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遥远之矢
很快,一名护卫提来了两大袋热气腾腾的鱼肉烧饼,另一名护卫则买了一大盒最贵最精致的胭脂水粉盒。
包护每名护卫在内,每个人均分到了两张鱼肉烧饼,额弼纶与三名葡萄牙人,立刻大吃起来。
“慈悲的上帝怜爱他的羔羊,给了我们这么好吃的烧饼,我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赤凤卫了。”阿弥额尔浓粗的眉毛跳了跳,吃得狼吞虎咽的他,手拿着另一张鱼肉烧饼,吃得手口不停。
“圣经中说,只要你依靠着主,心念着主,你想要,便能得到。也许,我们能遇上李大人,是因我们虔诚的缘故”拂朗亚朗达抹了抹溢出嘴外的鱼油说道。
“哈哈,亚兰达,按你的说法,现在这个李总兵,是仁慈的上帝派来解救我们的么”萨琮边吃边大笑着说道。
“哦,这个么,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认为,这位李大人应该完全具备了骑士的七种美德,尤其是第四种,慷慨。“拂朗亚兰达耸了耸眉毛说道。
在三个葡萄牙人热烈交谈之际,同样大口嚼着烧饼的额弼纶,没有说话,心下却愈发坚定地要紧紧跟随李啸的想法。
而细嚼着烧饼的卓那希,则收到了李啸亲手递过来的那一大盒胭脂水粉盒。
“李大人,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卓那希怯怯地说道。
“拿着吧,算是你来我赤凤卫,本官送给你的一份小礼物。”李啸面带微笑,话语却不容推却。
接过那个珐琅质制成,精雕细刻的胭脂盒,卓那希感觉内心中,有个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脸上亦瞬间变得燥热。
她轻轻抬起头,感激的目光向李啸投去时,李啸已转过身去,安排护卫们,等下带他们前去军营。
很快,各人吃完后,三名葡萄牙人和一众火器匠人,跟着赵杰前往火炮部队驻地,而额弼纶则由一名护卫带着,进入内城,去赤凤营的玄虎重骑驻地。
一路走来,看着李啸军各类军兵严格整齐的操练,额弼纶心下相当震惊,他暗想道,要是辽东各地的军队,皆如李啸军一般刻苦训练,金朝想夺取辽东,怕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多时,两人来到玄虎重骑驻地外,护卫便立刻进去通报。
“兀那鞑子!你可是李大人安排来我玄虎重骑的那个家伙”
额弼纶远远地看到,一名脸色狰狞,一副凶相逼人的粗壮军将,在那名护卫的陪同下,远远地便大声用女真话对他喊道。
额弼纶忙道:“正是在下,请问长官尊姓大名”
说话间,那名军将已走近,褐黄色的瞳仁透着一股肃杀之色,他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喝道:“某家鲍昭,乃是骑兵哨哨长,曾在沈阳附近的奉集堡当过夜不收,斩过你们好几名鞑子呢。后来在金家庄堡,砍得你们这些鞑子人头滚滚,那叫一个爽快!也就是李大人好心,竟你这个沾了我无数汉人鲜血的正蓝旗的甲喇额真,来到我军中效力。要是依鲍某之心意,早就一刀斩了你这个臭鞑子狗头了,还能让你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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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五省总督卢象升
崇祯八年十月十一日。
京师,乾清宫。
崇祯皇帝呆坐于龙椅上,神情呆滞的他,木然地听着九重丹阶下,兵部尚书张凤翼的奏报。
“。。。。。。十月初,高迎祥、李自成、蝎子块等大小流贼合流东进,拥兵员部众多达二十余万,攻破朱阳关,大肆入犯河南之地,河南官军,如左良玉,陈永福、骆举等部,皆是不敌,阌乡、灵宝等地,倍受荼毒。。。。。。”
听着伏跪于地,不敢抬头只是低声奏报的张凤翼,那苍老憔悴的声音,崇祯皇帝心似油煎。
皇帝知道,饱受战争创伤的河南大地,又要开始战火连天,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悲惨岁月了。
“砰!”
