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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齐云久枝

    “修复被毁坏的菩萨,给所有菩萨上彩,给弥勒佛、释迦牟尼佛和观音佛贴金,给所有建筑物拾漏,油漆所有门窗,修葺所有石阶。还有,迎霞殿和大雄宝殿的地砖也重新铺了一下。觉水,你再想一想,江师傅他们还修了什么。”住持望向觉水。

    “师傅,他们还清了莲花池的淤泥,还整修了莲花池上凉亭和长廊。”觉水监事道,”还有您住的禅院。”

    “是啊,岁数不饶人,老衲这记性越来越不行了。”

    “师傅,他们还把东禅院和西禅院




第五章 石头寨
    一行人走出山门。

    站在山门前的台阶上就能看见掩映在苍松翠柏下的石头寨。

    石头寨的苍松翠柏和冷月寺里面的树们一样的高大粗壮,这说明石头寨的历史和冷月寺的一样的悠久。

    掩映在苍松古柏下的高高的屋脊和翘起的飞檐,同样透露出古老沧桑的气息。

    同志们上山的时候,曾经过石头寨,当时,大家心里想着案子的事情,所以,没有特别在意石头寨的古建筑。

    刚走进寨口,赵子蒙就明白了石头寨名的由来:寨子里面所有房屋的墙——包括院墙都是用石头砌成的。

    这里所有的路都是用石板铺成,而且所用的石头皆是青石。

    在赵子蒙的印象中,冷月寺中所有建筑物和台阶的石头也同时都是用青石砌成的,所以,行走在这寨中,倒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子蒙他们注意到:石头寨周中,无论是门挡,还是门头,都雕刻着异常精美的图案。

    但由于风雨和岁月的侵蚀,大部分石刻都已经斑驳和残破。

    这些石头们无声的诉说着石头寨悠久的历史。

    寨口处,三棵参天古榕树赫然入目,这三棵榕树根深叶茂,盘根错节。

    三棵树的树冠长势喜人居然连接在一起,竟遮挡住了三户人家的院子。

    中间一棵榕树下还有一个大石碾,石碾已经裂成了几部分,一些地方还有些残缺。

    大碾子旁边有两扇院门,院门前有一对鼓形门挡,门槛外有三级石阶,门槛有三十公分之高。

    “赵队长,这就是滕老三家。”觉水监事一边说,一边朝院门走去。

    觉水监事刚想拿起门环敲门,院门却自动开了,敢情门栓没有插上。

    觉水监事将院门稍微推开一点,然后对着院子里面道:“有人在家吗”

    “有人,请进。”从堂屋里面传来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

    觉水师傅讲院门完全推开,一行人走进院子。

    从堂屋里面走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来:“这——这不是觉水师傅吗!稀客啊……稀客。”老头扫了几个人一眼:“快进屋坐。”

    “赵队长,这就是滕老三,滕老三,这位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赵队长。”

    “滕大爷,打搅您了。”赵子蒙客气道。

    “哦,贵客迎门,这位公安同志一定是为庙里的案子来的吧!请进屋坐下说话。”滕老三将一行人引进堂屋。

    这时,从后面厨房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妇人来,她的身上系着一个围裙,衣袖高高捋起,手指上沾着一些玉米面——她正在厨房里面和面。

    看到有人走进堂屋,老妇人赶紧反身走进厨房,洗干净手,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然后走出厨房,从西厢房里搬出两条长板凳,进了堂屋。

    赵子蒙看的出,滕家的房子虽然破旧,但屋子多。

    他略数了一下:正房、东西厢房,连同厨房,一共是十一间。

    堂屋里面只有两把椅子和一条长板凳。

    “觉水师傅,快请坐——快请坐。”老妇人一边放板凳,一边和觉水师傅打招呼。

    “孩他娘,快去泡几杯茶来。”滕老三道。

    “哎,我去泡茶。”

