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皇甫老祖摇摇头,一副刚睡醒神志不清的样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瓶,收了起来,“没事儿。”
“您都不问问是什么丹药就这么收了”
“哦,是什么丹药”
云衣总觉得皇甫老祖有哪里不对,这和平时的老祖实在的相差太远,“这不会是谁冒充的吧”
“胡闹!”
这声“胡闹”终于是让云衣松了口气,她从地上站起来,笑嘻嘻地倒了一杯茶奉给皇甫老祖,“老祖莫气,方才,也确实不是您的作风嘛。”
“那什么是我的作风了”皇甫老祖结果茶杯一饮而尽,将空茶杯放在手边示意云衣再倒一杯。
“这不就是了,”云衣又将茶杯满上,而后将茶壶放好,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方才的老祖,太深沉了。”
皇甫老祖大约是想敲敲云衣的脑袋,奈何距离太远够不到,手伸出去十分尴尬地绕了一圈,“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深沉啊”
云衣嘿嘿一乐,没再解释,虽然不知道刚才是因为什么,但既然皇甫老祖已经恢复了,她也就不在意了。
“那里头是什么丹药啊”话题绕了一圈,皇甫老祖才想起云衣刚才没有回答的问题。
“玄门丹。”
看着皇甫老祖的神色,云衣知晓他也是知道这丹药的名声和用处的,“难为你了,做了不少功课吧”
“那当然!”虽然云衣所谓的功课不过是跟胡安平说了几句话,但邀功这种事情,她是从来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
皇甫老祖看着云衣笑了笑,“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云衣一本正经地打着官腔,又俏皮地眨了眨眼,“老祖打算什么时候闭关呀”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闭关”
“尽快,”云衣说这话时,眼睛正盯着地上,所以没有注意到皇甫老祖神情在那一瞬的变化,“因为永安城的局势很快就会变了,我希望您能在那之前出关。”
听着后半句皇甫老祖的脸色才稍稍好转,点了点头,“好。”
云衣无疑是聪明的,在这风云将起的永安城中,她算得出复杂的人心,也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可有些时候,她又傻得让人生气,就像她不懂沈丹宁的依赖,也弄不懂皇甫老祖的不安。
皇甫老祖是懂得云衣的无情的,他们相依为命也有一年的时间,虽说没闯过什么绝地,却相伴度过了最漫长无聊的日子,这短短一年,他处处见识着云衣的薄情,并为此深深不安,不安于自己还能陪这个孩子多久。
皇甫老祖也不过是凡人,而且出身皇室的人,更懂得真感情的不易,所以也更珍惜一些。云衣将玄门丹扔给他的那刹他的害怕的,害怕下一句便是再见。
虽然听起来很矫情,但皇甫老祖发现,自己好像无可避免这种矫情。
他已经太老了,尽管与那些真正的老妖怪比他还年轻得多,但他不过是一介凡人,他自小长大的环境没有那么多仙法道术,却满是悲欢离合。
他已经太老了,老到见证了太多的悲欢,也老到再承担不起多余的悲欢了。人常说修仙最首要的便是摒弃七情六欲,可长生岂非贪欲吗皇甫老祖想不明白,一百多年了,他依旧想不明白。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缺的往往不是天赋,而是心态,皇甫老祖便是这样,这些在云衣脑中甚至不构成问题的问题,紧紧缠绕着他,这大概也是他迟迟突破不了灵境的原因,不破不立,他从来舍不得“破”。
云衣不知道皇甫老祖复杂的心路历程,她将东西给了便觉得一身轻松,出门买菜的小厮还没有回来,未免老人寂寞,云衣也没有立即离开。
“你以后,有些什么打算啊”皇甫老祖看着门的方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从前总不愿与我说,现在也还不愿意吗”
云衣不知道皇甫老祖究竟是怎么了,但总归能听出老人语气间淡淡的悲情意味,她以为皇甫老祖大约是估量到了突破的风险,想起生命短暂,或许悲从中来。
她抬头看着皇甫老祖,轻轻笑了笑,“我不说,老祖也早就猜到了不是”
“我猜到什么了我如何能猜到你七拐八拐地把我拐到这永安城里,做出一副要大展拳脚的样子,这永安城还有什么能让你展拳脚的机会怎么,你难不成还瞄准那皇位了不成”
“嘘,”云衣竖起食指,悄悄做了一个轻声的动作,“老祖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皇甫老祖一时愣了,他一脸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那个盘坐在地上坐没坐样的小丫头,好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
“怎么,老祖觉得不可能”
云衣的眼里满是张扬的野心,这个眼神,皇甫老祖太过熟悉了,他曾在镜子里看到过,这是百余年前他方登基时的眼神,这一刻他终于是明白了,云衣是认真的。
“可,你是女子,女帝,这太胡闹了,”皇甫老祖整个人仿佛突然泄了力一般,躺倒在了竹椅上,双眼放空,喃喃自语,“你、你若不是女子,东齐国,东齐国就算送你也未尝不可”
