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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濯水清浅





金童记 第五百九十三章 母女谈人才品貌 朝阳护短多驳论
辛敏的事情朝阳只当个轶事趣闻听着了,听完后才想起来:“娘打听他的家世做什么?”
婧儿望着她笑:“不打听清楚,怎么知道他配不配得上你?”
朝阳叫苦连天:“娘啊,您别听小菁她们胡说,我就是想给咱们家招个乐师,您别见着个男的就想给您女儿招婿了,您女儿是这样饥不择食的人吗?我那是宁缺勿滥。”
婧儿不想知道她的择偶观,她只知道女儿今年十七,虚岁十八,谁家像她这么大的姑娘还没定亲呐。
“话别说太死,我先看着,说不定你就看对眼了,要先过我这关,家世清白人品端正才许你和他接触。”
朝阳便问:“那您打听清楚了,觉着他人如何?能接触吗?”
婧儿忙道:“自然比不得知根知底的那几家,出身太贫寒,你若是嫁了他,便是招婿,也还得和那些乡野之人做亲戚,让我和那些人打交道都够呛,更何况是你。”
非是婧儿瞧不起底层人士,而是他们阶级不同,为人处世也大相径庭,他们就不该走在一起,辛敏若科举出仕,日后自然会融入这个阶级,但他的家人却无法融入,朝阳若嫁了他,得带他的家人出去应酬,便得教会她们如何融入这个阶级,谈何容易,朝阳生长在金玉乡里尚有许多离经叛道,更何况那些人以前都是以另一种方式在生活。
朝阳倒不在乎这些,觉着她娘有些嫌贫爱富呢,又问:“摒弃家世,娘觉得他人品如何?”
婧儿道:“又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能轻易论断人品如何,但他的心性绝不像表面上那般憨厚老实。”
“何以见得?”
婧儿想到了自己和哥哥的身世,大概就是被收养的孩子间的感同身受吧,如果不够优秀,会被养家放弃的,当然他们便是足够优秀,养家有了亲生子女,他们还是会被放弃的,区别只是走的落魄还是走的光鲜,辛敏很显然是后者。
“首先他家中原有**个兄弟姊妹,养不起送了好几个走,其他姊妹都送到了一般人家,偏他被镇上大户瞧中了。”
“那是因为人家天赋异禀,我听他说他从小放牛就知道吹笛子了,无师自通噢,我学了这么多年都只会吹口哨呢。”
婧儿想敲她个脑壳开花,她还有脸说,家里为她提供了多优渥的条件,宫里的女史都教不会她,婧儿都不好意思说这是她的女儿。
“就算被收养是他天赋异禀乡绅慧眼识珠,后来乡绅家中有了亲生子,把他送回了原生家庭,若换了一般人,这一下可就够父子反目了,可他们好聚好散,乡绅还给了他一笔还家费,这便是他第二个聪明之处。在乡下人家半大小子想读书不干活可不容易,他家中那么多兄弟,只他读了别人不能读,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家里鸡犬不宁了,可他愣是能抚平家人的情绪,同时又和养父家中保持情分,让养父一直资助他读书,这份圆滑便不是一般人能及。”
朝阳道:“人家是读书人嘛,聪明知进取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若他读死书不知变通,我还瞧不上呢。”
婧儿看了她一眼,笑道:“这就瞧上了?”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老瞎起哄,您论述的这几点都只能说明他是个聪明人,好像不能表明他心性不好吧。”
