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谁”
“拍卖会上那个嚣张至极的大少爷,”云衣抬头看了云浔一眼,在他炸毛之前赶紧将问题抛了出去,“他是谁”
“他”云浔一脸嫌弃,但好在并没有如云衣想象中那般炸毛,“你说了啊,一个不知深浅的大少爷。”
云衣想听的明显不是这个,云浔自然也清楚,云衣看着他没有说话,沉默片刻之后,云浔缓缓叹了口气。
“他自己说他叫游闲,游手好闲,这永安城中若是要排个最不能惹的人,先是皇上再是他,再往后才是那些皇子皇孙你猜,他多大了”
修炼之人看不出年纪,但云浔既然这样问了,云衣就随口往大了猜,“两百岁”
云浔缓缓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没人知道他具体年岁,但至少也有五百岁了。”
五百岁,云衣暗自换算了一下,若是按这个位面的修为算,大概也是地境五层往上了,活了五百多年的人竟还是那般性子,云衣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却全然不觉她自己已有一千多了。
“先朝穆宗皇帝还年幼的时候他便到了永安城,听说他那时还没混出什么名堂,但狂得不得了,这几百年一步步做到如今这富可敌国的局面,便更是目中无人了。”
“就仅仅因为他富可敌国”
“这人的嚣张是骨子里的,修为不低还睚眦必报,这些名头一样样摆出去,就更没人敢招惹他了。但他倒是不介意得罪人,这满永安城,还没有他没得罪过的人。”
云衣看着云浔,挑了挑眉,“你也不敢得罪他”
云浔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了解这些”
云衣没有说话,摆出一份洗耳恭听的样子,云浔一脸仿佛吞了苍蝇一样的脸色,“就因为我刚到永安城时,但凡是个人就说我像他。”
云衣摸着下巴打量了云浔一番,又想了想云浔方才的描述,颇为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像不像。”
“对嘛,”云浔这才脸色好些,扬手将胳膊上那三只鸟放了出去,“我倒觉得你说得没错,他顶多像我养的鸟。”
其实云衣的后半句是“你可比他嚣张多了”,但她看看这会儿正志得意满的云浔,想了想,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朝饮白露、夕餐秋菊的国师府是不容许厨房的烟火气的,云衣待到了未时便告辞了,在回府之前,她总还要假装去街上溜溜,最好还能碰巧将那几个小尾巴捡回来,而最重要的一点,吃点东西。
虽然她还不至于一顿不吃饿得慌,但猛然缺了一顿,云衣也确实觉得少点东西。
将所有平常不能见的人一天见完的好处就是,往后那半月,云衣过得极其坦荡且悠闲,这种不必承担任何心理压力的轻松感,让云衣不住感慨这才是生活。
白霜倒是来了几趟,云衣也去了几回丞相府,她虽不知道凌清安所谓的很严肃的事情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她还是将那种冥想的修炼法尽快传授给白霜为好。
当云衣确定白霜差不多已经掌握了大概可以自主修炼时,算算日子凌清安也该出关了。
云衣一直不知道凌清安究竟在哪闭关,其实不止闭关,凌清安每一次出府回府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如果他不想让云衣知道的话。
明显这个谜一样的皇子的故事要比外界所流传的要多得多,而云衣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千万小心,以防一个不慎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坏消息
既然知晓了凌清安的神出鬼没,转天一早云衣推开门看见凌清安时,便也没有了惊讶。他看上去气色真的在逐渐变好,就连云衣看着也不住地佩服自己的医术。
凌清安是带着早点来着,晴岚将早饭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凌清安坐在桌旁招手,示意云衣边吃边聊。
“殿下近来感觉如何”云衣毫无灵魂地拿勺搅着手边冒着热气的粥,她对早饭一向不感冒,且素来认为吃早饭不如多睡几分钟,“那些解药可还管用”
“姑娘炼制的解药,自然是有用的,”能看出凌清安也不是真心想吃饭,他手边的那个茶杯几乎要被他晃出花来,“只是毒性累积太久,若要康复,恐怕要一段时间了。”
“那殿下的腿,现在可是已经有知觉了”
凌清安摇摇头,“若是有知觉了,恐怕便是快好了吧。”
