。”女人的声音清脆,非常动听。
纪墨听着这声音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不敢说破,只是赔笑道,“哪里有不怕死的,人生不怕从来,就怕没有将来,花花世界迷人眼……”
“少贫嘴.....”女人近前一步,刀身用了力气,刀刃韧出来了血。
“女侠,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尽力.....”纪墨眼睁睁的看着脖子上的血顺到光溜溜的胸口,忍着痛也不敢叫出声。
外面突然传来枪响,还有人马嘶喊的声音,女人立马低喝道,“闭嘴。”
纪墨一下子明了了,这是被人追了啊!
他指了指马灯,意思是别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女人摇摇头。
纪墨被刀架着脖子,非常的难受,看了一眼女人身后上的血渍,最后大着胆子道,“女侠,别.....别.....我不动,不动....
我没别的意思,我想说我这里有个放白菜的地窖,刚好能够藏一个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要是信的过的话.....”
“你让我做缩头乌龟?”
“不是,不是,”纪墨大骂,你这样跟缩头乌龟有差嘛!嘴里继续道,“这是从大局出发,审时度势,战略性撤退。”
“战略性撤退?你真是啰嗦,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女人冷声道。
纪墨识相的闭嘴。
女人也不再说话,好长一会后,外面的人声、枪声更近了,女人才道,“在哪里?”
“抱开柴就是了。”纪墨指着柴垛道,“冬季才用的,夏季就是空着。”
“打开。”女人命令道。
“那.......”纪墨指了指脖子上刀道。
“那少耍花样。”女人把他往前面一推。
纪墨一个趔趄扑在柴垛上,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柴垛抱开了。
女人把窗户关上,看着黑乎乎的只容一人容身的地窖,望了望大门,再三犹豫。
纪墨道,“你放心吧,我上面放麦秆草,不会不透气的。”
女人站在洞口,冷冷的看着纪墨道,“你最好别乱耍花招,顺便祈求他们找不到我,不然,窝藏这个罪名你是跑不了了。
别说你是被挟持的,北岭军里没有无辜这个词。”
“放心吧,女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纪墨一听这话,立马就打消了举报的念头。
还真别说,在这个没有道理可讲的世界,他很容易被牵连。
最妥帖的就是让女人安全躲过去,然后送走,从此与自己不再相干。
20、搜捕
外面的狗叫声随着一声枪响戛然而止,有节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女子终于不再迟疑,一下子钻进了地窖平躺下来。
“你放心,等安全了,我会招呼你。”说话间纪墨就把木板斜着盖上,以便留着透气孔,然后堆上成捆的树枝和木材,最后才盖上麦杆。
“开门,快点,开门.....”
急促的砰砰的砸门声,叫嚷声,打乱了他的节奏。
正要开门,突然想起来了脖子上的血口,骂了一声之后,仓促间用草木灰从脑袋开始撒遍全身,掩盖血迹,然后掸了掸,一时间灰头土脸,看着就像长时间不洗澡所致。
到了哐哐作响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栓,哐当一声,大门撞开,还没反应过来,一枪托就砸到了脑袋上,径直倒在地上。
“马勒戈的,让你开门,你磨磨蹭蹭的,快点搜。”一个大头兵不停的用脚朝着他身上踹,他本能的用手护住脸,蜷着身子,不停的发出痛呼。
“死狗,居然敢咬老子.....”
迷迷糊糊地只听见小黑的惨叫声,碗盆落地的声音,咣当咣当的.....
“报告,搜了一遍,没有.....”
听见这话正准备庆幸的时候,身上又重重的挨了好几脚。
他已经听见了拉枪栓的声音,瞬间魂飞魄散!
他想喊,不要不要啊!
他还没活够!
“干啊,子弹不要钱啊,快走,找到了赶紧回去睡觉,困死老子了,西北军这帮狗东西没事找事.....”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好长一会儿,他才有力气起身。
不顾双眼被鲜血所遮挡,摇摇晃晃的把门给插上了,然后背靠在门上坐着,又休息了一会。
脑袋昏昏沉沉的,既然知道担心自己会变傻,那大概是不会变傻了。
“小黑,你没事吧?”摇摇晃晃的走到柴垛前,先把已经几乎奄奄一息的小黑抱在怀里,然后望着地窖口的方向颇费踌躇,埋点土,给结果了?
自己下不来手,他是人。
他害怕自己以后每个夜晚都会做噩梦。
他的腰已经痛的没法弯着了,轻轻的把小黑放到一旁后,只能蹲着把麦秆和柴垛给搬开,不等自己掀开板子,板子已经被挪到了一边。
女子的两只手放到两边的土沿借力,自己从地窖里出来了。
看着她手里阴森森的匕首,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胡乱的摆摆手。
女人把匕首插在腰上,提起马灯放到桌子上。
纪墨没搭理她,把脑袋伸进水缸里,咕噜噜的喝凉水,然后再次抱起小黑,用破碎的碗底给小黑喂水。
小黑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水顺着嘴巴流出去了,一点也没进肚子。
纪墨把碗底放下,把小黑翻过身,又检查了一遍,没有一点儿伤口,没有血,怎么会这样呢?
