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第八章 牡丹花开
“啥事”大秃头问。
“大当家,军师于风水命相可是高手,敢问军师,您瞧林家那孩子,可是个短命相”海山没直接回答秃头,倒是问起了军师。
大秃头皱皱眉,看向军师。
比较大的匪绺一般都有军师,也就是四梁八柱中的转角梁,也称文明梁,绺内称搬舵先生。搬舵先生会推演八门,每当匪绺做出大规模抢劫行动之前,先由他占卜,用以确定行动的时间、方向,以图吉利。军师大都以神算面目混迹在绺子里,所以多少都要懂得风水命相。
军师被海天称为风水命相高手,心里暗爽,其实他只是个半桶水,也就自己看了几本书,半懂半不懂的,好在绺子里大多是文盲,他这半桶水也够晃荡了。
军师故作沉吟的捻几下胡须,卖弄道:“林家崽子林大宝,眉清目秀,睛如点漆,目若丹凤,将来颇有成就,只是成就大的孩子大多妨害父母。”
说完就看到全升的脸一黑,才突然意识到问题严重,这孩子是要扣的,妈的,扣不成是自己说准了,要真的扣了那岂不是自打嘴巴!自砸招牌!想着不禁看向人群,海天回来时就把林家孩子放在门边上,当时有个崽子肚子疼,老杜头被放出来给他看病,见到孩子就抱起来了,此刻老杜头正抱着孩子在崽子堆里,小家伙漂亮的面容让军师想起了他的娘赛牡丹,那姣好的容貌,那妙蔓的身材!那个女人漂亮又护犊,着实让他动了心。听到她死的消息时,他还曾暗暗掉过泪呢。当下不理全升,总结到:“以我看,这孩子不是短命相,日后还是个能扬名天下的主!”
“所以”大秃头眯着眼瞄着海山。
“大家当,顺天在关内曾经遇一高人,说起我以前的旧事儿,那可是一说一个准!他为我批命时说,我命中无子,需在今年认他人之子为后,还说这孩子,日后富贵,人也极孝顺,有了他我晚年才有靠!”海山只顾着着说得口滑,编得顺溜,却不曾想,这“命中无子”四字,竟然一语成谶,这是后话了。
海山说着,面向大秃头跪下:“现已入秋,今年就要过了,正巧是我去扣这孩子,又正巧撞上战全胜的探子没扣就又回来了,命中注定这孩子和我有缘,所以,顺天想向大当家的求个恩典,把林家孩子赏给我,我收了当儿子。”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好多人已经不是不屑了,而是在撇嘴了。
全升冷笑:“妈了个巴子,屁话真多,大当家的怎么会答应你,你以为你是谁”
“恩出自上!四当家的又不是大当家,你怎么知道大当家的不会答应!”海山头也没回,看都不看全升一眼,且声音洪亮!既然绺子里两派分立,全升容不得自己,他便只能投向大秃头了,既然改投大秃头,那么与全升扫北吵得越僵才越能得大秃头收容。
“恩出自上!这话不错”,大秃头嘿嘿笑道:“顺天,你这张嘴还真会说啊,虽然脸皮厚了点,可还知道恩出自上,比有的人明白!”
全升脸更青了,好艰难才压下气,没再言语。
“可是,要我给你恩典,顺天,你凭什么”大秃头看着海山,笑里带着轻蔑。
“大当家,顺天新进绺子,未有功劳,愿献花一朵,博大当家的一笑。”
“花什么花”大秃头诧意问道。
海山看向大秃头背后的正房,窗子上贴着剪纸窗花,花样是缠枝牡丹。即用手一指窗花,斩钉截铁的道:“牡丹花!”
大秃头不明白,这个季节,自然不会有真的牡丹花,
大秃头皮笑肉不笑的瞄了顺天一眼,他也是见惯风浪的,估摸着这个顺天要放大招了,他要好好看看,这小子兴风作浪这半天,到底想玩个什么花样!
