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农家科举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鹿青崖
“沈家早就放出风说,把能收榆木钱的店铺定在仪真街上,几家大酒楼和酒水铺子就不用说了,像茶楼,点心铺子,甚至药店、干果铺也可能用来卖咱们的酒。当然,还是能摆在酒楼和酒铺最吃香,但和秀春酒这样的酒酿比,也难以出头。”
沈家还没有开放能交易榆木钱的确切店铺名单,不过那些动作快的酒商,已经同铺子早早搞好关系,能多摆放一家便多一个收钱的来源。
虽然卖出去的酒水,最后收到的是代替货币,各个酒商相当于赔钱做买卖,但能把名气打出去,也值了。
栗老板也早就联系好了几家店铺,他为人豪放爱交友,又见崔稚和段万全是殷杉介绍来的小孩子家家,便直接把五景酿的售卖也揽到了自己身上,“你们也没认识的人,跟着我吧,这回要是卖的不错,下次让你们主家冯老板和崔老板亲自来,正经把生意做起来。”
段万全笑看崔稚一眼,崔稚也抿了嘴笑,心道崔老板可不是已经来了么
她谢过栗老板,跟着栗老板去了仪真县的县衙大街,见大街上果然颇多酒商,也有似崔稚一般的小酒商,第一回来,又没有崔稚运气好,有人带着玩,只能一家一家地上门求。
邀酒大会是不允许现实资本干扰榆木钱的运作的,妄图大量屯购榆木钱,或者用货币贿赂手里有榆木钱的人,再或者伙同售卖商家弄虚作假,只要被抓,一律,五期不许参加邀酒大会。
五期就是十五年,逢战乱年月,说不定更长。
对于酒商来说,里子面子都伤了。
所以邀酒大会还算比较清明。
崔稚了解了一圈,心里如何想,栗老板就不知道了,他还当崔稚就是个好奇宝宝,段万全才是说话算数的,道晚上请几位酒商朋友吃饭,叫了段万全一道。
这是好机会,能认识一番商友,用栗老板的话说,下次来更有门路,段万全自然应下。
崔稚是上不了桌了,到了晚间,牵了墨宝出门晃荡。
仪真县就这么一点大,跟安丘差不多,街上因着邀酒大会临近,人来人往,虽说没有穿了花裙子的姑娘家,但穿了长衫的姑娘家,崔稚倒是认出了几个。
段万全嘱咐她,见着醉酒的人赶紧离远点,崔稚让他不用操心,“我瞧着姑娘家可不少,谁要敢怎么着我,我就抱着墨宝一通叫。”
段万全心想这也是个办法,就给墨宝买了个肉包子,才安心跟着栗老板和殷杉他们应酬。
事实证明,墨宝它不遇见醉鬼,就会汪汪叫。
崔稚牵了它出去不用愁找不到美食,墨小宝同学的狗鼻子,真不是盖的。
仪真热闹的街市,因着邀酒大会的到来,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灯笼,挂的满街都是。还有些闹元宵时候的灯笼,又重新回到了街头,十二生宵的彩灯、打着转的走马灯、有些孩子手里甚至挑起了小兔灯来。
孟中亭站在一只绿油油的蛙灯下,不禁想到了府试、道试的时候,安丘县的那硕大的蟾蜍高脚灯笼。
自去岁末,四哥完婚之后,母亲就带着他和四哥四嫂来了扬州。从前在父亲任地的时候,从没想着回去青州老家,如今在青州住了两年,回到扬州倒是惦记起来。
扬州城里没有会做安神汤和墨西哥烤肉卷,跟着哥哥到府里考试,险些被拍花子拍走,害得他担心了一场的人。
孟中亭摇摇头,看着头上的
第208章 有缘(加更,求月票!)
“不知道好歹的狗东西,滚开!”
孟中亮一抬脚,使劲往狗身上踢去,那狗倒是机灵,一下跳开了去。
孟中亮一击不中,倒是自己平白打了个晃,差点摔倒。他脸上立时浮现怒气,见那狗仍然徘徊在甜糕摊子前不走,上前还要再踢。
“汪汪!”那狗也不怕他,朝着他叫。
孟中亮可来了气了,招呼了小厮,“给我把这狗抓了!”
小厮撸了袖子就要上手。
孟中亭看着不像话,平白无故同一条狗较什么劲,他见小厮三面合围那狗子,刚要上前,忽的听见一声喊,一个身影冲了出来。
“墨宝!”
冲出来的身影一下撞开小厮护住了狗,“做什么你们!”
