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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为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吴亮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嚎啕大哭。

    “孩子本来就吓着了,你还打他作甚。”吴家婶子把自己男人埋怨一套后,抱着孩子回屋哄去了。

    吴友德骂骂咧咧的道,“慈母多败儿。”

    纪墨叹口气道,“真是不太平了。”

    他想到了赖三,赖三怎么样了?

    难怪那晚说要变天了,财帛动人心,一群人一窝蜂的往这里来,乱糟糟的,没事也会找点事,总之以后很难太平了。

    吴友德道,“今天幸亏是你,不然就.....哎.......”

    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小儿子出了事情,他两口子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知道就好,”纪墨笑嘻嘻的道,“我这屋顶前个又掉瓦了,昨个还漏雨,炕上都潮了,帮我看看?”

    “娘的,反正你是不肯吃亏的。”吴友德笑骂着回自己家仓房扛出竹梯,上纪墨家的房梁帮着修房顶了。

    晚上,纪墨刚做好饭,吴家婶子就给送过来了半只老母鸡,接着吴友德又提溜着一瓶酒和一碗花生米过来。

    “咱爷俩喝点。”吴友德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张瘸腿凳上,差点摔个趔趄,“你这屋里都是什么破烂玩意。”

    一脚给踹出老远,然后冲着站在门口发呆的吴亮道,“回家搬个新板凳来。”

    吴亮刚转过身,他又小跑出去追上,把孩子撵回来了屋,自己回去搬了。

    中午之后,他就怕了,不敢把儿子放出去散养了。

    纪墨空有酒胆,但是酒量不好,喝了一碗后,头轻脚重,大着舌头道,“这酒度数真高,好酒。”




16、交战
    酒过半巡,吴友德突然道,“今天幸亏是你啊,不然你说我和你婶子可怎么过啊,还能不能活了?

    我们老俩口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如果那马蹄子真的踩下去的话.......

    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眼泪水和鼻涕瞬间就出来了,抽噎着。

    “别这样啊,一大男人。”纪墨实在看不下去,一脸嫌弃道,“赶紧洗洗啊。”

    “不好意思。”吴友德也感觉到了有点丢人,脑袋扎进瓷盆里,三两下洗了一把,用衣服的下摆擦擦后,又低头闷了一口酒。

    纪墨笑着道,“多大个事,不用搁心上,这也是给你们个教训,你家那小崽子以后要看紧了,镇上现在外来人挺多的。

    前几天从老陶家的旅馆门口看,人来人往,汽车、马车停了一排,全是住店的。

    现在住的爆满,都没空房了。”

    “城隍庙的叫花子都让人赶没了,”吴友德叹口气道,“不过这才哪跟哪,龙荡河出金砂的消息才刚出去不久,等消息传开后,肯定还有很多来搏命的。

    而且听说南方现在还在闹蝗灾,那蚂蚱满天飞,刚见青的苗,转眼就没了,恨不得要吃人了。

    逃难的不知道有多少,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他们能往哪逃命?

    说不准啊,都还得扎堆往咱们这来,以后想要安生日子就难了。”

    纪墨笑着道,“人多也热闹,咱们这地大着呢,随便他们来就是了。”

    “谁知道来的都会是什么人?

    你啊,年轻,把这人想的太好了。”吴友德接着道,“我不得不跟你多说两句,以后这说话做事得多留个心眼,你这孩子旁的都好,就是心太善。

    需知人善被人欺,得机灵一点。”

    “知道了。”纪墨嘴上应好,其实心里只能苦笑,他毕竟是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勉强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有自己的底线,做不出来太出格的事情。

    上辈子做不出,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得出。

    能随着环境改变的,那叫变色龙。

    吴友德道,“别瞎应付我,我是和你说真的,陶继山的兵过来,北岭那边能乐意?

    这两方原本就不对付,估计还得干起来,谁遭殃?

    还是我们!”

    纪墨夹着颗花生米后,一边吃一边问,“要打仗啊?”