“好,看你能整出啥妖娥子!你要有本事让我笑了,那林家崽子归你,要是没让我乐和,就是糊弄当家,嘿嘿!不多,我要你的一条舌头!”
“好!”海山答应得又响亮又痛快。
全升边上冷笑一声:“哼!得多久咱可没功夫和你耗。”
海天看全升一眼,这家伙是巴不得自己死啊,能过了这关,以后也得提防这全升。
海天脸上还能挂得住笑,依旧跪着对大秃头抱拳笑道:“四当家的说在点子上了,海天新人一个,位卑无功,岂敢让各位爷久等,就半柱香的功夫吧!”
“好,准了!”大秃头发话。
“去拿香!”全升边上喝令一个崽子,崽子进屋取出
第九章 跟我姓,名志远
海天走到那柱香前,香还有约2指才烧完,海天拔起香,高举起以示众人,众人也明白,立时安静下来。
海天扔了香,走到大秃头跟头,很恭敬的一跪,道:“牡丹一朵,献于大当家的,望能博大当家的一笑。”
大秃头看着海天,老半天嘴里递不出一句话来!这个顺天,顺个屁,他的这一身的本事都逆了天了!
这样的功夫,人挡杀人,鬼挡杀鬼,绺子里头谁人能敌!就算在绺子里横着走,又有谁能阻挡。
大秃头身为大柜,当然知道要招揽人材,但绺子里不能有比他本事大的人,动摇他这个大柜的地位。
这本就是个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的世道。
能不能驾驭这个顺天,大秃头有些吃不准。
他更怕的是,这小子以后夺他大柜的位置!
顺天的师承是谁,背后是否有哪家势力大秃头瞟一眼海山,问道:“顺天,武艺不错,你师傅是谁”
海山的脸刷的就红了,不但红,还红得历害,红得人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当然不会让大秃头摸了底去,但这不是主要的。
他脸红是因为惭愧,惭愧到明知应该掩饰,都掩饰不了的红了脸!
那个从小立志要行侠仗义的少年,学成了以后,却成了一名土匪!他怎么能不惭愧!
海山勉强一笑,对大秃头抱拳道:“大当家的!师傅教我功夫,可不是想让我当胡子发财的!恕我不能说师傅名字!刚才献丑,只想博大当家的一笑。”
笑还是不笑,大秃头心里来回掂量:笑笑就是接纳了顺天这犊子,但他武功了得,日后起意夺自己大柜之位可咋整!不笑不笑就是翻脸,就是要他的一条舌头!他功夫如此了得,随手拿起什么把自己扎个冒泡咋整
边上全升黑着脸,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顺天,头会那么硬,掌嘴不流血了,因为确实够硬!身怀绝技,却装得和孙子一样!妈的被这小子摆了一道,这个场子他迟早要找回来,他一定要这小子的命!
扫北则双眼冒火,他也是个练家子,顺天武艺有多好他看得出来,他妈的真能装啊,难为自己之前还想尽办法替他排解!这小子却翻脸不认人,往他身上泼脏水,扫北感觉感情受了欺骗,真恨不能上前一脚把海天踹翻!