    老妇人走出堂屋,滕老三招呼大家坐下。

    “爹,咱家来人啦”突然从西屋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却不见人从里屋出来。

    “是啊!觉水师傅来了。二贵,你躺着别动。爹和觉水师傅说会话。”

    赵子蒙猜想,躺在西屋里面的人应该是滕老三那个被石头砸断腿的儿子。

    赵子蒙能感觉到:滕家的日子过得非常紧巴。

    堂屋里面除了一个面板开裂的大桌,就是两把破旧椅子和几条长板凳,别无他物。

    赵子蒙扫视了一周,这大白天的,堂屋里面光线却十分暗淡。

    待大家坐下以后,滕老三自己在一把椅子上坐定。

    赵子蒙从滕老三紧锁的眉头上看到了日子的艰难。

    老妇人将茶杯放在大桌上以后,正准备退出堂屋,被赵子蒙叫住了:“滕大娘,您也坐下跟我们说会话。”

    滕大妈顺从地从东屋拿出一把竹椅子,拘谨地坐在门口。

    “老大今天不在家”觉水师傅望着滕大娘道。

    “老大在采石场忙着呢!”滕大娘道。

    “还有三个闺女呢”

    “三个闺女几年前就出嫁了。”

    “现在,日子还能过得去吗”

    “谢谢觉水师傅关心,三个闺女出嫁以后,我们的日子宽松多了。”滕老三苦笑道。

    “寺院发生了命案,你们听说了吗”觉水师傅道。

    “听说了,刚才,寨子里面去了不少人。就在刚才,还有不少人站在大榕树下说案子的事情呢!”

    “赵队长他们想问你们一些事情。”觉水监事道。

    “想问什么”滕老三道。

    “滕大爷,滕大娘,十五年前,有一帮工匠在冷月寺做活,他们是不是住在你们家,并在这里搭伙呢”赵子蒙将觉水师傅告诉他的情况询问了滕老三。

    “是,他们吃住都在我家,一日三餐都是我给他们做的。”滕老三毫不避讳,实言相告。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一共有……”滕老三做沉思状,“连江工头,一共是十七个人。”

    “两位老人家,根据我们判断,死在释迦牟尼佛肚中的人很可能是那帮人中的某一个人。”赵子蒙道。

    “公安同志,敢问,这个人多大年纪”滕大娘道。

    “是个年轻人,三十一岁到三十三岁之间。”



第六章 惠山书院
    赵子蒙站起身朝林狄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出堂屋。m.x林狄紧随其后。

    “赵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林狄低声道。

    “你打电话给马建平,他上山的时候买一个轮椅带过来,钱算我的,滕家的日子过得太苦,既然我们遇上了,不能不管。”赵子蒙低声道。

    “好,我现在就打。”林狄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小福机。

    赵子蒙转身走进堂屋。

    赵子蒙坐回板凳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道:“二贵兄弟,我这么讲话,你能听见吗”

    “我能听见,我腿不好使,但耳朵老灵光。”

    “好,二贵兄弟,葛正根走的时候没和你道别,你很生气,你们的关系很要好吗”

    “葛正根棋下得好,我也喜欢下棋,只要有时间,葛正根就会和我杀几盘,那帮工匠,只有他搭理我。平时到庙里面去做活,他都会到我的屋子里面和我打一个招呼再走。自从我残了以后,就葛正根和我好。他一点没嫌我。”

    “原来如此,葛正根是干什么的”赵子蒙望着觉水监事和滕老三夫妻俩。

    觉水监事摇摇头:“不知道,当时,大修的事情是诫诚监事打理的。”

    “小葛是干什么的,我们没有听他说过。”滕大娘道。

    “他是掏井工。“二贵插话道,“我问过他,他告诉我他和另外一个叫柳阿宝的人负责掏井。”二贵道。

    “哦,葛正根的牙齿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没在意,没看出他的牙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二贵不假思索道。

    “如果让你看到葛正根的画像,你能认出来吗”

