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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海潮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白月水天

    有点乱糟糟的头发和充满了胡茬子的硬汉脸和迷离的眼,米黄色的有着好多口袋的大衣,一双颜色不明的靴子结实的踩着地面;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旅行包,包的最上方有一个拉链口儿,里面有一只猫正把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就属这只猫最不严肃!

    “安静点,干什么的有几个人”唐骥骂骂咧咧的说道,但是脸上却充盈着笑意,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有趣。他觉得他错了,他应该早点去找这些人玩一玩的,这些人能让他发笑,让他觉得心情愉悦。

    白猫也跟着他一起笑着,呲着一口尖锐的食肉动物的牙齿。这个笑容看起来充斥着浓重的违和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如刺在喉。

    “我我我叫周博,我是出来找吃的的,我家的东西吃完了就出来找吃的,我家就我一口人剩下的人都在那边是碰巧遇见的里面有一个逃兵有枪带着我们找各种吃的不用吃鱼……”

    然后在一声闷响之后,周博倒在了地上。唐骥甩了甩手腕,把左手中那把m500左轮手枪塞回了自己的腰包里。子弹不多的时候,还是直接抡起膀子砸人来的实在。

    “真是喧闹!”唐骥掏了掏耳朵,捞起已经昏过去的周博的腿把他往前拉着走,也不管他的脸正在和地面亲密接触。照这样看来,他今天怕是要毁容了。

    唐骥的体力显然比一般人要好得多,背着这么多东西还拖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已经瘦的离谱,也有大约**十斤重。但是唐骥似乎一点疲劳的样子都没有,还是很精神的玩着自己的游戏,那个游戏叫做“用诱饵勾引深潜者”。

    鱼人,或者说深潜者的身体是很有用处的,比大鱼还有用一点。因为深潜者的肉在腐烂之后不会发出恶臭,反而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能够驱散这个世界上无处不在的鱼腥味儿。放在火上烧,就能够当做熏香使用。

    鱼人的脑袋后面也有朊石,也能够用来当作燃料。当然,那东西当做燃料就太浪费了,明明还有更多的使用方法的……比如串成串儿挂在手腕上当做装饰品。他发宏愿要集齐一百零八颗鱼人那与众不同的马琴塔红色的朊石,现在才集齐了二十八颗。

    当然,收藏一百零八颗也不会得到一百零八将的贴纸,更不会得到什么末日大礼包。但是鱼人脑袋后面的朊石可不像大鱼那样充斥着血管的浑浊的红色,那是晶莹剔透的马琴塔红,闪亮亮的马琴塔红啊!

    俗话说得好,有事情做,人就不会发疯。

    不过似乎没有引来深潜者鱼人,反倒引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拿着枪的人类呵,呵呵……

    “不许动,放下你手里的人,举起双手转过身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唐骥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夸张。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过人类,如今居然仅仅只是听到人类的声音就刺激的他的神经有些hi——gh到不行!

    “说你呢,快点,把手里的人放下,举起双手抓过身来!”女人沉着嗓音说道,同时她颠了颠手中的p99通用制式手枪,仿佛一把手枪就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安全感一样。

    “呵呵嘘——!”唐骥又怪笑了两声,因为




记忆碎片-4
    站在十层楼顶,唐骥忧郁的看着远方那碧蓝色的夕阳沉入铁灰色的地平线,周围的云朵渐渐从白天的蓝灰色变成黄灰色,仿若游龙一般在天际飞快的窜来窜去,不禁有点羡慕它们的自由。

    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有点后悔自己今天不小心吹奏了那笛子曲……哪怕是用口哨吹奏,也会让自己短暂的陷入疯狂之中,完全无法理性的思考,做出很多奇葩的事情,就像是把平时被关在笼子里的怪物放了出来一样。

    端起锅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午餐肉粥。先用锅勺舀出一勺来放进小不锈钢碗里当做白猫的主食,然后他也不怕烫,端起锅子便刨着吃了起来,丝毫没有使用背包里那一套搪瓷餐具的想法,就好像那些东西只是为了牌面和排场才带在身上的一样。

