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百岁02
“裴振岐!你违背祖训,居然敢勾结土匪草寇之流,收不义之财!”
“不仅如此,你们瞧瞧,他居然还挪动了族产,那可是只有族长才能调动的啊!”
随着那一张张的纸互相传阅,更多为人不齿的事也随之暴露。
里面很多都是裴振岐的亲笔书信,就算他现在辩驳,到最后也根本无法抵赖,裴念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那些东西落入了自己手里。
裴振岐震惊地呆站在礼坛上,听着他本应隐瞒到滴水不漏的丑事,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把他压的四分五裂。
“裴念!你居然敢背叛我!”他愤怒地嘶吼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难道你忘了是谁一步步将你推上这个位置的吗果然是条外族的白眼狼!喂不熟的东西!”
面对突然发生的反转,裴殷愣愣地看着两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没忘。”裴念抬手解下鎏金发冠,任凭发丝散落,玩味地说道“但你把我推上族长,也不过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乖乖听话的傀儡罢了,不是么。”
见大势已去,裴振岐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好一个裴念!好一个代族长!我真是小看了你,居然能忍住蛰伏到现在,事到如今,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礼坛上四散而立的仪者忽然开始渐渐朝裴念靠拢,袖口中闪着寒芒。
“杀了他!”
第一百二十七章:负重
那些人是裴振岐一早安排下的心腹,裴殷闪身到裴念旁,抽出匕首挡在身前。
他现在的心情完全不是一个复杂能代表的,那种感觉就像去买菜,发现自己多给了心里正难受,然后又发现对方菜也给多了一样……
裴虎四人正在礼坛下与守卫缠抖,没法抽身。
裴殷的掌心里出了一层薄汗,正准备先下手为强,肩膀却一下子被人按住了。
“莫不是今晚夜色太深,叔父眼睛花了”裴念上下抛着发冠,握在手中,微微一笑。
紧接着,不菲的发冠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被裴念这个败家子当暗器扔了出去,直直地打中了裴振岐的膝盖。
与那看似扔石子玩似的力道不同,裴振岐顿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意,他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两步,咬牙向离他最近的礼者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分出一队人护我离开!”
那礼者连忙上前扶住他,裴振岐松了口气,刚抬起脚,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迫使他停在了原地。
礼者袖中的寒芒贴上了他脆弱的喉管。
“你……”
“叔父的眼睛果然是花了。”裴念慢条斯理地说道:“要不然,怎么会把侄儿的人当成自己的呢”
裴振岐双目通红地盯着立在裴念身后的礼者们,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我的人去哪了!”
“请他们睡了一觉罢了。”
守卫们的暴动此时已经被冲过来的族人们压制,裴虎拽住裴彤试图往他们嘴里倒毒药的手,严肃地摇了摇头。
小孩不满地扁着嘴,嘟嘟囔囔地把瓶子收了起来。
冕礼理所当然地被搞砸了,落马的裴振岐脸色灰败地看着,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念啊裴念,是我说错了,你真一条不能再忠心的狗!”他恶毒地盯着裴念,喉咙里发出破败的声响。
“裴震那老糊涂就这么值得你为他效忠吗!”
