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第一百零三章 迟疑
“姑娘的住处我已提前着人打扫出来了,姑娘要随我去看看吗”
云衣应了,看着五皇子颇为费力地转动轮椅转身,有些不忍地上前,“我来推殿下吧。”
“有劳姑娘了。”
手下很轻,这几乎不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这位少年将军,在闲居养伤的这些年,似乎在迅速地消瘦,云衣推着椅背,小心地避开他瘦削的肩,按照他指的路,尽量平稳地往前推。
凌清安所谓的住处,是一个临着主院的别院,一应物件倒全,院外也有竹林清幽,只是离着主院太近了些。
说来男女有别,云衣不知凌清安这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但她依旧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谢了恩,她是江湖女子,不管那么多规矩。
凌清安也没有多做什么解释,只是将这院里的侍婢唤出来一一见了,又多说了些“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尽管提”之类的客套话。
云衣一一谢了,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值这些的,凌清安能高看她至此,大抵也是看在云浔的面子上。
或许,因为他二人皆姓云,凌清安会错了意,以为云衣是云浔哪个亲戚也说不定。
云浔初来乍到就挤掉了劳苦功高的老国师,不仅坐上了国师之位还深得皇帝宠信,是如今京师最神秘的存在,任何能知晓云浔来历的线索,他们都不会放过。
云浔的来历,云衣自然不能知晓,但这狐假虎威的差事,她倒不妨掺和一脚。
这边云衣正打量着这个小院,那边凌清安唤人过来耳语两句后,笑着上前,“我方才吩咐人备好了酒宴,还望姑娘赏脸。”
云衣抬头看了看日头,“那便多谢殿下了。”
凌清安十分自然地将轮椅转到云衣面前,云衣一愣,还是伸手搭了上去,后面的几个婢女好像在窃窃私语什么,可云衣已经推着凌清安走远,没有听得太清。
别院离主院极近,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云衣刚到院门,饭菜的香味就飘出来了,可见也是提前备好的。
云衣将凌清安推进了主院,便有贴身近卫接过手去,云衣跟在后面,进了主厅。
这主厅也不像寻常皇子府邸的富丽堂皇,只几套桌椅,正中摆了一张临时搭的圆桌。
凌清安坐在主位,瞧着云衣左右打量,温润地笑笑,“我生平不喜那些珍宝古玩,这府上也过于素净了些,让姑娘见笑了。”
云衣摇摇头,“我倒是觉得殿下的品味较之一般人要高。”
“姑娘过誉了,来,坐。”
云衣顺着凌清安指的地方坐了,一桌子的菜,不见得山珍海味,却道道构思精巧,云衣听着上菜的侍女一道道介绍着菜名和来历,竟有大半,是凌清安一手设计,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俗人。
“不想殿下于厨艺一道也有所研究啊。”
“小道而已,不值一提,我已失了为国效力的机会,在这些旁道上打发些时间也好。”
凌清安说这话时,言语间流露出的悲伤,就算不知真假,云衣的心还是莫名抽疼了一下。
或许她天生畏敬英雄末路,听不得这些壮志未酬的故事,或许是云浔说对了,她真的变了。
变得柔软,变得多愁善感,莫名其妙地生出许多无用的感情,她知道有朝一日这些都会变成拖累,但她控制不住,也割舍不掉。
“殿下未免过于悲观了,殿下因伤避战,一朝伤愈,必能重返沙场的。”
凌清安不置可否地笑笑,“今日为姑娘接风洗尘,不谈那些,吃菜,吃菜。”
但那一刻,只有云衣自己知道,她说出那句话时,心间油然而起的决心,多么让她心惊。
饭后,凌清安又带着云衣
第一百零四章 晴岚
晴岚一点一点讲凌清安的生活习惯,云衣扒着藤椅的椅背渐渐听得愣神。
“姑娘,姑娘”似是感受到云衣的走神,晴岚试探地唤了云衣几声。
“嗯啊,我在听,你说。”
“姑娘就休要敷衍奴婢了,姑娘方才明明是走了神。”
云衣不好意思地笑笑,嘴上连说着“抱歉”。
晴岚捂嘴轻笑,“姑娘可莫要这么客气,没准儿日后啊,姑娘就要成我们的主子了。”
“这话从何说起”
“姑娘不知”晴岚诧异地看着云衣,小心地左右望望,压低了声音,“我们瞧着我们殿下分明是对姑娘有意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准哪个女子推过那个轮椅,只有姑娘不同。”
“是吗”云衣无意识地应付着,脑中反复回荡的,是那两字“有意”。
原来这就是凌清安的打算吗,他是不是也疑心云衣不肯全力医治,才想出这主意让她死心塌地
可这办法太过愚蠢,云衣在心里冷笑,凌清安最大的错漏,就是将她作寻常女子看待。
“那姑娘看我们殿下如何啊”这晴岚当真为他们殿下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在她看来这么好的殿下,她可不忍心他们殿下孤独终老。
“我一介江湖游医,当不得殿下如此厚爱。”
“姑娘自谦了,姑娘......”
