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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虚云听了,也是伤心,陪着志远掉泪眼,却不安慰志远,反而突然泪一抹,就板起了脸,眼神凌厉:“知道错了”

    志远一怔,忸怩起来,连耳根子都红了,好一会才低头道:“我从林家出继,入继李家,虽然是为了报李家救助爹爹的恩情,但方法欠妥,只知报我爸的恩情讨他的欢心,却忽略了爹爹的感受,爹爹就我一个孩子……”

    又犹豫了一下,志远终究是惭愧的承认:“我当时……心里特别委曲、特别难受,多多少少……也……也确实有用这个,要爹爹也不好受、向爹爹泄愤的心思,我……我错了……”

    虚云眼睛亮了:“远子,在入继李家这事上认错,你这可是头一遭啊!那你可会舍弃李熙”

    鱼与熊掌,总不能都要吧

    志远慢慢却又是坚定的摇摇头:“不会!在我心里,我姓杜,也只姓杜,但实在没脸,出尔反尔、有负李熙。爹爹怨恨我挤兑我,是我活该,因此让爹爹不开心了,才让人最不安……”

    虚云听了,既为海山不值,也赞赏孩子对李熙有所承担的坚持,一时无语。

    虚云挪了挪屁股,往炕桌边上凑,想看清志远刺血,写的是什么。

    炕桌上铺着张裁小的宣纸,仍足有四张16开信笺大小,虚云是监寺,他这屋有时也招待来访的居士,备有供居士留墨宝的纸墨笔砚,这宣纸应该就是他屋里书案上拿的。

    宣纸上暗红的字,想着这是孩子用鲜血所书,不禁有些触目惊心之感。

    虚云看了几眼,宣纸上已经写了两行字了。

    “你写的是……孟郊的《游子吟》”

    志远点头。

    对海山感激和思念,又心有愧疚,让志远抱着海山给他做的那套衣裳,一晚上,压根就没睡着过。

    “我顽愚不孝,惹爹爹生气了,爹爹不但没有舍弃我,还亲手给我做了这新衣裳,爹爹还没明言原谅我,不知如何称呼和自称,不敢写信,唯有以血写下《游子吟》,以表心意。”

    虚云和尚到底还是心疼志远多一些:“写《游子吟》,很好!我相信你爹收到时,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不过,你身子骨软弱,就别刺血写书了,书信文章,可达意即好,下剩的,就用墨写吧!你这字不小啊,写完得多少血啊。”

    又嗔怪的看林有一眼:“你也不劝劝!”

    林有苦笑:“怎么没劝!哪里肯听!看他挤血挤来挤去也挤不出多少,心里都揪得慌!巴不得放我的血,保证口子一开那血哗哗的,只可惜,他不肯用我的!”

    虚云急了:“远子!你这是因为气血不足啊,才挤不出多少血来,别再放血了!看你这小脸,煞白!”

    “不!我一定要用血写!”

    志远一副倔强劲:“我爹说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我要让他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呢!”

    挤不出血就切更大的创口,志远硬是坚持把《游子吟》写完。

    虚云又是心痛又是激动的把宣纸捧在手




第二百七十四章 撞破
    “好吧,”志远假装出一副被虚云说服的模样:“军师爷爷您吃盐比我吃米还多,人情世故上,自然看得通透,不知比我老道多少倍,我听您的,年前赶回长春去!”

    又话锋一转:“不过,不是明天一早,而是后天才走,咱爷俩难得相聚,更难得军师爷爷处处体谅我,我心里感激着呢,后天一早走也来得及,怎么着我也要多陪军师爷爷一天!”

    被孩子服侍着搓按着脚丫,还这么又是吹捧又是感激的,虚云除了心里暖和,更是被哄得贼开心,越发以志远为念:“别!明天一早就走吧,快过年了,越近年三十火车越是挤啊,明儿走,要火车票一时不凑手,还有后天可以腾挪,后天走可就没法啦!”

    志远仰起头,一脸可爱的笑容:“没事!大不了火车上没座了我站着回去!你的病虽是病尾了,到底没好利落,我也不放心那!多留一天,好歹再看看,就这么定了!”