    白猫,或者说是陆雅洁,从背包的洞口里轻而易举的钻了出来,绕着唐骥的脖子转了一圈,用自己的脑门儿轻轻蹭了蹭唐骥的下巴颏,然后才跳到地上开始用舌头小口而优雅的吃着自己的饭食。

    轻轻捋了捋白猫的后背,感受着丝绸一般的毛发和恰到好处的体温,唐骥笑着吻了一下白猫的后脑勺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正如那天天萦绕在耳畔的滴水声,白猫似乎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白猫……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来着是本来就是他的宠物,还是世界末日之后和他相依为命,又或者仅仅只是昨天萍水相逢就被他塞进了背包之中唐骥疑惑的抠着头发,然后又猛地搓了搓,几根沾着水藻的绿色的头发就从头上脱落而下。

    唐骥把那并不长的头发捡起来,看着上面的绿藻。我是什么时候落过水吗还是仅仅只是洗完头之后没有冲干净不对不对,因为没有自来水,普通的水资源又太过珍贵,我好想已经有很久没有洗过头了

    奇怪……他抠头发抠的更用力了。

    碧蓝色的太阳已经落山,天空变成了暗红色的。唐骥眼看着一轮绿油油的月亮升了起来,在白色的云朵之间穿进穿出,飞快的到达了天空的正顶部,然后便停下来不动弹了。

    似乎……似乎以前的天空不应该是这样的唐骥好像有了点印象,以前的天空应该是白色的月亮,黑色的夜幕,还有闪光的繁星

    那记忆之中白色的月亮似乎正在从东方升起,天空也有那么一瞬间变回了黑色,小星星在天幕里闪烁,那是美丽的银河。

    但是就在下一刻,唐骥甩了甩头,那不过都是幻觉罢了。深夜天空明明从一开始就是暗红色的,月亮也是绿色的,繁星是什么,天空难道不应该有一朵朵白色的云朵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把不合理的东西当成理所当然

    等等,我,我在想什么啊……

    唐骥非常痛苦的挠着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的大脑里孕育而出似的。不由得,他又开始疯狂的摇晃自己的脑袋,好像要把脑浆甩出去一样。但是这个方法,对于驱逐幻想和胡思乱想却是非常有用。

    突然,一对软软的肉球分别拍在了唐骥的左右脸上,将他的整个脑袋稳住。唐骥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正在淡然的对着他的双眼,好像在鄙视这个卑劣的铲屎官竟然想要晃脑袋把自己晃死一样。

    “啊……”唐骥深呼吸了一口,突然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至少,有一个自己熟悉的生命会赔在自己身旁,这就很好。头疼减弱了,胡思乱想也熄灭了,整个人就好像从泉水之中爬出来之后获得了新生一样。

    “谢谢你,陆雅洁小姐。”唐骥微笑着抓住白猫的一只爪子轻轻晃了晃,好像真的把白猫当成了一个人一样。而白猫,也只是轻轻晃了晃爪子,然后便回头继续去吃还没有凉下来的粥。

    “抽根烟……唉,唉我的打火机……”唐骥又开始浑身寻找他那诡异消失的打火机了。他能够从自己身上那多如繁星的口袋里精确地找到从干瘪的玉米粒到深潜者的牙齿等等诸如此类一系列东西,但是唯独打火机,他总是会忘记在哪里。

    最终,他在自己的裤腿上勉起来的部分里找到了打火机,也不知道这么一坨沉甸甸的银块是怎么能够被柔软的裤管所卷住的,按照道理它应该早就丢在路上的某处才对。

    淡紫色的火焰点燃了唐骥口中的烟,喷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虽然在这诡异的月光之下是淡淡的绿色,但是唐骥就是愿意把它认为是蓝色。就像唐骥认为月亮就应该是绿色,因为绿色是红色的互补色;而太阳就应该是红色,因为儿童画册上的太阳都是红色一样。

    云彩就应该是白色,因为一说到云彩人们就会想到白色,白和云两个字难道不是通常连接在一起使用的一个词汇吗唐骥看着夜空之中洁白的云朵这么想到。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就好像快要睡着一样。但是这不对劲,平时他每隔四十八小时才需要睡觉一次的,现在才仅仅过去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三分之二罢了。