“那还有最后一点,那日你在寺中游玩,闻听他笛音悠扬叫来相见,你品品这桥段,像不像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这两人最后可没什么好结果,司马相如也不是什么良配,他若是存心如此,这人便要不得。”
朝阳道:“司马相如能挑得动卓文君,那是因为他琴艺精湛作赋极佳,卓家宴上弹琴作赋的那样多,怎么卓文君没被别人挑动呢?同样的,辛敏若是像我弹奏一样魔音穿耳,扰了我的游玩雅兴,我还要把他抓来打一顿呢,他便是存心如此,那也是对自己的乐曲有自信。”
婧儿看她这个样子,俨然就是卓文君第二了,想立刻点醒她:“这正是我打探的目的,才华如何第一眼见便能看出来,人品如何却要日久才能见人心,你可千万不要因一个人的才华轻易喜欢上他,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朝阳奇了:“我就找个乐师,可不只看才华吗?只要他不是杀人放火"jian yin"掳掠,咱们也不必苛求他心怀苍生日行一善吧。”
只是找乐师,当然看才华就成,若是找丈夫,才华还可以次之,脸就不能差了,辛敏若长的像宇文炼那样好,她还真逃不过,可惜啊可惜,那样钟灵毓秀的人儿是上苍杰作,世间也寻不出几个。
朝阳说她只想找个合心意的乐师,但婧儿看女儿身边难得出现个合她心意的男子,不敢轻易相信,但也不会轻易放弃,让朝阳话别说太死,她再去打探打探。
朝阳不管了,如今在孝期里,娘也不能这时候给她相看,尽管去打探吧,她倒是想听听辛敏奏乐了,辛敏该不会拿了她的琴就不上门了吧。
辛敏倒是上过门,他问了客栈的掌柜,朱雀街元宝巷的第二栋宅子是谁家,掌柜说那块地方住的全是皇亲勋贵,他也没去过,不大清楚,总不过就那几家,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接触不到的贵人。
辛敏不好白拿人家的琴,回客栈后将他的曲谱找出来,将自己往昔的得意之作用这把好琴练习了几遍,果然比一般琴木奏出来的音效更加,他带着琴一路找过去,在朱雀大街随意找家店问问,便打听到了。
“元宝巷拢共也就两座宅子,第一座是礼郡王府,第二座是镇国公府,你这书生可是想去投名?那可走错地儿了,一家是宗亲一家是勋贵,都不管科举的,你想拜师得去几个尚书家里,都住在外城的胡同里呢。”
铁打的勋贵流水的文官,勋贵世家都是开朝时就占了好宅子,世袭罔替府邸代代传承,文官科举出仕,三年一次科举,更新换代太快了,这内城的宅子可没他们的份。
辛敏才知道,原来她是镇国公府的千金,难怪如此骄傲,但国公府的姑娘应该也只是臣女吧,为何感觉她比公主还要骄傲呢?




金童记 第五百九十四章 书生觅佳人却步 勋贵高门不敢攀
“小哥可知镇国公府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个子高挑性情张扬……”
“你说的是朝阳郡主吧,镇国公和天恩郡主的独女,今上的外甥女,京中谁不知道她,那可是京中一霸!”
后头几字是压低了声儿说的,辛敏去时正是半下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店里小二无甚忙事便同他闲聊了,又道:“你打听郡主做什么?看来不是想拜师啊,该不会是想去拜岳家吧?”
