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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王春听了,气得脸都红了:“张爷!令公子这话说得!好,那我就再说一个恐怕你们都没注意到的,这个玉佩,在顶上绳孔那里,从左到右,有一条水线!是与不是,拿出来,对光一看就有分晓!”

    听到这里,赛潘安似乎一下子就哑了,古蝎子则是眼神复杂。

    好半晌,古蝎子叹口气,打开手帕,拿出那块玉佩,透光细看,在顶上绳孔那里,从左到右,还真有一条水线!

    王春一见玉佩,就耸然动容。

    妈的!自己的婆娘这回可真的没看错!这真是他家冲儿的那一块玉佩!

    王春一把将玉佩抓过去,急叫道:“张爷!不用看,只一眼,我就肯定,这就是我家冲儿的那一块玉!”

    “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赛潘安不满的叫道。

    王春不理他,只向古蝎子道:“张爷,这东西是有出处的,本县县城开药铺的刘应龙,祖上是做过知县的,这东西是我家老爹,花大价从他手上买来的,是不是我家的东西,去县城一问就知!”

    王春的眼神狠厉起来,妈的,东西已经在手,确认是自家的东西,现在轮到他发飙了,厉声质问道:“张爷!请教这个玉佩,你们是怎么得来的今儿要是说不清楚,可别想出这个门!”

    王春的态度突然转恶劣,让“张爷”很不高兴,古蝎子目光霍的一抬:“春爷!这是想咋地当我们是什么人拐你家孩子的拐子!”

    古蝎子黑着脸,狠狠斜了王春一眼:“别说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不吃这一套!别以为你在五原吃得开,老子就怕你,我认识的当官的,比你们县长可大多了!我倒是和你们讲道理,你们倒好,拿我们当拐子审!”

    古蝎子说着,腾地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王春大骂道:“妈的!有话好好说便罢,要不好好说,我倒是想看看,是你们让我们两父子出不了这个门,还是老子的人,把你这个门给拆了!”

    说着,便喝令二棒槌:“柱子!给我把好门!谁要是敢不敬,你给我揍他娘的!”

    二棒槌应一起“是!”话音未落,身形已起,恶狠狠的一个飞扑,一个锁喉加一个别腿,就已经把在门口堵着门的王春的管家和一个下人制住,很是露了一手。

    王春虽是乡下财主,但也有眼力劲儿,一见就知遇到硬茬子了,虽然自家雇有职业炮手看家护院,但别说都在外头炮楼里,就算现在都在这客厅里,也总不能用枪,把人家全突突了吧。

    但毕竟这里是王家,心里害怕架子可不能倒,阴着脸看着古蝎子道:“张爷,这是咋地要在我家开场子练练”

    王春心里发虚,场面话说完,开始讲“道理”:“张爷,你刚才那句有话好好说,说得好!强龙也好,地头蛇也罢,咱都得顾着家里老小是不咱能不能坐下来,有话好好说,若惊了孩子们,可不是什么美事!”

    古蝎子略一沉吟,故作忧心的看看外头的大爬犁,然后挥挥手,二棒槌便放开了王春的管家和下人。

    古蝎子重新在客位上落座。

    王春见了,也放了个软:“呵呵,我一看,就知道张爷是个讲道理的人!之前是令公子咄咄逼人,我话才说得急了些,但张爷别误会!就冲您这家世人品,您怎么可能是拐子咱没那个意思,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王春把身子往前凑了凑:“这孩子,是您亲生的孙子吗这玉佩又是怎么来的”

    古蝎子似在沉吟,赛潘安在边上焦急的道:“爹!别理他们!咱们走”!

    古蝎子长吁一口气:“儿啊,你媳妇也快生了,等你们孩子出世,你就懂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要丢了,对于父母,那就是天塌地陷,痛不欲生啊!我知道你舍不得翼儿,翼儿温恭孝顺,我又何尝舍得!但做人要将心比心,既然今天天意让我们来到了这里,我也想把事儿查问清楚,如果春爷夫妇真是翼儿的亲生父母,那咱们,就把翼儿,还给人家!”