    为了不睡着,再一次被拖进奇奇怪怪的梦境之中,唐骥选择站起来走一走。夜半的寒风多半能让他清醒起来,实在不行的话靠着从医院里搜刮到的兴奋剂也能保持自己的精神。总之,如果不到四十八小时就再一次被拖进那不知所谓的梦境之中,他一定会真的发疯的。

    淡绿色的月光被洁白的云层遮住,但是地面上的光明却依旧存在。不过唐骥没有去纠结这一点,满月的夜晚就应该是如此的光明不是么

    他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在这月光之下跳一场舞,毫无顾忌的跳一场舞,一场优雅的探戈,或者火辣的弗朗明哥,或者一场极富技巧性的芭蕾。不管是什么舞都好,他就是希望想要跳一场舞。

    但是他没有舞伴。

    他歪着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月亮上仿佛长出了一副神似万圣节时的南瓜脸上的笑脸,正在嘲笑一个孤单而不知所谓的人类,正在兀自追求明知不可能得到的幸福。

    唐骥举起了手中的法玛斯步枪,对准天空中的月亮就是三发点射。他甚至没有安装消音器,巨大的枪声从楼顶扩散到整座城市,诱发起了一阵阵的咆哮,有鱼,有鱼人,唯独没有人。

    唐骥觉得好孤单。

    他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墙边,一双眼睛无助而无神的看着天空那一轮圆月,圆月垂直洒下的淡绿色光辉让整个世界没有一丝黑暗。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找一个朋友了,但是谁能做他的朋友那些死活认为月亮应该是白色而不是漂亮的翡翠绿的家伙们

    就在这时,他好像看见对面那栋一模一样的楼顶有着一个和他动作一模一样的人。虽然整个人都隐匿在阴影之中看不到长相,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他挥了挥左手,对面的人挥了挥右手。

    他踢了踢右腿,对面的人踢了踢左腿。

    他原地拿了个大顶,对方也原地拿了个大顶。

    “唉好有意思!”唐骥好像发觉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原地表演了以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而对方也同时表演了一套体操。两个人的动作分毫不差,除了唐骥在如同聚光灯一般的绿色月光下,而对方在阴影之中。

    然后,唐骥转过身来,做出一个舞蹈动作,那是标准的探戈。但是当他起手的时候,脚下却猛地一踩地,随及便是一个高速旋转的芭蕾动作。紧接着,左腿高高抬起,标准的弗拉明戈舞步展现在了月光之下。

    但是当他看向对面的时候,对方也如他所料一般做出了和他般配的动作,于是他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对面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只是仿佛是默剧一般虽然有着动作却完全没有声音。

    踏步,抬腿,原地跳跃,飞速旋转,各种各样的舞步开始在原地交织,两个身影一黑一白在月光和阴影之下疯狂的跃动着,但是每一次的动作都配合的精准到了毫秒,或者说,毫无时间差。

    唐骥能够看到,洁白的云层伴随着他的舞步开始围绕着月亮旋转,而暗红色的天穹则越来越低,仿佛要压倒在这苍茫大地上。但是远处的高楼撑住了天空,不允许天空落地,只不过两个角的大楼高度似乎有点差距,然后绿色的月亮就像滚珠一样朝着一边滚落。

    月亮不再停留在天空,白色的云朵飞也似地朝着碧绿的月亮追赶而去,好像对于在月亮身边旋转还意犹未尽一样。于是,只剩下了倾斜着的暗红色的天空,以及天空之下



序章
    黑暗,无比的黑暗。

    在狭窄的走廊,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群的昏暗的楼梯间里,只有被一根火线一根零线吊着的昏黄的白炽灯泡散发着一点点光芒,照亮了脱落的墙皮和水泥的肮脏的台阶。

    钢铁的大门上贴着小广告,各种各样的投机倒把生意以及别的什么污秽。大门上的铁丝网后面是压合板的木头门,有的铁门后面没有木头门,但是也完全看不到屋内的场景,有的只是无穷的黑暗。