“东齐国啊,”这个云衣转世的第一站,若不是皇甫老祖此时提及,她几乎都要忘了,“老祖当年可还立下保证,必要带我回去呢。”
“是啊,”皇甫老祖缓缓叹了口气,扭过头看着云衣,“现在呢,我还能把你带回去吗”
“我会回去的,”云衣笑了,眼前浮现的是那不足半月生活的点滴,“毕竟,魔兽森林里的那个山洞,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拿出来呢。”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废宅
小厮回来之后,云衣便没再久留了,她走时皇甫老祖不知为何看上去依旧很是疲惫,但还是撑起身子告知了云衣自己闭关的时间。
云衣点头表示记下了,出门又绕去了国师府,反正时间还有的是,她不必那么早回府。
云浔的府宅,必有一面墙是假的,用他自己开玩笑时的说法,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给人算命被人砸了招牌,多留一扇门也方便到时候逃跑。
永安城的云府也不例外。云府的后墙,紧挨着的是一座废院,这座废院据说从前也是什么官员宅邸,但那官员犯了大罪被诛了九族,而后这废宅虽几经易手,但主人没有能安稳居住超过三个月的,渐渐的,也就传出这废宅不详的说法,这处宅院便彻彻底底地废了。
这些是云浔讲给云衣听的,他讲的时候还颇为得意,云衣深刻怀疑他便是看中了这废宅,才在它隔壁安了家。
那废宅里大约是真的有些东西的,云浔当时说起的时候一脸的高深莫测,云衣实在不想成全他那一脸欠揍的表情,也就故意没问,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面假墙,便被云浔安在与废院相邻的那堵墙上。
所谓假墙,说白了就是类似于幻境一类的东西,在后墙布一个幻阵,常人就算是日日往来都意识不到。
云衣是从废宅那头进去的,也多亏了这座宅子的凶名,这整条街都鲜有人往,也自然就没有人能够发现偷偷溜进去的云衣。
就算是永安城中的老人也大多记不清这宅子荒废的年月了,前庭后院处处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云衣走在其间,只能勉强靠感觉判断方向。
尽管是个白天,这宅子里却莫名阴森森的,云衣自谓是不惧所谓牛鬼蛇神的,但在这种氛围之中,她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两处院子的后墙是相连的,直至云衣匆忙穿过云浔布置的幻境,站在云府之中时,她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出了一身冷汗。
云浔没想到云衣的突然造访,他正在花园里喂他那几条精心饲养的鱼,然后浑身被汗打湿的云衣像个水鬼一样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他吓得差点翻身掉水里去。
“你什么情况”云浔一脸嫌弃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你不会顺着护城河游进来的吧”
“我倒想,”云衣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扯过云浔的袖子给自己擦汗,“可能顺护城河游进来都不如我现在狼狈。”
云浔任由云衣扯着袖子,祸祸着他那件光看布料就知道价值连城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将那句“你不如去洗个澡”的合理建议又咽了回去。
云衣终于是觉得将满脑袋的汗擦得差不多了,这才将云浔的袖子放下,末了,看着那价值不菲的布料上的点点汗渍还不忘撇撇嘴,“你一年的俸禄才多少,怎么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
“是啊,”云浔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我还出得起那么高的价,拍得下龙骨也拍得下射日弓。”
“上道!”云衣一巴掌拍云浔的肩膀上,“快拿出来看看,怎么样,是真的吗”
也不知云衣哪来这么大力气,一巴掌下去云浔觉得自己矮了一截,“看那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怎么狼狈成这样”
云衣霎时眼里的光亮暗了一半,她朝那废宅的方向努了努嘴,“还能从哪”
云浔顺着方向往那边看了一眼,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不是号称一身正气,从来不怕那些邪门歪道的吗”
“谁说我怕了,”云衣不服气地挺了挺身子,“汗自己要流,我又控制不住!”
“信了!”云浔抬手敲了敲云衣的脑袋,边揉着自己的肩边带路,“走吧,我带你去看射日弓。”
云衣快步跟上,却还不忘问那个她当初错过了的问题,“那座宅子里到底有什么啊”
“我不知道啊。”
“骗人,你一定知道。”
“那你就当我是骗人吧。”
“不行,你说,那里到底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
“骗人!”