    “能。只要你们画的像,我肯定能认出来。”

    林狄这时走进堂屋,坐在赵子蒙旁边的板凳上,小声道:“马建平说吃过中饭以后就过来,他已经派人去买轮椅了。”

    赵子蒙点点头。

    他对着里屋道:“行,画像一出来,我们就过来。”

    赵子蒙接着道,“葛正根有没有说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夫妻俩同时摇头。

    “葛正根倒是跟我提过这个,他是南涯秀田人,他家也住在寺庙的旁边,寺庙的名字叫隐山寺。”里屋的二贵接茬道。

    看来二贵和这个葛正根的人相处的的确不错,下棋下出了一些交情。

    赵子蒙从口袋里面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及时记录了二贵提供的信息:“南涯、秀田、隐山寺。”

    “葛正根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赵子蒙干脆直接大声问里屋的二贵。

    “他家里有一个母亲和两个妹妹。”

    “其他工匠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想了解到死者的情况,单凭葛正根一个人的信息不行。

    “其他人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十七个人,只有葛正根到我的屋子里面来过。”二贵道。

    “江工头是南涯广莆人。”滕大娘道,“江工头跟我说话多一些,他十五岁就跟着师傅在寺院里面做活,二十五岁就当了工头。”

    “他家在广蒲什么地方”

    ”江工头没有讲,我也没有多问。“

    “这位江工头多大年纪”

    “看样子有六十岁吧。”

    这次拜访滕家,还有有些收获的。

    赵子蒙一行人起身告辞:“滕大爷,滕大娘,二贵兄弟,打扰了,回头见。”

    夫妻俩将赵子蒙和觉水监事等人送出院门。

    古榕树下,有十几个村民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滕老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走到赵子蒙的跟前小声道:“公安同志,这个事可能和冷月寺的传闻有关。”

    看滕老三的样子,赵子蒙猜想他大概是怕觉水监事听到吧,毕竟和冷月寺有关。

    “滕老爷,什么传闻”

    “在你们到我家之前,已经有人在这里议论寺院的案子了——这帮人扯得也是案子的事情。”滕老三的声音更小了,因为此时觉水监事跟了上来。

    赵子蒙心领神会。

    他走到觉水监事跟前:“觉水师傅,谢谢您领我们到石头寨来,我们想在寨子里面转转,您先请回。”

    “行,贫僧先回寺,赵队长不要耽搁太久,免得耽误了吃斋饭的时间。”觉水师傅作揖道。

    “明白,我们一会就回寺院。”

    大家目送着觉水监事走出寨口,朝山门走去。

    原先那十几个在大榕树下嘀咕的人也不离开,直愣愣地地看着赵子蒙这群生人。

    “滕大爷,您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了吧!”

    “公安同志,我领你们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到地方就知道了。”

    大家跟在滕老三的身后朝寨子东边走去。

    滕大娘则走进自家院门——她要回家继续忙中饭。

    在距离古榕树四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书院,名字叫“惠山书院”。

    上了十几级台阶之后,大家来到“惠山书院”的匾额下。

    这书院的房子非常破旧,院墙上有豁口,院门倾斜,屋檐塌陷。

    “滕大爷,这个书院现在有学生吗”

    “这里在几十年前就没有学生了。”

    “这么说,书院荒废了,现在做什么用”

    “做生产队的仓库,学生没有,但先生还在。”

    “先生还在”

    “对,先生姓邓,叫邓向臻,今年九十有三,高寿,我们要见的就是这位老先生。他是咱们石头寨最老的人,一肚子学问,知道的事情也很多。冷月寺的事,估计邓先生比冷月寺的修能住持知道的还要多。”

    说话的功夫,赵子蒙他们走进书院的大门。

    里面就是一个晒谷场,晒谷场的北边,东边和西边是破败不堪的房子,在房子前面的走廊上摆放着一些农具,水车,独轮车。

    在北屋的东边有一个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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