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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濯水清浅
赵伟金接过长qiāng,让人把一面小铜锣给朝阳,示意朝阳当裁判,她一敲锣决斗就开始了,朝阳拿着小铜锣,犹疑好半会儿没敲下去,赵馨如帮她敲了一下,示意她看比赛。
一声锣响,郭广手执长qiāng先发制人,赵伟金抬qiāng抵挡,以一个曲绕qiāng花将郭广的qiāng头别下,而后qiāng尖直钻郭广面门,郭广侧身后退,二人看着是动真格了。
他们都是军中子弟,战场上多是使qiāng,他们也从小学qiāng,赵家还有家传的凌云qiāng法,朝阳以前在赵家武场玩儿,常见到赵家的子弟在练qiāng,赵伟金的qiāng法便很不错。郭广他爹草根出身,凭着一身本事在军中摸爬滚打爬到如今,郭广跟着他爹从小在军中摔摔打打,身子骨很结实,武学基础也不弱,但郭家不像赵家有自己的武场,子弟习武都有规划方案,朝阳不由为郭广担忧,赵伟金素日里嬉皮笑脸的,但他身为赵家嫡长房的儿孙,绝非池中之物,否则也不会进了禁卫军后混的风生水起,赵馨如姐妹俩这么安心看决斗,恐怕是认定了她们的兄弟能赢。
不像围观百姓鼓掌吆喝看热闹,朝阳是看得出门道的,她也学过刀qiāng剑戟,但她怕苦怕累,只懂些皮毛,看还是看得懂,只不过几个回合,郭广便从主动出击变为被动躲避,他身法灵活,每回都能及时避过,但赵伟金的qiāng法尖钻凌厉,拖延下去郭广脱力动作迟缓,便很容易中招,当然赵伟金使qiāng手法也会渐渐虚弱,但眼下郭广手里一柄qiāng成了摆设,这样下去对他很不利。
朝阳想敲锣喊停了,赵馨如捉住她的手,说还没分出胜负呢,怎能叫停,今日若没分出胜负,下回他们还要比的,还不如今日利索比完,日后也就不扯什么皮了。
打斗渐久,场中两人的身法手法也渐渐慢了下来,赵伟金说要不算平手好了,这样下去也分不出胜负,郭广稳住气息道:“不可能,我一定要打败你。”
赵伟金瞥了眼边上焦急观战的朝阳,再看了眼如困兽做斗的郭广,这是烦人,罢了罢了,他就做一回好人吧。
郭广奋起做最后的冲刺,想一举击败赵伟金,赵伟金挡住了他的qiāng,却被他的脚扫到了脸,这下真是惹毛他了,打身上就算了,干嘛要打脸,是不是嫉妒他比他英俊,把腿抬这么高,看他不打断他的腿。
郭广全身跃起劈了一qiāng,赵伟金双手持qiāng格挡在头上挡住了这一击,但郭广下落时全身旋了一圈甩了一脚在赵伟金脸上,周围有人高呼“好身法”,赵伟金脸上钝钝的痛,约莫是被踢肿了,尚反应不过来便挥qiāng盲劈一把,彼时郭广正单脚着地,被他这一劈险些把腿骨打断了,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另一只脚很快支撑着站起身来,还没完呢。
完了。
赵伟金反应过来后龇了龇牙,见郭广站起身来他立刻刺了一qiāng,正中在郭广肩胛骨上,qiāng尖收回时溅了血出来,围观的人群很快骚动起来。
“阿广!”
“二爷!”
朝阳跨过围带奔到郭广身边,见他肩上一个血窟窿,吓得捂嘴痛呼,一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想搀着他又怕弄痛他了,“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啊,榴花,榴花快来看看!小菁快去拉车来,咱们回家去,不要比了!”
郭广强拉出笑容来,“小问题,还没分出胜负呢,你走开,我……”
“你闭嘴!你都受伤见血了,你不要命了不成?我是裁判,我说你输了!比赛结束!”
