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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软在地上的康洛川,一边爬起身一边喘着气道:“是吓尿了,别说尿了,刚才……还差点没把稀屎滴裤裆里头。”

    “瞧你那点出息!”康老爷子用手撑着妆台也站起身,一边走向那大衣柜,一边一脸的嫌弃的数落儿子:“这就吓尿了,比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如!妈了个巴子的,要不是人是你带回来的,别说你是我们老康家的种!”

    快要跑回到农安国民小学时,森田贞男突然脚下一慢,跟着就完全停了下来,搞得跟着他跑的人忙不迭的“急刹车”!

    森田贞男之前听到手下报告说,县警察署今天负责在东门盘查的四个警察都说,在今天一早城里开始起乱子的时候,看到一个行动不利落,右腿带点拐的男人出了东门,有可能是庆文秀!所以森田着急跑回小学,准备亲自问讯那四个警察,如果消息可靠,就调动人马立即向东追击!

    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之前在戏园子的后台,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

    什么气味呢,森田贞男一时想不出来,皱着眉正自努力回忆,就看到朱厚辉背着志远,气喘吁吁的也赶到了。

    看到志远,森田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刚才闻到的是什么味!

    尿骚味!带着温度的尿骚味!这种味道前不久,在受电刑的李纳身上,也闻到过!

    谁尿了戏园子出面应酬的两父子,那一老一少其中年轻的那一个!

    那气味不是一进去就有的,是后来才有的。气味是什么时候有的在几个宪兵合力要推开那个大柜子的时候!

    “那个柜子后面,有鬼!”森田一声怪叫,跟着扭身就往回跑,一边招呼手下:“快!快!”

    一众人返身就又往戏园子跑,最可怜的是朱厚辉,才背着志远赶到,就又要背回去!见被森田甩开了距离,那小祖宗还心急,一个劲的催朱厚辉快点跟上。

    朱厚辉一边跑一边骂志远:“妈的这还不够快!你背个人跑下给老子看看!你小子瞧着苗条,咋这死沉呢,要不是练过,还不被你累死!”

    森田带人跑回戏园子,就直往里冲,见到听到声音从后台跑出来的康氏父子,立即就叫宪兵先把两人扭住,康氏父子喊冤他也不理,把人带到后台,对着大衣柜手一挥,一队宪兵就哗拉哗拉的拉动枪栓,然后把枪,指着大衣柜。

    森田揪着康洛川的衣襟,狞笑着问:“你的尿味,好骚啊,是什么事情吓得你尿了裤子你是不是把通缉犯,藏在了柜子后面”

    康氏父子连声喊冤,被森田一人赏了一脚,踹倒在地,然后森田拔出配枪,用手点选了四个宪兵,示意他们上前推开柜子。

    其它宪兵和特务无不如临大敌,呈半圆形在外圈站着,举着枪随时准备勾火。

    朱厚辉和志远也赶到了,朱厚辉把志远往戏箱子上一放,现场紧张的气氛,让他喘粗气都不敢大声,只紧紧的搂着志远。

    衣柜不是被推开的,负责推搬的宪兵怕柜后的人向他们开枪,所以是一起发力,直接将柜子向前掀翻在地!

    “砰”的一声巨响,柜子倒下了!

    衣柜后面真的有个洞!

    里头还有个人!

    可却不是庆文秀,甚至不是男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

    柜子一倒下那女人就吓哭了,她怀里抱的东西也洒了一地,是一些帐本、票子之类。

    那女人被人从洞里拖了出来,马上就有宪兵进洞进行了检查,洞不深,一眼能看到底,除了那女人洒落的东西,其它什么也没有!

