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人间

    “这……”杜若轻叹，道:“是学生唐突了。”

    宋县令又开口道:“不过，以你杜山姜的性格，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找到本县，真让本县视而不见也不好，本县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杜若站起来，躬身道:“还请大人教我。”

    说完这句话，杜若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悄然打量了宋县令一眼，心里有些疑惑。

    刚刚宋县令的话，似乎别有所指。

    杜若自己很清楚，他和宋县令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刚刚宋县令那句话，偏偏是以一种好友的身份说出来的，若两人真是好友倒也罢了，或者说杜若的聚义帮大到影响水西县的地步也可，偏偏这两样杜若都没有，可，宋县令却说出了那一番话，就有些值得琢磨了。

    宋县令脸上露出和询的笑容，说道:“山姜不必如此多礼，本县给你这条路，也只是姑且值得一试，并没有太大把握。”

    杜若点头，道:“不管如何，大人之恩，山姜铭记于心。”

    宋县令问道:“你可听过西蜀子云亭”

    杜若点头，道:“听过，十年前，蜀中名侠孟子云宣布金盆洗手，在巫溪搭了几间茅庐，取名子云亭。”

    “不错，”宋县令说道:“孟子云此人乃是蜀中鼎鼎有名的一代大侠，当年也是纵横天下，江湖威望很高，纵然是自己退出了江湖，但若是他肯出面，别说十三寨，便是奕剑门也得给几分面子，你那点小事儿，完全不在话下。”

    杜若点头，道:“这，学生倒是不会怀疑孟大侠的威望，主要就是学生暂时也




第二十四章：玩，重要的是开心
    在水西县里，与聚义帮并肩有四个帮派，而帮派驻地处在县城里只有一个三合会，那个一直经营着勾栏瓦舍和赌坊的帮派，至于这三合会是什么时候存在的，根本无从考察，在很多人印象中，似乎一直都有。

    单纯论底蕴，五大帮派，绝对是以三合会为主，不过这三合会能够在县衙眼皮子底下还能够如此肆无忌惮，要说没有一些猫腻恐怕无人相信。

    很多人在暗自猜测，三合会的会长齐昌行恐怕只是一个面上傀儡，真正三合会的掌舵人另有其人，不过，这个说法不可能得到证实，即便是杜若，也与齐昌行打过好几次交道，也摸不清这人的底。

    黑夜里，聚义帮一行人打着灯笼又在漆黑的街道中。

    夜里寒露，比白日冷了许多，杜若裹紧了身上的长袍，脚步轻快，说道:“大胡子，你现在马上派人去三合会里打个招呼，就说我今晚要去青街赌坊玩一把，知道怎么说吧”

    “属下明白。”罗大胡子说道。

    杜若的身份不一样，他去青街赌坊里，不论输赢，若是不提前打个招呼，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提前打了招呼，就不一样了，三合会不会大动干戈，就当他是个普通客人。

    “帮主，”罗大胡子询问道:“我们要怎么做难道等到孟青平输光了我们借钱给他”

    灯笼的光线并不是很亮，杜若走路的时候都是紧紧的盯着地面，低声道:“孟青平这人不简单，一个宁愿砍掉一根手指都不自报家门的人再废物也不会有多差，至少来说，这人的骄傲，远超常人，不可能是一点钱就能请他出手。”

    “那……怎么办”罗大胡子问道。

    “见机行事吧！”

    长巷里，几盏灯笼缓缓移动着，再也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有些清脆。

    青街赌坊，并不是水西县里最豪华的赌坊，却也是一家挺大的赌坊，赌坊中木桌明亮，灯笼高悬，摆设都很讲究。

    杜若和罗大胡子两人穿行在其中，漫不经心，看着身周纱幔，听着大厅里一声声惊呼，杜若倒是拿着银子毫不在意的随手就压了几次，有输有赢，慢慢悠悠的。

    这赌坊里人很多，也没人刻意注意他们两个，到处都是男男女女，不分阶层，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密密麻麻的挤在数十张大桌旁，紧张的盯着桌面的骰盅或者牌九之类的东西。