辛敏惶然不敢言,“小哥莫胡说,坏了郡主名节,我一介草民,怎敢高攀郡主,只是……只是郡主对我有恩,我想着上门道谢。”
原来那姑娘竟是郡主之尊,为人倒是仗义大方,想必身边不缺世家子弟追逐,他出身贫寒,怎敢凑上去。
知道了她的身份,辛敏这恩也不知该如何报了,酒楼小二看他的眼神俨然是想攀附权贵的寒门学子,镇国公府家大业大,那一柄焦尾古琴于他来说是珍宝,于郡主来说怕只是寻常物件,随手舍了出去,哪还记得他是何人,他巴巴地带着曲谱上门献艺,恐怕是献丑,人家客套几句夸他弹的好,他还当真了不成?宫里的乐师终身造诣皆在其中,岂是他一门外汉能比的。
辛敏满心落寞回了客栈,同乡崔护去参加京中学子的聚会回来,给他打包了份饭菜,问他今日去寻那贵人,寻到了没有,辛敏闷闷摇头,崔护便不再问了,邀他明儿去同文馆参加文会,翰林院的乔大学士公开授课,本科考生都会去,还有乔学士的同僚旁听,指不定其中哪个就是主考官呢,他们也要去看看,给大人留个好印象。
他们俩人都是出身贫寒的外乡子弟,如今进了京里没背景没人脉,崔护成绩一般,选择开拓交际圈,结交京中子弟,讨好考官师座,来成就自己的锦绣前程,辛敏学业扎实,不去凑那些热闹,选择闭门做学问,便是出门散心也是独自去山寺等清净去处,那些学子的聚会他不想去,他这人不太会说话,别得罪了人,助力没拉到倒拉来了绊脚石。
那些沽名钓誉饮酒作乐的聚会他不去,翰林院的学士授课他倒想去听听,便答应明日与崔护一块去,崔护道正该如何,“明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也是咱们本科的学子,家世才学品貌都不俗,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辛敏只是笑笑,才学品貌家世都不俗,怎么看得上他们,他不好提醒崔护,约莫人家只是场面上话,他们还是不要会错意的好。
乔卿云要去同文馆讲经授课,给相熟的几家都送了帖子,届时可去同文馆看看,今科那样多举子,人人都要去,那日同文馆定然人挤人,入馆门票也比平时贵,他向主办方要了几张帖子送给亲朋好友,凭着这个入场能省了门票钱呢。当然能与礼郡王府交好的人家也不缺这点门票钱罢了,只是面子上好看,乔学士亲邀的人家自然比那些买门票入场的要受到更多优待。
镇国公府是礼郡王府的老邻居,两家虽然因儿女事搞的非常不好看,却始终维持了面上情分,就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面和心不和,还是得继续装着,两家沾亲带故的,撕破脸不好看,乔卿云去同文馆讲经,也给邻居姜家送了帖子,婧儿答应届时阖家同去,礼郡王府会安排好雅间坐席,他们只管去,不必操心别的。
朝阳知道娘又打着给她挑女婿的主意了,她虽不属意文人做夫婿,但一想到那日和礼郡王府一起去,宇文炼兄妹俩都定亲了,她还单着,不能弱了气势,便也听从娘亲的吩咐盛装出席,二婶一见了她便打趣:“朝阳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定然把那些文人才子迷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说不得今日就能全了你娘的心愿。”
婧儿没好气道:“若有人能看上她,当场领走都成。”
朝阳努努鼻子撅撅嘴巴,怎么没有,是他们太挑剔了,明明是她嫁人嘛,他们比她还挑。
姜家说是一家出席,实则也只有女眷出行,几个爷们儿都要上职,老爷子在庙里,只剩婧儿母女俩和林长玉母女俩,苏氏也带着安儿去了,婧儿体谅她素日里闷在家里难得出门,姜定南那个样子,指望他带妻儿出门游玩是不能的,苏氏偶尔带着孩子回一趟娘家,前两年孩子还小,她寸步不离陪着孩子,婧儿也不带她出门应酬,如今安儿大了,会到处跑了,婧儿才带他们母子俩出门,苏氏需要和同龄的夫人交际,安儿也要打小结识玩伴。
