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鸣鸾歌舞
“奶奶”
“跪下!!”
奶奶用拐杖跺了跺地面,发出闷闷的响声,这声音大到院内的七大姑八大姨们都听见了,纷纷聚拢过来。
“哎呦,老祖宗,怎么了您别置气,槿儿他还小不懂事,他有什么错您就罚我把吧,是我这个做婶子的没有管教好!”
三婶赶忙跑过来,挽住白家老祖宗的胳膊,然后一直给白槿使眼色,意思像是在问:臭小子又犯什么事了
白槿正一头雾水呢,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奶奶无故动这么大肝火,他只得回三婶一个不知道的表情。然后乖乖的跪下身去,他知道若是不这么做事情可能会更加糟糕。
站在白槿身旁的白皎露也同白槿一道跪在奶奶身前,开口道:
“奶奶!您说的白家人同心,皎露莫敢忘!皎露甘愿同哥哥一起受罚!”
白皎露一改往日撒娇的可爱小女孩貌,用稚嫩的嗓音伴着成熟而严肃的语调。
白家老祖宗一句话不说,就兀自坐在上首位,显然还在生气。
“哥,你刚刚到底跟奶奶说了什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奶奶生气呢!”
“
第十九章 并不简单
跟在二人身后的程处默跑了约莫有一里路,兄妹二人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勒马而停。白槿翻身下马,牵着马朝程处默走去。
“少将军,请上马!”
白槿一脸嬉笑,却也是恭恭敬敬作出参将护着主将的动作。
要说程家的血统也真的是将门血脉,程处默赶着军马的脚程跑了一里,呼吸依旧平稳,可以明显看到胸前一呼一吸的节奏。
程处默一脸严肃,扶鞍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不留一丝拖沓感。他稍稍用劲,策马而行。徒留白槿呆立原地。
「这下玩大了这小子怎么一改往日的神经大条他不会真生气了吧那我这小小一个侯爷,今后如何在京城混下去不行!不行!历史告诉我,说什么也不能断了跟程家的关系,不能跟程家少主交恶!就算死皮赖脸也要贴上去!」
“少将军”
白槿发出似太监谄媚般的声音,紧跟着程处默并行。
程处默仍是不语。
远处的白皎露只见二人,一人喋喋不休,一人沉默不语且徐行。二人缓缓向着她走来。
“哥发生什么了”
白槿不好回答,却倒是又只能用眼神来示意,兄妹二人眼神一交汇,白槿挤眉弄眼好一阵比划,白皎露堪堪的眨了眨眼,道是了然。
“少将军!这事都是我哥不好!就该怪他丢下你跑了!与我无关,我一个少女能怎么办自然是要从兄命的,他说跑我就跑了!”
白皎露说着说着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楚楚可怜,泛起点点泪光来,如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哈」
白槿尴尬的愣在原地。
「我靠!小丫头,说出卖我就出卖我」
“白槿参将,不知参将是否还记得,先前在我程家军中挂有一职又可曾记得程家军法令第一条,部下若有违抗主将令者,处军棍四十,那敢问白参将,弃主帅而走者又该如何处置”
程处默冷冷的说出这一些条例,大有咄咄逼人之势,这时的他不再像一名武将,这些条例列举分毫不差,说他是大理寺卿也不为过。
「这小子来真的记得在古代若是弃帅而走,多半应当是要受极重的军法,或许执以死刑也在情理之中,这小子如今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他真的要用军法办我,我一个破落侯爷肯定憾不动他,他程家有兵权,又是朝中重臣,我不过一个边角料官员,若是真要我死,或许只能……至少要让妹妹和奶奶她们活下去。」
白槿分不清程处默到底是彻底被激怒了还是假装现今这般模样,他只知道自己不可以走错一步。
“应以死正军纪!”
“既然如此,为何迟迟不动”
“少将军!我哥不过……”
“妹妹!别说了!回家去!”
白槿收敛了以往的嬉笑之色,每次一到大事发生他总会变得极其严肃,他几乎以命令式口吻吩咐妹妹赶紧回家。
“可是……哥”
“回去!”