郭广目光凄楚:“朝阳……”
朝阳判他输,那他真是输了,便是赢了,也是输了。
朝阳摸摸他的脸颊,眼中泛起泪花,哽声道:“比武你输给他了,但……在我心里你赢了,等你养好了伤,我出孝了,我们便成亲吧。”
周围一阵哗然,小菁她们几个面面相觑,眼中又有兴奋,小郡主的亲事终于要定下了吗?看来还是花落郭广,可惜了辛敏公子,考试出来郡主都成别人的了。
郭广眼中悲情融化暖意袭来,一双眸子灿若星辰,是朝阳喜欢的模样。
“你说真的么?你肯嫁给我了?不是哄我的吧,这回一定要当真!”
上回他身陷囹圄,朝阳为了救他,也答应嫁给他,后来陛下答应放他出来,朝阳便不嫁了,如今该不会是为了哄他放弃比赛安心养伤,才这样说的吧。
朝阳坚定点头,说当真,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宣告:“在场的叔伯姨婶兄弟姐妹们都做个见证,我姜朝阳要嫁给郭广为妻,待我出孝后姜家嫁女,办三日流水席,大家伙儿都来吃!”
周围一派鼓掌叫好声,许多人恭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知道的以为这会儿姜家就嫁女了。
郭广不顾伤痛公然抱住了朝阳,他才不管什么礼仪廉耻,先把人定下,有了今日这一出,看朝阳还能嫁谁。
小菁见状忙招呼姐妹们放炮撒花,把大花环套在二人脖子上,一个花环圈住两个人,谁都跑不了。





金童记 第六百零一章 呆朝阳终明心意 苦心娘扫尾收摊
赵伟金笑容落寞默默退场,这场比武他虽胜了,却没他什么事儿,回想起去年御前比武,他技压群雄得陛下亲赐禁卫军令牌,何等风光,那会儿郭广战场情场皆失意,站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赵馨如姐妹俩跟着他,问他就这么走了?不打算说点儿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祝他们百年好合?办酒时会叫咱们的,少不了出份子钱,这会儿留在那儿怕她重色轻友不饶我。”
赵馨如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姐请你吃好的,吃饱喝足什么烦恼都忘了。”
赵伟金笑得调皮:“我要去天香楼吃神仙宴,你们俩嫁妆丰厚的很,我要好好挥霍一回!”
赵馨怡揪着他的耳朵警告他:“把我们的嫁妆吃空了,拿你的老婆本来赔!”
姐弟三人嘻嘻哈哈的奔向了朱雀大街,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伤心呢。
朝阳把郭广接回了家,让太医给他细细上药包扎,太医说伤口不深,按时换药禁口,不出半月就能好全,也是因为他是个男儿,不怕留疤,太医可以上猛药,要是小郡主受了这样的伤,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养好。
朝阳还细细问:“要不要吃药?内服外用双管齐下会不会好的快些?会不会落下病根,日后阴雨天肩膀会疼么?不会影响他日后使qiāng使剑吧?”
太医心说对于军中子弟来说这样的伤不足挂齿,可以喝一些养气血的汤药加以辅佐,主要还是敷药粉快速结痂好的快,养好了对日后没什么影响的,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会留个疤痕。
郭广望着朝阳满心满眼的情意似要溢出来,安心享受朝阳对他的关怀,太医和下人给他上好了药便识相退下了,屋里只剩他们俩人,郭广正想说些什么,听到外头有下人的请安声,郡主来了。
婧儿踏足女儿闺房,在这儿见到不该出现的人,郭广一个外男怎能随意出入朝阳的闺院,虽是在外间,那也不妥,以前郭广来找朝阳都有她身边的下人带着,如今真是熟门熟路了,不用人带自个儿也知道寻过来,姜晓旭还住在隔壁呢,冲撞了怎么好。
婧儿脸色不佳,朝阳和郭广站起身来请安,婧儿在罗汉床上坐下,问郭广怎么受伤了,郭广犹豫一瞬,说是和人切磋武艺时伤着了,只是小伤,不足挂齿的。
“既是小伤,倒是朝阳小题大做了,我那儿有些金创药,是给你伯父用的,你带上回家去敷吧,我就不留你了,如今这府上还有她二叔一家,朝阳的堂妹大嫂都住在后院,我让人送你出去,走小路避着些人,别冲撞了。”
郭广面色涨红,很有几分尴尬,郡主是说他不知礼节,随意进出姜家后院了,他也不想这样,为了追朝阳,只能死皮赖脸,如今朝阳已当众对他表明了心意,日后他再不如此了,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来。
“多谢郡主赐药,小侄告退。”
郭广麻溜地滚了,留下朝阳站在母亲面前心虚瑟缩,婧儿重重哼了一个鼻音,问她今日做了什么好事。
朝阳小声道:“我把我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娘再也不必操心了,这算不算好事?”