礼郡王府就在姜家隔壁,原本若还是顶亲和的时候,两家势必要汇合后再一同出门,孩子们还小时,那几年两家主母真是焦不离孟,孩子们也两小无猜,哪像如今,两家前后脚到,宁嘉县主接待姜家的女眷客客气气的,倒是和二房的夫人更亲热些,在闺中待嫁的濯姐儿也来给父亲捧场了,姜晓旭挽着她的臂膀亲亲热热喊姐姐,婧儿母女俩笑意淡然,打个招呼便入坐了,她们母女俩的身份,走到哪儿都不缺人奉承,也不必怕她们排挤。
朝阳不由深思,娘常说她不会做人,常做得罪人的事儿,她也承认自个儿确实不善交际,可她认为娘是个长袖善舞的女子,怎么也把人际关系搞成这样了?听说娘和二婶宁嘉姨母在闺中时是极好的姐妹,后来娘和二婶前后脚嫁进一家,二叔二婶婚后便离京,娘和爹也去了泉州,宁嘉姨母留在京里。
那几年娘和二叔二婶便没什么联系,大抵也有路途遥远的原因,宁嘉姨母留在京里,倒是和双方都保持着书信往来,后来他们一家回了京中,娘和宁嘉姨母又好上了,两人还有意结儿女亲家,那一段时间两家真是好的如一家,她十来岁时二叔一家也回来了,娘和二婶依旧不亲热,两房又分了家,不远不近地处着,她年岁渐长心性却不长,宁嘉姨母对她不甚满意了,两家亲事告吹,没结亲便结仇,倒是二婶和宁嘉姨母又好起来了,导致如今娘竟被她们排除在外了。




金童记 第五百九十五章 同文馆长辈授课 朝阳游园遇知音
朝阳在心里叹气,大人的世界真是太复杂了,她以为不嫁人就还是孩子,但其实她不嫁人也会被迫成长,便是她还停留在孩童阶段,她的同伴们却已经步入另一个阶段了,她还是会被排挤出来,一个佯装孩童的大人怎么在一群真正的大人之间立足呢,同样也无法在真正的孩童中立足,是以她如今有了一段空窗期,时常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朝阳看了眼姐俩好的濯姐儿和姜晓旭,以前濯姐儿可是跟着她玩的,不知何时竟和姜晓旭搅和到一块儿去了,那边上坐着的秦家姑娘可是濯姐儿未来大嫂,也没见她这么亲近。
朝阳正坐着走神,听到外头一阵骚动后安静下来,而后便听到主办方管事的上台发言,请乔学士开课。濯姐儿她们攀在窗沿上看热闹,朝阳没去,她不喜欢听经义,也不喜欢看那些才子,她的意中人要么貌若潘安要么才过子健要么勇盖赵云,貌若潘安的那个已经有主了,才过子健勇盖赵云的她还没发现。
婧儿让朝阳也去看看,朝阳说不去,宁嘉县主以为她在赌气,让濯姐儿她们让让,空个地儿给朝阳看,姜晓旭娇俏轻笑,侧身空个地儿给堂姐站,朝阳看她的笑容就觉得是讥笑,是不是在笑她这么大了还没定亲,以为她是选婿来的?她本也不想去看,她们偏要将她一言一行都往那事上靠,好似她是个大龄恨嫁女。
婧儿明白她的心思,这就是大龄未婚女子面对的境况,就算身份高贵如朝阳,只要她不嫁人,别人就会认为她是想嫁嫁不出去,而不是她压根儿就不想嫁。她们也不一定不明白她的想法,或许明白,也能理解,但不甘,所有女子都规行矩步相夫教子,凭什么朝阳标新立异反其道行之,这个世间容不得特立独行之人,她想反叛老祖宗的规矩,总会受到许多苛责。
朝阳不情不愿站到了窗边去瞥了一眼,看到大堂中乌压压一片人头,都穿着整齐的布衣长衫,打头坐的是京中子弟,其中以宇文炼坐前排上首,谁让堂上坐的是他亲爹呢。乔姨父一身锦袍常服朱颜不改,侃侃而谈吐珠啐玉,饶是朝阳不懂经义,光看着这副场面也赏心悦目,就这一份风姿,往堂上一坐就能迷到多少小姑娘扑上去,难怪宁嘉姨母盯得这么紧,子女都定亲了,还是不敢松懈半分,一有什么活动一定要阖家来助阵,只怕还有示威的意思吧。相比之下宇文炼只是占了年龄优势,论相貌才华气质都比他爹逊色几分,大抵一个人优秀到了极致,后代便要走下坡路了。
朝阳瞥了眼便回去坐着了,婧儿问她怎么不看了,她道:“乔姨父风姿卓绝,我怕看多了他,更瞧不上那些凡夫俗子了,届时你们给我挑夫婿更难了。”
这话她只是小声嘀咕了几句,说给家人听罢了,在外头她还是晓得礼仪的,也能随意把长辈挂在嘴边打趣。
婧儿说她:“你不是不喜欢文人吗?”