崇祯一记猛拳,捶于金丝楠木的御桌上,将一方精致的和田玉砚惊跳震翻,墨汁四溢。
“传朕旨意,河南巡抚玄默,驭下无方,剿匪不力,碌碌无能,着锦衣卫撤职拿办,以江西道御史陈必谦,代任河南巡抚!”
崇祯突然暴发的这声大喝,让地上的张凤翼一阵哆嗦,赶紧闭口。旁边的记事太监,也急忙脸色惊恐地诺诺以应。
“朕自继位以来,虽然德行浅薄,但夙夕勤政,不敢稍怠,为何国势仍是这般蜩唐糜烂,难道,难道是天已厌明乎!”
崇祯腾地站起,仰天长叹,一脸悲苦之色。
地上的张凤翼与旁边的太监们,闻得皇帝这般言语,皆是脸色惨白,大气也不敢喘。
“朕,朕要给自已下罪已诏。。。。。。”
“陛下。。。。。。”
“不必阻朕,国事如此艰危,百姓生死挣扎,朕安可独于京师宫中,享此安宁荣华乎这罪已诏,非下不可。”
崇祯摆了摆手,示意地下的张凤翼不必多言,便沉声让一旁的太监记下内容。
“。。。。。。惟行文武吏士,劳苦饥寒,深谨朕念,念其风餐露宿,朕不忍独安深宫;饮水食粗,朕不忍独享甘旨;披坚执锐,朕不忍独衣文绣。自是日始,朕避居武英殿,减膳撤乐,**礼惟以青衣视事,誓与我行间文武吏士甘苦共之。廷臣其各修愆淬厉,以回天心而救助民命矣。。。。。。”
下完这道充满了感伤气氛的罪已诏,崇祯瘫坐回龙椅上,一脸悲凉之色。
“陛下心忧万民,与将士们同心砥砺,必将感动上天,来日必使国事大为转轘,却不必心忧过甚。”
张凤翼颤颤地直起身来,小心地安慰皇帝。
“九苞,现在流寇猖狂,河南重结兵祸,你身为兵部尚书,却有何计”
崇祯不想听他这般虚词慰藉,他声音低低地问道。
“陛下,恕臣直言,现在流贼之势重新坐大,中州之地,生灵涂炭,兵祸甚广,却急需朝廷另置新措,以应时局是也。”张凤翼急急言道。
“你且详细讲来。”
“禀皇上,流贼势大,那总督山陕五省军务的洪承畴,怕已是独木难支。现在流寇多股合流,出了朱阳关大肆东去,洪承畴恐更是鞭长莫及。故臣以为,可令湖广巡抚卢象升,转任五省总督一职,总理直隶、河南、山东、四川、湖广等五处军务,再从辽东抽调援军,入援河南。形成“洪承畴督剿西北,卢象升督剿东南。”这样互为犄角的态势,方可形成四面围剿之势,使流贼无处遁形,才能彻灭流贼,为国家扫除心腹大患。“
听了张凤翼这番话语,崇祯眼中,不觉一亮。
这个卢象升,因为他卓越的战功,崇祯皇帝其实对他印象颇深。
他依稀记得,卢象升是常州宜兴人,字建斗,号九台,天启年间进士。授户部主事,擢员外郎,后来外放为大名知府。崇祯二年时,象升自行募兵入卫京师,以功进右参政,兼副使。此人颇懂军务,曾整饬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建起了一只堪为明军精锐的“天雄军”。崇祯六年时,卢象升率领天雄军,成功镇压由山西入河北的流贼马回回与混天王的军队。崇祯七年时,因成功剿灭了郧阳附近的近四十万流寇队伍,卢象升升任右佥都御史,抚郧阳,随后升为湖广巡抚。
“这个卢象升,乃是个战功卓著之辈,朕更闻此人善以忠义鼓励士卒,部下皆愿效死力,实是难得之将才也。”崇祯皇帝长吁了口气,随后大声下令道:“九苞之策,朕准了!现擢卢象升为兵部侍郎,加任五省总督,五省军兵皆受其节制,并准其从辽东抽调兵马为援军,同时加赐尚方宝剑,令其可便宜行事。以半年为限,限其剿灭河南与东南各地的流寇!”
