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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那一年,他才8岁。

    他10岁起,就已经要下地干大人的活,及至“五洋”一役,竟是自家的亲叔叔,出卖了自己,累得自己全家被害,为替家人报仇,他杀了他叔父全家一十五口!之后为避罪而远走他乡,为了活命,他什么都干过,想凭双手吃饭,可遇到的,都是狼心狗肺的东家,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一年干到头,临了不但没工钱,还被东家转卖到煤矿上做苦力,在矿上,矿主狠,二包头、三包头的监工打手也一个个如狼似虎,他病得一步三摇,还得出工,不然就不给饭票扔到万人坑喂狗!

    一次在井下,实在不堪工头的毒打,他一时性起,一铁揪削下了工头的半个脑袋!杀死工头后,他冒死逃出了煤矿,回到了家乡,加入了“托天”匪绺,发誓从此不再做个好人,凭着自身的本事和变态的狠毒与凶残,从一个崽子而成巨匪,最后成为杀人如麻、让人闻之色变的李阎王!

    但,这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李狗剩勒住了马,发了好一会的呆,到他醒过神时,惊惶的用手抹了一把脸。

    惊惶,是因为这时雨已经渐渐止住了,而他的脸上,却还有东西在流!

    李狗剩骇然的摸着自己的脸,那东西,和头上滴落的冰冷的雨水完全不同,带着温度!

    那是泪!

    自己,竟然哭了!

    自成名后,他以为他李阎王永远不会再流泪,却不想原来这世上还有个叫李善德的人,能让他触着心怀,感怀身世,让他流下眼泪。

    多少年没哭过了,那流入嘴带着咸味的泪,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心!

    李狗剩勒转马头,向大路边飞奔而去,他要把那李善德,从麻包袋子里放出来!

    虽然这样做,会被人耻笑他李阎王名硬心不硬,虽然这样做,会被那臭小子知道是自己掳了他,从此多了林有和大鱼这两个劲敌,但他仍拿定了主意这么做。

    像他李狗剩这样的人,如今只有敌人和仇人,没有朋友,林有和大鱼也不算是他的朋友,但他真心珍惜这半年里,他们三人一起切磋练武的情谊!这半年多,每当到了相约切磋的日子,他总是早早的到大鱼的丈人家等着林有和大鱼,风雨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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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意外
    李狗剩看着那条空的麻包袋子,“气死风灯”昏黄的灯光下,眼见得那条麻包袋子,袋口还是扎得好好的,可袋子中间,却开着个明显是利器割开的大口子!

    李狗剩心里打个突,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的危险,第一时间抓起风灯灭了亮,很明显,那小白脸已经从袋子里跑出来了,是他自己身上有利器割开了袋子还是有人来救了他情况不明,他只知道,如果还亮着灯就是我在明敌在暗,那自己就是人家的活靶子!

    山洪奔腾而来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可李狗剩反而不敢贸然扒着坑边爬上去,唯恐一露头,就被人暗算!

    正在思忖如何安全的出坑,耳听目察,上头似乎有动静!李狗剩立即拔枪在手,准备贴身在坑边反击,才发现泥水已经快到屁股了,双脚泥足深陷,别说想轻灵的移动,连想拔腿都不成,越用力反而人越往下沉!

    李狗剩心下大急,莫不是死在自己手里的那些个冤魂,在拖自己的后腿那一下差点把他给劈了的秋雷,预示的就是他今天的大劫

    正在拼命的拔腿,头顶传来一声急急的断喝:“洪水快冲下来了,还不上来,找死啊!快上来啊!”

    黑暗中上头突然出现一条黑影,李狗剩差不丁儿就要甩他一枪,听声音看身形,李狗剩就知道这人是谁——李善德!

    “哎!”李狗剩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欢欣,这一声才一出口,李狗剩自己的都吓了一跳,冷酷无情的李阎王,啥时说话这腔调自己咋就那么乖那么听人话了呢

    “快!”上头的声音倒是又急又狠,充满了命令的意味。

    这会子,李狗剩倒是急着想爬上去坑去,可脚下软烂,借不了力,坑边的土又松软,手抓上去,抓多少往下掉多少。

    “快啊!”上头的志远,急得跺脚,李狗剩也急,可越急越是爬不出来,脚下的烂泥像是有吸力似的,不断的往下拖他!

    “灯!”上头又是一声呼喝!

    灯李狗剩心里习惯性的怀疑起来,不知上头这人叫这一声儿,是什么用意,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那灯刚才灭了亮,被他塞在了壁边高处的一个土窝里,虽有狐疑,李狗剩还是选择飞快的插了枪,然后立即拧亮了灯!

    这李善德不是不知自己是谁,不是不知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刚才差一点就一枪甩了他,他若狠一点,可以趁机落井下石,若想保险一点,也可以悄悄的落跑,只要回到城里,必然就可以发动他所有的力量开始对自己的追杀或是防范,可是,他并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落跑,他关心自己的生死!

    灯光亮起,就见上头银光一闪,李善德手里,竟然有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李狗剩好色之外,就是喜欢玩枪,喜欢收藏各种枪械,还喜欢收藏一些精巧的冷兵器。他可是个识货之人,一见那匕首清亮如水的刀光,他就知道,这可是一把有来头的好玩意儿!