“那得看是什么人了,像乔姨父这样的谁抵挡得住。”
总而言之朝阳就是吃他那一张脸,宇文炼要是有他爹一样好看,朝阳真敢去抢亲。
婧儿道:“那是你没瞧过另一个人的容貌,若见了他,你便觉着乔家父子只是寻常了。”
昔日陈国王室成员哪个不是顶尖容貌,朝阳没见过陈国王室的人,以为乔氏父子就是顶尖了,婧儿她们都见过,是以当初对乔卿云也不是那样惊艳,婷姐儿会义无反顾追逐他,更多的也是因为他家中无人适合入赘。
朝阳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是谁是谁?在哪儿啊,您认识吗?”
婧儿把她的狗头推开,在外头不说这些,让她老实些。
乔卿云讲经只讲半个时辰,他的时辰可是很宝贵的,义讲哪能讲多久,饶是如此底下还是不少人在吹捧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朝阳拉母亲走,乔姨父讲完了,她们可以走了吧。
宁嘉县主说那些学子还有文会诗会,也有投壶博弈等活动,问朝阳要不要留下看看热闹,朝阳不感兴趣,但她娘感兴趣,压她坐下。
朝阳坐了会儿又坐不住了,趁她娘看的起劲儿时偷偷溜了下去透透气,同文馆的园子还挺清雅的,这会儿众人都在大堂和雅间里,没人来逛园子,正好她还清净。
曲水长廊尽头的太湖石边坐了一个布衣书生,摊着本书晾在春光底下,细一看这不还是熟人嘛,朝阳喜笑颜开,这就叫知音难觅,运转则来,小菁等人则认为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给小丫鬟使个眼色,后者便去雅间里回秉郡主了。
“辛如兰!”
书生被惊了一下,抬头四顾看到整蛊他的女子,无奈笑了笑,又想起她的身份,忙起身行礼。
“小民见过郡主。”
朝阳说没意思,“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怎的没来我家弹琴,可是不知道怎么走吗?”
辛敏老实道:“郡主出身高门大户,小民贱脚不敢踏贵地。”
“什么话!我那日还说你洒脱呢,原也是个俗人,家世出身是我们能选择的么?我交朋友也只讲个志趣相投,若我在意你的出身,那日便不会赠琴予你了,你若想同我相交,便不必再提这些贵贱之论。”
辛敏只干巴巴地鞠了一躬,说郡主高见。
“别一口一个郡主的,喊的多见外呢,我的朋友都喊我朝阳,你也可这般喊我。”
辛敏嘴皮子微动,没喊出来,扯了一丝笑意化解尴尬,朝阳也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扯话题道:“那把琴你拿回去弹了没有,用着顺手吗?可谱了新曲?”
