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所以,三司使又被人称为计相。
于是,哪怕晏殊本人为官清廉,却也能轻轻松松的用合法手段,取得万贯家财。
晏府的陈设,自也丝毫不逊首相吕夷简的吕府。
来到书房,富弼就看到了自己岳父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连忙上前躬身拜道:“小婿富弼拜见岳丈大人!”
“彦国来了……”晏殊看到富弼就笑了起来,向他招手:“坐下来说话……”
又对杨察吩咐:“隐甫也坐……”
于是,两个女婿就一左一右,坐到了晏殊的对面。
晏殊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女婿,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他的这两个女婿,都是进士,都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更关键的是,都是他自己替女人千挑万选出来的。
无论性子、脾气和人品,皆是上上之选。
成亲这许多年,女婿和女儿,连脸都没红过几次。
朝野内外,人人艳羡。
都说他晏殊眼光太毒辣。
但那些人哪里知道,其实不是他晏殊眼光毒辣,而是他晏殊会请人帮忙掌眼。
就像富弼,就是范仲淹亲自推荐的。
有小范老子帮着审阅,自然不会走眼。
“彦国,可见过寿国公了”晏殊等富弼坐下来就问道。
“嗯……”富弼点点头:“见过了……”
“国公怎么说”晏殊好奇的问道。
他还没有见过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寿国公,自然充满好奇,而且,其实心里面还不乏有些较劲的成分。
因为他也是神童!
虽然比不得那位蒙宣祖皇帝庇佑,感生大帝授法的寿国公。
但也是四岁能作诗,五岁就能读懂《论语》,六岁便已经能看《史记》,到得十岁,整个抚州父老就都知道,家乡出了个了不得的神童了!
于是,十三岁那年就被真宗派来的江西安抚使张知白看中,推荐他以神童参加第二年的科举,与数千名天下郡国的举人同堂竞技,然后一举考中进士!
十四岁的进士,古往今来,就他这么一个。
“泰山容禀……”富弼在晏殊面前,多少有些拘谨,他长身作揖:“寿国公命小婿带一句话给泰山……”
晏殊先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走到案前,避开富弼和杨察,对着春坊方向拱手而拜:“臣三司使殊,恭闻德音……”
“寿国公曰:孤希望晏公可以出面,去君前恳请下降德音,以纾正府困境……”
“今西贼猖獗,国家不能再内耗下去……”富弼说完,就拜道:“此国公德音所言,小婿不敢有一字之漏……”
晏殊则稽首再拜:“臣殊谨遵德音!”
然后,晏殊坐回座位,看着富弼,问道:“彦国且将今日与国公所言所叙,一字不漏的说来……”
富弼点点头,一边回忆着,一边诉说着他今日在春坊的言行对答。
晏殊听着,神色渐渐肃穆,良久叹道:“真圣王也!”
一眼就看破了富弼图谋与企图,继而借力打力,把他也给拉下水。
这不是圣王,谁是圣王
只是……
“我闻春坊之中,仅有皇城使刘永年及内殿崇班甘昭吉二人……”晏殊看着富弼,道:“这也未免太不慎重了……”
“彦国,你为右正言,又是国公钦点的‘铮臣’,为何不在此事之上发声”
“难道要坐视如此圣王,为内臣、外戚所持”晏殊质问着:“此岂台谏官所为”
富弼于是吓得浑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
他此时方才惊觉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
他是台谏官,又是那位国本曾经点名的‘铮臣’,两府大臣甚至官家都几次三番暗示他要多多亲近寿国公,可以随时入春坊觐见。
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让他富彦国,做寿国公身边的李沆(真宗即位前的太子宾客,实为帝师)、李迪(曾为资善堂侍讲,实则也是仁宗的老师)。
那么李沆和李迪当年是怎么对待真宗与当今官家的呢
拾遗补缺,细查内外,有所疏漏,立刻弥补,做到使储君万无一失,令国本毫发无伤。
那他富弼现在做到了吗
答案是根本没有!
他甚至到现在,都很少去想,自己能为寿国公做些什么!
毫
第六十四章 君心如刀
第二天一早,赵昕刚刚醒来,喝完早餐奶,正打算美滋滋的晒一晒太阳,甘昭吉就慌慌张张的来禀报:“国公,三司使兼同知枢密院事晏同叔并右正言知谏院富彦国伏閤求见!”“晏殊”赵昕睁开眼睛,满眼惊讶:“他怎么来了”
他前世没有见过晏殊,只见过他儿子晏几道。
但,晏殊的大名,哪怕是在后世,也是如雷贯耳的。
那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便是普通人,也都能倒背如流。
但在当代,晏最出名的却不是他的诗词歌赋文章。
就像范仲淹最有名的不是他的文章,而是西贼给他取的绰号‘小范老子’。
而晏殊最有名的,是他的脾气!
整个大宋,甚至辽国上下,谁不知道,晏同叔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想当年,这位三司使可是当着章献明肃太后的面,一朝笏把一个刘太后宠幸的近臣的牙齿给砸断了好几颗!
虽然,如今晏殊已经大大收敛自己的脾气,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位三司使,可不是好惹的。
想了想,赵昕就吩咐道:“快快有请……不,孤要亲自出迎!”
于是,便让刘永年扶他起来,在宫人服侍下,穿戴整齐,然后由刘永年牵着,亲自出春坊阁楼,来到坊口。
“臣三司使兼同知枢密院事殊……”
“臣右正言知谏院判流内铨弼……”
“拜见国公……”
在见到赵昕的瞬间,晏殊与富弼立刻诚惶诚恐,上前参拜。
“两位爱卿快快免礼……”赵昕连忙让人上前扶起这两位:“还请入内说话……”
“国公盛德,老臣(臣)铭感五内!”晏殊于是赶紧拉着富弼再拜谢礼,这才敢起来,趋步退到一侧,然后毕恭毕敬的跟在赵昕身后,一起进入春坊。
来到春坊内殿,赵昕被刘永年抱着,坐到床榻上,然后就吩咐左右:“快为省主与正言赐座!”