来人梳着小髻,穿着一身长裤短袄,看似像谁家的小书童,可脸上白莹莹的,一双眸子又大又亮。
孟中亭以为自己花了眼,愣在当场。
孟中亮却不把护狗的小孩当回事,冷冷道:“这狗咬人,小爷要给它点颜色瞧瞧!”
他这么一说,一旁有个路人看了前后,不禁道:“这狗什么时候咬人了不过是没吃你们扔的东西罢了!”
可孟中亮却瞪了眼,“与你何干!”说着,也不管小孩和狗,直接叫了小厮,“把这狗给我抓起来!”
那几个小厮都听他指挥,上前就要抓狗,那小孩护着狗,一个小厮直接上前,提了小孩的领子,就要扔到一边。
“住手!”
孟中亭一个箭步冲上了前去。
众人纷纷看向他。孟中亮拧了眉头,邬墨云满脸奇怪,小厮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崔稚傻了眼,“你、你......”
孟中亭一把将她从小厮手底下,拽到自己身侧,仰头对视着孟中亮。
“四哥当街无理取闹,这位小兄弟和狗并未触及你半分,路过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快快收手,不然我便同去你父亲那里论个明白!”
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把话说到了孟中亮脸上。
孟中亮原本不过看狗子不顺眼,眼下闹成这样,被孟中亭指着鼻子一般训斥,脸皮都扭曲了。
他咬了牙,恨恨道:“你嫂子被狗欺负,你不护着自家人,胳膊肘向外拐,又是什么道理!”
孟中亭见他纠缠,直接转头问了邬墨云,“四嫂,你自己说,真有被狗欺负”
邬墨云也没想过事情闹成这样,这要是回去让岳氏知道,还不得怪她多事
她一跺脚,拽了孟中亮就走,“哎呀!没意思,走了走了!”
孟中亮的小厮也不敢得罪孟中亭,赶忙上来劝解孟中亮,“四爷不是要往前面酒楼去吗小的已经定了座了。”
被人哄着劝着拉着,孟中亮狠狠瞪了孟中亭一眼,离开了去。
甜糕摊子前看戏的路人陆续散了,绿油油的蛙灯照着路边的人。
崔稚目瞪口呆地被孟中亭抓在手里,见孟小六果然还是那个孟小六,脸蛋上还有些没有退去的婴儿肥,尽管少年人的英气已经让崔稚别不开眼了。
孟中亭把她被抓的拱起来的领子,理了回去,“没伤着吧”
崔稚连忙摇头。孟中亭又看了一眼脚下仰着头看着他的墨宝,“你的小狗小狗应该没被踢到。”
提到墨宝,崔稚才回了神,蹲下身去看墨宝,墨宝好的很,朝她摇尾巴,然后咬着她的裤脚往甜糕摊子前拉去。
孟中亭一下笑了起来,“这墨宝倒是个懂事的狗狗,旁人给的东西不乱吃,只同你要。”
他这么一说,刚才紧张的气氛,立时消散了。
崔稚也笑起来,“可不是吗从小我就教它不许乱吃旁人给的东西。不过它也挑剔得很,一般的吃的,且看不上呢!”
墨宝可不耐烦听两人唠嗑,朝着甜糕摊子的蒸笼又是一通叫,崔稚没办法,问了问都有卖什么,要了一
第209章 此情此景此人
远远近近地,有琵琶曲声传来。
孟中亭不自在地喝了一口茶,见崔稚翘着二郎腿混不在意,嘴里说着穿上了好衣服,要招摇撞骗一番的话。
刚才那一阵脸上的热,在这不着调的话里,总算褪了下去。
孟中亭不禁想,定是最近总跟着四哥四嫂,看见听见些乱七八糟的缘故。
“却也不能穿的太好,你身边没有跟班的人,只有墨宝一条狗,若是被人盯上了,行绑架勒索之事,又得不偿失了。”
这话就更有道理了。
崔稚赶忙说是,“光想着穿出去耍玩了,忘了这一茬。还是我们孟案首周全!”
她说着,亲手给孟中亭斟了一杯茶水,孟中亭朝她笑着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看着河里荡漾的碧波,听着沿河的琵琶曲声越来越近。
不一会,那曲声便到了附近,崔稚定睛看去,“咦”
河对面弹琵琶的女子穿着一身柳黄色的素面布袄、秋香色的长裙,与那日在画舫上的打扮一样。她怀里抱着琵琶,坐到了沿河的石头上,弹了起来。
曲声婉转安宁,旋律优美雅致。
崔稚听不出来是何曲子,但听出这曲中丝丝寥落之意,想到这万音的经历,不由地叹了一气。
一旁的孟中亭却不知她为何叹气,还以为她是被曲声感染,自己也默默陷入了琴声中。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崔稚转头看着孟中亭,“你为何念起《春江花月夜》”
“这首琵琶曲《夕阳箫鼓》,正应了张若虚那首《春江花月夜》。曲与诗中隐隐流淌的感伤寂寥之意,乃是相通。”
崔稚眨巴眨巴眼。
这才是印象里的古人给她的感觉啊!