只有军师心中是暗喜的,他有他自己的小算盘:首先,顺天能博大秃头一笑,那林家崽子就不用死了,这就印证了他的看法,他就是“风水命相高手”!其次,明天就要跟大秃头去富临了,这次行程凶险,有顺天这样好武艺的人相伴当然安全得多,去的人中,就他一个是个
第十章 私下之盟
大秃头和军师回到上房内,屏退左右,大秃头问军师:“为何”
大秃头问的是什么,军师自然明白,凑上前压低声音,故弄玄虚的道:“大当家,你不是说这两天右眼老跳吗我今早就富临为您起了一卦,卦象大凶,但也有吉星,这吉星应该就应在顺天身上。”
两人好得一个脑袋似的,军师也知道大秃头忧虑的是什么,又道:“富临凶险,先用他顶缸都是好的,这人是得防,但一没根基,二没脑子,绺子里养孩子,亏他想得出来!虽有点功夫,但在枪口下就是个屁!这人对咱忠心就罢,不忠就——”军师说着,用手比划了个手枪的手势,然后食指一个扣动板机的动作。
大秃头连连点头,嘴角现出一个狞笑来。
“再说,我们用这个人,全升和扫北才不敢造次,这人要真站在全升扫北一边,那才叫头疼!不但要用这个人,还让他成点小气候,刚才大当家的,升顺天当扶保柱,让他们互相猜忌,我们坐收渔利。漂亮!”军师对着大秃头竖了大拇指。
“还用你说!我故意升的顺天,嘿嘿!”大秃头好不得意。
军师捻着山羊胡须,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又道:“大当家的放心,顺天这人,一没根基,二没脑子,三还没德行,就为20个嘴巴就连扫北这师傅都不认了,刚瞧见扫北没,那样子,就差没生吞了顺天,对这样的人,何惧之有”
“说得透彻!不过——”大秃头连连点头,但却并没有完全被说服,叮嘱军师道:“对这人我们还是得防!这小子明明身怀绝技,却装了这些天的孙子!你说他没脑子我看未必!给我盯紧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图啥!”
“是!”军师应道,心里却骂了一句:“这老滑头,还真不好糊弄!”其实他心里明白,顺天并非那么简单,不但有脑子,还有德行!要不是阻止全升杀秧子,他用得着挨那20个嘴巴!土匪崽子们虽然多是些亡命之徒,但也崇尚侠风义举,有德行的往往更容易得人心!他个人对顺天是很看重的,故意贬低顺天是为了让大秃头少些戒心,他才好吧顺天收为已用!他在绺子里虽然只排在大柜和二柜之后,但没有一个自己的心腹,为此没少吃亏,他有心把顺天拉为自己的心腹。
上房外的院子里。
全升阴恻恻的瞟着海山,以至于想给海山道喜的众崽子都不敢上前。
海山和全升对看一眼,夷然自若,但毕竟一个是狠心梁四当家,一个只是个小小的扶保柱,微一低首,算是行了礼。
跟着便看向他边上的扫北,走上前去,陪着小心,轻声叫了声:“师傅!”
“谁他妈是你师傅!”扫北咬牙切齿,盯着海山,表情凶狠。
“扫北哥——”,海山改了口,可“哥”字才一出口,扫北上去就是一脚,海山手快一拔一压,这一脚没踢中要害,只踢在大腿上,感觉力道十足。
“妈了个巴子!”扫北点着海山的鼻子骂道:“哥是你叫的!这一脚是教你规矩,以后叫五当家!五爷!哼!”
“好了,好了,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都散了都散了。”说话的是从上房出来的军师。
众人依言散去,老杜头,神情惶恐,把孩子抱到海山和军师面前,问:“孩子怎么办我带回秧子房四当家的一肚子火,见了我带孩子回去,那还能有我们的好”老杜头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海山无言,顾前不顾后的毛病又范了,只想着以后方便见老爹,也不仔细想后果,这爷孙俩落在全升手里,可真没好!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
军师嘿嘿一笑,道:“老四也是知道规矩的,但在规矩之内嘛,你们自求多福吧。”
老杜头表情更伤心了。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道:“我见得多了,不用做错事,就规矩之内,四当家的,就能把人玩死。”
海山脸青了!要不是军师就在边上,他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海山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满怀歉意的对老杜头说:“老杜头,我只想着你对孩子不错,没想到连累你了,你回吧,这孩子我自己带。”
“这不行!”军师板着脸说:“明儿上富临,你带着孩子,今晚睡不好明儿可干不出漂亮事来。而且大当家的也已经发了话,这孩子平时就得在秧子房!”
老杜头正待要说话,军师一挥手:“老杜头,你先边上去。我有话
第十一章 海山之泪
这边海山抱着孩子,在院墙边找到老杜头,近旁没人,老杜头狠狠瞪了海山一眼,轻声骂道:“小兔崽子!咋就这么不听话呢,叫你走,当我的话是放屁是吧!”