婧儿一拍茶几:“什么时候你的亲事要你自己来定了?我和你爹还没死呢,你就敢和人家私定终身了!还当众宣布,你还要不要脸面了!你如今正在孝期中,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简直给我和你爹丢脸!”
婧儿虽常念叨朝阳,但很少说这样重的话,尤其姑娘大了,这种话轻易不能说,朝阳虽养的糙了些,也是个女儿家,被母亲这样教训,当即就红了眼眶,眼泪漫出来。
婧儿心中有不忍,但面上还是绷得住,让小菁她们几个丫鬟去院子里跪着,主子要胡闹她们不知劝阻,还煽风点火助长气焰,他们年轻人只知当时畅快,可知做长辈的要给他们扫多少尾巴!
小菁她们都是在婧儿身边呆过许多年,被调教好了才送到朝阳身边来,原是想让她们带着朝阳学好,谁知朝阳太邪性,反而把这些规矩的丫头带坏了,她非得好好整整,朝阳这样的性子,身边若没有忠仆劝告,一个不好就会走上玉女的老路。
“娘,您要骂就骂我,做什么罚她们,她们只是听我的命令行事。”
“既知道心疼她们,就长个记性,你犯了错,我舍不得罚你,自然要罚她们,尤其是小菁,性子愈发左了,成日里在你身边上窜下跳,不必伺候了,去浣衣房吧。”
小菁磕头求饶,“奴婢知道错了,求郡主开恩,再没有下回了!”
她不明白,明明郡主也是属意小郡主和辛敏公子郭二爷多接触的啊,希望小郡主早日确定自己的心意,家里才好给她定亲,她帮着制造些机会不该吗?如今小郡主和郭二爷定下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如果郡主不满意郭二爷,又怎么会放任小郡主和他接触呢?
“你这丫头主意大的很,成日里撺掇主子行出格之事,去浣衣房收收性子吧,你这个职位也不是非你不可,多的是人想做朝阳的大丫鬟。”
任小菁怎么求饶,婧儿都不为所动,让人把她押走了,朝阳也想求情,婧儿美目一横:“你再敢说,她连这府里都留不得了,我送她去庄子上。”
朝阳噤了声,委屈嘀咕:“为什么啊,您以前不是也答应我嫁给阿广吗?”
婧儿冷面冷声:“我答应是一回事,你不顾礼法和他私相授受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那都不叫私相授受,那是公然挑战礼法,你等着吧,明日你舅舅案前就会堆满弹劾你的折子,我们若说没答应,那你便是在祖母孝期与外男私通,妇德有亏,我们若说答应了,那便是孝期议婚,无论哪一条,都是违背人伦道义的,你莫不是失了心智,才会干出这样的事,现在整个家都要被你连累了。”
她告诉朝阳郭广要找赵伟金决斗,是想让朝阳看明白对方的态度,也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要再优柔寡断随波逐流,没想到郭广下了剂猛药,朝阳看清是看清了,但这两人干的是什么事!