    “爹!”赛潘安直跺脚,一副又气又痛的样子。

    王春的媳妇听了,嗷嗷哭着直接就给古蝎子跪了:“啊呀,张爷!你真是菩萨心肠!说得太对了,这些年,要不是盼着有一天还能见上孩子一面,我早就不活了!”

    好一番假惺惺的纷扰之后,大家坐定,听古蝎子讲事件的经过。

    “多年前,呃……九年前,”古蝎子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古蝎子的大买卖(四)
    古蝎子话锋一转:“但春爷,我也不会这么白白的自剜自家儿子的心头肉,这些年,在这孩子身上,确实也花了不少的钱,他夫妻俩,也真的对孩子难以割舍,一万大洋那是气话,但要少于三千大洋,我都替自家儿子委曲,春爷,别说我卖孙子,这不是为了多少捞回些本,这是为了让我儿子儿媳心里好受些。三千大洋,如果春爷认为多了,那没关系,我们立马就走人!”

    王春傻眼了!说了半天,还是要钱!而且是三千大洋!

    王春的脸色变了几变!

    第一时间想的是拍桌子,把刚才骂赛潘安的话再骂古蝎子一次:妈的你想钱想疯了吧!

    但王春忍了!

    手里的玉确实是自己孩子的玉佩,那孩子身上,确实有和自家孩子一样的胎记!

    王春有好几个女儿,但儿子只有王冲一个,王家的香火还是要续的。

    以王春的身家,别说三千大洋,十万大洋都是有的,只是王春也是个在钱眼里翻跟斗的,一有钱就拿去放高利贷,这会子要他拿出三千大洋来,手头还真没那么多的现钱。

    何况王春是个一心只要占别人便宜的人,叫他拿三千大洋,那是割他的肉!!

    王春眼珠子一转,讨价还价道:“张爷!话说到这份上,王某领情,只是三千大洋买个孩子,呵呵,这也太多了吧,现在的行市,一个孩子最多也就几十块,什么顶儿尖儿的人,大不了也就是一百块,为了我的冲儿,王某愿意番个十倍,怎么说,一千大洋也顶天了!”

    “一千大洋”赛潘安在边上冷笑:“你不答应最好!”说着就倏的一下,从王春手里把那葫芦佩给夺了回去,然后拿着那玉佩指着王春骂:“一千大洋光这个玉佩都值小几百!你当我们不知道价!”然后一拧身,对着古蝎子道:“爹!你看到没!这家人眼里,只有钱,三千大洋都不舍得的人,以后哪里会在乎翼儿的教育和前程,他们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我们走!”

    王春再想不到赛潘安敢从他手里抢玉佩,急忙起身想抢回来,手还没抓到赛潘安,人就被人从身后揪着后心的衣服把人给拎了起来!

    王春回头一看,是“张爷”家的那个车把式“柱子”,一脸凶光的一手拎着他,一手已经举起了拳头!把王春吓得惊叫:“你要干什么!”

    “柱子!”古蝎子大喝:“不得无礼,还不快放下春爷!”

    “柱子”也就是二棒槌,闻言乖乖的放下了王春,但仍悻悻的警告王春:“敢对我们少爷不敬,我的拳头可不答应!”

    古蝎子忙过来狠狠瞪了二棒槌一眼,骂道:“谁让人这么无礼的,丢老子的脸,滚门外去!”又给王春拱手:“春爷,受惊了,都怪张某管教无方!”

    这时赛潘安上来拉着古蝎子道:“爹!他们重钱不重人,翼儿那么聪明,跟着他们只会埋没了他,咱们走!”说着拉着古蝎子就往门外走。

    古蝎子一边“被拉着”走向门外,一边瞅着王春夫妇的动静,如果出门之前王春夫妇还是没有实际行动,他就会挣脱“儿子”,回身再和王春周旋,重新讨价还价,这正是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灵活之处!

    “哎呀!张爷!”眼看古蝎子就要被赛潘安拉出了门,王春的婆娘沉不住气了,大叫道:“张爷别走,三千就三千,钱,死老头子不出,我出!”

