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何渡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王衣白
而后,宁瑛向司马璟走近一小步,小声耳语道:
“我替小姐谢谢王爷所做的一切,她若泉下有知,知道您一如既往地护着她的孩子,必会安心的。”
王爷轻微地垂头,对宁瑛说:“宁姑姑言重了。”
悕雪十分不舍,宁瑛走到悕雪身边,握住她的手,说:“以后您就是霁殿下了,不要老是哭哭啼啼的了……”
悕雪听闻,赶紧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
“……您一定要平安入宫,也别不舍得,进了宫,我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宁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轻拍了几下悕雪的手,以宽慰她的心。
姜尚义也赶忙说:“殿下放心,老奴相信您一定会重回大豫皇宫的。”
悕雪用力地点点头,嗦嗦鼻子,调整好表情,向二人告别。
姜尚义和宁瑛走出屋子,沿着长廊二人离开之时,经过了院子。宁瑛看见了站在院子里
第三十八章 曾是忆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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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一日拟定了计划以来,璟王府好似一直有股沉闷之气笼罩,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直到离祭祖还剩一日时,宁瑛传来了当日的行程,与预期的无异,那一刻,所有人的心才得到了片刻的舒畅。
当天晚上,司马璟、沈行、悕雪、羊洄四人围桌共食一桌美酒佳肴,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像是恭贺团聚,又像是哀叹离别。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司马澄才回到府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了食厅就直接坐在了悕雪旁边,贴身侍卫自然要在离主子最近的地方,如今悕雪也习惯了,从容地继续吃饭。
五人到齐,团坐一桌,谁又能知道,如此场景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是以什么身份坐在一起呢……
在饭桌上最欢脱的人自然是羊洄,见到好酒了便不停不下来,除了悕雪,其他三人都知道羊洄的酒性,都见怪不怪了,况且这几日他最辛苦,也就随他去了。
司马璟心中积郁的情绪也得以暂时缓解,饶有兴趣地同沈行一起小酌了几杯。
司马澄在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席间不曾执筷,多数时候都在听大家闲聊,中途,羊洄屡次劝酒,不过悕雪没喝,所以司马澄就以“护卫”为由婉拒了,其实悕雪觉得无碍,但司马澄仍不为所动。
虽然食厅里的美味珍馐浓香四溢,但自从司马澄坐在身边之后,悕雪就总觉得有些其他的味道混了进来,她专注于辨别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时,结果居然闻着闻着就直接凑到了司马澄身上去了,等她反应过来,她的鼻尖到司马澄的肩膀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了。
悕雪慌张地快速坐好,暗自高兴没有被发现,于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赶紧拿起筷子去夹菜,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还是怎么,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而那要到碗里的酿豆腐跟悕雪打太极,就是不肯乖乖就范。
席间的话语不绝于耳畔,悕雪还在跟那块豆腐斗争的时候,旁边的司马澄很自然地用勺将那块豆腐舀进了悕雪的碗里,然后侧耳对悕雪说:
“殿下,属下的勺子是新的,请安心食用。”
这次司马澄主动靠过来,对于刚刚的奇怪的味道,悕雪更加确定了。
那不就是女子胭脂水粉的味道!
本应该谢司马澄舀豆腐之恩,然而,一旦确定了这味道是什么,悕雪的表情就不好了,木然地跟他点点头,司马澄望了悕雪一眼,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反正在他眼里,悕雪本来就是个奇怪的皇子。
宴席已经过了大半,司马璟和沈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席,桌上只剩下悕雪、司马澄、羊洄三人。
羊洄每当喝得尽兴,耍酒疯的方式就是胡言乱语,还好只是话有点多,羊洄力大如牛,若耍酒疯是要动手,估计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想到司马澄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悕雪一下子就没了食欲,勉勉强强吃完刚刚那最后一块豆腐,现在就若她走,司马澄必然也跟着会走,到现在为止,悕雪一直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遇事指顾从容,之前的事不说,现在待她也是毕恭毕敬,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但这莫名其妙的胭脂水粉味,难道……难道……司马澄是那种偷香窃玉的伪君子!