    走在赌坊之中，杜若有很深的熟悉感，虽然世界不一样，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曾经他也在赌坊待过很久，虽然有些赌具不一样，但也有相同之处。

    这个时候的天气不热，但是赌坊里却有些愁闷，香粉味道和酒水味道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让人兴奋的野心味道。

    最后，杜若停在了一桌摇骰子大小的赌桌旁。

    罗大胡子抬眼扫视了一圈，凑到杜若耳边，小声问道:“帮主，难道孟青平在这里”

    杜若望着桌面，漫不经心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孟青平。”

    “啊，”罗大胡子惊道:“那……那我们怎么找他”

    杜若随手丢了一块碎银子砸在桌子上，随口道:“我说大胡子，别这么紧张，咱们来赌坊当然是玩的，其他事情别放在心上，玩得尽兴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不行啊帮主，我……”

    罗大胡子还准备劝说杜若，却发现杜若完全没搭理他了，已经挤到人群之中，和那些赌徒一样，紧紧的盯着桌面的骰盅，完全一副沉迷在赌博中的模样。

    “大……大……”

    “小小小



第二十五章：赌命啊，来不来
    “嘭”

    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小子，是你害老子输了那么多，你今天必须把钱还给老子！”

    这人借着旁人都满腔怒火的情绪，继续挑动情绪，果不其然，一瞬间，所有人都盯上了杜若面前那一堆银子，一个个都红了眼，仿佛饿了很久的野狼。

    感受到一个个想要吃人的情绪，杜若嗤笑了一声，指着面前的银子，嘲讽道:“银子，就在这儿，够种你就来拿呀！”

    说句实话，杜若很瞧不起这里绝大部分的人，因为这些人全都是好吃懒做之辈，总想着投机倒把，说不定有些人在赌场上一掷千金，回到家里却连一口稀饭都吃不起，也有的人那点钱，说不定都是卖了妻子儿女才换来的。

    刚刚那一把，有的人心狠，直接全部押了，想要狠赚一把，这些钱，或许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是，杜若不觉得有什么愧疚，这就是赌徒，其实，也不是没有人赢过，但是，这些人是怎么做的，继续赌，赌到倾家荡产，赌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些人，杜若是很瞧不起的。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在赌的时候，连最基本的赌品都没有，人品也就不见得好。

    “你以为老子不敢啊！”

    那个壮汉怒吼，眼睛通红，也不知道熬夜多久了，看着很壮，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虚弱。

    “那你来呀！”杜若讥笑道。

    那壮汉骂骂咧咧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一锭十两的银子……

    “他娘的，老子……啊！”

    那壮汉话没说完，就换成了一声惨叫。

    连同四周的人全都后退了几步。

    罗大胡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杜若身旁，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那个大汉手背上，将他的手钉在了赌桌上，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惊恐的看着杜若。

    鲜血溅出来，赌桌上流淌着。

    那个壮汉还在哀嚎，表情很狰狞。

    杜若缓缓走过去，看了看那个壮汉，又环视了四周的人一圈，朗声道:“知道什么叫规矩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赌，也有赌的规矩，要么靠运气，要么靠实力，买定离手，各安天命，这就是规矩，输了就认，赢了就喜，这就是规矩。”

    “把自己的输赢定在别人身上，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人逼你，那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得认，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得讲规矩，这才叫赌，就算是输得倾家荡产，就算是输了一座城一个国，那你也得认，这才是赌！”

    “一个个的，连什么是赌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吆五喝六的！”

    肯定是有人不服的，但是，血淋淋还在眼前，罗大胡子站在那里，三合会也没有出面，只要不傻，也没人敢在招惹杜若。

    “说得好，赌，就是赌的这个！”

    就在这时候，一道叫好声响起。

    杜若望了过去，是一个素衣青衫男子，年纪不大，入目第一眼，便很让人印象深刻，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有邋里邋遢的装束，比一个乞丐好不了多少，放在外面，说是丐帮的，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唯一与丐帮不一样的，是他腰间那一把剑，看上去就不是凡品，而且腰间还有一块玉佩，也不是俗物。

