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奋在大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绍侠
“文龙,自古武可安邦,文能定国,本朝文章取士,你要勤习课业,将来才会有一番好作为。”田秀才爱才如子,这是他的谆谆之言。
“多谢先生指点。”文龙回答道。
“文章总以理法为主,行文既不可带注疏气,尤不可带词赋气……”田桓继续跟陆文龙讲解文理。
……
在近半个月的相处,师生二人已经秉性相知,互相倾谈。两人谈到猎虎一事,更是谈笑风生。
“文龙,你得了两次赏银,可有跟知县大人道谢过”田桓好像想起了什么。
“第一回刘主簿送来赏银,我本想送些虎骨给知县大人,但哪能让主簿空手回去,也就缩了回来了。”文龙讲起那次赏银的事。
“哦,那也是,现在的应知县,知德化以来,体恤爱民,重修文庙,是个畅学重教的父母官,我跟应大人倒有几分交情,我可以带你一同去禀见,你也可了却一番心意……”田桓略一思索,继续道。
“那好,这回有先生引荐,我正好谢谢应大人。”陆文龙很高兴能有机会结识家乡的父母官。
田桓说的应知县就是应履平,在德化做过一任知县后,升吏部稽勋司郎中。应履平后来受到成祖朱棣的奖谕,追随朱棣到了北京,可是天子身边的扈从。
“岳父大人已经把虎骨制成上等药材,我就带些虎骨进呈给应大人!”陆文龙谦恭道。
“也好!听说应大人不久即将离任,我们尽早进城去拜见,也算留下一面之缘。”田桓捋了捋胡须道。
两天后,陆文龙跟方云山说了原由,就从家里的瓷罐里取出二十斤上好虎骨。虎骨已经炮制成药材,存放在瓷罐里,罐内还有石灰和花椒,是用来防虫防潮的。虎骨自古备受推崇,古人深信有奇效之功。
师生二人坐一辆马车来到县衙,看守的衙役认得田桓,就进去内院禀报。很快,看守出来了,让二人进了大门。
陆文龙跟在田桓身后,手里提着一包虎骨,一路左顾右
第十七章 慕理远游
听了应知县的话,陆文龙决定去一趟建阳,起码也可以找些典籍。他先跟田先生探讨了出行的设想,田桓也赞成年轻人出去走走,何况那建阳自古就是“理学之邦”。
这趟远行,如果取道沙县,坐船顺江流而下到延平府,再坐船沿建溪逆流而上,即可到建阳。这样一趟下来,路上或许要颠簸五六日,陆文龙不打算让阿玲随行,何况家里正在筹建土楼,阿玲留在家里,正好可以帮忙料理家事。
时值深秋,陆文龙决定趁早出发。
阿玲担心路途甚远,几日的行程难免舟车劳顿。但她深知阿龙求学心切,也就没有劝阻,就忙着帮阿龙打理行装,备好了干粮和盘缠。
一早,陆文龙别了家人,坐上一辆驴车出发了。深秋的山林雾霭氤氲。行舟江溪上,江岸的乌桕林红叶似火。山川美景,让陆文龙心胸开阔,一路直奔那前方的典籍之邦。
五日劳顿,陆文龙来到建阳县城,先找了一家客店撂下行囊。
走在建阳城的街道,陆文龙发现这里有很人经营书铺,真是一方水土一方人。陆文龙寻到了几家书铺。这里的书铺,诗词元曲,经史典籍应有尽有,让陆文龙留恋忘返。
“正是不虚此行,我来晚矣!”陆文龙心中感叹,深感自己腹中草莽,学识浅薄。
日正当午。陆文龙饥肠辘辘,他走进一家面馆,要了一碗牛肉面。店家呈上一个瓷盏,倒了一杯茶水。陆文龙捧起这个黑袖的瓷盏,端详起来,只见釉面花纹绚丽精巧,如山中鹧鸪的斑纹。这,正是那名扬天下的建盏吗“建安瓷盌鹧鸪斑”,在这大明朝,一代名瓷也不过是路边小店的器皿罢了。
“店家,这建阳城内可有一处考亭书院”陆文龙打听道。
“有的,客官,那是一处古书院,在城西不远,客官可先吃了饭再去不迟。”店家热情回答道。