——
从裴念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与其他族人不同,虽然老族长将他记在大老爷名下,但这终究改变不了他是个外族的事实。
虽然裴念经常因此饱受争议,但他是从心底里尊敬和爱戴着给了他第二条命的老族长,也因如此,他对这个出生不久就继承了族长的弟弟裴殷,也十分上心。
这不光是因为老族长的嘱托,更是因为裴念是真心希望裴氏族能在裴殷的带领下便地越来越好。
爱之深则责之切,裴念对裴殷的训练丝毫不手软,因为族中心怀不轨之心的人不在少数,裴殷必须尽快成长起来,直到能够独当一面。
在这之前,裴念也同时不断在族中积累威信,因为在裴殷成长为真正的族长之前,他必须要帮他稳住大局。
但裴念很快就知道他高看自己了,裴振岐的动作比他想象中快的多,在一次刺杀裴殷的计划被裴念发觉并破坏后,他便亲自找上了门来,坦言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半是威胁半是诱惑地拉拢裴念。
裴振岐自然不是蠢的,他是老族长与妾室生的庶子,在通往族长的这条路上,没成功就已经失败一半了,况且如果裴殷死了,他那大哥,裴殷的生父裴天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裴振岐便挑中了裴念,首先裴念在族中年纪轻轻就立下了许多丰功伟绩,威信自然极高,再者他是个外族,也好把控,若有一日裴念背叛,自己也可以利用这点将他拉下马来。
为了保护裴殷,裴念假意答应了与裴振岐联手,在他的“帮助”下登上了代族长之位。
最初之时,裴振岐对裴念的一举一动相当警惕,裴念为获取他的信任,表现的相当恭顺,到了后来,裴振岐便不那么防备他了。虽还存戒心,但这足以让裴念钻他的空子了。
裴念背着裴振岐一步步扩大自己的势力,直到能与他抗衡,同时派人潜入与裴振岐勾结的匪寇之流,搜集证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彻底扳倒裴振岐。
而这次冕礼,正是一个大好时机,只是唯一出了裴念意料的,就是不请自来的裴殷。
“爷爷自然值得。”裴念走上前,抬手卸掉他的下巴,淡淡吩咐道:“你不配提他的名字,把他关起来,派人把手。”
“然后……”他转身看向梗着脖子的裴殷,问道:“你又是为什么来的我记得你应该收不到召集令才对。”
“璧夫子跟我说的。”裴殷闷闷地说道:“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
“璧昌他还真是多事。”
“大哥!”裴彤趁乱跑上礼坛,一头撞进了裴念怀里,随后,她抬起头,冲裴年大声说道:“彤儿就说嘛,大哥才不是坏人呢。”
裴年懒的理她,裴虎则一脸安心地点了点头。
经历了这场变故,冕礼是没法再举行下去了,一直知晓一切的祭司离开后,裴念三言两语地表示了自己不会当这个族长,便潇洒地走了。
只留下裴殷来收拾烂摊子。
然后就出现了下面这一幕。
一堆人和一个人面面相觑,裴殷本来就不喜欢打交道,此刻一切都明了后,更是没话可说。
他绞尽脑汁地思索了几句话刚想暖暖场子,族人们却先两两三三地先开口了。
“裴殷少爷,之前那么冤枉你,是我们不对。”
“是啊,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裴殷少爷,对不起了。”
“今晚多亏了您,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您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温暖人心的话一句句传来,裴殷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起来,但当他听见有人说出请他留下来安心在族里当族长时,那抹笑意就僵了。
话说这次出来,好像没来得及跟石康成零他们说……
——
第二天。
“你去哪了”成零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道。
“处理了点私事。”他答的云淡风轻。
“殷哥,你之前教我的还没教完呢。”
张延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你可不能食言啊!”
“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紧张
璧昌也挨了一场来自裴念的批斗。
“虽然你这次着实多管闲事。”最后裴念沉默一会儿,说道“但能让他解开心结,还是谢谢你了。”
璧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抬手从耳朵里取下一早就塞上的棉花,得意地说道“就知道你要叨叨。”
随着一天天过去,离蹴鞠赛的日子将近,“干掉玄班一序”的众人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尤其是成零,在晌午和夜时信吃饭时想的走火入魔,还突然抬脚踢了下桌子,把他好吓。
“阿姊,你……你没事吧”夜时信举起手里的碗,生怕它再被震下去——这种事已经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成零含糊地点着头,她正思考着裴殷教她的新招式,然后夜时信眼睁睁地看着她举起盛着菜的碗碟,像要喝什么一样地作势往嘴里倒。
“阿姊!”