    最大的区别，是那青年站在这群人中，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杜若打量了一下，最后目光定格在那青年左手上，少了一个小拇指，心中便猜到这人便是他的目标，挥了挥手，让罗大胡子放了刚刚抢钱的壮汉，盯着那九指青年，问道:“你是孟青平”

    “你认识我”孟青平问道。

    “不认识，但是，我是来找你的。”杜若开口道。

    正在擦拭匕首的罗大胡子心头一紧，诧异的



第二十六章：好几层楼那么高
    好熟悉的感觉，

    当年的那把枪，

    同样的赌场里，一枪生，一枪死，

    一个从此化成一捧黄土，

    一个成了多好后的杜三爷！

    “赌，我从来没输过！”

    杜若缓缓拿起桌子上的漆黑盒子，将那发射口对准了自己，神色之间，没有任何的慌乱。

    其实，终究还是怀念的，

    那渐行渐远的时候，终于又再一次回来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真是那一句，

    我还差什么，我还需要什么

    没想得清楚，现在又清楚了吧！

    “帮主，不要！”

    罗大胡子一把抓住了杜若的手。

    整个赌坊都没有了那种喧嚣，那种闷热似乎也消失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罗大胡子更是浑身冷汗，道:“帮主，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不要这样，兄弟们要是知道你这样做，他们宁愿死也不同意的。”

    杜若轻轻将罗大胡子的手取下，说道:“大胡子，你不懂，我不只是为了各位兄弟，更是为了我自己。”

    “帮主……”

    杜若轻轻挥了挥手，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之中，再一次抬起了那个盒子，冲着孟青平轻轻笑了笑。

    盒子对准了脑门儿，

    那一瞬间，数十数百个心脏同一时间提了起来，

    在加速，在期待……

    “停！”

    就在这时候，孟青平突然一把拉住杜若的手，说道:“这赌局留着吧，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儿”

    取过杜若手中的黑盒子，孟青平放回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了，说道:“你是一个真正的赌徒，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活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赌坊里响起了一阵呼吸声，

    虽然很失望，但都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特别是罗大胡子，更是身体一阵乏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浑身已经湿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输了！”杜若开口。

    正在放盒子的孟青平浑身一颤，手也僵住了，好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杜若，盯着那一张笑吟吟的脸，好半晌，他僵硬的脸也松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我又输了！”

    “不过，这一次，是我输得最服气的一回。”孟青平又接着说道:“你赢了，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帮你，不过你这个朋友我可是交定了，另外，你记住，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把赌技练习好，一定会赢你！”

    “那我拭目以待。”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当杜若几人走出赌坊时，一股浓烈的雾气扑面而来，孟青平手里提着一大包银子，全都是之前杜若赢的，本来杜若是不想要的，但是孟青平却带了出来。

    街道上昏暗一片，冷清到了极致，除了那几个提着灯笼的聚义帮帮众之外，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杜若和孟青平两人走在大路中间。

    “我说，山姜兄弟，你是凭什么笃定我不会让你按下的”孟青平开口道。

    罗大胡子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一件厚厚的长袍，披在了杜若的身上，杜若紧紧的裹住，缓缓道:“都说了，这是赌嘛，我的赌术比你高，所以我赢了！”

    孟青平扛着银子，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点头道:“那你的赌术有多高”

    杜若脚步停下，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那栋已经打烊的酒楼，两三丈之上的长廊上点着一排红色的灯笼，杜若望着那些灯笼，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比那座楼，还要高一点吧！”

    孟青



第二十七章：女儿谷中女儿情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自古就有一句话，“云贵雨无三日晴”，而“蜀中地无三里平”，而处于这两地交界之处的莲雾湖更是集合了两地特色，雨多地不平，不过在这崇山峻岭之中，三百里莲雾湖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可是，这莲雾湖，与其说是湖，更应该说是河流交错，除了中间有一座湖泊之外，更多的还是穿行在一座座高山峡谷之间的河流，这里东往长江，西往富水，南入蜀中，北向云贵，彻彻底底的水上交通枢纽。

    因为常年雨水的缘故，导致这一带总是隐藏在层层大雾之中，若是近了可见这大江大河连通的各座山峦高地都有人家，而且还不少，一座座山寨阡陌相交。

    这里便是蜀中大名鼎鼎的十三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