从面馆出来,陆文龙先回了客店睡了一个时辰,美美地养足了精神。在这异乡的人文之地,他有种如鱼得水的欢畅。
养足了精神,陆文龙正走出客房,正要走到楼下,耳后传来一声叫唤。
“文龙,是文龙吗,你怎么在这”有人喊他的名字。
陆文龙扭过头一看,原来是在福州结识的好友何小宝。
“呦!怎么是你,小宝!”陆文龙也一阵惊喜,这个阿宝,正是和他一起从福州登船出海的何大海的堂弟,小陆文龙一岁,在福州时,几个人都在一起玩过的。
“文龙,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和我哥一起上了宝船下南洋了吗,怎么会在这,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何小宝双手抓着陆文龙的胳膊,又惊又喜。
异乡遇故人,两人进了屋叙起旧来。
原来,何小宝在福州的一家书铺当伙计,这次,掌柜让他独自到建阳,采买书册运送到福州。何小宝昨日刚刚到了建阳,也是入住了这家“李记”客店。
陆文龙跟何小宝讲述了在海上摔伤,被送到泉州医馆医治近百日,随后又拜师习武,再后来跟随师父一家到了德化,如今已经娶妻成婚的经过。何小宝睁大眼睛,对陆文龙半年来的境况深感意外和惊喜。
“文龙兄,你因祸得福,好运连连,我堂哥如今还在大洋上飘荡,哪里比得上你的福分”何小宝想起堂哥何大海。
“对了,这次你回到福州,还拜托到我叔的药铺告知我的近况,代我对他老人问个好,现在他老人家近来可还安好”陆文龙急切地打听道。
“都好,都好,我平日常要路过你叔的药铺,我这次回去,一定把你的话带到。”何小宝满
第十八章 贵人提携
陆文龙博览群书,涉猎广博精神,他平日喜看州志史书,以史为鉴,有志于研读为官入仕之道。陆文龙还勤习书法,临习柳公、颜公、米襄阳法帖,渐渐笔力渐佳。
转眼到了第二年二月,陆文龙多方周旋,得了一个名额,向县署礼房报了名,准备参加县试。这次主持县试的考官,正是应履平。
那天,应履平翻了翻名册,看到陆文龙的名字。待陆文龙交了卷子,应履平看到这昔日的打虎少年竟有如此笔力,深感欣慰。阅了卷子,只见文章娴熟,气象广博,火候虽略有不足之处,但还是提取列第一名,为“案首”。这样,在应知县的提携下,陆文龙取了“秀才”的功名,成了一名“廪膳生”。
从此,陆文龙是大明朝的秀才了,虽还只是一名穷秀才,但毕竟有了朝廷的廪膳,还能入县学读书了。
陆文龙考取了秀才,方云山一家俨然是一个书香门第了。远亲近邻来来往往,都登门祝贺文龙高第。
“文龙高第,果真文中翘楚!”老族长也登门道贺。
“文龙,前日去县署和应大人作别,应大人还特意让我转告与你,让你不要枉费时日,务必勤习课业,力争上游。“田桓继续道,“应大人青目你的学识和禀赋,这次你能拔得头筹,料是贵人提携相助……”
陆文龙默然,经田先生的一番提醒,他若有所悟。
……
家中的武馆,在挥拳踢打之际,好似也多了几分不俗的文蕴。
文龙中了秀才,年方二十,到了冠礼之年,可以取字了。
取什么字
文龙让阿玲帮着思量思量。
阿玲见相公兴致高远,也在心中酝酿几日。
“阿龙,我们习武强身,不能忘了武德兼备,文武两全,何为文武,我看取字‘智勇’如何”这晚,阿玲在陆文龙的书房道。
“‘智勇’,智勇双全的智勇,有勇无谋,徒为一介武夫,娘子取得好,容我再斟酌一番。”陆文龙微笑对阿玲道。
“‘仁勇’,‘智勇’……‘智永’,这,不是和南朝的智勇和尚同字了吗!”陆文龙口中念念有词,他勤习书法法帖,临习过南朝书法家智永的字。
“有了,‘仁永’如何,仁义之仁,隽永之永,就取字‘仁永’。”陆文龙灵机一动,欣喜地对阿玲道。
“‘仁永’……嗯,妙,‘仁永’好啊!”阿玲略一寻思道。
陆文龙,字,仁永!