    “那可不是,以前咱们这边人少,地大,天又冷,除了点木材,没旁的东西,不管是北岭,还是西北军都不愿意搭理这边。

    现在有了金子,那就变成了肥肉,谁不想咬一口?”吴友德继续道,“估计两方都不会相让,而且,土匪里也有能人,像劳头山上的应立飞,上千人马,全是亡命徒,也不是好相与的。”

    瞬时,纪墨感觉这里好危险,迟疑道,“要不我们搬家吧?”

    “搬家?能往哪里搬?”吴友德叹口气道,“如果这里都不安定,天下也就没有能去的地方了,再怎么样,还能弄口吃的。

    这年头,有口吃的,就认命吧。”

    纪墨道,“我的意思是去乡下,自己起个宅子,那里人少,不是更安全吗?”

    吴友德没好气的道,“能去多远?再说你有钱起宅子嘛。”

    “这....”纪墨痛心的道,“好直接啊。”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花几万块不眨眼的小可爱了,现在花个几块钱都要考虑半天。

    除了钱,他似乎什么都不缺。

    吴友德道,“你去给何家打短工,才挣了几个钱,又是修牲口棚,又是置暖气的,乖乖,一天还吃上三顿饭了,省着点。”

    什么家庭啊!

    敢一天吃三顿饭!

    太不会过日子了。

    “一天两顿饭是可以省不少钱,”纪墨反驳道,“省下来够治胃病了。”

    旁的他会省,吃饭一定不会委屈自己。

    如果少了一餐,那肯定是赖床了。

    “嘿,你这小子。”吴友德噎的直哆嗦。

    吃好饭,吴友德走后,纪墨一个人收拾残局,从锅里打上来热水,正准备泡脚,却听见牲口棚传来了动静,鸡鸭呱呱叫。

    不能是黄鼠狼或者耗子吧?

    那里可是有他刚抓过来的十几只小鸡仔子。

    要是被祸害了,哭都没有眼泪。

    打开窗户,银辉的月光底下,并没有瞧见什么。

    大概是喝了酒,胆子也比平常大些,他一手拿着马灯,一手拿着专门用来抵门的棍子,悄悄的牲口棚走过去。

    发财勇猛,直接跑到他前面,对着牲口棚汪汪直叫,一条白色的东西突然从棚子里跳出来,纪墨一棍子抡过去,居然扑了一个空。

    “狐狸啊。”不甚明亮的月光底下,纪墨还是瞧清楚了样子。

    等想去追的时候,狐狸已经跑进了林子里。

    纪墨赶紧用马灯照着,挨个数了鸭子和鸡仔的数量。

    一只没丢?

    又重新数了一遍,确实都整整齐齐。

    辛亏自己机智,来得早。

    他害怕狐狸会再次跑过来,用麻布袋把棚子的进口挡了严实,周边还用石头压着。

    然后继续回去睡觉,夜里迷迷糊糊地听见了枪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洗完脸,吃了一碗红薯粥,门口伸了个懒腰,朝着在对面吸旱烟的吴友德打了个招呼。

    见他表情严肃,纪墨便问,“怎么了这是?”

    吴友德道,“昨晚那么大动静没听见?”

    纪墨道,“好像听见了枪响。”

    吴友德点点头,“北岭的兵来了,双方发生了冲突,直接把住在老陶家的十几个西北兵给枪毙了。”

    “这么狠?”纪墨咋舌。

    吴友德指着一辆正从南边过来的板车道,“瞧瞧那两个家伙拉的是什么,刚刚我去的时候,他们还在清理呢,挺快的。”

    纪墨认出了那两个拉板车的人,都是老陶旅馆的伙计,一个就张青山,一个叫刘小成,两个人一前一后,低头拉着板车,一群人跟在后面指指点点。

    到了近前,他差点没吐出来,板车上堆着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血肉模糊。

    “呕.....”

