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古蝎子嘿嘿笑了,“放心,那俩土包子,一准会信!因为他们贪!他们贪到什么程度拿着长工的工钱不发,放高利贷,他家酒工去年的工钱,还有四个月的工钱拖着呢!”古蝎子说着拧拧志远的腮帮子:“况且你还这么漂亮,这么乖巧,让人见了不贪都难!见了你,他们一准就晕菜了,压根就不会想你和他们像不像!还只当是自己的种好,真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儿子呢!”
古蝎子说着,突然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似有所思。
这个表情,被韩萱看在了眼里。
各人各自归寝,古蝎子和黑心虎、志远和韩萱睡一间,其它人睡一间。
古蝎子拥着被,没睡,倒抽起了烟。
刚才,他无情的嘲笑明天要收割的那个土财主,会因贪图志远漂亮,傻乎乎的,就把他们用来做饵的志远,认作是自己的儿子。说着说着,古蝎子当时心里就是一动,别说别人贪,自己呢!
自己不也他妈的把小狐狸当儿子看么!
古蝎子突然的,就清醒了。
他古蝎子是什么人!心里从来不会有一个情字,这些天是怎么了,吃错什么药了,会把一个根本和他无血缘关系的臭小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自己为什么会把小狐狸当成自己的儿子
因为他和自己的儿子长得像不像!别说不像,就算像,他妈的是不是自己的种,自己还不知道吗!
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投胎转生去他妈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那都是人编出来的!没有鬼神,何来投胎转世!
古蝎子盗墓出身,虽然这行有很多讲究,敬这个神敬那个神,但鬼神之说,他心里从来不信,鬼神只是他用来坑蒙拐骗的桥段,多少回做买卖,装神弄鬼是家常便饭!
古蝎子突然间,就看清了自己被迷了心窍的原因:因为,自己也贪!所以迷糊了!
贪什么
贪志远伺候人舒服!
贪他惊才艳艳的容色才华!
贪他能填补自己膝下无儿的空虚!
且古蝎多少也会些相术,小狐狸额骨神气,唇红齿白,牙齿细密如玉,双目清辉有如秋天明月,这是少有的富贵之相,人都怕老,自己已经五十了,如果有个富贵又孝敬自己的人,那自己的晚年,也就富贵有靠了。
其实古蝎子和元配还是有两个儿子的,人还在老家,只是古蝎子怕被官府从这条线上追缉他这个通缉犯,所以已经很多年没理过他们了。不知这么些年过去,两个儿子还肯不肯认他这个爹,但毕竟那才是他的亲骨肉,志远这种,不是亲生,对自己孝敬那是怕自己,有求于自己,心里哪里会把自己当成爹
古蝎子真的醒悟了!
古蝎子睡在炕头上,他边上是黑心虎,然后是志远,炕尾是韩萱,各有各的被窝筒。
古蝎子看向志远,志远已经睡着了,看着志远的脸,古蝎子心里骂道:“好你个小妖孽!历害啊,能让老子都晕了头!真他妈的没起错名子,真的是只小狐狸,好一只会迷人魂魄的狐狸精!妈的,敢迷惑老子,找死!”
可是,这小狐狸,迷惑过自己吗
古蝎子细想一想,这只小狐狸,并没有刻意的谄媚过自已,从来没有对自己,投怀送抱,自己想亲他,他都是躲闪的。
月光映着雪光,反射进屋里,志远的脸,肤光皎洁,有一种让人怜惜的可爱,倒也还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明白自己把这孩子当儿子的可笑,但若完全舍弃,古蝎子还是不舍得:小狐狸心思灵巧,言行总是让人感觉很舒服,他伺候人,或者真的是出自孝心,无一不让他感觉深合已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古蝎子的大买卖(一)
“还有,再别为我,在晚上粘着他了,” 韩萱表情依然严肃,但看志远的眼神,已经温柔如水:“一来不一定拖得住那老色鬼,二来,那老家伙疑心最重,他要没醒,你还好混些,他既然已经清醒了,你那点小心思,迟早被他瞧破,你就危险了!”