“晴岚,”没等晴岚再往下说,云衣便打断了她,“你又如何肯定殿下对我的偏爱不是寻常施恩呢”
“奴婢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殿下连看姑娘的眼神都是不同的。”晴岚急急解释,连语速都快上三分。
云衣摇摇头,“我与殿下不过一面之缘。”
“老话说‘倾盖如故,白首如新’,这才是天定的缘分呢。”
云衣看着急得快要冒汗的晴岚,笑了,“殿下贵为皇子,这京中贵女哪个不想嫁入府中,你又何苦在这抬举我呢”
晴岚似是没想到云衣痛快地将话说到这份上,看着她愣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姑娘有所不知。”
“哦”
“这上层婚姻,哪个无关政治,又在这节骨眼儿上,殿下的身份在这里了,就算我们殿下无心,也难保别人不多想。”
云衣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娶一个远离权力中心的江湖女子,才能真正地高高挂起,只是......
“这些话,你这么轻易地说与我一个外人,当真合适吗”
“姑娘不是坏人,也够通透,我这话说得无妨。”
云衣看着晴岚的眼睛,那里是一派澄澈的诚意,她友善地笑笑,心里却不得不又防备了一重。
许是她太过多疑,导致她不信这世上会有人如此轻信,对五皇子的怀疑出于此,对晴岚亦然。
她果断而固执地给五皇子贴上了阴谋的标签,所以看这皇子府里的一切都与阴谋二字沾边。
但她不得不这样,或许谨慎难免显出几分小人之心,但谨慎,大多是不会错的。
因为没有理由,至少她想不出来,想不出一个她值得凌清安、值得晴岚信任的理由,那么,即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晴岚说话点到为止,试了试茶壶的温度,又拎走去换了一壶,但她恐怕不知道,云衣所想的,大概不是她希望的。
晚饭时,凌清安着人送了几份小点心,说是殿下素来过午不食,也就无法陪她用膳了。
云衣客气地谢了恩,只觉这一日过得比她往常一月还累,她自是被默许不用守那些礼法规矩,但逢人的客套,却是一句不能少。
待到夜深人静,她独自躲出来看星星,才知这份清静多么的来之不易。
她喜欢看星空,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面对浩渺的星空,心底涌起莫名的安心,一种无所戒备的安心,这是家的感觉。
第一百零五章 桃花宴
但之后云衣的日子却甚是清闲,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竟也无人打扰,他们似乎都已忘记了云衣是以医女的身份入府,也无一人当着云衣的面提及五皇子的伤势。
云衣开始还不以为意,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也不能奢求就这么得了人家信任,但时间一久,事情就越发奇怪了。
她每日在府里闲逛,偶尔遇上凌清安也闲聊几句,偶尔也去听他弹琴。
这个五皇子,似乎没什么正事可做,每天就是写字作画、看书弹琴,看不出武人出身,倒是一派文人修养。
但云衣鲜少出院子,他二人也鲜少遇见,一切都安宁而平静,仿佛云衣只是五皇子府养的一个闲人。
她也试图请示过出府,五皇子应了,却一拖再拖,弄得云衣满心惦记那个替她顶锅的少年却无可奈何。
直到她入府的第十天,凌清安着人来请她,说是阳春三月,许公子摆了桃花宴,请她同去。
云衣皱皱眉,知道事情或许不是那么简单,但能出府总还是好事。
凌清安的马车是特制的,为了方便他能将轮椅推上马车,车厢被特意扩大了空间,此刻云衣正坐在他一侧,盯着手边的一盘糕点发呆。
“姑娘不必拘谨。”凌清安看着云衣一直盯着那盘糕点,大概是误解她想吃却不好意思。
云衣闻言回了神,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还请殿下解惑。”
“哦”凌清安颇有兴趣地看着她,“姑娘但说无妨。”
“云浔跟我说我是来为殿下治伤的,殿下如此养我一个闲人,倒叫我不知所措了。”
凌清安笑了笑,微微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国师请姑娘来为我治病,可姑娘的心思却不在我这一身病骨,我又何苦自讨没趣”
“我听不懂殿下的意思。”
“姑娘那么聪明,应该懂的。”
云衣皱皱眉,不确定地看向凌清安,“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凌清安愣了愣,而后脸上绽开一个绝美的笑,“那许是我误会了吧。”
之后的路程,凌清安没再开口,剩云衣自己在心里反复揣摩他刚刚那几句话的意思。