路秀才从此成了县学的一名廪膳生。陆文龙和阿玲夫唱妇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方云山的土楼已经初见雏形,各路工匠正有条不紊地推进着整个工程。
陆文龙每日早起,勤习鹤拳,身手已经非常人能及。
德化自古瓷业发达,善塑瓷像,多为僧伽、大士等,倍受世人推崇。
“阿龙,我到过城内瓷器铺子,每每看那惟妙惟肖的观音塑像,都心生欢喜,我寻思着,要是我也有一双巧手,能塑出着等工艺出来,那也免得枉为瓷都之人。”阿玲若有所思道。
“娘子是想学那瓷塑之艺吗”陆文龙怜爱地微笑道。
“我不是很热中行医,如今空有一身拳脚功夫,还能带些孩童而已,我左右寻思,反正技不压身,瓷塑之艺,正合我心意,阿龙你看呢”阿玲征求陆文龙的意见。
“好啊,阿玲,我支持你去拜师学艺,我先前也曾琢磨,等阿爸建好了土楼,我们有一方安稳的家业,我们不但要设馆授徒,传扬拳法,我们还要发展家业,我去过永春,我看那林建的窑场一派兴旺,让人心生羡慕啊!”陆文龙兴致勃勃道。
两个年轻人说得投机默契,真如一对耳鬓厮磨的甜蜜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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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文殊院遇险
在打斗纠缠时,供桌被推倒,菩萨前的香炉被打翻。阿玲见状,顺势抓起一把炉灰,朝几个贼人面门撒去。趁对手迷眼的一个空档,阿玲退身往佛殿的后门夺路而出。
阿玲奋力急奔,想尽快甩开对手。就在阿玲正要退往后山,往禅房的方向退去时,她刚迈进禅房,忽然听到房内有人轻声呼唤。
“姑娘,快跟我来!”
阿玲循声转过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茶褐色衲衣的僧人在招手指引她躲避。
“法师救我!”阿玲危急中寻求帮助。
“快跟我来!”僧人面色凝重,没有多讲,他迅即关上禅房的木门,又随即把后门打开。
阿玲以为是要让她往后门躲避,谁知僧人又立马叫住了她。
“这里,这里!”僧人轻声喝住阿玲,话音未落,转身打开了禅房的一扇暗门。
两人都退到暗室里躲避,这是一个没有开窗的小屋,只能借着从外面漏进来的微光,隐隐能看见人影。僧人飞速闩上暗门,两人都屏住呼吸,空气都凝住了。隐约听见外面有撞门的声音,很快,门被撞开了。
“大哥,后门有路!”有声音喊道。
不久,外面没了声响,隐隐只有风拍打窗户的声音。
“不要声张,待我先出去看个究竟。”僧人微微倚靠过来,谨慎轻声道。听声音和气息,阿玲觉得此人年纪应该不大。
没等阿玲开口回应,僧人用左耳贴在门后屏息静听了一会,随后又掀开暗门后的一块布帘,睁大眼睛,从门缝里往外探视,这个缝隙,刚好可以看清禅房的各个角落,又能透过窗口,远瞭后门外的山路远去五十丈有余。这里,不像是一处禅房的内屋,倒更像是巧设的暗室,专为危急时刻安排的机关。
僧人没有唐突地打开暗门,而是继续用左耳贴在门后。阿玲不知外面的情形,陡然心里一紧。
“啾啾,啾啾……”两只麻雀飞进屋内,落在禅房的木案上。
