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百岁02
“对,因为你爱吃,所以才种上的。”成道子笑了笑,“我还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过。”
可最终还没等到李子花开结果,一切都变了。
“都是因为我……”五十岚颤抖地开口,声音沙哑,他越是去想,自责和痛苦便愈来愈深,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样,折磨的他恨不得立刻自戕。
“也怨不得你。”
山间的风逐渐平息,夜色笼罩下来,偶尔有一两声微弱的虫鸣传出来,孤独而悲凉。
“不!”五十岚挺拔的身影慢慢佝偻,似乎要低到尘埃里,“如果不是我修习内力时走火入魔,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我毁了一切,却可笑地恨了你二十三年,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他眼神空洞,从地上捡起长刀,隔空扔给成道子。
突如其来的真相把他折磨的没了原来的样子,活生生地打破了内心所有屏障,支离破碎,他沙哑地嘶吼起来,“动手啊!杀了我!”
成道子双目通红,“你有什么资格去死!”
他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再想起的场景,忽然间不受控制地历历在目。
“他们本来可以活着,我回到家里时,房梁断了,是爹娘死死把你护在身下面,我才有机会能救下你。”
成道子扯起他,逼迫五十岚直视他的眼睛,“懂么!你这条命是他们换来的,你得活下去!”
许久过后,轻轻的声音带着哽咽声传出来,“好……”
一向冰冷的他居然压抑地哭了起来,成道子的手指动了动,按住五十岚压在他肩膀上。
“哭吧,都哭出来,就好了。”
得知成零回来了之后,夜时信是高兴的能与夜时元有一拼,这天他从瀚云回来后,特意带了礼物再去找的她。
成零看着白瓷碗中游动的红色的小鱼,笑着问道“真送我了从哪抓的”
“今天我们上了节外堂,这是在思文河里抓的。”夜时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是想抓两条的给阿姊的,可是到结束也只抓了一条。”
小黑轻盈地越上桌子,扫着细长的尾巴,步伐优雅地凑近瓷碗。
“猫”
夜时信脸色一变,“阿姊,鱼!”
已经来不及了,猩红的小舌头伸出来——喝了一口水!
“这是在……喝水”夜时信懵在原地,成零原本想要去赶的手转而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语气欣慰,“真懂事。”
夜时信头一次遇见不吃鱼的猫,不禁觉得有趣,也伸手想要摸摸。
谁知小黑完全不给面子,背过身去跳下桌子,转而到外面晒太阳了。
夜时信悻悻地放下手,仰脸问道“阿姊,你明天会去瀚云吗”
“去。”她点了点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要去上私塾心里还怪有些郁闷。
夜时信又跟她说了最近瀚云发生的一些事,无非就是来了个新夫子啦,食堂里又添了些好吃的之类一干琐事,成零却听的津津有味。
“那到时候你可得带我去尝尝。”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的时候,留夜时信吃了饭后,成零发了会儿呆后便上楼去了。
她没骨头似地扑在床上,腾出一只手松了松脖颈上缠绕的布条。
呼吸畅快了不少,她平静地呼吸着,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明明感觉身上很累,脑子里的弦却紧紧地绷着,无论如何也松不下来。
直到快天明时,她才勉强睡着了一小会儿。
“小姐小姐”
凝香把成零叫起来时,看着她眼底的乌青有些担心,“小姐,您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嗯,有一点。”成零揉了揉眼睛,穿戴完毕后照例洗漱,早点刚吃完,夜时信便来了。
“晚了”成零放下碗,接过凝梅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那快走吧。”
“阿姊再多吃一会儿也不怕的。”夜时信抿嘴说道。
“没事,吃饱了。”
马车在门外等着,成零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五姐不是也在瀚云上学吗”
“是啊。”一提起这事,夜时信的目光不禁转向它处,不自觉地攥了攥手,“不过,她,她去的时辰要比我们早。”
这是撒谎了。
就算夜时信不说她也知道,夜时婉明大概对她没什么好感,看这样子,估计以前他们两个还是一块走的。
成零一想起上次成一的大胆举动,怎么想都想叹气,成一忍不住抗议“喂,当初可是你急的不行我才那么干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当初看夜时婉明的那一眼可不是无意,而是故意的。
“是是是。”成零对此事毫不知情,便顺着她的话迁就下来,“真是辛苦你了。”
“那改天有空时让我出来玩玩”
“依你。”
成一最满意成零的性格之一便是她好说话,此刻达到了目的便也不再吱声。
马车颠簸几下后停了下来,夜时信面对长长的石阶,期待地看着成零。
她则淡定地一阶阶地开始爬,回头说道“怎么了,快走啊。”
第九十三章:再见舜宴
没能再体验一把飞到空中的感觉,夜时信虽然失望,但还是很听话地跟了上去。
成零暗暗擦了把冷汗,不是她不肯飞,而是她现在根本用就不了轻功啊。
隔了段时间没来,在连接走错两个地方后,她终于成功地找到了黄班二序。
她犹豫地站在门外,因为夫子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下死定了……”
成零哀叹一声,认命地敲了敲门。
“请进。”
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她胡思乱想着,推开了门。
如玉般的面孔温文尔雅,正笑着对她。
“对不起夫子我……”
成零往外蹦了几个字后忽然就不出声了,“你你你!”
她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这熟悉的脸加上那把羽毛扇。
“舜宴!”