「这小子一直没有发话,现在让白皎露回府,如果他还是不说话,那就证明这小子没动真火气,如果他阻拦了,那只能承受他的这份怒火了,拼了也要保住家人!」
“等等!我说能走了吗”
「糟了,最坏的情况!只能见机行事了!」
程处默终于发话了,他眼神刻满了凌厉,谁也不曾想过他会有这样坚毅的眼神,何况只是一件在现代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事上出现这样的神色。
程处默做戏做全套,抽出腰间别着的一柄小匕首,扔在白槿的脚边。
“听当……”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久久萦绕于耳畔。它像是一声打破一切幻想的梦魇,打破了白槿思忖良久的幼稚想法,因为现实是残酷的,地上的匕首是冰冷的!
“白参将,本将军给你一个体面,在这里自刎就不难为你的家人,包括你妹妹也可以平安回府!”
他的眼神还是坚定如斯,没有丝毫破绽,也看不见点点波澜。
白槿还怀揣着希望似的微微一瞥,看到的不过是绝望,他颤颤巍巍捡起地上的匕首,摊在手心无神的盯着。
「没想到,二十一世纪的压力都没能让我绝望到结束自己的生命,唐朝却会为了这点小事而被威胁自刎收场,哈哈哈哈!造化弄人吗老天爷死吗……还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手上!我……」
白槿的手止不住的在颤抖,几次他要举起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都鼓不起那道勇气,他的手像是有了意识,阻止着大脑想要结束它生命的想法!
他尝试了好几次,最终都放下了手。
“白参将看来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不要这道体面,那就军营执行吧!不过,先前谈的条件,也就不会做数了!”
「不会作数奶奶她们也要因为这点小事就不行!起因在我!大不了一死……大……不了……」
白槿的眼窝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宣泄下来,终是没有落下,他手颤颤巍巍举起,这一次总算是架到了自己的命脉上。
“哥!”
白皎露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来的似乎晚了一些。
白槿在这道声音之前,就用力将匕首往脖子上一划,匕首“听当”一声落在地上。
“吁~”
“少将军您回来了”
马卒牵着程处默的军马,往马厩带。
 
第二十章 波涛再现
“哥!不要!”
白皎露歇斯底里发出阻止白槿动作的呼喊。
终是没能使划动命脉的利刃停下,利刃干净利落的划过了白槿的命脉,他的手依旧在不住的颤栗着,似惊魂未定般。
良久。
意识没有模糊,鲜血也没有四溅,只是脖子上传来的阵阵痛感还是真实的,白槿不敢置信的伸手触碰了一下方才划过的命脉,隐隐约约有些粗糙的感觉。
「我……还活着可是,划过动脉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条浅浅的划痕」
白槿抬起头看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程处默,后者一脸憋笑的表情,眼神里画满嬉笑的色彩。
「程处默这家伙刚刚还一脸严肃,转眼间就是这幅贱兮兮的表情!如果说他纯粹是要报复我那并不可怕,如果说他是有预谋的话那这个程处默就不简单了!这一路上是我把他看简单了,以至于我都忘了,他是虎父程咬金所生,李世民亲信的儿子定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大哥,哈哈哈哈哈,兄弟跟你打趣着玩的,怎么样,也算吓到你了吧”
“程少将军!请恕我们白家受不起你这份心意!哥!走,我们回去,跟这种性格恶劣之人实在没什么好相处的!”
白皎露策马趋前,翻身下马,将马弃之一旁,显然是生气了,不愿再用他程家的东西!她走至白槿身边将他扶起,拉着白槿的手,也不对程处默行礼,径直要往白府走。
白槿微微一用力挣开白皎露紧握着他的手。
「不知程处默说的是真是假,还是小心为上,既然他可以用小小的事为由要挟我,那么此番若是不向他行礼又是我错!」
他挣开妹妹的手,向着少将军作揖行拜别礼,而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同白皎露一道回白府。
「哼哼哼,这个“白槿”甚是有趣,今次还正愁怎么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他就主动把契机给我送上门来了,不过嘛,此人倒是强过先前那个白槿,就是不知道这番关系交恶没有不过,看他妹妹那个态度应该是有点棘手了!」
程处默驭着胯下宝驹,手中执着另一匹马的缰绳,两匹马并驾齐驱,缓缓踱步往城郊去。
行至一半,程处默突然一拍脑袋。
「他娘的,怎么把另一件事给忘了,先前还跟这个白槿谈了阿离姐姐的生意,如今跟他关系又交恶了,若是他就此与我断绝来往那岂不是哎呀!光顾着找试探他的机会了,忘记先把他带去军营张罗制酒人手了!程处默啊程处默,你怎么又失策了」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他抽了一马鞭,继续向着京郊军营而去。
京城风云变幻,看不透的又何止程处默父子二人,朝堂之上众多官员,也大多不像他们表面上这么简单。
京郊一处别院,本该有烟柳画桥,十里荷花之景,奈何如今正入初冬,有的只是残花败柳,纵使残花败柳也有二人在此间等候。
“赵刺史,骆刺史,还请移步大殿稍候,主公尚在沐浴。”
好容易出现第三个人打破二人尴尬的气氛,他却又匆匆离开了。
“我说,赵西羽,先前在陛下面前你的演技着实有够拙劣!不仅没有煽动文官情绪不说,还落下话柄让我同你一道受罚!可怜我的屁股啊!”