韩萱说完,眼里隐隐闪出泪光,眼前这个小子,在玩什么花样,别人没留意到,她却是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志远为了古蝎子晚上不去她的房间折磨她,这些天晚上总粘着古蝎子,一边为古蝎子按摩,一边兴高采烈的和古蝎子讨论《水浒传》里的人物故事,装乖卖萌,只为拖着古蝎子,直到夜深,好让古蝎子不往自己房里跑。
“姐……”志远看着韩萱,忽然就有些哽咽,只要古蝎子晚上往韩萱房里窜,经常就能听到韩萱忍不住的哭泣声,甚至是低低的惨叫。这种惨叫,别人都装着听不到,但志远做不到,韩萱的每一声哭泣、每一声惨叫,都好像直撞入了他的心底,他是真心可怜这个可怜的姐姐。
他也不敢为韩萱出头,但为了韩萱,便用釜底抽薪的法子,主动去粘他最怕面对的古蝎子,拖他的后腿,把古蝎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好几个夜晚为古蝎子按摩至深夜,直至古蝎子倦意朦胧,眼皮子要合不合的。这样,古蝎子就会睡去,不会再去搞韩萱了。
韩萱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志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姐已经习惯了,真不用你这么……为我……”韩萱咬咬牙:“姐早已经是残花败柳,贱命一条,你犯不着为我把命也搭上!”
“才不是!”志远也是双眼亮晶晶的,冲口而出:“姐是为了你的娘,才不卑贱!”
韩萱脑子立时就嗡的一下,差一点就要抱着志远痛哭!多少年来的忍辱负重和委曲,被眼前这个少年一语道破,在这个冷酷的世上,还有一个人明白自己,心疼自己!一时百感交集,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姐……现在可不是能哭的时候!”志远轻轻摇着韩萱的手,急道。韩萱扭着身子背对着他,应该是在流泪。但这可不是能伤心的时候,二棒槌随时可能会回来,要被二棒槌看到,可就糟了!
韩萱也知道利害,赶紧抹了眼泪,回身拍拍志远,表示自己能控制情绪,紧接着,一双眼睛就紧瞄着外头的动静。
志远让她又感动又担心,小狐狸聪明是聪明,但本性善良,他这种性子,在古蝎子手下,可怎么活啊!
姐弟俩这边戒备着,古蝎子那头,却是顺手得很!
打古蝎子的大爬犁进了院子,主人家王春就收到了通报。
王春在上房的大门外迎客,把客人迎进内厅,分宾主坐定,古蝎子自称姓张,说准备在哈尔滨开张经营高级菜馆“鹿鸣春”。而在哈尔滨“厚德福”大饭店用餐时,喝过王家特供的酒,感觉不错,“厚德福”的掌柜李一佳,是他朋友,告知了酒的出处,所以今天特来采购一批。
古蝎子又向王春介绍“儿子”赛潘安和“管家”烟牙,说如果酒好、价格合适,以后会向王春批量订酒,日后自己就不过来了,由儿子或管家来订酒。
一见古蝎子,王春起初有点别扭,和古蝎子见面虽互相行的是平礼,但在古蝎子面前,总感觉矮了一头!不,岂止是一头,是好几头!和人家一比,人家是土豪,自己是土鳖!
为啥啊,因为古蝎子“父子”两人那一身的富贵气派,足足甩了他几条街!
这姓“张”的两“父子”,一身上下全是细皮袄,水獭领子大氅,水獭皮帽,由头到脚光那身衣服都值个一二百元,哪像自己似的,就穿一身灰布皮袄,由头上至脚,衣帽鞋袜都算上,亦值不了十几块钱,甚至穿的,连人家带来的下人都不如,简直穷酸死了!妈的他这还是穿着应酬客人的衣服,若是平时居家,穿的是蓝布棉袍,那更是不值几个大洋,要是穿棉袍就出来见客,那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及至听古蝎子说明来意,称赞他家的酒好,王春听了,脸上像飞了金似的,好不得意,“厚德福”是哈埠排得上前十的大饭店,他也是好不容易托人拉关系,才把自家的酒卖到了“厚德福”!