    王春闻言吓了一跳,瞪了他婆娘一眼,他婆娘毫不客气回瞪了他一眼:“没有儿子,要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你死了,给你烧纸的都没有!”然后对张家父子道:“冲儿是我的心头肉,死老头子重钱不重人,可我只要我的冲儿!两位张爷略坐会,我给你们拿钱去!”

    王春婆娘说着就奔自己的屋里去拿钱了。

    自从王冲走失,王家没了儿子,这几年王春纳了两房小妾,幸亏生的都是女儿,才没动摇她这个大老婆的地位,但不保哪天可能就真的生个儿子出来,到那时,她的地位肯定一落千丈!而只要王冲回到这个家,那两个小妾生再多的儿子,都是庶出!将来王家的钱,还不都在自己手里!

    王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想想万一生不出儿子呢,自己的这份家业,还不知便宜谁呢,况且刚才看到志远那么漂亮,这些年没儿子被人指指点点,说是他对人刻薄的报应,想着以后带着漂亮儿子到人前显摆的荣耀,也就由得他的婆娘去折腾了。

    想通了,王春反倒客气的把张家父子,重新请回客厅里客套一翻。

    很快,王春婆娘出来,把一个黑漆托盘往客厅里的桌子上一放,大洋、奉票、外加一些金条和首饰,把托盘放得满满当当,王春婆娘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张爷,您点点,这里,加起来,应该足三千大洋了!这些你全拿去,把冲儿和那玉佩给我!”

    面对整整一托盘黄的白的,赛潘安表面上绷着,心里乐开了花!得手了!回去至少有两百大洋好分!

    古蝎子却连连摆手:“春爷!春奶奶!这些东西你们先收起来!今儿,别说你们拿出的是三千大洋,就算是三万大洋,我也不会把翼儿留下!”

    此言一出,不但王春夫妇懵了圈,连赛潘安都心中一凛,但他仍能不动声色。老爷做事很多时都出人意料,他已经习惯了。

    最急的是王春的婆娘:“张爷,这话是怎么说,莫不是怕这里不足三千大洋这金条,这首饰,成色不用我说,您细看就知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古蝎子的大买卖(五)
    第二天午后,一架爬犁驶离了五常县城大碗菜馆子,驶出县城,奔驰在回王家大院的路上。

    这爬犁可没古蝎子的大爬犁豪华,没有睡棚,爬犁上五个人,王春夫妇,志远,一个车把式和一个腰插短枪身后背着长枪的王家的保镖。

    王春夫妇,看着志眼,眉开眼笑。

    今儿一早,他们带上了三千大洋,早早的到了县城外,与昨晚派出的家里下人悄悄见了面,那下人通报说昨天跟踪“张爷”的大爬犁,张爷他们先到县里刘应龙家的药铺,拿那葫芦佩向刘家求证,得到确是刘家的老物件,由刘家卖与王春的答复之后,张爷一家回了下处大车店,再没出来过。

    一切正常,无可疑处。

    王春夫妇便依时赴约,在大碗菜馆子的的一个雅间里,王春夫妇与“张家”一家子的这顿午饭,吃得客气又欢快,喝的是王春带来的王家佳酿。

    临走,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王春夫妇把胸前挂着葫芦佩的志远搞到了手!

    王春的婆娘搂着志远,怕他冷,用备好的狐狸皮袄,把他给围了个结实,边时不时鸡啄米似的,在志远脸上头上就是一通乱亲,也不管志远愿意不愿意。

    “我亲亲的儿子!可想死你娘了!”王春的婆娘咧着嘴笑道:“昨儿晚上,娘忙了一宿,备了好多好菜,猪肉炖粉条,锅包肉,地三鲜,杀猪菜,还做了好多凉皮儿,保你吃了撑得不认得你老舅!”

    志远似乎是怕羞,没怎么开言。

    虽没什么言语,心里却在翻腾!