    “太君啊,”康老爷子怕儿子说话不周全,爬起身先一步开口对森田叫道:“我们真的是良民啊,哪里敢藏什么通缉犯啊,这是我儿媳妇,之前大街上有人喊说来了胡子,还杀了人,咱是开戏园子的,还有点钱,这媳妇儿又年轻,怕胡子进来劫财劫色,就让我媳妇把帐本和准备给戏班的包银拿上,赶紧躲进这洞里,这洞是以前躲胡子和‘跑老毛子”用的,早就有了。我儿子打小就胆小,一见太君搬柜子就吓尿了,可咱真的不知道是太君抓通缉犯啊,还以为是真的来了土匪……”

    “浪费我们的时间!”森田用日语恨恨的骂了一句,一巴掌把康老爷子扇倒在地,左右看看,一边要手下对后台再仔细的搜查了一遍,一边自己亲自在后台转了一个




第一百三十一章 挑拨
    戏班的三辆马车,驶出了戏园子,海山和余国成还有戏班里的几个旦角,在第一辆马车上,而庆三爷和戏班里的丑角和几个武行,在第二部马车上,庆三爷脸上,还有没抹干净的丑角的油彩。

    上了大街碰到涌向南门的人才知道,原来三个门里,只开了南门,所有出城的人,今儿,都只能从南门出。

    到了南门,就见出城的人排成长队,向前移动的速度倒也不慢,说明检查不是细检,可并不是就没狗看门了,余国成瞄了前头一眼,悄悄的捅了下身边的海山,低声道:“还真让你猜着了,麻生那狗日的,还不死心呢!呵呵,自以为聪明,其实死笨,就知道和人家的鞋子卯劲!”

    远远的关口处,农安县警察指导官麻生沙树,对出城的人,不看脸,只低头看人家的裤子和鞋!

    海山轻蔑的一笑,他听余国成说麻生在小学操场上总低着头,似乎在找什么,就知道麻生在出什么妖蛾子,所以他特意在康家换下了自己的裤子和鞋子。

    海山才上翘的嘴角,突然就僵住了,他看到了大温!大温也随着人流准备出城,很明显大温已经发现了自己,还朝自己递了个眼色。

    海山装着向后车的人要烟抽,跳下了车,向后面一辆车的人要根香烟点上,大温正好凑上来“借火”。

    “离鱼远点!”大温声音压着,却是十足警告的语气。

    海山白他一眼,那潜台词就是:又是这一句,你就只会这一句

    要不是看在今天走水时,大温曾经出手相帮,海山简直就不想搭理他,李熙的人一再要他远离庆文秀,不就是怕自己失了风连累李家,坏了李熙的汉奸前程么!

    大温用海山递过的烟卷点燃了自己的香烟,看海山的模样,不是个会听劝的,他听劝自然好,不听,也在预料之内,但有些话,他是非得现在说的:“有人给哥儿划下道道,”大温用下巴一指关卡:“鱼儿今天不落网,他就不能活!”

    大温说着,瞟第二辆车上的庆文秀一眼,压低声音带着狠劲儿:“你要救兄弟,就会害死儿子!兄弟和儿子,只能活一个,要兄弟还是要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大温说完,喷一口烟,装模作样的大声道谢,然后就走开了。

    海山呆了一呆,跟着就走到路边上,狠狠的抽着烟!

    刚才海山顺着大温的下巴摆向看了关口一眼,才发现城关后头,几个宪兵和警察之后,还站着志远和搀扶着志远的朱厚辉!那模样,和余国成他们描述的志远在小学操场上做的事一样,是在认人!

    “鱼儿今天不落网,他就不能活!”

    海山很明白,这说的是如果今天日本人抓不到庆文秀,远儿就会没命!

    今天,是志远又一次救了海山和庆文秀,海山虽然仍不能原谅志远为日本人做事,但下意识里,对志远已经没那么憎恨和排斥,不自觉的在心里又称志远为“远儿”了。

    是谁要远儿的命日本人远儿做了什么

    今天来农安的日本人,主力明显是已经撤出了农安,但日本人还是怕有遗漏,让麻生沙树和志远在城关认人,日本人要志远认的人,庆文秀肯定是一个,但除了庆三爷,还有谁是他杜海山,还是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燕九

    大温临走前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大锤一样,敲得海山心神不宁!

