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百岁02
脚步声渐行渐远,静谧中,秦风俯下身,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方川看着紧闭的房门深深叹了口气,整整一个下午,国师半步也未从中出来,也不许有人靠近。
而且再加上国师今天那么反常,他咬了咬牙,斗胆扣了几下,“国师”
里面无人应答,方川提高声音又喊了几声,察觉有些不对劲。
“国师,我进来了。”
屋内静悄悄的,丝毫不见人影。
“国师”
方川在书房门口站住,推开了门。
依旧空荡荡一片。
他脸上先前的小心翼翼一扫而光,拧起眉将自己进来的痕迹消除,去了自己的住所。
红眼白羽的鸽子咕咕叫着,拍打翅膀落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方川将准备好的纸条放入信筒,白鸽振翅而飞,消失在天际。
浮泽之巅。
秦卿头疼地看着长跪不起的夜时元,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爱卿放心,朕已经在派人去找了,况且叶晚也跟着,出不了什么差错。”
“可臣就怕她再出什么意外,陛下,您知道的,我已经失去过柒儿一次,决不想再事情她第二次!”
“朕知道。”秦卿垂下眼,拍了拍他的肩头,“既然当初她都活下来了,你就更不应该担心了。”
夜时元无力地笑了笑,怆然地说道:“当初定时苏儿在天保佑吧。”
秦卿沉默不语。
“微臣告退。”夜时元知道自己失态,隐去脸上的神色,躬身准备离开。
“秦风和她。”秦卿忽然发话,“你认为如何”
夜时元心中一沉,“臣以为,不妥。”
秦卿走到窗边,拿起飘落的枯叶,修长的的手指轻轻只是一压,便不堪重负地碎了。
“的确。”秦卿吹去指上的碎屑,“不过,自从皇后去了,秦风的事情朕也把控不了,到底如何,便随他们罢。”
“可……!”
“我知道,你是怕她恨你。”秦卿缓慢地说道:“但很多事情,无论我们怎么干预,它都无法改变了。”
瀚云书院中,衡子南诧异地瞧着前斯文儒雅的男子,“你是说,你想来这儿当教书夫子”
舜宴摇着手中的羽扇,欢快地点了点头,“是,虽是在下毛遂自荐,但定不会使贵处失望。”
现在正是深秋,随阵阵凉风吹过来,衡子南不禁打了个喷嚏,离舜宴远了一些,“这……让我想想。”
说罢,他一把扯过立在墙角逗弄鹦鹉的裴念带到门外,“这可是你把人带来的,你说说该怎么办”
“你看着办。”裴念的注意力都在那只五彩毛的鹦鹉上了,没什么空理衡子南,“你不是就是管那些事的么”
“你说的轻巧!这是我能决定的招夫子的时候早就过去了,还有,你这鹦鹉哪来的”衡子南有些难为,听舜宴说,他是因为仰慕这里千里迢迢从他国过来的,总不能直接叫他走吧
“哦,鹦鹉是那个摇扇子的,我帮他拿拿。”裴念戳了戳鹦鹉的尖嘴,“这只鸟应该会说话。”
“狗屎!狗屎!”
鹦鹉被戳的不舒服,扇开翅膀大叫起来,“就是你,狗屎!狗屎!”
舜宴寻声看去,有些欣慰,“还学会了新词啊。”
“狗屎!狗屎!”
“小彩,狗屎是骂人的话,别叫了。”舜宴温言软语地劝道。
“这狗屎又来了!这狗屎又来了!”
鹦鹉哪会把他的话听进去,喊的依旧耀武扬威。
裴念皱着眉,伸手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下一按。
清净了。
鹦鹉愤怒地试图用爪子去挠他,在笼子里扑腾不已。
“裴念!”
“知道了知道了。”裴念松开手,挠了挠耳朵,“要不这样,你去把考题拿出来,选高等夫子的那一套给他做,不就行了”
高等夫子的考题在瀚云书院的众多夫子里,一致认为难度是高到登峰造极的那种。
当初衡子南也是碰壁三遍才勉强过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拿考题,“虽不光彩,但也只能这样了。”
重获自由的鹦鹉知道这是碰到硬茬,不是舜宴能让它随便骂,忍气吞声地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半个时辰过后,舜宴落下最后一笔,吹干了上面的墨汁,笑眯眯递给衡子南。
“这么快”衡子南在心里想,“该不会空了一半吧”
一眼扫过,他脸上的表情刹那就变了,裴念撇下鹦鹉过来看,脸上有些吃惊。
“啊呀,这可真是……”
第八十九章:回夜都
叶晚拿着蒲扇,愁眉苦脸地扇着炉子里的火。
成道子远远地吆喝道:“看着点火候,听见没”
“听见了!”
他一边回着,手里慢慢悠悠的力度加快了几分,引的火星子飞溅而出,落到了苍青色的下襟。
火星子遇上干燥的绸缎,无疑是干柴遇烈火,一下子便燃了起来。
叶晚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扑,接着就燎到了自己的手,又嚎了一嗓子,听见声的成道子从药室探出头,脸上是浓浓地嫌弃之色。
“你就不会在地上打滚照你这样就等着把自己烧熟吧。”
顾不得太多,叶晚当机立断地扑到地上,刚起的火一下子被压灭,非常管用,只是原本干净的衣服下摆被烧没了一截,又在地上沾了土,脏兮兮一片。
“灭了吧记得别把药熬干了啊。”成道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难。
真的是太难了。
叶晚长叹一声,认命地继续蹲下,天底下能使唤地动他的人没有几个,无奈太子把他给卖了啊。
还有那个一头白发的男人,没想到和国师居然是孪生兄弟。
来这一趟真是知道了不少东西,他挠挠头,又想叹气。
都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怎么想都有点担忧。
成零捏着鼻子,抗拒地把那一碗乌漆的药汁推开,“我不需要,不喝不喝。”
成道子好言相劝,“乖,一点都不苦,真的。”
“师父,你骗谁呢。”成零依旧不为所动,“如何从味道中判断一碗药有哪些药材,苦不苦还是你教我的。”
“到底喝不喝”成道子逐渐开始失去耐心。
她捂住嘴,摇头,“不喝!”