这样的人最是讨厌,永远温温吞吞,也不生气,好像看透了一切,你又说不准他究竟看透了什么。
这是试探,云衣在心里警告自己,他这是在等我露出破绽。
但她又不敢肯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虚,最终弄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桃花宴设在城外,青山脚下有一大片桃林,传闻那曾是弈风国某代帝后爱情的见证,如今年年春日,都有城中少男少女相约出城,聊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当云衣将凌清安推出车厢时,已有不少人提前到了。大家穿着常服,学着江湖打扮,男子大多腰间悬酒,女子都以纱遮面。
做东的那个叫许公子的,却是个如假包换的江湖人,听人说也是个郎中,凭着一手医术,在永安城结交了不少权贵。
见五皇子到了,许公子连忙迎上来行礼,却在看到五皇子身后的云衣时顿了一下,“这位姑娘就是国师引荐给殿下的医女”
云衣有些惊诧地看着他,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有名了。
“是啊,”凌清安略往后侧了侧身子,“云姑娘很得国师看重呢。”
许公子哈哈一笑,“那来日我可要找姑娘切磋一二。”
云衣本以为这又是什么同行相轻,却不想许公子说完这话之后便没再理会她,只接过了她手中五皇子的轮椅,推去了男宾席。
手下一空的云衣顿时有了几分茫然,她除了凌清安没有任何相识的人,此刻也无人招呼她,只得找了个无人的位置随便坐了。
云衣刚坐下,那位置就来了人,是个衣装不俗的女孩子,只是人看着有几分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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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怪物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凌清安颇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方转着轮椅上前,“原来姑娘竟与白姑娘相识。”
云衣扭头看看快把头埋进地底下的小姑娘,又疑惑地看着凌清安面上强加掩饰的恐惧,“不算相识,不过刚巧遇上,闲聊几句。”
“哦,这样啊。”凌清安面上还是那般温润的笑,只是此刻的笑中有几分敷衍与强撑,仿佛随时都要跑路一般。
看着云衣满脸疑惑,他似乎有意说什么,犹豫许久终究是没开口,只说了一句“那我不打扰二位了”,便转着轮椅走了。
云衣等到凌清安的背影看不见了,才转头问那个小女孩,“他害怕你”
“不、不是我,我没有,我......”小女孩连连摆手,嘴上不住地解释,眼里已急出了眼泪。
“别害怕,慢慢说。”
云衣的本意是安慰她,却不想她竟一头扎进云衣怀里哭了起来,云衣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背,又左右望望,生怕被人误会是她把人家小姑娘欺负哭了。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以小女孩为中心,一种极其骇人的气场蔓延开来,仿佛有什么力量正在她体内苏醒。
这种气场没有实质,貌似也不具备攻击力,却莫名给人一种恐惧感,云衣熟悉这种恐惧,所谓的精神威压。
她大概有些明白凌清安的恐惧从何而来了。
但云衣没有动,依旧不动声色地拍着小女孩的后背,另一种足以与之抗衡的威压却悄然蔓延开来。
论血脉、论历练、论精神力,云衣自信不会输给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姑娘,果然,二者大约僵持了一刻钟,那股力量最终退回了小女孩体内。
而这一刻钟的无形之战,竟没惊动任何旁人。
小女孩在云衣怀中似乎是睡过去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云衣轻轻地替她拭去,不由得皱起了眉。
仙界有一个奇怪的门派,里面的人皆以魂为修,他们最爱做的事,就是借尸还魂。可一些初出茅庐的魂修,修为不到家,往往会搞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故,这其中就有一体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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