没有油盐酱醋,没有鸡毛蒜皮,穿到古代不就应该诗情画意吗
崔稚一时心潮荡漾。
此情此景此人,美矣!
虽然魏大人吧,也是诗书满腹,但魏大人这个人说话比较直,要么说一堆高深莫测的政治术语,要么同她和小乙讲两句书,就化作能听懂的白话,这种泼墨山水一般的文人之美,就少多了。
而今夜,繁星闪烁,河边柳下,远处有悠扬的琵琶曲,近处有少年人轻声念的诗,真是诗情画意,好不浪漫。
崔稚暗暗道妙,要是她和孟中亭各长五岁,佳人才子,是不是就更完美了!
崔稚就这么一幻想,墨宝叫了起来,“汪——汪——汪!”
罗曼蒂克的思绪瞬间被打断了。崔稚见墨宝不知何时跑到了她和孟中亭中间,对着她叫了一声,又对着孟中亭叫了一声。
然后扭过身子,对着万音又叫了一声。
崔稚和孟中亭纷纷向万音看去,见万音不知何时不再弹奏,掩面哭泣起来。但她落座的石头后面,朝向崔稚和孟中亭的这一侧,一条蛇弯弯曲曲地爬了上去。
万音毫无察觉。
崔稚和孟中亭都吓了一跳,墨宝汪汪大叫。
“万音,快让开!有蛇!”
那万音一听,抱着琵琶一愣,瞬间又跳了起来,再回头看去,蛇已经从大石后面露了头。
总算躲开了!
众人都大松了口气,孟中亭摸摸墨宝的头,“真是个乖狗狗,这次是你的功劳!”
墨宝却不想理他似得,摇着尾巴坐到了崔稚脚上。
河对面,万音抱着琵琶朝崔稚道谢,谢过这一句,忽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问题可不太好回答,崔稚总不能告诉她,我是因为听到了关于你的八卦,才知道你的名字吧。
但她不说,万音也猜出来了,“定然是那些不着调的人,又乱传我的事!瞎胡
第210章 曹操俯身
段万全说好吧,“上次孟案首的东西,你应该还没拿到手吧这次终于是属于你的了!”
不提这事也就罢了,提了这事崔稚要拱火。
魏大人收走了她最贵重的珍珠首饰,说是替她收着,她某天心血来潮,想拿出来看看,魏大人竟然驳回了她的请求!
竟然驳回!
东西不是她的吗他凭什么不让她看呀!
但三番五次在孟中亭面前和魏铭撇清关系的人是她,她也就敢在魏铭房前跺了两脚,没敢据理力争。
崔稚记起这事,赶忙像小老鼠偷粮食似得,把四批布一批一批往自己房里藏,还道:“过会咱们就上街,找一家裁缝铺子,裁了衣裳穿穿,回头那批铜绿色的,我估摸着撑不起来,你穿了正好。”
段万全笑起来,抖了扇子,“敢情我也跟着穿上新衣裳了”
“可不是吗你可别告诉那魏案首,就咱们俩穿,不给他裁!”崔稚解恨道。
话音一落,脚步声和问话声就传了过来。
“什么东西不给我”
崔稚手上还抱着最后一批月白色的细纱,闻言看过去,正好与魏铭目光撞了个正着。
“魏、魏......木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魏铭不知也从哪弄了一把扬州府时下流行的聚骨扇,唰地一下抖开,上面画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巨石。
“怎么我听你这个意思,不想我这么快来”
崔稚笑得有点僵硬,“哪有哪有”
说着,赶忙使眼色让段万全替她解围。这手上还抱着孟中亭送的布呢!
段万全总算还记着方才崔稚说要跟他也做衣裳的事,张口便岔开话题,“木子是从天长直接寻来的”
他都开口了,魏铭便不再纠缠崔稚,笑看她一眼,答道:“这路上还有些曲折。”说着,朝身后看了一眼,“我还带了个朋友过来。”
但身后没人,魏铭见邬梨在客栈大堂同掌柜聊了起来,笑道:“是邬家的那位秀才,同我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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