于是,两把椅子,被人摆到赵昕床前,晏殊与富弼随即被刘永年请到椅子前。
但这两人却没有坐,反而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特别是富弼,他上前就是大礼叩首,拜道:“臣有罪,本无颜再见国公圣颜,思及诸事未奏,故不敢挂印,唯厚颜而来,伏乞国公降罪惩之!”
晏殊也是微微躬身,拜道:“老臣老朽昏聩,不能正家风,致令富彦国言行无当,几坏国公大计,有罪,有罪,伏乞国公降罪!”
赵昕一听,脸色也严肃起来。
在北宋,因为赵匡胤开国诏书一句‘化家为国,鸿恩宜被于寰区’。
于是,家国天下,融为一体。
士大夫们借此,得以屡屡干涉皇帝家事,插手宫廷纠纷,甚至参与皇储废立。
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士大夫可以干涉君王家事,君王同样可以臧否士大夫家庭之事。
家规不严,家风不肃,家教不正,对大臣来说,都是污点。
于是,家风门风,不再仅仅只是个人私德问题,被上升到了公共道德,甚至为官资格的高度。
“究竟怎么了”赵昕问道。
富弼于是上前顿首拜道:“臣无赖,泄国公机密于外,深感罪责深重,实无颜再朝国公……”
便将昨日,自己将赵昕让其办小报,却不小心说给了晏殊与杨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在赵昕面前说了一遍。
晏殊也跟着深深鞠躬谢罪。
赵昕听完,心中自然有些不满。
但脸上,却是一副和煦的神色,他微微一笑,道:“孤还以为是何事呢”
“此等小事,正言就不必如此惶恐了,快快请起……”
他又笑着对晏殊道:“省主,乃是国家功臣,素来德高望重,为孤父皇肱骨,孤可受不起省主如此大礼,还是快快免礼……”
又对刘永年和甘昭吉吩咐:“刘卿、甘卿,快快为孤扶起两位大臣!”
待到刘永年与甘昭吉将晏殊和富弼都扶起来,坐到椅子上后,赵昕就笑着继续道:“往后,若是这般小事,还请正言与省主,莫要再如此郑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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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用人之道
送走晏殊与富弼翁婿,赵昕就坐在床榻上,闭门沉思起来。“富弼,终究还是嫩了些……”他心中寻思着。
如今的富弼,将将三十来岁,在生理上来说,富弼或许已经成熟了。
但在正坛上,却太年轻了。
三十来岁的人,哪里能像晏殊、吕夷简、章得象这样的老辣正客一样,行事谨慎,一步三思呢
当然了,现在的大宋,需要的就是富弼这样的年轻人。
要做事,就不能想太多。
真要朝堂都是晏殊、吕夷简们,那就不用做事了。
大家天天坐在朝堂上,互相瞪眼睛吧。
不过,这个事情也给赵昕提了一个醒。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总得多找几个备胎才好。
只是……像富弼这样优秀的备胎,真的很难找!
短期内,这汴京城里能与之相媲美的,更是非常稀缺!
譬如,蹴鞠踢的和高俅一样好的文彦博,现在正在麟州修地球呢!
而欧阳修、张方平、贾昌期这样的大臣,年纪又太大了,赵昕现在难以掌控。
至于比富弼年轻的那些人。
像王安石、曾巩,现在都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恐怕连正治是什么都没有弄清楚。
忽地,赵昕的脑海中闪出一个名字。
“知制诰知谏院梁适……”随之,有关梁适的履历,就在赵昕脑中浮现。
与富弼、文彦博、欧阳修这样才华横竖都溢,文章秀美,辞藻华丽的大文豪不一样。
梁适就朴实的很了。
文章写的很一般,诗词歌赋同样很一般,就连做人做事也是如此。
但,大巧不工,重剑无锋。
梁适的文采虽然一般,但他的治世能力,在赵昕看来,在当代无人能及!
五年前,梁适自知淮阳军左迁兖州。
在兖州任上,梁适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改革的遗泽,甚至在赵昕前世之时,都受益无穷!
因为,正是他,将兖州变成了大宋的鲁尔工业园,一个一年产铁一百二十万斤的超级怪物!
而北宋一斤,大约有六百八十克,一百二十万斤就是八十一万六千吨。
这是什么概念
晚清张之洞创办的汉阳铁厂,一年钢铁产量才十二万吨!
英国工业革命前,全国钢铁产量一年最多不过七八万吨。
而在如今的大宋王朝,山东兖州,躺着一个年产量超过八十万吨的超级怪物。
恐怕全球除大宋外的其他所有国家的生铁产量加起来,也不足兖州生铁产量的一半。
而梁适在兖州的改革,放在后世,其实见怪不怪。
他只做了一件事情——放开束缚,打破限制,生产承包,责任到人。
其实就是把原来由国家专营的铁矿山与冶炼工坊,承包给私人。
再和这些人签订合同,约定收益分成为官二民八。
于是,生产力迅速提高,生产效率不断增加。
几年之内,兖州的生铁产量就翻了三倍。
更涌现出了一大批技术精湛,工艺精良的冶铁锻造商。
想到这里,赵昕的心就火热起来。
他前世初期,最缺的就是梁适这样的人才了。
可惜,到他掌权时,梁适已经辞官归隐,哪怕他亲自遣使,屡次邀请,也不肯出山,因为他已经被正坛伤透了心,再也不想涉足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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