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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苏涉摇头:“并未,左侍郎裴大人还特意来告知我,圣上说,大哥兵败与我无关,让我不必忧心。可是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此事有蹊跷,瑾姐儿,大哥平日里总是夸你聪慧过人,你可有何看法”

    苏瑾无奈的摇头:“叔父太过高看我了,苏瑾不过一介内宅女子,又怎么看的透这朝堂之事,不过我也觉得父亲兵败此事有疑,所以请您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苏涉摆手,“有话但说无妨,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

    苏瑾环顾了下四周,丫头们便知趣的全部退了下去,苏瑾望了眼内室,这才开口说道:“叔父,如今祖母病重,父亲生死不知,我苏家百年声望毁于一旦,所以侄女想要北上辽东,为父亲查清真相,还我苏家一个清白。只是如此一来,长房仅余母亲和幼弟,母亲如今卧病在床,仪




第四章 北上
    苏瑾回到自己住的凭栏院,让黛蓝为自己简单收拾几件男装,黛蓝知道自家小姐的习惯,点头去了。

    苏瑾坐在宴息处临窗的炕上默默的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恍然听到丫头来报,说是二夫人领着几个家丁过来了。苏瑾连忙站起身迎出门,还未等行礼,就被常氏扶了起来,常氏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几个人,说道:“这是你二叔父让我领来给你的,说这几人都是伯爷曾经的亲兵,受了伤就留在了伯府,功夫都是一等一的,让你带着一起。”

    苏瑾看了一圈,果然都是曾经父亲身边的人,她对着众人缓缓福身:“此次,还要劳烦各位了。”

    几个汉子都是粗人,看到苏瑾行礼一时都呆了呆,讷讷半天才慌忙摆手,七嘴八舌的回道:“大小姐太客气了,伯爷于我们几人都有恩,为伯爷做事是应该的。”

    苏瑾回身谢过常氏:“也多谢二婶娘了,家里的事情,就劳您和三婶娘多费心了。”

    常氏看着苏瑾,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伸手捋了捋苏瑾鬓边的碎发,声音里不自觉的又带上了哽咽:“你这孩子,总是这么的客气。此去辽东,路途遥远,又有战乱,我儿可千万要保重自己才好。”

    苏瑾郑重的点点头:“儿谨记。”

    送走了常氏,苏瑾又问了几个汉子几句,算是弄清楚了几人的姓名。长脸个高的汉子叫赵中,皮肤黝黑的叫周正,又瘦又矮的叫张黑子,其中有个穿长衫的白面书生韩清原,原是父亲的谋士,因为拳脚功夫很不错,就也被苏涉选了来。

    苏瑾听他们报了名字,才认真的说道:“我此次北上,是要去辽河岸寻我父亲,个中艰险自不必我说,只是不知几位是否仍愿与我同行”

    几个汉子相互看了看,便毫不犹豫的点头:“自是愿意。”

    苏瑾点头,再次开口说道:“我们此行骑马,日夜兼程,以求尽快赶到辽河,几位可有异议”

    几个汉子更是异口同声的回道:“无。”

    苏瑾满意的点头,挥手让他们下去准备,将自己身边的丫头都叫了来。

    “我此行艰险,所以除了竹青,其他人我一律不带。”苏瑾看着几个丫头脸上带着惊愕,继续说道:“黛蓝,你留在家里,替我照顾好夫人和五少爷,其他人去到二夫人处,由二夫人安排。”

    几个丫头躬身应诺,苏瑾这才接过黛蓝递过来的包袱,换上一身利落的男装,看着同样是男装打扮的竹青,深吸一口气,说道:“走吧。”

    一行六人赶在午时前出了城门,快马加鞭的往北而去。

    韩清原等人皆曾随军去过辽东,所以此行由他引路。第一天苏瑾就是在马上度过的,饿了就在奔跑中啃两口干粮。他们沿着官道一路向东北而行,直到近了子时才停下扎营休息。

    苏瑾坐在火堆旁,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焦急如焚。一旁的韩清原似是看出了苏瑾的心事,他拨了拨火堆,低声劝道:“我知大小姐心焦,只是此去辽河近千里,如今仅半日我等就已奔出了近二百里,此已是极限。大小姐若是急于求成,人困马乏,反倒不美。”