    “好、好!”能和孩子又多欢聚一天,虚云当然高兴,又是暖心,又是感动,要不是这会子随侍志远、守在门外的的不是林有而是李阎王,他差不丁点就要弯下腰,揽着半蹲跪在地上给自己洗脚的孩子,在他的脑门子上狠狠的亲上几口。

    有李阎王在,虚云不敢!

    知道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李阎王,也是土匪出身的虚云,还真有些怕他。

    那李阎王,和林有和黑子明显不同,总闷声不响的,他看远子的眼神,是热的,可看自己的眼神,却是冷的,特别是看到孩子给自已洗脚,那李阎王瞟过来的几眼,阴沉中带着狠毒,让人害怕。

    志远和老和尚议定了动身的日子,脚也洗好了,志远服侍老和尚睡下,才端起脚盆要出去把水倒掉,手里就是一轻。

    李阎王把脚盆给抢了过去:“哥儿歇着,我来!”

    水倒掉,李阎王把脚盆用水冲洗一下,放回杂物间,这种“下人才做的活”,他不屑做又非得做,因为如果自己不做,哥儿就要做,他手上还有刺血写书整出来的伤口呢!

    杂物间并没有灯,黑灯瞎火的,一条黑影,在他之后也跟进了杂物间,那身影,李阎王再熟悉不过,是哥儿没回屋去,反而是跟了进来。

    志远做了一个手势,虽然是在黑暗之间,可李阎王一双夜眼,况且还有院子里雪地的反光,还是看了个真切,这是有要紧话要说的手势,李阎王第一时间,先闪身到门边,四下打量,同时竖起耳朵,捕捉着能听到的每一个声音,确认安全,才轻轻一个滑步,回到志远的身边。

    “你对我干爹,眼神别那么狠成不别把人给吓着了!”

    对着李阎王,是不用客气的,志远小声埋怨,虽是黑暗里,还是狠狠的白了李阎王一眼。

    李阎王不忿:“哼!那老东西,哥儿竟然还夸他人情事故上看得通透,我看他,是一脑子狗屎!他也不想想,江湖上名头响当当的李阎王服侍的哥儿,是应该给他洗脚的吗!那老家伙,也不瞅瞅自己受不受得起,他要不是哥儿的干爹,我把他骨头架子都给拆了!妈了个巴子的,没见哥儿手伤了吗,他倒还真敢把脚伸出来!哥儿给他洗脚,蹲累了还单腿跪着,你用得着跪他男儿膝下有黄金知道不!”

    说完,虽然是黑暗里,也感觉哥儿眼神凌厉。

    就听志远凶他道:“没错,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也一样得跪天跪地跪父母!他是我干爹!打小就忒疼我,如今,更是为了能引领我走正道、能让我重回我爹身边,宁肯委曲自己的人,怎么就受不起了!”

    李阎王不敢再支毛,他眼高于顶,天不怕地不怕,若志远心情好时,甚至偶尔还敢调戏志远两句,但只要志远声色俱厉,他是怕的。

    一阵子沉默,李阎王不敢还嘴,志远也就不好再苛责,眼睛也已经适应了屋里黑暗的光线,比先前能看清物事了,便转而说正事,身子往李阎王身边一凑,把嘴附在李阎王耳边,小声儿的交待起事情:“明天,我要见一个人……”

    黑暗里,李阎王一边听,一边点头。

    哥儿紧贴着自己,嘴气的温热,就在耳边,虽然才挨完骂,可这会子,李阎王心里舒服得很:哥儿已经开始把“机密事”,交待给自己去做了,明心四神里,哥儿最疼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也还是自己!

    第二天一早,志远打发林有和大鱼,去离一个白云寺十多里的一个集市赶集,采买礼品。

    志远明天带人回长春,而林有和大鱼是不回的,他们将转去浑河堡,陪海山过年,介时要致送给石头家、赵一春家和左邻右舍的节礼,有部分是早就备好带来了的,余下的要去采买。

    林有每回去浑河堡陪海山过节,除了给石头家和赵一春家致送节礼之外,对杜家的左邻右舍,也多少都有节礼相送,谁家要有了难处,林有更是主动相帮,每回去浑河堡,不是帮这家修房顶,就是帮那家清地窖,谁家遭了难,或是家里孩子上不起学,更是以明心堂的名义,给予接济,除了是对大家伙对杜家帮扶的相谢,也是在为志远收买人心!