    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唐骥喘息着在楼梯之中穿行,他的体力剩余不多,只能维持自己不断地行走,但是一丝一毫提升速度的力气也没有,即使他停下来休息,他的体力也不会有任何提升,正如他就算不断的走也只会喘的像是要把肺吐出来,但是却不会流逝体力。

    会感到疲惫的,只有他的心灵而已。

    上了三层楼,唐骥能够感觉到身后那个会带来恐惧和寒冷的身影依旧在他身后。他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身影永远也追不上他,但是恐惧依旧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就好像自己是一只猫爪子范围内的老鼠一样,只是个玩具。

    那个身影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正如他不知道这楼梯会在什么时候终结一样。事实上,这楼梯几乎不可能有终结的时候,因为它无穷无尽而且完全不讲究空间逻辑,仿佛只有他能够踏上的一小节才是现实一样。

    唐骥的脚落在地面上,几乎听不见脚步声。他知道自己联系过潜行,能够无声无息的行走,不引起那些东西的注意,但是这很明显不是潜行的效果。

    在这里,声音不存在。

    是的,声音不存在。不管唐骥大声呼喊还是跺脚,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出去,自己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不时地,唐骥就必须回头看一眼,因为他不知道身后的东西到底追到了哪里,他只知道那东西还在他的身后。

    但是当他回头,他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黑暗。

    在他走过之后,身后的白炽灯就会熄灭,就好像最快速熄灭的声控灯一样。但是他明明发不出声音。那么,究竟是声音不存在,还是仅仅他自己听不到声音这个谜团就好像猫爪子一样在扣挠他的内心。

    只能往前,继续往前。他的体力不会消耗,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就是能够一直走下去,仿佛一个永动机一样,不会消耗,也没有补充,让他正好保持在一个行走和倒下的平衡点。

    前面的楼梯变成了向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只能走下去。这里甚至没有一个分岔路口让唐骥去做选择,他只能不断地走,任由这单调乏味的环境摧残着他的理智。

    好像有目光在注视着他,从每一扇门上的黑漆漆的铁栅栏之中,从白炽灯上方的小小阴影之中,目光无处不在,但是当他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只能往下走,无穷的楼梯间,一成不变的环境,还有诡异的目光,以及身后不紧不慢跟随而来的黑暗之中的不明物。唐骥就像是实验室迷宫里的小白鼠,只能朝着一条路走下去,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是深渊的尽头。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唤醒了唐骥。但是唐骥对于这阵疼痛却充满了喜悦,因为这疼痛能够告诉他,他还活着,活在真实的世界,并且还没有发疯。

    睁开眼睛,唐骥还依稀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栋废弃的大楼的某一层,自己依靠在墙根底下睡着了。即使知道会再一次直面那个令人恐惧的世界,但是他不得不睡觉,他已经太困了。

    他已经足足三天没有睡觉了。

    抬起左手,撸起袖子,唐骥又一次看到了那唤醒自己的剧痛的来源。那胳膊上的皮肤,就仿佛一片焦炭,在那焦炭地下室灰泥一样溃烂而柔软的**,直到此时依旧还有一阵阵疼痛从中传来。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代价】只有伴随着时间去消除。

    能够被疼痛唤醒,这证明唐骥的精神状态已经基本恢复,至少能够集中精神,而不是看什么东西都抱存着虚影的感觉。那实在是太糟糕了,在那种状态下唐骥甚至没有办法用手中的枪去瞄准。

    看了一眼天空中仿佛一只半睁着的巨大的血红色眼睛的太阳,唐骥估么着自己大概睡了十二个小时。对于一个无时无刻都会做极端压迫精神的噩梦的人来说,这个时间已经长的不行。毕竟,睡眠虽然能恢复他的精神,但是也无时无刻的压迫着他的理智。

    “我的天……”唐骥轻轻揉了揉额头,虽然他知道太阳会变成这个颜色纯粹是因为大气折射被改变的缘故,但是现在看上去那玩意儿就好像克格罗斯在看着他,好像他的理智崩溃的速度还不够快一样。

    虽然太阳是血红色,但是至少天空还是蓝色的。虽然这蓝色显得很诡异,但是至少是蓝色,这就能带给精神处于疯子和正常人的边缘的唐骥一点安慰,至少这世界上还有这点东西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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