眼睛涩,鼻腔发酸,止不住的难受。
“它还没死。”女人突然冷冷的道。
借着昏暗的马灯,他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轮廓。
是和前天那个一起奔马的军官一起的女人,披着黑色披风,当时惊魂未定,他没瞧仔细,现在定睛一看,漂亮是漂亮,可惜心肠毒辣了些,差点划破他的喉咙,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和她多相处的。
他望着满屋的狼藉,抚摸着小黑的毛发,好长时间才慢慢悠悠的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可以滚了吧?
女人抱着胳膊道,“算你识相。”
“识趣的人八面玲珑,识相的人明哲保身,识理的人惨淡一生,哼,只是被逼无奈罢了,如果可以,我愿意做我自己。”
“想不到你乡下孩子还懂这些道理。”女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你可以走了。”纪墨耷拉着肿胀的眼皮,没有一点儿耐心了。
砰砰,门再次响起来。
“老疙瘩,没事吧?”
纪墨已经听出来了是吴友德的声音,对已经拔出刀的女人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然后用全部胸腔的力气喊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你们没事就好。”
吴友德道,“你邱哥没事,就是我倒霉催的,开门慢了半截让凿了脑袋,估计有一葫芦血,哎呀,疼的我现在还缓不过来劲。”
纪墨道,“我挨踹了两脚,躺一觉就好,现在不想起来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吧。”
纪墨听见吴友德应了声好后,慢慢的听不见了动静,他对女人道,“人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女人道,“我等时机差不多自会走。”
“时机?”纪墨无奈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老林子那么大你不去,往里一躲,谁都找不见你。
偏偏往在我这干嘛,我这里这么小,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而且,如果明早不开门,就会引起怀疑,不是自投罗网嘛。”
女人冷哼道,“你懂什么,老林子天黑路难走,我这样的外地人进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迷路,想出来可就难了,而且地形开阔,根本没有遮挡,我能往哪里跑?”
小黑耳朵耸了一下,发出呜咽声。
纪墨惊喜的道,“你没事吧?”
突然,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女人,他拔出匕首直刺而去。
黑影更快一筹,一手抓住女人的手腕,铛的一声,匕首应声而落,一手箍住女人的脖子,对着挣扎的女人嘿嘿笑道,“别人怕你们西北军,我可不怕,你再动信不信我捏碎你的脖子。”
纪墨本来很慌乱的,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连眼皮子都没抬,说了句,“邱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邱武,他正要回话,就听见吴友德一边笨拙的翻窗过来一边嚷问,“成不成,啥人啊,费这么大手脚?”
纪墨好奇的道,“你们这是?”
吴友德只用一件旧衣服当做纱布裹了脑袋,嘟哝道,“你小子是啥子人,我们还能不了解,平常手指破个口子,都要矫情个半天的,挨这么重的揍没尿淌,不是你性格啊。”
邱武接着道,“而且你声音也不对。我俩就估摸着你这还有事,就摸进来了。”
纪墨道,“谢谢你们了。”
然后又看了一眼女人道,“你要是保证不报复,我就放开你。”
女人的眼睛可以喷火,硬气的一声不吭。
“这是脑袋磕傻了?
放了?
放了就是个祸害。
我可还想让我家小亮安安心心的在马路上玩耍。”
吴友德批评了一句纪墨后,对着女人道,“嘿,我就喜欢这么硬气的娘们,你放心你不想吱声我就成全你,套个麻袋,栓个石头,往溯古河一扔,奔流到海,保证你全程顺风顺水。
我们也不是不讲良心的,逢年过节,也会给你两炷香,不求别的,求个心安。”
21、方静宜
那双眼如墨,微微晒黑的漂亮脸上微微变色。
“原来是你,”女人瞧仔细了吴友德,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前天夺了她副官马鞭的人,硬声道,“你以为杀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吗?”
“不杀你,我就能好得了?”吴友德摸摸脑门上的裹布,“你们当官的尿性,我清楚的很呢,老子搞死你一了百了,真有麻烦了,天大地大,老子哪里不能去?”
女人被邱武的大手卡的越来越不能吸气,两只手使劲的掰着邱武的手指,好为自己的脖子争取一点空间,但是发现无论如何都掰不动,皆是徒劳,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在....每条路上.....有.....记号,我死了.....会有人找到这里.....”
邱武单手捏着她的脖子缓缓地把她举起,笑嘿嘿的道,“谢谢你提醒,你们这些年还是没有长进,十年前是箭头做标记,十年后还是这样。
很令我失望。”
她可怜的像个小鸡仔,双脚离地,自己又捶又打又掐,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法掰开邱武的手。
那手指硬的像铁。
纪墨迎上了女人的眼神,看着她逐渐涨红的脸,跟金鱼一样鼓出的眼睛,还是忍不住道,“邱哥,放下她吧,她对我没有恶意。”
邱武望向吴友德。
吴友德道,“怎么跟你说来着,不要有妇人之仁,你一个人倒是无所谓,我跟老邱拖家带口的,不能让媳妇孩子跟着冒险。”
纪墨看着眼睛越来越鼓出的女人,真怕马上断气了,急忙道,“先放下来,我们再谈好不好?”
吴友德抽出来烟锅子,装上烟叶,在桌子上敲敲,压匀后点着,吐着烟圈,不缓不急的道,“老邱,你说咋办?”
邱武径直把女人甩了出去。
女人噗通摔在地上,头发凌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哼哧,哼哧,不易察觉的小雀斑在脸上不停的跳跃。
纪墨看着很解气,臭婆娘,终于有报应了吧!
但是还是用平静的语气对女人道,“咱们什么仇什么怨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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