秦风接过药碗,“别逼她了,不喝就不喝。”
成零见了鬼似地看着他,“你……”
趁她张嘴的那一刻,秦风眼疾手快地把碗送到了她嘴边,捏住她的嘴,拿着药碗的手接着就倒。
倒的很有分寸,给人往下咽的空间,不至于呛死。
苦涩的味道填满了整个舌头,其中甚至还带着一股酸味,难喝的简直想呕。
成零差点没把持住吐秦风一脸,碗里见底时,秦风行云流水地捂住了她的嘴。
唇上清晰的触感传来,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他,秦风则一脸淡定,很快把手撤开,倒显的成零反应过头了。
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成零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控诉地看向成道子,“明明很苦诶。”
成道子正在心里赞叹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敷衍地回道:“没有蜜饯了。”
“……”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秦风问道。
“除了感觉很苦不作其他感想。”
成道子上前把了把她的脉,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往后自己要知道照顾自己,你就算自愈力再强,接二连三地受伤也撑不住。”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打不过就跑,有什么丢脸的,命多重要。”
成零眨巴着眼,“那要是打的过呢”
“往死里打就对了。”
“晓得了。”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房门被轻扣两下,随即开了一条缝,进来的正是叶晚。
“殿下,您打算何时回宫”他隐晦地说道:“陛下抱恙,还有一些事儿等着您处理呢。”
成零也忽然想起来,当时她处于昏迷,支配身体的人是成一,以她的性子,肯定连个谎都没跟夜时元扯就拉着秦风走了,动静估计也小不了。
这么一来……那林欣儿岂不是也认出了自己
见秦风把目光移向自己,成零连忙说道:“要不明天就走吧,反正我也没有事了。”
“太子殿下不介意再多稍一人吧”
“师父”成零吃惊地看向成道子,“你……”
“跟你们一块去。”成道子叹了口气,“五十岚现在当了个国师干什么用的”
“呃……干什么用的”成零转向秦风。
“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的。”秦风拎起茶壶,成道子提醒了句,“隔夜的。”
他又接着放下,看了杵在门边的叶晚一眼。
“卑职这就去烧水……”
“风调雨顺”成道子笑了笑,“他那来这么大能耐,能呼风唤雨。”
“这只是在必要时刻稳定民心的手段罢了,五十岚只是擅长观天象,他说几天后会下雨,那就一定会下。”
秦风耸了耸肩,“他在夜国还有神仙下凡的称号,说书的更是夸大其词,一来二去,甚至还有小国会派使臣来,恳求借他一用去降降雨。”
成道子听了又是笑。
但那份笑意之下,却埋着深深的苦涩,成零光是看着便觉得难受,虽然有很多事情她没弄懂,但她知道成道子是不愿意跟五十岚反目成仇。
毕竟……他们可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她鼓起勇气,“秦…太子殿下,要不……我们现在便往夜都赶吧。”
真的很想再叫他一声秦风,很想很像再用那种随意不拘的语气跟他说话。
成零垂下眼,一遍遍地告诫自己秦风与夜时婉明有婚约,她与他之间身份有别,可一股无以言状的冲动在心底不安地躁动着,久久不能平息。
没听见秦风说话,难道是点了点头她忍不住揣测着,成一不屑地笑道:“胆小鬼。”
“你说谁”她在心里不满地回道。
“谁应我我说谁。”
“我不是!诶呀你根本就不懂这情况有多复杂。”
“成零,胆、小、鬼!”
成一故意一字一顿地说,语气满是挑衅,“怎么,不敢承认”
成零成功地被激怒了。
她从床上下跳下来径直走到秦风跟前,直直地盯着那双诧异的凤眸。
“秦风!我就问你,今天晚上走行不行吧!”
成道子一脸懵,“这是怎么了……他不是点头了吗”
秦风眯起眼,语气不善,“你说什么再大点声也无妨,本宫耳朵有问题。”
成零下一秒接着怂了,刚才那股汹汹气势转眼间就撒的一干二净。
“没…没事,我就问问您,咱们今天晚上走您看成吗”
谦卑无比。
秦风满意了,他对刚烧好热水进来准备泡茶的叶晚吩咐道:“去,把马车备好,连夜赶往夜都。”
叶晚欲哭无泪,“是……”
第九十章:分开
到源道山时是黑夜,回夜都时是仍旧黑夜。
况且这么晚回夜时府也并不妥,成零和成道子在一家客栈前停下,准备先凑合一晚上。
成零目送秦风的马车走远,夜风有些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胸前的衣服。
临走时她换下了那件沾了血的宫装,随便换了件自己从前的衣裳,仓促之间不免有些单薄。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披到她身上,成道子牵起她的手,用掌心的温度暖她冰凉的手。
“早就说了让你穿厚点,万一染了风寒你就继续嫌药苦吧。”
她鼻子有些发酸,心里却暖暖的,有很多时候,成零感觉比起师父,成道子更像是爹爹。
客栈只点着一盏小灯,里面的伙计本来正打着瞌睡,见有人来便一下子清醒了,“客官这么晚啊,要几间房”
“两间上房,挨在一块即可。”成道子把碎银搁在桌上,伙计爽快地点了点头,“好嘞,两位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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