金童记 第六百零二章 姜家孝中添新殇 阖家闭门守重孝
郭家子弟和赵家子弟公然在街上械斗,影响皇城治安,朝阳郡主孝期与外男谈婚论嫁,违背礼法德行有亏,御史几张折子把这三人一同参到了御案上。
皇帝脸上都挂不住了,派了教养嬷嬷去姜家管教朝阳郡主,勒令她孝期内不许再出门,郭广和赵伟金的决斗只是小打小闹,他们两家说和,皇帝就不管了,至于郭广勾引他外甥女的事儿,皇帝记仇的很,让他去泉州守海域。
郭广以为皇帝把他调走是要另给朝阳择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郭庆让他先去,朝阳在孝期里不能议亲的,以他和姜骥的交情,姜家也不能偷偷摸摸给朝阳定亲不告诉他,正好郭广这两年去外头多打拼,有了一官半职才好回来迎娶朝阳,若不然他一直呆在军畿大营庸庸碌碌的,陛下更不会同意这桩亲事,姜骥夫妻俩后来也渐渐淡了,恐怕也是觉得郭广不堪大任。
郭广愿意去泉州,他本也打算去南边发展,但他走前想再见一回朝阳,总是不安心,那日他跟着朝阳回家,尚没来得及说什么郡主便来了,他再迟钝也察觉得到郡主对他不满,他不知该如何讨好未来岳家,又怕自己一走两年,再出了什么变故,他人在外头赶都赶不回来,不得朝阳一句准话,他走的不安心。
郭广不敢贸然上门,托自己的母亲上姜家探探口风,婧儿不答应,说朝阳如今正在禁足,不好见外客,郭夫人又委婉试探问他们的亲事,婧儿只道小孩子说的话不算,婚嫁之事还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的女儿不嫁无能之人,看郭广的表现吧。
郭夫人揣着满心的焦虑回了家里,对儿子说要不然就不娶了吧,姜家的姑娘太金贵了,他们小门小户娶不起,这么多年为了这桩亲事拉拉扯扯的,两个儿子现在都还没成亲,他们也累了,还是早些娶个门当户对的吧,由得姜家再另择佳婿。
郭广不答应,“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能不娶,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这桩事了,朝阳不嫁我还能嫁谁,郡主这么说只是想激励我罢了,她说的也是正理,哪个父母想让女儿嫁无能之人,我会去拼搏立功,日后封妻荫子,绝不让朝阳嫁了我受委屈,我明日便走,这两年我和大哥都不在京中,爹娘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给我来信。”
郭夫人唉声叹气,她支持儿子娶朝阳就是为了让儿子少奋斗二十年,要不然就朝阳那个性子,哪家公婆守得住,可眼下儿子为了娶朝阳却要更加努力进取,她并不想让儿子这么辛苦啊。
郭广没见到朝阳,揣着满心的忧愁坐上了南下的游船,此去是要编入水军中守卫海岸线,泉州是他长大的地方,他也熟识水性,父亲在泉州任指挥使多年,如今还有余威旧部在军中,他去了也会受到些例外照顾,但他并非贪图安逸之人,若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断然不会龟缩。
郭广离了京里,朝阳在家里禁足,一禁就是两年,连太子表哥和烨哥儿成亲她都没出席,原本也不该出席的,他们一家正在守孝,这种喜庆场合就不该去,但婧儿去了,皇帝不怕冲撞了,婧儿将两个侄儿从小疼到大,这样的大日子她怎么能不出席,皇帝让她带着朝阳也来,但朝阳怕人家再嚼舌根,说不去了,在家里安心呆着,两位表嫂都是老熟人了,她又不急着去看新娘子。