    苏瑾知韩清原是一片好意,遂向他点头致意:“先生之意,苏瑾明白,只是,家父生死不明,为人子女者,难免心忧。”

    韩清原望向火堆对面的女子,明明是白皙娇柔的一张脸,却让人看到了很多男儿尚且不及的刚毅。他想起忠勇伯提起这个女儿时满脸的骄傲,豪言称长女有勇有谋不输男儿。他曾还对此表示不屑,认为忠勇伯爱女心切,言辞难免夸大,如今看来,终是自己狭隘了。他轻笑,声音依旧低沉:“大小姐还是尽快休息一下吧,明日卯时我等就要继续赶路了。今夜我们四人轮流值夜,大小姐尽可安睡。”

    苏瑾点头起身,道了句“有劳先生了”便回身跟着丫头到旁边一处背风处,躺在了早已经铺好的羊毛毡子上。

    冬日夜寒,苏瑾裹紧身上的羊毛毡,仍旧觉得寒冷无比,无法入睡。刚朦胧着似睡似醒,就听到竹青轻轻的唤她。

    苏瑾缓缓坐起,只觉头昏脑胀,双耳嗡嗡作响。竹青看她脸色惨白,眼下乌青,忍不住低声问她:“小姐,你还好吧。”苏瑾闻言缓缓的摆了摆手,“无妨,不过是没有睡好



第五章 抵达
    其他四人已经围着一桌坐好,看到苏瑾下来,纷纷站起身来,韩清原笑着说道:“因为时辰尚早,店家只能准备些清粥小菜,公子先随意用一些吧。”

    苏瑾也向众人点头微笑:“先生有心,各位家人也不用因我拘谨,大家一起用一些吧。”说罢便在邻近的一桌坐了下来。

    竹青帮苏瑾添好粥,便坐在苏瑾身边一起用了起来。她常随小姐出门,深知小姐的脾性,小姐虽然进退有度,处处懂礼,其实是最不耐烦这些俗礼的,用小姐的话就是,活在后宅,不得不守礼,而出门在外,又何必处处拘礼。

    另外四人相互看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也坐下来开始用饭。

    饭罢,趁着几人休整行李的时间,韩清原向苏瑾说了一下之后几天的行程。“出关后,沿官道北上200多里便能到达宁远了,我们今晚可宿在宁远,之后再行不到300里便可到义洲,不过听闻义洲如今城危,金兵众多,并不安全,所以我们需要取道广宁,广宁距宁远大约350里,怕是一日之内无法赶到。”

    苏瑾略一沉吟,问道:“宁远后可还有城镇”

    韩清原略一思索,回答道:“倒是有一卫所,名曰广宁中屯,只是此地距永平府近400里,这一日无轮如何是到不了的。”

    “那就不停不休,明日天亮总能到达广宁中屯,然后白日在此地休整一日,夜间宵禁前出城,天亮出关。”

    韩清原苦笑不语,苏瑾观他表情,知道他觉得自己冒进了,只得诚恳道:“我知先生不赞成,觉我太过莽撞,只是请先生体谅,路上多耽搁一日,家父便少一分生机。”

    韩清原还想再说些什么,苏瑾却已经站起来,眼神坚定,话语更是掷地有声:“就这么决定了,还请先生稍作休整,准备出发。”

    韩清原这才真正明白伯爷为什么总是说长女执拗,如此看来,的确是固执难劝。

    这一日是难熬的一日,苏瑾的双腿已经磨的失去了知觉,耳边只听风声呼呼而过。她不知道自己在马上呆了多久,直到天边再次漏出一丝天光,城门远远在望,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停一停了。