先是被古蝎子的排场一压,后是被古蝎子一赞扬,加上古蝎子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连“厚德福”的掌柜是李一佳都说得上来,王春这土鳖立即就防备全消,对古蝎子信到十足,毫不疑心的认定这位“张爷”是位大主顾,是以后能照顾他生意的“财神!”
聊了一会,试过了酒,古蝎子却对酒不甚满意,直言不如在“厚德福”喝过的好。
“张爷,你历害啊!”王春恭维的对古蝎子笑道:“不瞒你说,这些酒,确实不如那些好,我家做酒是自己做曲子的,现在喝的这些,在做曲子的时候,家里的穷棒子里有人挑头闹事,踩曲的节奏和时间没控好,这批曲子就稍稍做差了点,所以做这批酒不如你在“厚德福”喝的纯!但你尽管放心,明儿起出的新酒,用得是好大曲,比你在“厚德福”喝的”只好不差!”
“啊呀,春爷,” 古蝎子故意皱着眉:“制大曲可是个精细活,穷棒子闹事有一就有二啊,下次再把曲子做坏了,咋整我开的可是高级菜馆,来的非富则贵,可不能出差子!我进门时,看到有人吊在铁杆子上,可是又有人闹事了”
“张爷你放心,再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古蝎子的大买卖(二)
王春的婆娘冲进客厅的这一声喊,把古蝎子听得表面上是皱了皱眉,心里却乐开了花,小狐狸果然聪明,按计划完成了露宝。
而王春听得却是心中一凛,婆娘口中所说的冲儿,是他唯一的儿子王冲,九年前走失,走失时王冲才三岁,脖子上衣服里面,贴身挂着一枚平安葫芦佩。
王春直觉,今天有大事发生!
但他这个土财主,心中若无城府,也搂不了那么些财,当下作势呵斥老婆:“瞎吵吵个啥!没见客人在吗回你的屋去!”
王春的婆娘明显有点怵王春,当即转进屋里去,但却一直打眼色,意思是叫王春赶紧进屋,她发现大事情了!
王春向古蝎子道:“婆娘一惊一炸的,我去去就来,失陪!”
一边叫管家招待好客人,一边起身进了里屋。
挑起帘子一进屋,他老婆就忙不迭的把他拉到远远的窗边,挑起窗帘露出一个小缝,让王春向外边张望,一边对王春道:“当家的,你看看那孩子,像不像咱家冲儿刚才,那女人说他儿子尿急,我就把他娘俩,带去茅房,在石阶子上,我脚滑了,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那孩子扑上来拉我,结果我们俩一起摔了,我就见那玉佩从他衣服领子里滑了出来,只一眼,我就认出来了,那就是咱家冲儿的那一块玉佩!”
王春听了,从窗帘缝里,向外张望,外头那“张爷”的媳妇,好漂亮的一个年轻少奶奶,肚子微膨,似乎已有几个月身孕,她手里牵着个约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正走向那有睡棚的大爬犁。
而那孩子,头上戴顶毛尖儿都发亮的火狐狸皮帽子,身上棉袄外头,套件灰鼠出锋的坎肩,唇红齿白,眉目清隽,顾盼之间,眉目传神,姿态动人,漂亮得让人踮脚尖子,咋舌尖子,动心尖子!
边上王春的婆娘小声唠叨:“当家的,我打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亲!他也是!他见到我的第一眼,明显就愣了一愣,然后就一直偷偷的瞅着我,到我要摔地上时,他不顾自己扑上来要拉住我,被我拖累着摔出老远,也没说什么,还只一个劲的看着我,要不是母子连心,会这样么摔地上后他的玉佩滑了出来,我抓住那玉佩叫他冲儿,他虽然没说话,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就看着我,把我的魂儿都钩走了!他应该就是我们的冲儿!”
外头那俩母子已经上了爬犁进了睡棚,屋里的王春也把窗帘悄悄放下放好,思忖了一会,皱着眉毛道:“臭婆娘!你不是眼花吧,人家有爹有娘有爷爷,物有相似,你怎么知道那玉佩就是冲儿的那一块!”