在朝阳祖母的孝期快结束时,老爷子在惠国寺也安然离世了,他这两年都在庙中修身养性,儿孙常会去看他,逢年过节会接回家聚一聚,年节一过他又去庙里住着了,在庙中饮食清淡作息规律,清渺大师又医术高超,亲自为老爷子用药疗养,老爷子早年南征北战留下的旧疾都舒缓了许多。
原本瞧着身子骨健朗了不少,家里才放心他在庙里住着,哪想和老夫人一样走的突然,约莫就是到了年纪,走的很安详,没什么症候。
老爷子年逾古稀,算是高寿了,甍逝也算喜丧,皇帝下旨追封他为忠仁勇毅镇国公,葬礼由礼部帮着大操大办,帝后带着阖宫的皇子公主亲临祭拜,勒令全国子民守国孝半年,极尽哀荣。
在葬礼上朝阳见到了舅舅一家,皇帝感慨朝阳清减了许多,人瞧着也斯文素静了不少,听婧儿说她每日在家中琴书遣怀,终于长成了她理想中的女儿模样。
皇帝问朝阳是不是在怨他,说让她禁足她就老实禁着了,一年多不进宫,她以前可没这样老实,他也只是当时说说,事后轻轻揭过,也没谁会揪着不放的。
朝阳说她没怨,就是到了年纪懂事了嘛,以前常惹祸,让家人帮着收拾烂摊子,如今知道自己做错的事情要自己承担了。
孩子到了年纪终究会长大的,太子妃都有了身孕,他也是马上要做祖父的人了,想着是不是该提拔郭广一些,朝阳还是定给他了,他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皇帝让朝阳过阵子来宫里住,她已经许久没来住过了,过几年她嫁了人,回来住的时候就少了。
朝阳看了眼母亲,母亲代她答应了,事后才告诉她,太子和荣王各自娶妃,妯娌俩不大和睦,连带着兄弟俩也生了些龋龃,两位公主也定了亲,如今在备嫁,之前争夫婿,如今争嫁妆,日日闹得鸡犬不宁,靖王也和岳家频繁接触,总之宫里的第二代大了,争端也起来了,皇帝是很看重亲情的一个人,对每个孩子都很好,但树大分枝,儿女们各自为政,他这做父亲的伤心了。
别人也就罢了,太子和荣王也会生龋龃,倒是让她对那两个女人的本事刮目相看了,早便知道那两个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一进门就不安分。
“舅母不管她们吗?”
“能怎么管,面和心不和罢了,当着父母的面亲亲热热的,回家指不定怎么吹枕头风呢,兄弟各自娶妻便成了两家,以前再好的感情都会生疏的。”
朝阳说您和舅舅各自嫁娶,舅舅不喜欢爹,您也不喜欢舅母,可你们也没生疏呀。婧儿笑笑,“我和你舅舅怎么一样,若燿哥儿和烨哥儿是一儿一女,也会像我和你舅舅一样好的。”
可偏偏就不是呀。




金童记 第六百零三章 儿女年长各成家 岁月神偷不待我
姜家守老夫人的孝期守了两年,老爷子又走了,这下还得再守三年,姜家还有几个孩子没嫁娶,尤其是姜家二房三个孩子,再守三年孝,出孝后林长玉怎么忙的过来,周家也早等的不耐烦了,这回双方都妥协了,趁着百日热孝期把周仪月娶进门来,至于朝阳,八字还没一撇呢,老实在家呆着吧。
老爷子甍逝时正是夏日里,沿海正有战事,郭广得知了姜家老爷子过世的消息,脱不了身回去参加葬礼,写了封信给朝阳表示歉意,信到时老爷子都下葬了,朝阳收到郭广的信细品其中风霜,觉得郭广稳重了不少,大概小孩子还是要离开父母身边才能长大。
二房的堂嫂进门后,姜家女眷又开始了沉闷的守孝日子,婧儿母女俩进宫住了阵子,她们身上都带着孝,不好去别家走亲戚,但皇帝不介意,妹妹带着外甥女回来,有什么要避讳的么?