僧人又掀开布帘,从门缝里看见了落在木案上的两只麻雀正落在一本佛经上。僧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又远瞭了一眼后山的小径,转身对阿玲道:
“贼人恐会杀个回马枪折返回来,你暂在这暗室躲避,等我敲门四声,方可开门出来。”僧人严词叮嘱阿玲。
说罢,僧人轻轻打开暗门,探头走了出去。一道光线射了进来,阿玲不禁眯了一下双眼。但他看清了僧人的模样,此人大概三十上下,神情淡定轩昂,方脸大耳,鼻翼下的两到浅浅的法令纹自带着几分威严。阿玲暗自稍稍放下心来。僧人一脚迈出暗室,半转个身挥手示意赶紧把暗门关上。阿玲一领会,马上轻快地闩上暗门,屋里,又暗了下来。
僧人迅即看了一下四周,又迈步跨出禅房的后门,向后山的小径张望了一番,没有看见什么异样,就把后门“吱呀”关上了。僧人走出禅房,把禅房的前门也轻轻带上了,就朝着文殊宝殿走去。
文殊宝殿内,被方才的打斗弄得杂乱不堪,铜香炉也跌落在地上。有两个小沙弥正拿着竹扫在打扫。僧人上前,招手叫来一个小沙弥,两人就势把笨重的铜炉重新放在文殊菩萨前的木桌上。僧人走到大殿的门边,向山下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路上有五六个男子,正大摇大摆朝着山下走去。他定睛一看,料定这伙人应该就是刚才追打的那些人。
僧人见势态稍有平息,就缓步回到禅房。禅房内悄声无息,木案上的小香炉神香袅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临近中午的金色阳光照进屋内,可以看见淡淡的缕缕青烟。僧人转身关上禅房的前门,大步迈向禅房的暗门,淡淡的青烟在他身后化散开来。
“咚
第二十章 侥幸脱身
阿玲匆匆赶回家中,一来到家门口,阿玲小跑着冲进家门。
陆文龙和方云山都在厅堂的茶桌旁坐着,只见阿玲一头大汗,小跑进了家,两手空空。
“阿玲,怎么这么迟才到家,还没吃饭吧,你带去的篮子呢“陆文龙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阿玲来到茶桌前,倒了一大杯凉茶,牛饮而下。
“中午在文殊院斋堂吃了一碗素面。”阿玲擦了擦嘴说道,“阿爸,今天我差点回不来了!”
方云山猛一抬头,疑惑地看着阿玲。他放下手中的茶盏,他心有不祥预感,未料竟真有变故!
“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陆文龙一听,惊讶地站起来,上下打量着阿玲。
“我倒没事,只是当我跪拜菩萨之时,竟有五六个山贼拿个大麻袋要把我掳去,我和他们打斗,趁乱要逃往后山,幸有一个法师出手相救,把我藏在禅房的暗室,才摆脱了那伙强盗。”阿玲继续道。
阿玲前前后后细说了上午的遭遇,方云山和陆文龙听后都气愤难平。
“阿龙,你记得那次我们去那家木行询问价钱的时候,那个掌柜吗”方云山右手拍了一下茶桌,转过头对陆文龙道。
“记得记得,阿爸觉得有什么异常吗”陆文龙问道。
“我从那次寥寥数语的交道,觉得此人似乎认识我们……如果真是内山土匪的贼窝,那和土匪夜闯家门,来跟我们要钱那次,有没有瓜葛呢”方云山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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