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鸣鸾歌舞
他取生宣一张,裁出适当大小,匆匆在纸张上勾勒出一些细小的记号,记号的样子酷似一朵梅花。
他将着墨的生宣细致卷起,走向架着竹竿的那一端,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只听得扑腾扇动空气的声音,细致瞧来是一只信鸽,它静静停留在男子的手指上,晃悠着自己的脑袋,梳理自己身披的羽衣,爪子上缠绕一个竹制小圆筒,男子将带有记号的纸张塞入其中。
支起竹窗,它像一朵白云般慢慢悠悠的扑腾开去。
“师父,召集令已通过飞鸽传去据点,相信师叔伯们应该不日就会齐聚京城。”
三日后,伊州城,市集。
“诶,这位公子,来看看我这胡马这可是戎狄部落产的宝马,你看这鬃毛,是不是散发出鲜红色的光泽看它的四蹄,健壮吧就这匹马你去整个伊州城都找不出第二匹了!”
说话这人,一副市井模样,他沧桑的面颊用俏皮的胡子稍作遮掩,身着土色的棉袄,这颜色叫人分不清是被大漠那头的风沙沾染上的,还是本色就如此。他盘起的发髻上也多多少少也有着细小的土黄色颗粒,甚至有几根头发张牙舞爪的在空中乱舞。
“公子,我看这马贩子说的也没错,这马确实是好马,只有这样的马才配的上您尊贵的身份哪!”
这人看上去就明显的多,典型的家奴形象,他对着身边一位公子哥谄媚的说道。
“呵呵呵!会说话!好!买了!”
公子哥手往腰间一探,摸出一颗碎银,就丢给市侩的马贩子,而后一伸脑袋,示意仆人赶紧牵马,头也不回的做了一个转身就往别处走去。
「什么买卖最好做那当属这些公子哥的买卖!这些人人傻银子多,为了面子就算买了假货也不会报官!凭着一匹唐军与戎狄战场牵来的马就赚了半月银钱,甚好!甚好!这趟护送萱妍少主的差事没白干!」
他正想着呢,走到一处拐角,看到了墙上赫然用石灰画着一朵梅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带着吃惊,那双瓣梅花栩栩夺目,叫人一眼就能识别。
他正了正衣裳,收敛脸上的吃惊神色,手上的鞭子都不要了,随意就往地上一丢,神色复原往常,如十分平常的马贩子淹没于人海之中。
“鲁匠人鲁匠人”
“哎!在呢!怎么了张大娘”
“你看,这上个月刚打的耜又断了,也不知今年是怎么了,收成这么差!田地也干旱到开裂了!哎呦,这可让我们守着田产过活的人如何是好啊”
“张大娘,您别急,我来看看,说不定稍微敲补两下又可以用了,您放心,不收您银子!”
“这怎么好意思呢每次你都不收银子,这铁匠铺子维计也要不少银子!还是收下吧。”
“大娘,您都说了日子艰难,您的血汗钱还是自己收着吧。”
几次推阻后,大娘实在是没辙,只好说待会回家去取一些粮食来做交换。
姓鲁的铁匠接过张大娘手上的农具,只是大致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不料,他将农具前端的铁器翻了一个面,看到了一朵双瓣梅花。
“大娘啊,您这耜有给谁看过吗”
“先前村子来了个道士,我恰巧在路上碰上,他问我是不是要来你这里,还说要借老妇手中断耜一看,想来他也是好奇,老妇也就借他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鲁匠人”
「道士难道是师叔」
“大
第二十二章 雨夜
是夜,初冬的寒气氤氲在此间天地,幽幽的,倾盆大雨瓢泼而至,打落在满城的屋脊瓦檐,溅开银珠无数,顺着斜檐不住的坠落,不间歇的折磨着地面上一处细小的坑洼,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也有别处,声响与此处不同。
它打落在编织而成的蓑衣斗笠之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水珠打落在斗笠上,一瞬分散成数片,四散而走,有一片划过这人的面前,沾上了他的面庞。
且听得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披蓑戴斗笠这人低了低斗笠的沿,踩过坑坑洼洼的大小水坑,步伐越来越快,而后发出了与周遭环境几经相同的声响,他抽出了腰间系着的剑,攥着剑柄紧了紧。
雨滴如期而至,只见它这次被完完整整的分成了两半,一道银刃自此闪过,他上挑,下劈,左横剑身,右刺剑尖。一时间,周遭的环境声再不如一。有了人的惨叫,哀嚎,甚至于怯懦的求饶。再一会儿,一切归于寂静。所有的怨恨,不甘,痛苦都化作了咽气时的呜咽,一股脑儿被吞进了肚子,再不弥留在此方天地。
“啧啧啧,天子座下竟也如此不安宁,幽冥小鬼暗中作祟,连杀如此之多的巡夜士兵,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我也就不必对你客气了!”