悕雪不敢乱想,不过在她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她不想跟司马澄单独相处,而且如果就留下一个喝醉了的羊洄,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便继续陪坐在食厅。
羊洄醉眼朦胧,拿着已经空了的酒杯,盯着悕雪看了好一阵,看得悕雪很不自在。突然,羊洄发了声,说道:
“殿……殿下,我……我羊洄,您可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您……是在桃贵妃……桃贵妃的殿里……就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指了指旁边正襟危坐的司马澄。
“就是我和这小子一起……把您和您姐姐给接出宫的,您可有印象”羊洄瘪了瘪嘴。
悕雪被羊洄的回忆杀弄得措手不及,努
第三十九章 避实而击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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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是“司马霁”现身白马寺的前一天,注定不会是轻松的日子。
悕雪昨夜因为司马澄胭脂水粉的事情,睡得很不安稳。
到昨天为止,悕雪一直觉得司马澄是个正人君子,心细如发,遇事指顾从容,之前的误会先不说,现在待她也是毕恭毕敬,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但这莫名其妙的胭脂水粉味,司马澄不像羊洄一样好酒,难道……难道……好色!
是那种偷香窃玉的伪君子!
这……这身为男子,就算……好女色也不是大罪,而且只是沾到了点胭脂水粉,她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但是……只是……啊!
悕雪胡思乱想了一晚上,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而天蒙蒙亮时醒了,也就再没睡着,起身后,她和司马澄就被沈行早早叫到书房,跟司马璟一同商讨见到太后之后的相关计策。
期间,悕雪有意跟司马澄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明日的计划上,然而,司马澄看出了悕雪心神不宁,就提议让她先去休息,然后三人紧锣密鼓地商讨,“佛光现身”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如何安全到达皇宫,才是重中之重。
原本明日悕雪将单独行动的部分,司马澄已请命与她一同前往,所以即使悕雪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无妨。
沈行也发现了悕雪的异常,三人商讨结束后,这师徒两人面色均凝重了起来。
然而,悕雪虽然坐到了另一边,但其实也无心休憩,手枕着头,目光空空,看着远方。
虽然悕雪已经放下了关于司马澄的各种“粉色猜想”,但关于明天这件大事,她现在需要一个支持,司马璟也好,沈行也罢,虽是悕雪背后坚实的倚靠,但毕竟都只能藏于暗处辅佐,而未来唯一一个能跟悕雪并肩同行且支持她的人就是司马澄,但很显然,现在两人的关系明显没有达到可以“支持”的程度。
因为悕雪要骗天下人,第一个就要骗过司马澄。
悕雪孤身多年,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而司马澄又因为失去了遇见司马璟之前的记忆,从而造就了现在这种云淡风轻,不愿与人有所牵挂的性子。
这两人都不会主动敞开心扉。
沈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不能说出口,他看着这两人,不由地叹了口气。
司马澄虽然没想到这一层,但自从那天晚上看到悕雪局促不安的样子后,就时刻留心,想着或许他能坚定信念克服胆怯,但事到如今,看样子还不成气候。
当年,司马璟是在水边见到了溺水的司马澄,但司马澄被救起之后就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后来,司马澄花了很长的时间想要去想起来自己是谁,但是终而不得,唯一想起来的是自己当年六岁,因为他脖子上戴的珠串上有六颗松石,再多的就想不起来了。
最终他只能选择释然,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新生活,而司马璟对他有恩,所以只要是司马璟的期望,他都会一一去做,毫无怨言,比如出席采莲节,比如成为悕雪的贴身侍卫。
走出书房时已经是午后,悕雪眼见这青天白日,不禁觉得有些刺眼,司马悕雪明日就见不到这朗朗乾坤了吧。
本来在王府中,悕雪和司马澄应该交换主仆位置,司马澄在前,悕雪在后跟着,可现在悕雪失神得严重,没顾得司马澄,独自一人走在了前面。
司马澄紧跟在她身后,过了今天,他眼前这个小小的背影转身就将成为衣冠加身的帝王,司马澄多少猜到了悕雪的心思,环顾周围,看见没有旁人,也就由着她去了。
 
第四十章 后颈遗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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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澄比悕雪高出一个头,而且已经在司马璟身边待了十多年,体格上的优势和皇家生活的经验就是他“击打”悕雪的利器。
悕雪一惊,但司马澄抱得紧,悕雪心中不悦,也就没有挣扎,即使被司马澄放到了座位上,也依然保持着抱膝的姿态,不愿理他。
司马澄放下她后,就自觉坐在一旁。
悕雪中午的时候没吃什么东西,如果今晚再不吃,先不说明天,估计都抗不过今晚,所以司马澄的首要任务就是让悕雪好好吃一顿。