不得不说,成零实在是紧张过头了,她这几天晚上总做梦,就是没梦着一个好梦,全是他们惨败给了玄班一序,落魄地听着他们得意的猖狂大笑。
为此成一常常笑话她,今晚,成零到了时候正准备就寝,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翻开了一层层的褥子。
床板下静静地躺在一个纸包,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
成零松了口气,她生怕某一天凝香她们来打扫给收拾去。
那正是她在文生处捡到的纸包,自从这不知是啥的玩意到手后,成零无比懊恼,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时手跟不听自己使唤一样,她还怀疑过是不是成一好奇想要,可成一坚决否认,还不愿意的很,说成零冤枉她,坏的要命。
本来是打算等一段时间再偷偷溜到文生处,把东西还回去,可因为蹴鞠渐临,忙的成零焦头烂额,不知不觉就把这事给忘了……
成零攥着手里的纸包,叹了口气,不过衡子南像是没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一样,找也没找过她。
“既然那衡南子不找你,那这东西肯定不重要呗,你纠结个屁。”
“夫子叫衡子南。”成零耐心地纠正她。
“哎呀叫什么都一样。”成一兴致勃勃地说道“要不咱们干脆打开看看吧,嗯”
“你想都不要想!”成零立刻把纸包重新压进被褥下面,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我还得找个空还给夫子呢,快睡觉。”
“嘁……没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成一今天晚上各位兴奋,喋喋不休地一个劲骚扰成零,“喂,你今天晚上再做不好的梦该怎么办啊”
“做就做呗,这我又不能说了算。”成零翻了个身,“还有,闭嘴啊你个乌鸦嘴。”
“成零,你准备了那么久,到最后真的输了怎么”成零困顿的思绪清醒了一瞬,她几乎是立刻回道“不会的!”
她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们一定会赢。”
——
“我们在夜都各处都抓到了疑似夏亦修的人,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带着人皮面具混淆视听的普通人,毫无内力,其中乞丐占多,并且还嘴硬的很。清荷用了一点手段,才从他们嘴里撬出了东西——都是同样说辞,一个身穿黑衣的神秘人给了大笔的银子,要他们在夜都各处乱逛。”
清竹顿了顿,接着说道“影侍卫那边我们无法查探,毕竟那隶属于陛下,今日践使那边来了人,说是后日就要启程,您看……”
秦风听着清竹传来的消息,在听到某一个字眼时,他瞳孔顿时一缩,片刻后,那喜怒无常的脸上忽然就冷笑连连,手中捏着的毛笔咔的一声断了。
清竹浑身的寒毛顿时都耸立起来,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开心的笑啊……
秦风总算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做无用功,硬生生地被耍的团团转!
清竹咽了口唾沫,知道秦风与她擦肩离开长夜宫后,才敢直起身子。
方才的殿下……真是太可怕了。
凤栖宫内,闭目养神的秦卿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随手勾起斗篷披在身上。
“让开!”
“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叶起谦卑地低着头,语气却极其淡然。
“呵。”秦风冷笑一声,藏在广袖下的手渐渐收拢,“他也有脸这么说”
叶起的头低的更深了,在秦风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化成了一阵轻到宛如不存在的叹息。
在他身后的门此刻忽然打开,一身常服的秦卿很是不耐烦地看了眼秦风,“瞎吵什么,滚进来。”
那语气活像在使唤什么,秦风手背上的青筋猛地凸起,只要一面对秦卿,他收缩自如的情绪便全炸了,根本不听掌控。
夜色已深,凤栖宫里却是一盏灯都没有,秦卿摸索着拿出火折子将金架上的蜡烛点上,豆大的火光跳跃起来,添了丝暖意。
秦卿咳嗽了两声,两鬓的霜白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又蔓延了些,不禁生一丝苍老的意味。
“来干什么”他问道。
语气里没了之前的不耐烦,在朦胧的光里,那张与秦风相似的脸意外地柔和。
看着秦卿,秦风忽然生出一种平白的错觉,他蹙起眉,冷声问道“你是故意放夏亦修出浮泽之巅的,对么”
他早该猜到的,秦风之前一直在考虑夏亦修到底有什么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宫外,甚至还怀疑影侍卫中安插了践国奸细。
若撇去这些呢夏亦修没有遁地的本事,影侍卫中也没有奸细,那么答案就只剩一个了。
是秦卿,他故意放夏亦修走的。
“啧,你这么晚来扰我好梦,不会是现在才知道,然后恼羞成怒了吧”秦卿好笑地盯着他,复问道“还是说觉得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地跳着脚来抱怨”
秦风身形不易察觉地一僵,他撇开头,生硬地说道“想放长线钓大鱼,也不怕到最后得不偿失。”
秦卿微微一笑,“不过池中之鱼罢了,又能逃到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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