“你看,我说我不知道你非说我知道,我告诉你了你又不信”
“你到底跟谁一伙的”
“我当然跟你一伙的,可那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死算命的你骗人!你欺负人!”
两人就这么闹了一路,等到云浔终于能逃脱云衣的魔爪时,他那最引以为豪的飘逸的长发已而乱得如一团稻草。好在国师府素来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随从也被云浔远远地遣在前院,不然国师大人这番狼狈模样若被外人看到,那才真真算是颜面扫地。
射日弓当前,云衣终于舍得放开被她揉搓得乱七八糟的云浔的脑袋,一个箭步冲到了射日弓前,云浔无奈地理了理鸟窝般的头发,跟了上去。
由于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云浔将这把弓搬回来后,连上面陈年的铁锈都不敢过分清理,还特意腾出了一张桌子,上面铺好红布,将那把弓原封不动地放了上去。
云衣绕着射日弓转了两圈,仔仔细细地确认了弓身两端的位置,又伸手轻轻沾下些铁锈,嗅了嗅。
“怎样,有发现吗”云浔倒没跟着云衣绕圈,这把弓他早已不知看了多少遍,为了给云衣挪出地方,他特地站在一边,等云衣看完了才上前询问。
云衣摇摇头,仙界的古籍之中佚失了对于射日弓外形的记载,而这把弓又实在太普通了,不过没有弓弦倒是真的,至于所谓的使用痕迹,她不是行家也看不出来。
“那就算我这一万上品灵石白花了”
“你还在意这些呀”云衣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回到了射日弓上,“留着呗,等回了仙界,再找行家认认真假。”
“你想出回去的办法了”云浔随口接了一句,但若说答案,他倒真没抱多大希望。
“没有,”云衣答得甚是理直气壮,“因为我现在不着急回去了,弈风国这么个风水宝地,我得先弄明白这些气运究竟是从何而来。”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游闲
“行吧,”云浔敷衍地应了一声,“龙骨你还看吗”
“龙骨不是你拍下打算送我的吗”
云浔顿觉一句话哽在喉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怔愣片刻才缓过来,“你要它干什么”
“那你要它干什么”
在云衣看来,风水师恐怕是最一本万利的行当了,他们不想武修一样一生中要耗费不计其数的灵器、丹药,风水师只要有个风水罗盘就能开张,而那风水罗盘,往往也是前辈传下来的。
而事实,也是这样。所以当时云浔掺和一脚也纯属无聊,龙骨到底算是个稀罕物,虽然他确实觉得自己用不着,而问题是,他当时也觉得云衣用不着。
炼丹师要的是丹炉丹鼎,再惊才绝艳的炼器师也无法将龙骨炼制成丹炉的,因为那确实没法儿用。
“算了算了,”大概是又想到了什么,云衣突然摆摆手,“先放你那吧。”
“怎么,又改主意了”
云衣没有理会云浔的调侃,她方才想起了暗九的话,“为什么皇上会下令不许皇家参与龙骨的拍卖啊”
“因为我跟他说皇家收留亡国龙骨,不吉。”
云浔说这话时一脸的理所当然,云衣却是听得十分震惊,“他怎么这么听你的”
“这可是个秘密,”云浔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抓住机会好好奉承我把,得国师者得天下可不是说说而已。”
后面那半句明显是云浔为了抬高身价现编的,云衣撇撇嘴,没再理会这位正沉迷于自卖自夸的国师。
不知是这个宅院确实空旷,还是云浔施了什么手段,反正国师府很大,云衣来了三次,此番才算是真真正正逛了国师府。
这里的一切都有云浔的风格,包括池中那几条活蹦乱跳的锦鲤,和歇在房檐上的三只羽毛极艳丽的鸟。
这三只鸟仗着主人的权势,在整个永安城都是横着飞的,宫城之中还有专司喂鸟的宦官,以防哪天这几只鸟飞进了宫城再饿了肚子。
云浔对他这三只鸟极其宝贝,这在永安城也是出了名的,最初也有人听闻国师喜养鸟,便搜罗了天下珍禽送到国师府,却连国师府的门都没进去。
“他们知道你是把这三只鸟当间谍养呢吗”云衣站在房檐下仰头看鸟,那三只鸟大约也觉出了有人看它们,勉强睁开了那高贵的眼,瞥了云衣一眼。
“怎么能叫间谍呢,”云浔站在云衣后面,一伸手,那三只鸟便扑啦啦地飞了过来,“我养它们是为了陶冶情操。”
“是是是,”云衣懒得与他争,抬手摸了摸鸟背上光滑的毛,“你知道我看见这几只鸟想起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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