    终于脱离了古蝎子的视线,他在思忖着站起身子,往路边一跳,然后拔腿就跑的可能性。

    可他不敢轻举妄动。

    刚才在饭桌上,临分别前,古蝎子那句话言犹在耳。

    刚才,古蝎子装着舍不得他这个“孙子”,抱着他,在他耳边咬着耳朵说了一句:“小子,尽管跟他们去,不论是你,还是他们,都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志远不知道古蝎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相信古蝎子是不会那么便宜自己,让自己去王家舒舒服服的当个少爷,正如昨晚他所说的:“再怎么卖你,也是左手收了钱,右手就把你撸回来了!别以为老子收了钱,就会让你远走高飞!你注定要跟着老子、服侍老子一辈子,不死不休!”

    正自想着,感觉人不舒服,怎么头有些晕晕的!

    这时,听得车把式说:“春爷!前头……有人……不像……善茬,我……恶心……头晕……”

    志远警觉的顶着头晕,向前看了一眼,前方远远的,有两个骑马的人,带着一架有篷的爬犁,横在路上,把路给堵了,人看不清,但明显来意不善!志远心念一动,又向身后看了一眼。

    果然,身后远远有个黑影,那是什么志远眼尖,那是古蝎子的大爬犁!

    “快!”志远忍不住惊叫出声来,虽然他也知道古蝎子必有万全之策,但也幻想能平安到达王家,只要能脱离古蝎子的控制,怎么都好!

    志远正待要催促王春家的车把式加快速度,一回头就见刚才还对着自己眉开眼笑的王春夫妇,已经捂着头,像醉了酒似的东倒西歪的软倒在爬犁上!

    自己也头痛头晕,想起刚才吃饭时,自己也喝过一口酒,那是古蝎子要他敬“父母”一杯!

    酒里有蒙汗药!

    志远一向不大会喝酒,所以很节制,只喝了一口,算是最轻的。

    车把式也是一样的症状,大概怕出事,拼了命停住了车,然后就倒下了。志远想去扶他,却也手软脚软没了力气。

    他就不明白了,这车把式根本就没上桌一起吃饭啊,怎么也倒了!

    还有一个保镖!他还有枪!妈的,古蝎子再历害,也怕枪的吧!

    志远看向那个保镖,一看就知道那保镖也着了道儿了,但还勉力拔出了枪想自卫,却大张着嘴看着自己手里的枪发呆——他的短枪,一直在身上,可却啥时被人卸了都不知道!长枪虽然背着,但天冷怕枪栓冻住,枪栓拆下放在怀里了,这会子天旋地转,想再装回去,难!

    很快,连那保镖也扑倒了,前方路上那些人,已经纵马向爬犁靠近。领头那人虽蒙着面,但那双斜飞入鬓的眼睛却再好认不过——那竟然是黑心虎!

    志远也感觉天旋地转的顶不住了,一头栽倒在王春身上,临闭上眼睛之前,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逃跑的希望又破灭了,古蝎子收了王春的三千大洋,但却用药麻翻了王春家的人,接下来不用说,肯定是趁王家人昏迷,把自己又撸回去,就像古蝎子说的,必要自己跟着他,帮他做坏事,不死不休!

    志远还是太天真了,古蝎子的“大买卖”,岂只如此!

    冬天日头短,待志远醒过来,已经天黑了。

    摇醒他的是烟牙,志远好一会,才辨出,他们这是在自家的大爬犁里。

    “老六!快起来,老爷子叫你出去砍人呢!”烟牙道。

    志远迷迷瞪瞪的,看着烟牙:“砍……人……”

    烟牙料和志远说不清楚,索性拉着他走出睡棚,抓了把雪糊在他脸上,加上外头冷风一吹,志远连打几个寒颤,果然就全清醒了。

    他们正在一处荒郊野外,寒风呼呼的,看地势是在一座小山边上,不远处有一堆篝火,古蝎子等好些人全在那边。

    烟牙压低声音对他道:“老爷子说了,今天是你第一次帮他赚到了大钱,他要正式收你为徒了,一会你得砍个人,当作正式拜师的投名状!这回可不是只要断手断脚,是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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