悕雪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哭累了,神情有点恍惚,儿时与母妃的分离之苦、夜里书肆的残骸景象、七夕夜里的恐惧、明日计划的步步为营等等各种东西交织在她脑海中,香味四溢的饭菜也没让她提起精神,她反而环抱得更紧了。
司马澄见她不为所动,但总不能强制撬开储君的嘴把吃食灌进去。
司马澄就这样盯着她。
一身粗布衣将悕雪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柔荑般的小手和白皙的后颈。
司马澄心生一计,继续陆陆续续地跟悕雪说了几次话,悕雪的不为所动也是他意料之中,但这也是为了他接下来的“冒犯”之举所“铺路”。
医者称脖颈为“颈项”,是气之管、血之管、食之管的必经之地,诸阳之会,内藏脑髓,脏腑精气上荣于头面,一旦颈项血脉受阻,会引起全身病变。
这也是司马澄无意从军中的医生那里听来的,所以他最开始制服“布林”的时候才会准确地捏住它的脖颈,所以现在……司马澄不禁勾起了嘴角,落下一抹邪笑,说道:
“霁殿下,那属下冒犯了。”
司马澄转而起身,直立于悕雪身旁,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捏住了悕雪纤细的后颈,然后,轻轻地揉捏,好似抚摸,但兼有几分恰到好处的力道。
悕雪在恍惚之间,只觉得后颈被一股温暖的力量触碰,那一深一浅的劲力,使得些让她紧张的回忆一个接一个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母妃慈爱的笑,宁姑姑递给她的甜糕,跟司马霁一同在天渊池边嬉闹,与卫铄、容倾二人采莲节后的放声大笑,还有怡人的橘香。
悕雪不经蹭了蹭那温暖的大手,司马澄因为悕雪的突然蹭磨停住了,看了她一眼,只见悕雪的脸已经稍稍抬起,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枕在膝盖上。
这不跟“布林”那小野猫一个样!
司马澄目视前方,对于悕雪的变化置若罔闻,继续按摩她的后颈。他不由地想起了布林,就是他小时候遇见的通体黑色,唯有右前爪是白色的森林猫,开始不愿与他亲近,还想伸出白色的前爪挠他,最后还是凭借这“后颈杀”安分了下来。
就像他现在对悕雪一样。
悕雪也正因为这份安抚,身体放松了下来,原本是因为身体団抱的紧,她才能勉强将脚放在椅凳上,结果身体一放松,就突然失去重心,司马澄也在恰当地时候收起了手,好似她就是自己醒来的一样。
悕雪一个趔趄,如梦初醒,四处张望,只看见一身玄衣的司马澄站在紧挨着站在她身旁。他靠得这么近,悕雪觉得很不自在,直接推了他一把,说:
“你靠我这么近干嘛,站到你该站的地方去。”
醒了就这么大傲气,真是。司马澄不语,乖乖地坐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悕雪的对面的食凳上。
通过跟布林的相处让司马澄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多语。
悕雪这才发现眼前的吃食,不禁舔了舔嘴唇,忽然想起明天的计划,眉头又紧蹙起来。
司马澄主动给悕雪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说:
“殿下虽忧心与明日之事,但也要照顾好身体。”然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还没等悕雪开口,就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悕雪再一次被司马澄看穿,她现在肚子饿的都快要咕咕叫了,要是明天真的体力不支了那岂不是要在司马澄面前糗大了,犹豫之际,见司马澄喝了,这不是在用激将法嘛!但悕雪还是中招了,也慌忙端起那碗汤,一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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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静水护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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悕雪立马从石凳上弹起来,惊恐地看着司马澄,先不说她离“陛下之位”还有十万八千里,现在就敢说出此话,真是大逆不道。更何况,她只是区区一介女流,怎么能接受堂堂璟王爷之子的跪拜。
悕雪紧张地左顾右盼,见四下没人,赶紧伸出手,想把司马澄扶起来。
“你真是,为何突然做出此等荒唐之举,快起来。”悕雪怒斥道。
司马澄没有起身,俯身说道:
“荒唐的不是臣,是陛下。”
悕雪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禁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之举,悕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拂了拂衣袖,站直了身体学着记忆里父皇的样子,沉了沉声音,轻咳了一声,说:
“起来吧。”
司马澄并没有起身,仅直起了身子,仍然跪在地上,仰首伸眉,黝黑的明眸散发出幽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悕雪看,不慌不忙地接着问道:
“敢问陛下是谁”
院子里静的可怕,司马澄的声音久久在耳边回响。司马澄是在逼他,悕雪不愿意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司马澄偏偏就要裸地做给她看。悕雪有些生气但也无可奈何,于是小声地朝他吼道:
“我是司马霁,是大豫先皇司马辽之子,是日后的皇帝,行了吧,你快给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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