辛敏说没有,“临近春闱,我正闭门苦读,暂无心思谱曲,以往的曲子我都编写在了一本曲谱上,郡主若不嫌弃,我可将那本曲谱送你,你让乐师演奏,定然比我强。”
朝阳点头应下,让人今日便随他回去拿,祝他考试顺利,考完了若留在京里,可来姜家家串串门。
辛敏也笑着点头,二人无甚话聊,便分道扬镳了,朝阳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她是来逛园子的,为何见到了辛敏便回去了呢?既是朋友,遇到了不该一起逛么?可让她和辛敏一起逛,也太奇怪了,或许娘说的是对的,家世出身差距太大,言行举止也差太多,就不是一路人,她和伟金他们一块儿玩就没这样的拘束感。




金童记 第五百九十六章 辛敏备考无人顾 朝阳出力帮打点
春闱在万众瞩目中拉开序幕,这是国孝之后的首次会试,沉淀了四年多少举子想在这次一飞冲天,因着家里要为朝阳榜下择婿,朝阳这回也多关注了这些,其实也就关注了两人,一个宇文炼一个辛敏,前者是被放生后的不甘和赌气,想看看宇文炼不借她家的势只靠自己能爬到什么地步,后者则是对新朋友由衷的祝愿,甚至还在心里想,若辛敏考的比宇文炼好,那才是皆大欢喜呢。
那日同文馆一别,婧儿让人跟了辛敏一段时间,女儿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她都要打探清楚,若有心术不正的,趁早扼杀了。这辛敏倒是个老实人,旁的举子都呼朋引伴三天两头赴宴赶场,忙着结交勋贵讨好官员,只他每日闭门苦读,偶尔抚琴吹笛解闷。
婧儿打听过他的乡试成绩,排名靠前,但只是在他们那片地方,江赣一代文风不盛,说句难听的,那地界的解元都比不得南北直隶的五十名,会试是全国举子的考试,还真不好说。
这辛敏放着关系不知道联络,结交了朝阳这等贵女,朝阳都主动邀了他上门奏乐,他竟说学业繁忙无暇演奏,若换了其他学子,能进镇国公府的大门不知该怎样珍惜利用。
这人踏实,朝阳也耿直,婧儿提点她该照顾一下这位新朋友,“你看京中这些举子,哪个考试不是阖家备战,当祖宗似的供着,便是外地学子,也有身经百战的师长带着千叮万嘱上下打点,只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好似还有个同乡,但他那个同乡上窜下跳的结交了不少子弟,辛敏不合群,在京中就你这一个朋友,你是不是该照顾他一些?”
朝阳听了觉得是这样,可是她该准备什么?她们家也没人考科举啊,辛敏学问扎实就是最好的准备了吧。
婧儿也没准备过科举,但她也听京中夫人说起过,无非是准备衣物,贡院寒冷,要准备简单却厚实的棉袍,吃食是不能带进去的,但家里会提前大半月做药膳羹汤,把孩子补的壮壮实实的送去考试,辛敏家境贫寒,住的是小客栈,吃食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堪堪果腹罢了,想吃多好的滋补之物怕是没有。
“这我也不清楚,你让人去隔壁问问你婷姨母,看看她给炼哥儿备考准备了些什么。”
朝阳便让小菁去问,小菁接到了指令,亲自过去了,原本这种跑腿的事情让底下人去办就是,这回不一样,她怕底下人词不达意,还是她亲自出马。
小菁领了个小丫鬟去了礼郡王府,还带了些阿胶鱼肝油等物,说是送给大爷滋补的,扯了几句就问了正事儿,大爷备考如何了,家里都准备了些什么?
宁嘉县主如今正是忙碌时,小菁一个丫鬟上门自然见不到她,招待她的宁嘉县主屋里的大丫鬟,两家相邻素有来往,小菁原先是婧儿屋里的小丫鬟,一步步爬上了二等丫鬟,表现出挑被婧儿瞧中了,特殊训练过后才送到了女儿身边,如今是朝阳身边一把手,头号代言人,和礼郡王府的下人也常打交道,几个丫鬟见了先姐俩好闲话几句,提到正事儿便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了。
“你们府上好似没人备考吧,小郡主打听这个做什么?”
小菁抿唇笑得眼睛眯起,一副有好事降临的喜气模样,“我们小郡主近日结交了个新朋友,也要参加此次科举,他在京中没什么亲友,郡主最仗义,这不为了他四处奔波嘛。”
宝月眼珠子微动若有所思,笑问她:“是什么朋友,听你这意思不是京中人士?小郡主也太见外了,早说有个朋友要参加科举,让他住到我们府上来,和大爷一块儿备考,我们府上自然会备双份的物事,哪里用得着她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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