「这人动作敏捷,招招致命,招式看着颇像专职刺杀的刺客之流,不知道这样的人背后的指使者是不是就是师叔伯想要我们找的那人」
戴着斗笠的此人,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略一抬头,瞥见一少年模样,身着白衣之人。踩在飞檐的顶上,手上还执一把红色油纸伞。
几乎在同一时间,二人目光似有交集,攻势也在一瞬间发动。
斗笠男子蹬墙而上,飞身至白衣少年身侧,毫无预兆的横扫一剑,白衣少年似是早已知晓招式,用伞一挡,半分未有后退,男子见状收势再刺,欲将伞面刺穿从而伤及目标。
少年也未有半分胆颤,他巧妙的将伞一收,伞面不再,再用伞身一探,绕着男子手臂,再刺出一击,打得此人倒退几步,侃侃稳住身形。
「眼前这少年是何许人武艺竟在我之上既然使命已然达成,那么尽管脱身便是,回去晚了难免又要被剑奴那厮讥讽一番!」
“啧啧,一点礼教都不懂的刺客吗”
少年的不满打断了蓑衣男子的思绪。
迎面而来的一击更是将他生生拉回这片雨夜朦胧的战场,他又只是非常勉强的接下了一招,打得他又连后退几步,到了紧贴飞檐的位置。
暴戾的雨滴打落在二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缕缕的寒气,升腾在夜色中。
「娘的,这毛头小子怎么武艺如此之高想要从他手中溜走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要我殒命于此亦不那么容易!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嗖!”
一道寒光过眼前,一寸血迹从脸现。
少年本血气方刚之年,以体温抵御这初冬夜雨并非难事,这使得他脸上溢出的鲜血格外滚烫。
他伸出手一摸,只见得殷红的鲜血沾染在了手指前端,再回一顾,一柄利刃生生扎入飞檐之中。
少年心中带有忐忑,脸上却依旧神情自若。
「面对强敌切不可怯懦,即使害怕也要有握紧拳头的勇气。若此刻退缩,非但不可能活下去,更可能被恐惧折磨致死!」
他带着决心别过头想再与男子对峙,竟只留哗啦啦啦的雨声还响彻在此间天地。它们宣泄的较之前更大声,更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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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封官
“程将军,陛下召你进殿内一叙。”
阿福公公躬身引程咬金进殿。
推开殿门,眼前一派富丽堂皇,金色与黄色交融在这一方天地,虽说稍逊色于太极殿的气势,却多了去除龙柱和一票大臣后的自在。
程咬金跟着公公的步伐踩着红毯引步向前,趋步殿中,着见一青铜兽纹熏香,炉座于红毯中心,丝丝青烟正袅袅悬于大殿之上。绕过熏香炉及殿前见一张青白玉石龙椅,青色与白色交相晕染,伴着神匠的雕工可看得出真龙没于云端的形象,天子正坐在此张龙椅之上。
程咬金朝上座行君臣之礼。
“臣,叩见陛下。”
“程卿,免礼。此非太极殿,你我二人自然也不必君臣相称,且就以兄弟之姿而论。在这两仪殿且唤程卿一声兄长,想知兄长当日举荐之人是出于何种考虑”
“陛下与臣兄弟相称,臣惶恐,举荐此人绝非为我程家培养势力,此子微臣看着长大,虽说有些不知变通为人呆板,可确是我大唐忠义子民,有尔等才华不得效力微臣深感惋惜,这才当着陛下的圣面举荐此人!”
“朕,知道!程卿是朕的臂膀,定不会像弄权之人那般。倒是此子,并不如你所说的那般呆板啊朝堂之上敢于进言的样子颇有几分魏徵的样子”
此番话是帝王拍着他的肩头说的,若是此时程咬金抬头直面帝王,他必定会看到帝王脸上一晃而过的戾气,这番话语里似乎暗藏杀机却又蕴涵提点之意。
“正因如此,臣才说其为人不知变通,甚是愚蠢!”
“哈哈哈,好一个甚是愚蠢,朕身边倒是缺这样一个愚蠢之人,治儿身边还缺一个侍读,不如就交由此子吧。”
李世民收回压在程咬金肩头的手,一甩衣袖,朝着上首位走去。
“臣替白家小子谢陛下圣恩。”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程卿难得来此,不妨落一局棋局再走。”
“臣,遵命。”
“阿福,去户部取四品官服以及朕的调令去白府,调令白槿即日通走于崇文馆,做九皇子侍读。”
“是。”
京城,白府。
“奶奶!奶奶!气死我了!”