    “兄弟和儿子,只能活一个,要兄弟还是要儿子,你自己看着办!”

    海山努力镇定心神,他知道,这会子,他不能乱!

    兄弟和儿子,只能活一个,要儿子还是要兄弟

    要儿子还是要兄弟!

    这要在以前,简直能把海山逼疯!这会子,志远不再是海山的命根子和心尖尖了,而是一个跟着李熙走了歪路的“汉奸”,可海山仍然割舍不下志远。

    海山曾经因志远当了“汉奸”,而恨不得把志远给活撕了,差点就亲手宰了他,可这会子,海山已经不舍得孩子死了,之前自己太武断,没能给孩子一个自辩的机会,孩子或许有隐情呢或许是被什么人或事情逼迫的呢更有甚者,是自己冤枉了孩子了呢一个为了孝义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会为了荣华富贵出卖祖宗

    就算是孩子真的走错了路,可他几次三番冒死救下自己和庆三爷,也算是悬崖勒马,将功补过了吧。孩子明知今天抓不到庆三爷他自己就是个死,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救下了在戏园子衣柜后的庆三爷和自己!

    放下屠刀,还能立地成佛呢,凭啥就不能再给远儿一个机会!

    反正,孩子罪不至死!

    可再难舍,也得舍!

    二活一,海山选择保庆文秀的命。

    因为庆文秀不仅仅是兄弟,还是“大义”!

    海山暗里把牙咬了又咬,把还没抽完的香烟扔了,不是走回戏班的第一辆大车,而是走向了庆文秀坐的第二辆大车,还故意的,挤坐在庆三爷的身边。

    人都在关前堵着,退无可退,庆三爷右腿的伤就没能好好养过,就算咬着牙,现在他也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一拐一拐的必然引人注目,所以,这会子,就算想和庆三爷弃车而退,都不行。

    城关处,警察有五、六个人,最要命的是两边掩体后,还有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

    动不得硬!硬来准吃亏!

    退又退不得,动硬又没胜算,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朱厚辉的说服(一)
    当晚,海山和庆文秀不敢歇在余国成的家里,余国成把他两人藏在村外小河边一个没人的窝棚里,说好了次日还用戏班的马车,送他们去四马架。

    海山和庆三爷之所以北上农安,而不是直接往东去大连找张惠霖,就是因为庆三爷有个以前一起在蒙边为匪的朋友,例了边(即金盆洗手)后,在农安以西不远的四马架开了家养马场,在当地算有头有脸,这朋友人很仗义,庆三爷想着去投靠他一段日子,一来避风,二来把腿伤养一养,三来那朋友门路多,或者他有办法能把庆文秀安全的送到大连。

    窝棚里,庆三爷和海山不敢点灯,就着月色,坐在木台上聊天。

    庆三爷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海山竟然放弃了远子的性命,来救他这个兄弟,庆三爷对海山感激之余,就是为志远担心:“我觉得大温说的,可能是真的,你看远子和朱厚辉,压根就不是自在样,边上是有特务在看押着他们的,远子一看就知道正在生病,若远子还是他们一伙的,再怎么着,也不会病成这样了,还逼着他出来认人吧。远子放过了我们,下来,他自己就要被人往死里整了。”

    庆三爷劝海山:“明天我跟余国成去四马架,你就别再跟着了,你去找李熙,你几次三番只顾我不顾远子和李家,我估计李熙见了你,不会有好脸色,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远子,你向他低个头,求他想法儿把远子救出来,要你不愿意向李熙低这个头,至少也回浑河堡去,远子为了你,冒死编了个燕九骗日本人,你可别辜负了他,你要再和我一起,出了事,可怎么对得起孩子的这一片心啊!”

    海山没有立即回话,海山也为志远悬着心,孩子性命岌岌可危,庆三爷也还没有真正的脱险,他知道,这会子,他的心眼不能乱!