海山也不辩解,轻声简单几句说了与军师的约定。
跟着便使个眼色,大声说:“哎呀老杜头,我也就是看你对孩子不错,想着借你的人带带孩子,可没想要害你,你犯得着这么咒我吗啥叫害人精啊,埋怨我是不!”
老杜头一愣,一时没明白。
海天急了,又扔一个眼色,然后又装着气鼓鼓的大声道:“哼,要不是大当家的说了孩子必须在秧子房,老子自己带!用得着求你!这可是大当家开金口定的事,你不带也得带!要带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老杜头这下明白了,海山这是在故意和他闹矛盾,为的是以后他在全升手里好过些。当下也一抹脸,两人互相埋怨着吵了起来。有闲着没事的崽子围了过来,也有看热闹的,也有劝架的。
然后自然是惊动了上头,老杜头被拎到全升房里。
“四当家的”,老杜头凑上前,讨好的说道:“我知道您看顺天那小子不顺眼,他求我帮他带孩子,我就没答应!嘿嘿,让他吃了个蟞!”
全升冷笑:“老杜头,你是怕我和他不对劲儿,你帮他带狗崽子,我会抽你吧!”
“呵,四当家,在您手下,就得顺着您不是那小子,要是受四当家的待见,那我带也就带了,您也知道,我是真心喜欢林家那个孩子,可他又不受四当家的待见,这么着点名要我带不是害我么,再说了,小孩子那么好带累死累活的!他又没给我什么好处!他一句话,就让那孩子以后都是我带他凭啥啊!有本事自己带去,连累我干啥”!
“狗屁!”全升上去就是一巴掌,把老杜头打倒在地:“大当家的都发过话的,你说不带就不带!带上那狗崽子回号子里去,少给我惹事,敢再啰嗦一个字,看不抽烂你!”
“是!”老杜头吓得一哆索,赶紧爬起来哈哈腰退了出来。
院门外,海山抱着孩子还等着呢。这时天已开始入黑了。海山看着老爹平安出来,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可近前才看清,老爹脸上红红的一个巴掌印!妈的!不用说,肯定又是全升打的!
老杜头装着没好气的说:“你就是个害人精!看,又害我挨四当家的一巴掌!孩子给我吧,四当家的发话了,叫我带孩子回号子!”
边上就有秧子房的人,海山装了诚恳的样子道:“老杜头,这孩子,以后辛苦你了,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你挨打受骂的,日后定当报答。”说着把孩子递给老头。
那孩子一直很乖的依偎在海山怀里,被老杜头抱过去后,却回身拉着海山的衣襟,呜咽了一声,满眼不舍。
“这么快就要他不要爷爷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老杜头骂道。
老杜头是看到这孩子就欢喜,嘴里骂着,被全升打红肿的嘴角却现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第十二章 富临之战(-)——帮谁?
富临春院,这一日不比往常,表面上歌舞升平,暗里剑拔弩张。
三江好和战全胜的此次会面在富临春院的东挎院,按双方的约定,院门有此次会面的中人,绿林前大佬“庆三爷”的商团人员把守,参与这次会面的三江好和战全胜的人,进挎院前必须将枪械交给商团的人保管,别说枪,连腿刺子都不能带进去,其它进入的人员,包括富临的窑姐儿,端酒送菜的,进出都严格搜身。
中人庆三爷土匪出身,早年在辽西和蒙边一带为匪,标榜劫富济贫,颇有侠名,发了财后“例边”(金盆洗手,不再为匪,回家或去一个可以安生的地方为民称为“例边”),然后到奉天一带买田买地,在满铁的铁路附属地内开办实业,当了个士绅,家里也雇有炮手看家护院,一方的士绅,各家的护院炮手联合起来,保一方平安,这就是大士绅的“商团”,雇职业武装人员,甚至是一些当过土匪的人为炮手,战斗力也不弱的。庆三爷有带兵经验,被当地士绅推为商团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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