    广宁中屯是个驻兵的卫所,所以这里没有客栈,只有一个驿站。一行人到达驿站之时已是疲乏不堪,苏瑾更是险些一头栽下马去。

    苏瑾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她张了张嘴,才觉得自己嗓子似是火烧一般灼痛,半天才哑着声音问道:“竹青,什么时辰了”

    竹青正趴在床边小憩,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起身,庆幸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苏瑾闻言心里一惊,忙坐起身问道:“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将近五个时辰了,现在已经酉初一刻了,您起来吃点东西吧。”竹青站起来倒了杯水递到苏瑾的唇边,苏瑾低头抿了一口,才缓缓舒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时间还来得及。”

    竹青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声说道:“小姐,即使您这么拼命,伯爷恐怕也......”

    “我知道。”苏瑾淡淡的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从父亲被困,到今日已有六七日了,可是无论如何,我得试一试,即使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试一试。”

    “小姐说的对,伯爷吉人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的。”竹青悄悄抹去眼角的眼泪,扶苏瑾起身。

    苏瑾缓缓站起身,心中却是一片涩然,其实自己何尝不明白,父亲活着,也许对他自己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酉末,苏瑾牵马走出驿站,此时她的腿已经无法正常行走,可是她依旧挺直了脊背,脚步坚实。

    夜路难行,荒凉的官道上没有一丝亮光,行路的速度自然也比不得白天。由于离广宁只剩下一百多里路,这样的速度也足够他们在天亮时分进城了。

    终于,在晨光熹微中,苏瑾看着面前矗立的高大的城门,



第六章 等待
    苏瑾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韩清原的打算,仔细想了想又有些泄气的说道:“先生此计妙极,只是,此行凶险,我们人数有限,该如何安排。”

    韩清原指向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张黑子,笑道:“黑子原是军中的先锋兵,练得一身的好轻功,人称草里飞,后来伤了手,又不愿做不能上战场的传令兵,这才留在了伯府。此事交给黑子必定稳妥,我们几人则只需混入金兵之中,趁乱下水即可。”

    苏瑾缓缓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如今,只剩下一个问题。如何才能让城内守河的士兵知道,我们是自己人,而非偷袭的金人呢”

    韩清原闻言也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抬眼问苏瑾:“大小姐可有什么信物,是伯爷,或者是辽东军知晓的么”

    苏瑾无奈苦笑:“并无,我虽得父亲宠爱,他却并不许我擅自到军中,所以,军中识得我的人恐怕寥寥。”

    竹青听了苏瑾的话,细细想了一阵,犹豫道:“我是辽东军里长大的,认识我的士兵倒是有不少,只是,夜黑风高,怕是什么都看不清吧。”

    那赵中是个脾气急的,双手一拍地,骂道:“娘的,都到这里了,还怕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进去再说。”

    韩清原无奈的拍拍赵中的肩,劝道:“正是因为都到这里了,才更要思虑周全,以免进了城,真的折在了自己人手里,岂不憋屈。”

    “怕甚,老子探出头来就喊,老子是伯爷的兵,老子是来救伯爷的,我就不信他们能不问一声就杀人。”赵中气哼哼的拍开韩清原的手,“韩先生,我知道你主意多,只是我等粗人想不了这许多,眼见得就能见到伯爷了,却在这里想东想西,迟迟不敢向前,为的还是怕被自己人误伤,我老赵不怕,我来给大小姐当先锋,我就不信,自家人还能真不认识自家人。”

    苏瑾也是笑着劝慰韩清原:“老赵说的对,多思无益,我也不愿再多等了,只能请诸位随我冒险一入了。”

    几人商量妥当,将那几名金兵处理掉,留下衣服以便混入军营之中。

    六人骑马沿着辽河边的林子一路缓慢向北,天将黑的时候,隐隐看到前方有火光,张黑子独自一人前行探寻,其余五人就趁黑躲在林中静静等待。

    不多时,便听到林中枯草沙沙作响,苏瑾有些紧张的将手探在腰间,握了握别在那里的长鞭。韩清原却伸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侧耳倾听了一阵,才轻声笑起来,“无妨,是黑子回来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几息之间,张黑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林中。他呼吸平稳,动作敏捷,几步走到众人面前,低声说道:“金兵的营帐就扎在百步开外,我刚去探了一遍,金兵的防卫相当松散,此时他们正在围火造饭。不过,正如大小姐所料,那兀良河边守卫很多,而刚巧金人的粮仓就建在这河边,恐怕也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烧粮。”