“哎呦,咱们家皎露怎么了”
奶奶宠溺的关心着白皎露。
“你看哥哥的脖子,上面那么长一道划痕!”
“什么瑾儿受伤了”
奶奶的神情一下子慌乱起来,她拄着拐扭头就去抚摸白槿的脖子,由于祖孙二人身高上的差异,白槿被奶奶关切的抚摸弄得不知所措,他狠狠的看了白皎露一眼,像是问她为何说出自己受伤一事。
“奶奶~没事儿!不就是一点划痕嘛,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没有一点伤疤”
“瑾儿,不是奶奶吓唬你,我们白家上下,全是女眷,唯有你这唯一的香火根源你明白吗好在今日没有闪失!你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奶奶该如何向白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我靠,这真就受了点伤而已,不至于的吧虽说早就知道古代重视香火传承问题,可也不至于这么迂腐吧总感觉我的价值好像不止是传承香火这么简单」
“奶奶,我向你保证,日后我一定小心,不会轻易送了自己这条小命,然后我跟您保证,我娶好多媳妇,给咱家传承香火,这总行了吧”
“没个正经的孩子,给奶奶说说,怎么受的伤”
“从马上摔下来,划的!”
“程处默要我哥自刎划的!”
两个答案近乎是同一时间喊出来的。
「白槿啊,白槿,你编理由能不能编一个像样的出来这连我自己都不信!奶奶能信吗」
“不可能!程家待我们不薄,处默又是个好孩子,他不可能会害你哥的!槿儿啊,下次骑马的时候注意点!别再让你妹妹和奶奶担心了!”
“奶奶,就是……”
奶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打断了白皎露接下去想说的话。可能她已经知道了其中真相,不过做出一个选择题选了一个最不靠谱的答案罢了。
「天呐是我听错了还是奶奶听错了这么扯的理由能信要是我高中班主任能像奶奶这样听我胡诌,我怕是就不用迟到罚站了。」
“白府白槿接旨!”
门外再一次传来宣圣旨的阿福公公的声音,这小小白府往日里从未收到过圣旨,可近日里居然多次宣旨,倒让在坐的白家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话虽如此,白槿却也恭恭敬敬的领着一大票白家女眷出门跪接圣旨。
 
第二十四章 初上朝
白槿又进入了梦乡,酣甜的懒觉是每一个现代都市人最奢侈的享受。
但,这里是唐朝!
可惜,叫他起床的是程处默…
因此……
“等会儿!我被子呢!”
初冬世界,当然只分被窝里和被窝外咯。白槿的整个身子失去了温柔乡,身体蔓延着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这边白槿挨着冻,那边的程处默可比之前滑头多了。
“诶,妹妹,你看这是啥”话音刚落,程处默从背后掏出一小袋什子,似乎是吃的。
皎露忙停下了锤着程处默的小粉拳头,鼻子凑近布袋子就开始嗅。这小猫嘴馋般的模样甚是可爱。
“啊!是枇杷阁的桂花糕,我一直想吃可是每次中午去就没了!”
皎露一把夺过桂花糕,娇嗔一声,跑到房间的桌椅上欢快的享用美食。
程处默扶额苦笑,“还好皎露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哄呀~”,他又顿了顿,目光汇聚在一团被称作被子的物件上,“那么接下来,嘿嘿嘿嘿嘿~大哥,起床喽!”
“阿嚏!”
“大哥你醒啦”白槿刚一睁眼,怎么又是这瓜娃子的方脑壳!
他刚想抓被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完了,是不是迟到了”
程处默坏笑着将被子拉向穿着睡衣的白槿,“没呢,没事的,二十大板,年轻人就得多吃苦啊。大哥你说是不是来,盖上,继续会见周公。”
白槿一个激灵,慌忙推开程处默那不怀好意的手,“你起开!赶紧的,服侍你大哥更衣!”
程处默早有准备,兵戎世家,穿衣服自然是快如闪电,抄起桌案上的朝服就给白槿来了一套快速换装。
二人匆匆出门,白槿回头看了眼吃着桂花糕的皎露,脸上流露出宠溺的神情,随后赶紧朝前小跑。突然又看了眼身旁的程处默,偷偷摸摸翻了个白眼。
后头传来皎露吃着东西含糊的道别:“啊呜,哥你慢走啊~”
可怜的白槿家道中落,连马车也没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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