“呵,你骆暗又好到哪里去密信没有焚烧不说,还落入有心人手上,今日若非李二不计较,你我二人又何来在此争执一说早就人头落地,在黄泉路上拌嘴了!”
“嘁,不过,今日上朝那个少年倒是从未见过,此人又是从何得来我的密信让你我挨这几十廷杖,赵西羽,你赶紧去查查,此人若是没有什么背景,不如就……”
骆暗比了一个划过脖子的手势。
“你疯了这小子刚在朝堂上给李二留下了印象,转眼就出事了你不觉得蹊跷,李二可不是傻子!”
赵西羽看的还是比较通透,一语道破了除掉白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你说吧,怎么办这口恶气就不出了吗”
“气是肯定要出的,他一个毛头小子,从前都没怎么听过名号的人物,断然不识得我们的手段,不如……”
赵西羽贴近骆暗的耳畔,窣窣碎语道。
别院拐角一老翁疾步趋前,及一门外,屈膝而坐,双手紧贴地面,展现出对门内主人的恭敬。
“郎君,他二人已在殿内久候。”
殿内依旧水声“哗哗”如初,待听得反复多次注水之声,才听得一声沉闷的男声:
“把这东西给他二人匀了,令他们自裁一指!”
正当门外仆人不知所呈何物时。
“嗖嗖。”
两道破空之声传来,赫然看见两柄飞刀直直没入庭院廊檐的立柱三分有余。
仆人也没有做任何惊讶神色,只是恭恭敬敬将立柱上的飞刀拔下,作别主人,再迈疾步往大殿而去。
“赵刺史,骆刺史,主公命你二人自断一指!”
“自……自断一指”
仆人的传话让本就坐在椅子上的骆暗身子一瘫,若是当时他是站着的那必定一个趔趄跌坐回椅子,他由背及心的凉出透了,汗水不住的从额头溢出,不论怎么擦拭,总会有新的泛出。
反观赵西羽则与前者大不相同,他嚷嚷着
第二十一章 旧部
半月前,京城某宅邸。
“师父,将军旧部从伊州截获的密信!信上说,有人要对萱妍少主不利!师父……您看”
一个浓眉大眼,皮肤白净,身着道袍的青年冲着屏风后的老者说道,语气中透露几分焦虑又略带期许。
“伊州”
苍老沉稳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相较青年的焦虑急躁,屏风后的这位老者,倒是波澜不惊,气定神闲,只缓缓说出伊州二字。
屋内熏香缭绕,一丝丝一缕缕的回荡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涓涓沁入屋内的二人体内,静静游走。
「看来是朝中有些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了,不知道这条鱼是不是老夫日思夜想的那一条!倘若真是它,那也算了却了这二十余年心间的恨!」
“徒弟,着信鸽传所有旧部进京!这件事背后的人或许会有些价值!”
“是!师父!”
年轻人似乎早就再等待这一声号令,他表现的格外兴奋,就好像之前的焦虑全然是假装的。
他几乎是直冲出屋子,一出屋子,便朝着主屋阁楼走去,府邸住宅全貌是一主带二偏的结构,他要去的阁楼在主屋的二层,正是方才同他师父交谈那间屋子的正上方,他登上一条蜿蜒的木质阶梯,朝阁楼迈步。
阁楼里,大半空间几乎都被一根细长的竹竿占了,另一半空间落一张案台,案台上工工整整的归置着一叠生宣,且配上一副毛笔架及一张砚台,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一张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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