    “这倒无妨,我们原也没想如此简单就烧光他们的粮草,只要能造成混乱便好。”苏瑾说道,然后转向韩清原,“先生认为,几时动手为好”

    韩清原并不回话,反而看向张黑子,问道:“黑子,你此行可探到了主帐所在”

    张黑子点头:“自然是探到了,那罗哈果然还是几年前的老样子,主帐里灯火通明,隐隐还有女子声音传出,想必他是认定镇中之人无法进出,必死无疑了。”

    “金营距离城墙有多远”韩清原继续问道。

    “五十步有余。”黑子略一思索,继续说道:“我远远的望了一眼城墙,墙上一片漆黑,无灯无烟,怕是伤亡惨重。”

    几人同时陷入沉默,许久之后,韩清原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就地休整,待到亥末兵将休息,防守最为松懈的时候,再行偷袭。”

    几人商议好后便不再多话,席地坐在树下休息。

    苏瑾坐在树下,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今夜无风,半弦弯月挂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苏瑾看着月亮,恍然想起,自己这几日一直在匆忙赶路,昏昏噩噩也不知自己走了几个昼夜,如今细细算来,才恍然想起,今天居然是小年夜。

    小年夜,本该是家人团圆的



第七章 入城
    夜越来越深,韩清原估摸了下时间,便示意几人慢慢向兀良河的方向行进。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踏过地上枯枝败叶的沙沙声响起,苏瑾跟在几人身后,缓缓前行。

    摸到距离兀良河还有十几步的位置时,已是到了树林边缘。远远望去,河岸边不见明火,只是偶有士兵巡视走过,而那河水果然并未冻结,粼粼的波纹发出淡淡的光亮。而旁边的营帐里一片静谧,想是围城多日不见反抗,守卫的士兵稀松懒散,有些值夜的人甚至就靠在营帐外呼呼大睡。

    张黑子一个闪身就奔出了树林,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身影,苏瑾几人便趴伏在林边默默的等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河边不远的某一处营帐冒起了滚滚的浓烟,渐渐不仅仅是浓烟,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火光闪现。而到此时,金兵营中才有人发觉失火了,金人叫嚷着几人听不懂的胡语四处奔走,一时间喧嚣四起,人仰马翻。

    渐渐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金人士兵抱着各种盆罐跑往河中取水,整个营中乱作一团。

    苏瑾几人瞅准时机,几步窜到河边,因为他们几人穿着金人的兵服,所以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几人随着金兵跑向河床,看见黑子已经趁乱入水,几人也趁人不备,滑入水中。

    河水温热,入水不觉寒冷反而让人感觉更加温暖。苏瑾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沉入水底,借着水面上淡淡的微光,逆流而上,沿河入城。

    城外的喧嚣渐渐远离,耳边只剩下潺潺水声,苏瑾不知道自己游了多远,只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只大手将她一把拖出水面。

    苏瑾出水便猛的张开嘴大口吸气,待气喘匀,才发现自己躲在了城墙下。原是这座小城,为了防止兵乱,在这丈余宽的河上亦修建了城墙,墙下仅留出一人高的孔洞让河水流出,而如今她就藏身在其中一个孔洞之下。

    “河岸上果然有士兵在巡视。”韩清原在苏瑾的耳边低声说道,刚才正是他一把将苏瑾拖出水面,所以两人此时站的距离非常近,他的声音虽然很低,却还是让苏瑾惊的一颤。

    韩清原以为苏瑾是出水吹风有些寒冷,不自觉的伸手握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苏瑾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触碰,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岸边,淡淡的回道:“无碍,多谢韩先生。”

    韩清原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失礼,连忙将手放下,轻咳一声道:“多有得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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