“是舜夫子哦。”舜宴笑意吟吟。
成零咽下心中的疑惑,虽然不知道舜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当夫子,但现在明显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
她向舜宴弯了弯腰,一溜烟地跑到了自己的书案上。
童继生坐的还是一如既往地端正,见她来了脸上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收敛的也很迅速。
但可惜被震惊填满的成零忽略了,她胡乱摸出本书来摊在桌子上,不明白一个践国人怎么会跑到夜国来当夫子。
“不是这本。”童继生的声音轻轻传来,却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显的很清晰。
“舜夫子的课是《归藏》”
“归藏这不是三易之一么。”她着实有些震撼,“没想到私塾里还教这个。”
成零不禁对这门课感到莫名自信,这本书成道子可是摁着她读过,虽然现在忘的七七八八了……
“这门课我们本该是没有的,属于自修。”童继生淡声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来了新夫子教。”
“原来是这样啊。”成零点了点头。
书案忽然晃动了一下,她不出意料地看着前面扭过头朝她挤眼潘树,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呃,你叫什么”
“……成零。”
“噢,那你跟这么夫子是不是认识啊”潘树一脸好奇,八婆地问道“难不成你跟他是兄妹好像不对,你俩姓不一样。”
成零汗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猜测,他俩长的也不像啊。
“后面的两位,别再说话了,好好听我讲才行哦。”
温和的声音传来,童继生曲起指节在成零的书案上轻叩两声。
成零一手将潘树推回去,翻开书开始装好学。
但显然像舜宴这种没什么嗓门的夫子真的是连半分威慑力都没有。
第一课,以石康为首的几个刺头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好好给这新夫子一个下马威。
舜宴拿着书卷,走到石康面前提醒道“书案是放书的地方,把腿放上去可不像样子。”
“哦。”石康态度随便极了,他继而把上半身也往后一仰,胳膊一搭,后面的小弟连忙狗腿地给他按摩肩膀,“老大,这个力度怎么样”
“还行,再用点劲就更好了。”
“好嘞。”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把舜宴放在眼里,虽然来之前璧昌就好心地提醒了他一番,不过成零从舜宴脸上的愕然来看,感觉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你们这是……”
“胳膊忽然有点酸,夫子,你继续讲就成。”
石康肆无忌惮地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准备再睡个觉,瀚云里能镇住他的也就两个人,其余人那是白搭。
舜宴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出来一下。”
这种被叫出去,然后语重心长地一通教导,石康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下次了,他掏了掏耳朵,站起来神色庄重地向周围人鞠了鞠躬。
“我去了!”
大家的反响声也很热烈,石康的一干小弟拼命地鼓着掌,目送他们老大出门。
成零也跟着目送,她感觉这气氛要是再沉默一点,周围挂点白绫撒的黄花什么的,就完全可以开哀悼会了。
标题就写为石康同窗不惧夫子并勇于斗争的行为给予精神鼓励。
她自娱自乐地笑了笑,翻开归藏大体地看了看,内容上大致与师父给她的那本差不了哪里去,问题不大。
“来!来!来!下注,下注!”
一个瘦高个吆喝着率先拿出了钱,“我堵一两银子,最多半柱香的功夫,老大就能回来!”
“诶,那我堵半柱的半柱。”先前跟石康故意做戏的小矮个推出三两银子。
气氛被推动起来,一大半的人都乐意去花钱凑了热闹,这些人家中多为甲商,反正那些钱不过与他们是九牛一毛罢了。
童继生平摊的书竖了起来,遮住一片吵闹,眼不见心为静。
他被璧昌任命,刚当上长学那会,或许还能扯开嗓子训斥几句,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懂了这只不过是无用功。
该吵的依旧不会停歇。
一枚铜板被抛到空中,漂亮地击出了道完美的弧度,准确无误地落到了瘦高个的书案上。
铜板晃了几圈后停下,恰好是正面朝上。
“谁啊就一个铜板”瘦高个从鼻子里喷出口气,不满地说道“这有什么意思。”
后面有人立刻踢了他一脚,眼抽风似地使劲地往后面的角落里瞟。
原本热闹地像大街的班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成零茫然地从书里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随着众人的目光往边上看。
最先引起她注意的是那张与众不同的书案,这里所有的书案都长而宽,左,右,中各有三个支撑,桌面正中间有条凹槽,两人同坐一人一边刚刚好。
但角落中的那张像是从中间的凹槽断开了,将将只够一个人。
“殷…殷哥啊。”瘦高个见状连忙打了个哈哈,“怎么你也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我堵一个铜板。”角落里的人竖起一根手指,半边身子靠着书案,头微微朝上扬着,“行吧”
成零从来没注意过黄班二序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偶然扫过几眼,这人好像也是在睡觉。
他背后就是窗户,阳光落下来有些刺眼,笼在光里的那双眼睛尾端下垂,透着一股慵懒劲,却出乎意料的好看。
第九十四章:赛事
瘦高个哈腰点头,“行,怎么不行,殷哥的面子必须给啊!谁猜的时间越准钱就归谁,你要赌多长时间啊”
“要是都赌一样的有什么意思。”那人笑了声,“既然你们都压石康,那我就赌一把新夫子。”
全班哗然。
“这不是输定了么”成零心里想着,按舜宴那种性子,能对付得了石康才怪。
“这……也行!”小矮个打着哈哈,“殷哥一出手,果然与众不同啊。”
这哪叫与众不同,这叫另类独行。
成零觉的有点意思,在黄班二序里,表面看起来石康是老大,但这群人实际怕的是这位被称为“殷哥”的同窗才对。
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余光正好撇到进来的石康,以及摇着扇子的舜宴。
这么快
所有人目光一同聚集在石康身上,而他表现的有点奇怪,先是同手同脚地回到位上,然后居然端端正正地跪坐下来,静静地翻开了归藏。
舜宴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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