    当初海山打断了来讨药的小赵的腿,并明言杜家再没有志远这不肖子孙时,志远在堡里的名声算是臭了,什么嫌贫爱富、巴结权贵、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认贼作父,他都全科了!

    是林有,一方面用银子开道,一方面真心为堡里的人解忧舒困,和人聊天时,又把志远如何心念海山,如何行侠仗义、如何救助穷苦人,甚至是为了给平顶山的灾民盖房子,把自己的大毛衣服都给当了的事,和堡里的人说书似的宣扬,志远渐渐又成了香饽饽了,孩子们都盼着过节时志远的人来堡里陪海山过节,那他们就又有糖吃有故事听了,不少浑河堡的人,以堡里出了个明心堂主这样的成名人物为荣。

    志远交待林有和大鱼,在集市上,特别留意有没海山最喜欢的雁翎烟!林有陪海山过节过了不少次了,在海山跟前比之前得脸许多,海山早就明言不会收志远的礼,但对林有买的烟叶什么的,是肯收的。

    交待的都是采买的事,还特意提到了雁翎烟,林有和大鱼再聪明,也不疑有他,根本不知这是志远有心把他们支使开,揣上钱,赶上爬犁,兄弟俩就上路了。

    却也是合该有事,才走出两里多地,路过一处村庄,有一家小店,挑出个旗子,上书“驰名枣泥糕”,有人在排队买糕。

    枣泥糕的那股子带热度的甜香,让赶着爬犁的林有,勒停了马。

    “咋啦”大鱼问。

    林有张望着:“这枣香,闻着地道!你看,还有人排队呢,可见这家的枣泥糕真的不



第二百七十五章 祸根
    “有哥!住手!”志远低低一声急喝,抢上前,伸手就去扶地上的梅子瑜,同时压着声音下令:“快!把人扶屋里去!”

    其实不用志远喊“住手”,看清人是梅子瑜,林有几乎是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拳脚根本就没再往梅子瑜身上招呼,这会子也不多说,立马架起梅子瑜就往屋里跑,黑子在边上帮着搀扶。

    进门的一瞬,林有回头张望,就见志远早蹿到院门边,紧张的探头向外左右张望,一副生怕院里的动静被人看到的模样!

    林有只感觉嘴里发苦,回头,自己必定落那小祖宗的埋怨!

    可这会子,绝对不是怨尤的时候,刚才哥儿伸手扶人的时候,在地上的梅子瑜,毫不犹豫的就把他的左手伸出了给哥儿,两人显见得不但认识,而且关系非浅,他们的会面明显必须是秘密的,若被日本特务侦知,一定会对哥儿不利!

    林有几乎是半架半抱,把梅子瑜架进屋,就对黑子道:“这里我来,你快到外头看看去!”

    黑子微一点头,立即就蹿了出去,到了院门边,志远对他做个手势,又以右手食指,向地上一指,黑子就已经明白,刚才的响动幸好没惊动到人,哥儿让自己就钉在院门这里守着,立马就点头,表示领会。

    志远又向外张望了一眼,捡起地上之前林有甩下的油纸袋子,就赶紧进屋去了,油纸袋子这种扎眼的东西,当然不可以留在地上。

    进屋就见林有已经为梅子瑜接上了脱臼的右臂,梅子瑜正在把脱下的衣服,重新再穿上。

    志远先手一招,把林有先招到一边,压着声音,眼神冷冰:“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年节在即,居士寮里异常清静,只有跟志远来白云寺的几个人在住,非常适合与梅子瑜在此长时间相见商谈,所以志远让黑子给梅子瑜递消息,约他今天来白云寺一见。居士寮虽清静,僧寮却就在隔壁,生人若进居士寮,若被来往的僧人看见,必定会起疑盘问,但若是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的志远的人,是没人会起疑的,志远因此想出了条“偷龙转凤”之计,让梅子瑜与李阎王在外头找个地方,互相大衣和帽子围巾,然后冒充是李阎王,由黑子领进居士寮。