    人在窝棚里坐着,海山的耳朵却是支楞着的,用百倍的细心,捕捉着周围每一个细小的声音。

    海山伸手示意庆三爷,要他别动,跟着人就闪出了窝棚,不一会,回来重新坐在庆三爷的身边:“没事,水耗子!”

    然后才回答庆三爷刚才的问题:“三哥,你不用再说了!我说过,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把你送到大连交到张会长手里,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咱从长春逃到这里,一路上,多少素不相识的人,都能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冒死救你,何况我们是生死兄弟!”

    “那远子呢,你就不管他了”

    海山眼神一暗,叹口气:“天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啊……”,但很快又双目炯炯,语气坚决:“但救三哥是大义,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庆三爷感动得说不出话,眼泛泪光。

    海山强挤一个笑容,拍着庆三爷的肩,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的!!三哥,你也不瞅瞅,远儿边上的是谁,朱厚辉啊!那可是李熙的第一心腹!李熙那老狐狸,贼精贼精的,会不懂得趋吉避凶我估摸着,李熙一定有法子,保住远儿,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把朱厚辉这么明放在远儿身边,而是会和远儿撇得清清的,你想啊,要远儿被鬼子给咔嚓了,他不就成了犯人家属了吗”

    庆三爷将信将疑,想了想,又为海山悬上了心:“正因为李熙贼精,无利而不往,才叫人担心!这回,李熙不但不撇清,反而把朱厚辉明放在孩子身边,为了孩子他这么拼,只怕是想借此立继志远,远子以前不肯应承他,可这回被他这么狠的挑拨,你就不怕远子真的跟他姓了李”

    海山脱口而出:“远儿决不会!之前我在长春去找他时,远儿就已经说了,他发现李熙有要立继他的心,所以他要离开李熙,回奉天侍奉我,连熙德堂都要搬回奉天。”

    海山脸上现出一丝得意,语气更是自信满满:“三哥,你知道的,远儿最怕的,就是我不要他,我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入继李家!”

    庆三爷皱了皱眉,感觉海山太自大了,海山一次又一次的为大义而舍弃孩子的性命,戳孩子的心窝子不算,还低估了对手李熙,远子那孩子纯孝,或者不会对海山心生怨恨,但李熙是吃素的又是施恩,又是挑拨,待远子又是真心,远子那孩子重情义知感恩,已经一向总为李熙说好话了,眼下孩子能不能活,又全靠李熙,被李熙营救脱难后,会不会真的入继李家,还真不好说。

    “你打算着,以后咋对远子”庆三爷问,他怕海山脾气太倔,会对远子不利,想着先劝劝。

    “我打算着,等三哥脱险了,就回长春找他,带他回浑河堡,拘在家里,让他读书思过,再不准他跟着李熙为日本人做事!”

    “这……”庆三爷眉头的疙瘩拧得更紧了:“孩子只怕会不开心吧,他才十九,这么年轻,又是在外头风光过的,怎么肯呆在家里!”

    海山眼里立马就闪出凶煞煞的光:“他背着我为日本人做事,还是当最阴损的特务,老子不打死他已经是开了天恩,多少人为了抗日毁家纾难,甚至是牺牲了性命,他就不能牺牲点前程呆在家里只要小鬼子不滚出中国,我就不准他出去浪,他要再敢为伪国做事,我打断他的狗腿!”

    “再说,”海山的眼神忽的又暗了,声音一低,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感情,听得大温说孩子在尿血,可把他心疼死了:“孩子身子本就不好,这回内伤这么重,特别是伤了肾,得好好的调养,在家里静养个一两年,对他的身体,可是好事,远儿也不小了,跟在我身边才能好好的帮他调养身子,把身子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朱厚辉的说服(二)
    朱厚辉相信,一个人,无论他的心是多么的灰,多么的不怕死,有了生机时,还是不愿意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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