    难怪李善德能自己从麻包袋子里出来,可人是被捆了手脚塞在袋子里的,这小子,能用贴身藏的匕首自救,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志远手起刀落,把他背着的书包带子切了下来,甩向李狗剩:“拉住!”

    李狗剩也是个精明的,一看就知志远要做什么,书包的皮带还没甩下来呢,他已经把灯叼在嘴里,空出了双手!

    抓住了皮带,有了借力,李狗剩总算是把腿拔了出来,很快就爬出了坑。

    “跟着我!上高地!”李狗剩吼了一句,就带头跑了!

    志远可不想跟着他跑,只想甩了这王八蛋,可洪水的峰头沿坡路而下,一路冲击阻碍的轰鸣,已经近在咫尺,天黑,自己没灯没火的,看不清脚下,很容易有危险,略一犹豫,志远也就撤脚丫子跟在李狗剩后边,往高地上跑。

    听得身后洪峰峰头已经过去,志远悄悄的就转了个向,准备开溜。

    李狗剩像有后眼似的,眼见他想逃开,立即就回身,一个箭步欺身而上,一手提灯一手就已经把枪抽了出来,指着志远的脑袋!

    “哼!想逃”

    李狗剩只哼了一声,下头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呢,就已经全咽了回去!

    因为虽然他的枪顶着人家的脑袋,可自己也肋下一痛,人家那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也已经抵在了他的肋下!

    眼前,是李善德那双带着敌意和冷酷的眼睛!

    “嗬!人疾刀快,还真有两把刷子,不错不错!”李狗剩这会子竟然还笑得出来,把灯挂放在身边的树丫上,并率先撤了威胁,把枪插回后脖,他这可不是为了示好,是为了能空出双手!

    他一直有留意身后,与其说是防身后的人发难,不如说担心身后人的状况。

    他留意到,身后的人,跑得远不如平时轻灵,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几次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地上,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那小子挨了自己一顿拳打脚踢,跑起来气喘如牛,还瘸啊瘸的,显见得内伤外伤都不轻,李狗剩好几次故意放慢了速度,也把灯,提在身后,好为那小子,更多的照亮,生怕他一个看不清,被树根什么的给绊翻了。

    那小子就算是没有受伤时,自己都不惧他,何况这会子,那小子已经外强中干!

    李狗剩先一缩胸脱离开刀尖,跟着就双拳如飞攻了过去!

    两人拳来脚往,十多个回合,李狗剩虽然手臂上被匕首划出了一条血道道,但志远也已经匕首脱手,被李狗剩死死制住,压在了身下!

    李狗剩拍着志远的脸,嘿嘿笑道:“李哥儿,你听好了!我现在可没害你的心,你别惹毛我!不然老子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立马就在这里把你扒光了干死你都成!”

    志远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李狗剩:“你敢!”

    “你大爷的,有什么事是老子李阎王不敢做的”李狗剩叫嚣着,笑得嚣张又邪魅,人被他压在身下,心痒难耐,此时特别的想欺负欺负这小子,李狗剩故意把志远从平躺改成侧卧,然后不再支撑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体重完全的压了上去!

    他知道志远此时的痛处在哪,身侧肋骨可是被他踢得最狠的地方。

    果然,志远痛得闷哼了几声,跟着就是受不住的“啊”的叫了出来。

    李狗剩听了只觉得过瘾,很想更加发狠的向下用力。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双手一撑,以减轻压在志远身



第六十九章 同眠
    听到志远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残暴不仁的李阎王,身上竟然还有人性……”,李狗剩心里翻腾,自他成名,他被人骂“没人性”的次数,太多了,他压根就不在意,相反如果有人说他“有人性”,他反而会认为那人是在拐着弯儿骂他,他一定会敲碎他的脑袋!

    可这话由眼前这人嘴里说出来,却让他心里,说不出的受用,他发现原来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懂自己、肯真心的了解自己的内心,是件很让人动心的事。

    “我已经说了我的,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救我”李狗剩问,语气别提多温和,他这会子,特别想听眼前这人和他说话。

    志远白他一眼,就别过了脸:“没什么,你在刨土救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人一坐定,身子就冷了下来,志远的衣服又还是湿的,身上除了伤痛,也开始冷得发抖。

    志远站起,想冷冷的和李狗剩撇清关系,声音出嘴,却因不停的寒颤变得带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既然误会已解,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李二爷,我决不会向人暴露你的行踪,我们就此别过吧!”

    “别个屁!”李狗剩也站了起来,双手扣着志远的双肩,好象怕他会飞走似的。

    李狗剩死盯着志远,好一会,一本正经的道:“李哥儿,我掳你打你,大半儿是因为误以为金凤家的偷袭是你指使,小半儿是因为你竟然在人前叫我“滚!”,敢轻慢我!我李阎王还真没向谁认过错,今天,我给你面子,向你认个错!”