“皇上英明,微臣谨遵圣意。”
.。。。。。。
在升为五省总督的卢象升,快速从湖广赶赴河南,与河南巡抚陈必谦,以及从辽东抽调来的祖大乐、祖宽、李重镇等部兵马汇合时,李啸同样率领了赤凤营的一总兵马六千多人,急急南下单县铁龙城。
现在赤凤营中,经过扩充,已有了两总兵马,李啸留了一总兵马和火炮部队固守,却把另一总兵马,连同鲁密铳手、骑兵部队、以及横行队,带往铁龙城。
临行前,李啸安排,赤凤卫诸类事宜,暂由赞画陈子龙代命,并着赤凤城总管许秀清协助,二人应诺领命。
其实在真实历史上,流寇这次进犯,并没有入侵山东,并最终会被总督六省军务的卢象升击败,退回陕西山西等地。但令李啸担忧的是,自已的铁龙城与河南不过一条黄河之隔,若敌人不遵历史路线,率众大肆北犯的话,单凭铁龙营的六千多兵马,恐难固守。
这便是李啸紧急出援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情况,却令他暗自庆幸。
那就是,今年二月底时,张献忠在单县铁龙城,被自已重创后,已是大伤元气,现在应该还在陕西舐伤口,故不可能与高迎详等人合流东进。李啸估计,此次入犯河南的,主要的高迎详、李自成、蝎子块、老回回等部流贼兵马,应该比历史上的流寇入侵数量,要少上很多。
李啸的直觉很正确,因为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李啸率军赶至铁龙城,赤凤营的这一总兵马与铁龙营汇合后,总兵力已达一万二千余人,李啸暗道,有此兵力,应该足以凭城固守了。
在铁龙城中的祖婉儿,见得李啸到来,十分欢喜,一时缱绻非常。
祖婉儿来到单县后,曾立即就渡河,去了对岸的河南虞城,想见自已的父亲总兵祖大乐,不料却得知,祖大乐已受命去开封商议剿匪事宜,才不得不怏怏而回。
只不过,李啸为应对敌军可能的进攻,有太多军务要安排,却没多少心思与婉儿缠绵,让婉儿感觉颇有些失落。
令李啸没想到的是,他仅仅只在单县呆了一周时间,正在与一众工匠研究,如何利用坩埚炼钢之际,就有军兵来报,说五省总督卢象升,亲自前来铁龙城。
“什么,卢总督亲来铁龙城中可与其他将领一齐到来”
李啸闻报,不觉大吃一惊。
“禀总兵,卢总督仅率一百余名亲卫前来,未有其他随从。”
“哦”
李啸挥挥手,让通禀的军士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与一旁的铁龙城主管吴亮,对望了一眼。
“以学生看来,卢总督定然是来请李大人你出兵的,李大人你想只保铁龙城一地,怕不能了。”两人走到僻静处,吴亮笑着对李啸道。
李啸轻叹了一声:“吴先生说得对,我
第180章 战和之争
“卢大人,李啸想问,假如有一个人,本是体弱力衰,又身多疾病,却还要被强令外出干活,饱受风吹雨淋之苦,那么这个人,可得长久乎”
“自然不能,这体弱多病,却又要劳苦不休之人,自是活日无多。”
卢象升答完,随即他警惕地喝问道:“李啸,你问本督此话,却是何意”
李啸微笑道:“卢大人,末将实说了吧,现在的大明,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外面的风吹日晒雨淋,可喻为鞑子入侵袭掠,自已体弱力衰,可喻为大明的国力现状,体内的各类疾病,可喻为时下国中正猖獗不已的各类流寇,这多方合力之下,这个人,自是难得长久了。”
卢象升脸上抽搐了一下:“李啸,你这比喻,怕不太妥当吧。”
李啸叹道:“卢大人,末将这话,乃是肺腑之言,以在下之见,若大明官军还是来回奔波地抗鞑剿匪的话,这建国二百余年的大明,怕是终究会耗死其中。”
“我皇明煌煌二百余年国运,不至于此吧”卢象升的脸色,骤然变得忧郁阴沉。
“难道,卢大人认为,在鞑子与流寇的合力夹击下,原本就饷缺兵弱的大明官军,可经得起这般消耗”李啸的话语平静而冰冷。