    他居然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对着门口的柴垛子直接把早上吃的吐了出来。

    “哈哈,说了让你别吃早饭的。”吴友德幸灾乐祸。

    纪墨无精打采,有了心里阴影,连放鸭子都没有了心情。

    牲口棚打开以后,望着已经肥了一圈的发财,纪墨道,“你已经是一条成熟的狗子了,要学会放鸭子了。”

    直接让发财把鸭子撵到了河里。

    坐在门口,不管喝多少茶都止不住作呕的感觉。

    “月光光,心惶惶,真是偷鸡摸狗的好时光.....”

    简直要哭了。



17、影响
    突然听见噗呲一声笑声,纪墨猛然抬头,不知道殷悦是什么时候站在跟前的。

    纪墨挥挥手道,“你好啊,小姐姐。”

    即使是何家这样的大户,也不能做到自给自足,有些东西还是需要采买,所以纪墨经常能看见她,只是相互很少说话罢了。

    殷悦笑着道,“你每天都很闲吗,不种地,也不出去做工?”

    纪墨叹口气道,“现在不是秋收季,谁用我啊?

    好在我要求不高,有钱呢,我吃什么咱家的狗跟着我吃什么,没钱呢,狗吃什么我吃什么。”

    这个世界做什么事情门槛都很高,比如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宅男都没法子,说不准哪天就饿死了。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跟你好好说话呢。”殷悦两只手抓着篮子,低着头止住笑后,不时的用脚尖踏踏撑起棚子的木棍。

    “大姐你小心点,我那埋的不牢靠。”纪墨及时的提醒,现在不求着她,他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能不能有点淑女的样子。”

    殷悦脸一红,然后没好气的道,“我跟你说个事。”

    纪墨警惕的道,“有什么事,你说。”

    殷悦道,“庄里还要找个护院,你愿意不愿意?”

    纪墨问,“当家丁?”

    想想有点小激动呢,要是努力工作,说不定还能成为家丁界扛把子!

    那就是第二个唐伯虎!

    “工钱虽然不高,但是工作很清闲,”殷悦低声道,“有吃有住,比你这屋子好很多呢。”

    “这么有前途的工作,”在殷悦期待的眼神中,纪墨笑着道,“我当然不会去啦。”

    “为什么?”她好像很生气似得。

    纪墨道,“不是,我不适合,主要是身体不好,你看这细胳膊细腿的,随便来个人一拳头就能撂倒我。”

    “没事的,”殷悦耐心的道,“说白了就是打杂的,一般人没胆子来府里找麻烦的。”

    “不是,我嘴不好,”纪墨嘿嘿笑道,“这身体怕扛不住揍。”

    殷悦再次噗呲笑了,没好气的道,“原来你自己知道啊。”

    纪墨道,“我还是有优点的,有自知之明。”

    他也不明白,他好端端的邪魅霸道总裁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碎刀子呢?

    难道是病床躺的时间过长,让自己有了变化?

    殷悦笑着道,“你放心吧,我舅公是大管事,我会让他帮你的。”

    敢情是府里的关系户啊!

    难怪呢!

    纪墨恍然大悟。

    “谢谢你啦,我真的不去,等秋收我去的时候碗里多帮我加点肉就行。”

    “美不死你。”殷悦跺一脚后就走了。

    “女人啊.......”纪墨搞不懂。

    狗子送鸭子还没回来,纪墨不放心,还是找了过去。

    当然是不放心鸭子。

    正在河边放牛的邱栋抓着狗子的尾巴,一人一狗玩着转圈,纪墨看着头晕。

    “小黑,小黑.....”邱栋高兴地道,“你来咬我啊.....”

    “他叫发财。”纪墨再次忍不住纠正,明明是有名字的,你们不叫,这不是白起了吗?

    “他是黑色的。”邱栋放下狗尾巴后,发财一下子就躲到了纪墨的身后。

    纪墨道,“黑色的不代表就叫小黑。”

    “他就是小黑。”邱栋很坚持。

    “小黑......”纪墨无奈。

    “汪汪.....”狗子及时给了个回音。

    “去你奶奶个球!”纪墨直接给了一脚,每次自己喊他发财,半天都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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