    为什么是和李阎王互换

    因为一来李阎王的服饰,标志性明显、辨识度高;二来李阎王的帽子围巾都大,帽子一压围巾一围,差不多就只剩下一双眼睛了,便于梅子瑜掩饰真面目;三来李阎王不像林有等人和气,眼神儿狠,让人害怕,又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模样,僧众见了他都低头当没看见,少有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的。

    志远自以为这“偷龙转凤”之计,人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却不想被林有撞破,更兼他一向重视权威,讲究令行禁止,明明已经打发了林有和大鱼去采买礼品,林有却擅自杀了个回马枪,志远的脸,能不黑吗!

    志远脸黑,林有心里也有委曲和不满的地方:为啥搞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你有事总对我藏着掖着吗!

    但林有识得轻重,知道这会子,可不是和那小祖宗置气的时候,一指志远手里的拎着的油纸袋子,小声解释道:“我和大鱼才走出几里地,就遇见卖枣糕的,想着昨晚哥儿流了那么些血,红枣能补血,就买了些回来想着给哥儿吃个新鲜,进了山门,就见前头黑子领着个人,那人穿着少堂的衣服,却是假货,从背景动静看,压根就不是少堂,进门见那假货离哥儿只有几步之遥了,心里一急,就有了刚才那一出。”

    被人撞破“偷龙转凤”之计,志远心里是很懊恼的,可听了林有的解释,手里装枣糕的袋子,又尚有余温,纵是生林有的气,也释然了,对林有一上来就拧脱了梅子瑜的胳膊,也不忍再加苛责,他明白,林有那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志远脸色一缓,问林有:“大鱼呢”

    “山门外,看着爬犁等我呢。”

    “有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装没事人似的,就是进来放下个枣糕,赶紧出去,和大鱼继续赶集去。”

    林有倒是一心以志远为念,主动请缨:“哥儿,这里除了黑子,不见别人,这么要紧的时候,你就让我和大鱼留下吧,也好内外照应!”

    志远也不是婆妈的人,当机立断,立即就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被撞破了,再赶人也没意思,何况只剩下黑子一人,要真有什么风吹草动,还真孤掌难鸣。

    志远便凑上去,和林有咬耳朵,悄声告诉林有:“辉叔我让胖子绊住了,领了去后山游名胜,我干爹那,我也使了人绊住了,谈地藏殿的修缮,怎么着也要小半天!你在这里和黑子一起里外照应,另让大鱼,在寺外找到少堂,一起留意山门外的动静!”

    林有只觉得重任在肩:“我马上就去!”

    才一转身,又被志远一把揪住,还是凑上来咬耳朵:“还有!进来这人是梅先生,要保密,不但是大鱼和胖子,少堂虽然和他换了衣服,却并不知道他是谁!”

    林有眼里精光一闪,那表情别提多深沉郑重:“哥儿放心!”

    目送林有匆匆而去,又和在院门警戒的黑子对了一眼,志远终于能安下心来,和梅子瑜密谈。

    梅子瑜对志远提供的情报,极之重视,不但重视,还兴奋:“北满如果真的发生反抗开拓团的武装暴动,那打响的,可是农民武装抗日的第一枪!意义非凡!”

    日本人的武装开拓团,这些日本移民不是难民,也不是仅仅为了谋生,而是日本侵略者开疆拓土,企图永久侵占中国领土的阴谋,梅子瑜当然识得轻重:“善德,请放心,我一定尽快转告上峰,我相信救国会和北平军事委员会,一定会有所行动!”

    志远点头:“依兰与桦川,是我们认为可能最先暴发的地区,宋



第二百七十六章 说服
    梅子瑜看着把头转开、沉默不语的志远,人家不会轻易答应,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今天过来,一路都在打腹稿、定说服的重点,立定主意,就算是把嘴皮子磨破,也要力争说服李善德帮自己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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