    李阎王说完,脸上就挂出笑来:“我这错可不是白认的,就在刚才,老子拿定了一个主意,你听好了:我要和林有他们一样,改口叫你‘哥儿’,我要入你的熙德堂!老子说话从来说一不二,我说要跟你,就一定要跟你,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志远冷哼一声:“我也从来说一不二,熙德堂不是阎王殿,没有你的位置!”

    “有没位置我不管,我只知道哥儿今天救了我,那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你对有哥他们有多好,就得对我也有多好!”

    “歪理!”志远气愤的瞪大了眼睛,这王八蛋这么快就改了口,竟然已经叫他“哥儿”了。

    志远生气,李狗剩却笑得开心:“你知足吧!老子从来不讲理,能给你个歪理就已经很不错了!”

    笑完,放开志远的双肩,把灯拿在手里,先去捡了志远被他打脱的匕首收在自己的腰包里,然后一边扎下马步弯下腰,一边对志远道:“我也是在你堂里混了好些天的,你的事,我留心着呢!我知你受不得寒,快上来,我背你找我的马去,然后带你去找干衣服热炕头!”

    志远愣了一下,刚才他在拉扯这杀坯上坑时,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了石头,想起当年他把石头从有蛇的石坑里拉出,石头出坑后,把自家香瓜地里最好的一个瓜摘给他吃,还弯下腰说要背他回村。

    如今这杀坯竟然也弯下了腰,说要背他!

    场景何其相似,与石头一起的点点滴滴,一时俱涌心头。

    志远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发什么呆啊,快上来啊!你不冷啊看你抖的,有这功夫,去筛糠多好。”李狗剩不耐烦的催。

    志远定一定神,向李狗剩一伸手:“谁要你背!刀子还我,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管!”

    李狗剩听了,直起了身子,双手叉腰,死盯着志远,那眼神能把人看得发毛!

    李狗剩压下心里的火气,难得的和志远讲道理:“你知这是哪你内伤外伤都不轻,又没个灯火,你有本事回去乖乖的跟我走,受了重伤浇了冷雨可真不是玩的,我都怕你冻出大毛病来,万一你两脚一伸,老子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林有和大鱼肯定和我没完!”

    李狗剩把灯挂在了腰上!

    志远见了转身就跑,这杀坯空出了双手,绝没自己的好!

    可才跑两步,冻得发麻的腿脚动作不协调,被树根子一拌,摔了个狗啃屎。

    李狗剩赶上来抓住他,把志远双手反绑在身后,然后扛起人边下山边讥讽:“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讨苦吃!你以为我是林有啊,对你百依百顺的!咋样,哼哼个啥老子肩膀硌痛你了活该!”

    志远开始还咬着牙,可不一会就顶不住了,被李阎王肩膀硌的地方,正是他伤重的地方,忍不住出言哀求:“停啊……疼……”

    李狗剩放下志远,见他疼得五官都缩成一堆了,叹口气,边给他松绑边数落他:“你呀,都这田地了认个输行不,你知道你手下的南朱雀王志军说你啥他说你什么都好,可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交待林有,要林有对你要做好三防,防寒防淋防矫情!你受不得寒淋不得雨,但这些,都没有你这矫情更烦人!”

    双手一自由,志远就捂着右肋和右下腹,倒在地上打滚直哼哼,连对那敢在他背后说他矫情的王志军,都没功夫怨恨。

    到疼劲儿缓些,撑起身子坐起,就见地上放着灯,而李狗剩不见了。

    正自狐疑,就听到动静,跟着就见李狗剩骑着马回来了。

    李狗剩下了马,走到志远身边蹲下,尽量耐着性子温言道:“哥儿,再怎么着,也别和自己过不去,”李狗剩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实话跟你说,这是,本来是想……用在你身上的!”

    李狗剩说着,反手一挥,把那瓶子扔出老远,跟着就是瓶子在什么东西上撞碎的声音。

    李狗剩看着志远,一脸的真诚:“我不是什么好人,对你,也起过坏心,可这会子,你伤成这样,就算是想防我,你防得了吗我说的可是心窝子里的话,我原本是想对你使坏,可后来还是下不去这手,因为你是个好东家,是个真善人,我舍不得你死,所以才改成打你一顿扔水沟里了。下才过雨,这野地里想给你生个火都不行,你就别再杠头了,乖乖的听话,让我赶紧的把你送到个有干衣服有热炕头的人家,好不”

    志远定定的看着李狗剩,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狗剩大松了口气,心下也佩服,眼前这人,虽然伤痛难忍,但他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眼神是清澈明亮的,这说明他肯跟自己走,不是痛急攻心、病急乱投医,而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诚意。

    李狗剩受了鼓舞,赶紧再给志远吃个定心丸:“我准备带哥儿去的地方,是大鱼的丈人家,离这里不远,大概就两里路,这里离城里蛮远的,路太远我怕你受不住,而且实说吧,你现在这样子,我可不敢直接送你回城,怕说不清楚,也怕这动静大了,把我的仇家引来,会对你不利。到了大鱼的丈人家,先安顿好今晚,明儿一早,就让大鱼的丈人用马车送你回去,或是让他给城里送信,让林有和大鱼来接你回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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