他虽不介意,其他人可难说,朝阳进了宫也只呆在浣翠居,每日去给舅舅请安,陪着吃顿饭,偶尔去给皇后舅母请个安,东宫她是绝不踏足的,太子妃怀着身孕,女人家总是忌讳这些鬼神之说,她也不想冲撞了人家,太子妃也很谨慎,不来见她,但送了许多玩意儿来聊表关怀,还是以前那个知书达礼面面俱到的女子啊。
朝阳和母亲住在浣翠居,不太往皇后宫里去,对于母亲说的太子和荣王兄弟生隙尚没察觉出来,但是大公主和二公主屋里便感觉明显了,实在太闹腾了。
她们姐妹俩前后脚出生,从小到大什么都要争,去年春闱过后一起择亲,两人都看上了探花郎苏杭,非嫁不可,皇帝便采取以前她们争明珠馆时的法子,谁都不给住,谁都不能嫁,苏探花原本是翩翩人才,该留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才是,皇帝愣是把他外放到地方做小官了,这于一个新科进士来说可谓是断了前途,非翰林不入内阁,他没进翰林院,日后撑死了做到一方封疆大吏,中央zhèng quán与他没半分关系,这让一个科举出仕的读书人怎么接受。
不接受也得接受,皇命不可违,这人也算洒脱,不见半分颓象,接了任命利索出京去了,许多人说他只是面上笑着,心里不定怎么苦呢。
能怎么办,要怪就怪自己太优秀,就连婧儿看到这人后都后恨自己没早发现这个宝藏,简直就是宇文炼第二嘛,不,光论相貌气质才华而言,比宇文炼还强些,宇文炼春闱考了二甲第三十六名,人家可是探花郎呢,就是家世弱了些,而且这孩子身子骨不太好,一进京便水土不服病了一场,京中的文会诗赛他一场没出席,要不然婧儿挑遍京中举子,也不会落了他,也就没大公主姐妹俩什么事儿了,朝阳若早见了他,恐怕也没郭广什么事儿了。
风流探花郎被这姐妹俩逼得离京了,皇帝不顾她们姐妹俩再闹腾,拍板给她们定了勋贵家的子弟,大公主定的是安国候府二房的长子,赵馨如嫁的是长房长子,这二人倒是成了隔房的妯娌,二公主嫁的是泰宁伯的次子,都是这批世家子弟里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没办法,中用的不愿意尚公主,姜骏两个儿子便不错,皇帝动过心思想留一个做女婿,姜骏一听他有这个意思就岔开话题,表示他的儿子日后要从军,要带着妻儿到边城定居,公主们金枝玉叶,可受不得这样的风霜。
驸马不掌实权,他可不想让儿子尚主荣养起来,更何况那两个公主都不是省油的灯,看看朝阳什么德行就知道了,娶个这样的儿媳妇进来,家里再无宁日了,也就那些落魄勋贵家才会想靠尚主保住家中爵位,姜家正是鼎盛时期,不必捞这些虚荣。
不管怎么闹腾,总归是定下了,宫里这几年都有喜事,而且排的很密,去年八月太子娶妃,今年四月荣王娶妃,十一月大公主出阁,明年五月二公主出阁,腊月靖王娶妃,差不多半年办一桩亲事,皇后都累的直不起腰来了,这几桩办完后四公主和四皇子也该操办起来了,还一个寄居的泠姐儿。
若是湘儿还在,如今也该在筹备亲事了,那个苏杭,说不定能配湘儿。
朝阳想到湘儿,便看眼前的泠姐儿目光柔和了几分,以前初见时无感,隔了几年再在皇陵见到,心里就莫名起了一股怜惜,偶尔会觉着泠姐儿和湘儿有几分相像,也说不上哪里像,总之是同样会让她泛起保护欲的人。
这阵子朝阳住在浣翠居,泠姐儿下学会来找她玩儿,朝阳这一年在家里修身养性,如今终于和泠姐儿有些正经话说了。泠姐儿邀她一起去藏书阁,以前朝阳给她求了一张通行令,她便爱上了那处阅览胜地,管理藏书阁的女史和公公也很喜欢她,每回见了她都笑眯眯的,这回看到她带着朝阳郡主来,都吓得大惊失色,这个混世魔王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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