卢象升怔了一下,脸色愈发难看,终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卢大人,依末将看来,自崇祯初年以来,中州各地,灾荒不断,百姓难以活命,处处民变沸起,给流寇提供了近乎无有穷尽之兵源。我军纵然现在将入侵的高迎详、蝎子块等流贼消灭击溃,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流贼又能拉起新的兵马,我等又要忧心如何剿灭新冒出来的大小流贼了。可见,想在短时间内剿灭国内流寇,实非易事。”李啸侃侃而谈。
“那依李总兵之见,却该如何方可彻底剿除流寇”
“办法只有一个,北和鞑子,南灭流贼!除此之话,眼下再无他法。”李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李啸,本督没听错吧,你竟然要和鞑子讲和!你要我煌煌大明,去与那背叛恩主,侵我疆土,杀我军民的卑鄙伪金讲和”
卢象升腾地从椅子上站起,瞬间涨红的脸上,满是愤怒到不可置信之情,额上青筋亦条条绽出。
望着卢象升如此愤怒的神情,李啸心下,却突然想到了明史中记载的一段关于卢象升的典故。
史载,崇祯九年九月时,清军第三次入关后,崇祯皇帝被有如两面巨大石磨一般,双面夹击的鞑子与流寇折磨得受不了了,遂准备依杨嗣昌与高起潜等人意见,与皇太极讲和。
谁知,此事却被死硬主战派卢象升知道了,又惊又怒的他,随即求见皇帝,在阶前涕泣长跪,怒斥杨嗣昌等人卖国求荣,并大声言道:“陛下,臣受国恩,恨不得死所耳!若派臣上战场,臣惟捐躯断头以报陛下!”
崇祯皇帝被慷慨激昂的他,弄得羞愧不已,便问他对清军有何方略,卢象升恨恨地抬头,只大声地说了一句话:“臣主战!”
崇祯闻言色变,本来就是反复多疑的他,为了自家面子,最终只得把杨嗣昌与高起潜拿出来背黑锅:“此乃杨高等人外廷之议耳,非朕之本心也。”
李啸心下苦笑,他知道,自已一时直言,想要说通这位明末最著名的,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的死硬主战派卢象升,去与鞑子讲和,实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现在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李啸却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卢大人,我且问你,万历,天启年间,流寇还未起势之时,我大明官军,与鞑子交手多次,可曾有甚拿得出手的胜绩”
李啸冷冷地直视着卢象升愤怒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避让与畏惧。
“如果末将没有记错的话,自万历末年来,那老奴背叛大明,在关外建立伪金,先是一统女真诸部,接着便开始侵掠明土。这近二十年来,我大明接连丢宽甸六堡,抚顺,沈阳,辽阳、广宁,以及辽中辽南的全部土地。鞑子一路连战连捷凯歌高奏,而我大明官军前后累加起来,竟有二十多万精锐折损其中。到现在,辽东土地大部丧失,竟仅存辽西一隅之地。而鞑子却除了据有我辽中辽南之大片土地外,更于今年全部扫灭了蒙古诸部,国力如日中天,已是纵横万里的大国。这些情况,难道卢大人一点都不知道吗”
未等卢象升说话,李啸又继续说道:“自崇祯初年起,鞑子已数次入关,每次入关,无不攻城夺地饱掠人畜而归,无不将我各处的大明官军打得狼狈惨败。鞑子战力这般强悍,我大明各地军兵,早已畏鞑如虎。况且我明军又粮饷不继,斗志消沉,这短时间内,又如何去与那兼并了汉军与蒙古之力,已然实力大涨的鞑子,进行抗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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