王春的婆娘白了王春一眼,抢白起自家的当家的:“人还有相似呢,当娘的会认错自己的儿子不!”然后以极认真极肯定的语气道:“当家的,我是那种没眼力劲的人不我肯定,他身上挂的,就是咱家的那块葫芦佩!”
“就算那玉佩是咱家那块,你也不能说那孩子是咱家冲儿啊!” 王春皱皱眉:“就算玉是冲儿那一块,人也不一定是!玉是人家买来的呢,儿子岂是能乱认的你他妈的想儿子都快想疯了!”
王春不客气的骂起了他婆娘,自从王冲走失,王家没了儿子,这几年他纳了两房小妾,无奈生的都是女儿,现有一妾,已经又大了肚子,如果是男孩,那么眼前这个大婆娘地位肯定一落千丈,为此,王春担心他婆娘会搞出什么妖蛾子!
“当家的,这我知道!你以为我刚才那一声叫,是看到了玉佩叫的堂堂王家大奶奶,还没那么眼皮子浅!母子连心啊,我一见他,就……,当家的,反正我觉得他像是冲儿!刚才,借着拉他起身,我撸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的左腰子上,还真有一个胎记,和我们冲儿那个差不多!这就是我们冲儿啊,我才忍不住叫了出来!”
见王春一脸吃惊的表情,那婆娘又道:“再说了,那孩子看上去约摸是十一、二岁,和咱家冲儿正相当,可你再看那张家的媳妇,脸还那么嫩,约摸也就二十上下,难道她10岁上下就生孩子了!”
这个分析,倒是在理!
王春听了,盯着他婆娘,大张着嘴,好半天才急问:“那胎记你可看清了”
那婆娘道:“看没看得太清,只一眼,他家媳妇就把人拉回去了,看样子是起了疑心呢,但大小和位置都对!”
王春心如电转,预感事儿绝对不好办!
首先,王冲是怎么落在这位“张爷”手里的张爷浑身上下,一副富贵气派,是拐子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花钱从拐子或人贩子手里把冲儿给买了去的。
若是平头百姓也就罢了,但看那张爷的行事做派,这位张爷也是个有钱有势不好惹的,他的孙子身上,是冲儿的玉佩,身上还有和冲儿一样的胎记,若那孩子真的是王冲,想把孩子要回来,可就真是冒尖儿狗熊捧刺猬---遇上棘手的事了!
王春回到客厅,重新落座后,对着古蝎子,单刀直入:“张爷,敢问贵家眷带着的那个孩子是”
“我孙子!”
“敢问张爷,那孩子脖子上的玉佩,是哪得的不知可否让我上手一看!”
古蝎子故作警惕的看了王春一眼,然后转脸和坐在下首他的“儿子”赛潘安,意味深长的对了一个眼!
然后古蝎子故做轻松的对王春笑道:“春爷!小孩子带着玩的东西,没什么好的,那能入春爷的眼,就免了罢!”
边上赛潘安也紧张的站起来,对着古蝎子接口道:“爹,既然今天还没好酒可买,那我们改日再来,别再叨扰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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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古蝎子的大买卖(三)
被古蝎子一吼,王春婆娘立即羞愧的低下了头,看人家多为孩子着想啊,亏得自己还是孩子的娘呢。
烟牙出门前,古蝎子和他耳语了一句,然后,把那玉佩带来的却不是烟牙,而是二棒槌!而烟牙则留在了外头陪着“少奶奶”和“孙少爷”。
玉佩用“少奶奶”的手帕包着,交到了古蝎子手里。
王春夫妇感觉古蝎子是同情他们失子之痛的,而赛潘安明显不想让他们见孩子,便都只向古蝎子说话。
“张爷!”王春极有把握的对古蝎子道:“你先听听我说的对不对,再打开帕子看!我家冲儿的玉佩,是白玉质地,片状葫芦形,一面阴刻‘在家常如意,出外永平安’!虽然小,但也是真正老三朝的好东西!是与不是,您打开帕子,一看便知。”
“不行!这可作不得数!”古蝎子还没开口,赛潘安就已经一句给顶了回去:“爹!别被他们忽悠了去,刚才他老婆,可是见过这玉佩的!我要是才刚见过,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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