云衣心间暗暗松了口气,她本意是打算留手的,只是对于自己的医术太过没谱,不得已才全力以赴,这若是一个不小心创造了什么奇迹,那她才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殿下先前说有什么重要的事”
凌清安似乎已将这件事情忘了,怔愣了片刻才一副恍然的模样,“姑娘还记得呢。”
“不敢忘。”
凌清安笑了笑,终于舍得端起他手里那杯早就晃凉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也,没什么大事。”
云衣的直觉告诉她,通常以这种句式开头的,都不是什么小事,她没说话,安静地听凌清安说下去。
“父皇每年都要去城外永宁寺祈福,这姑娘是知道的吧”
云衣点点头,开始莫名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到父皇启程的时候了,”凌清安说到这里,又低头喝了口茶,云衣也弄不清他究竟是在故意卖关子,还是用喝茶来缓解他自己紧张的心情,“按照惯例,我们兄弟几个也是要随驾的。”
云衣不明所以地继续点了点头,她刚到永安城时便见识了皇帝出城的阵仗,后面随驾的皇子官员,虽然她当时未曾见到,可后来皇甫老祖是详详细细地给她描述得明明白白,连一架车几匹马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没放过,导致在那之后的好几天,云衣晚上做梦都是弈风帝出巡的场景。
“我闭关之前,父皇曾单独召见了我,”凌清安越说到后来越发犹豫,云衣心间那不详的预感也就越发强烈,“父皇说,此次永宁寺之行,他想见见你。”
勺子碰到碗边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云衣却是没有心情管那个碗了,那种不详的预感在一刻得到了应验,面见弈风帝,这恐怕是云衣现在最不希望出现的一件事。
“姑娘莫怕,”这“叮当”一声自然也惊动了凌清安,他大概猜到了云衣的顾虑,但一来圣命难违,二来,他也不能完全说没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父皇并不知道姑娘底细,只是听闻我府上来了个医师,好奇而已。”
凌清安说得大概是真的,云衣也信凌清安说得是真的,但她就是不想见弈风帝,这和她的计划不符,甚至说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知道弈风帝为什么要见她,十有就是听信了永安城中的传言,又或者是谁去皇帝耳边吹了吹风,说五皇子金屋藏娇之类,引得皇帝好奇,要见见这未来的“儿媳妇”。
凌清安的犹豫也很好地印证了这个猜测,这话他当然不好直说,只得绕着弯子。可祈福祭祖是何等神圣的事情,世上那么多医师,弈风帝又不可能没见过医师,若是好奇直接召见便是,何苦还将人叫去永宁寺。
万一弈风帝再心血来潮赐下一纸婚约云衣不敢想了,故事再往下就该是她抗旨不遵而后株连九族了。
“没有办法不去吗”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云衣依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我一介布衣,混迹江湖又不懂什么规矩,万一到时顶撞了圣上,再闹得大家都不高兴。”
“姑娘多虑了,父皇素来和善”大概是实在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了,凌清安说完半句突兀停了,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茶凉了苦味更甚,凌清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将茶杯放下。
如若说凌清安不懂这其间的门道,云衣是不信的,他必定心里如明镜似的,而且,弄不好若是他从中拦一道,弈风帝也不会那么执着地要见她。
但出于某种私心,他并没有阻止,云衣大抵也是能猜得出他的私心的,可她无法摊牌,所以只能装傻,而且也只能希望弈风帝应准她的装傻,并且陪她一起装傻。
想一想这种假设成立的可能性,云衣只觉人生无望。
饭,肯定是吃不下了,不止这一顿,云衣一连几天食欲不济,满心满脑想的,是找一个逃避的方法。又或者说,如果真的避无可避,她也要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也即,如果最终一定要拿到一纸婚约,那她一定要让这可能的婚期无限延长。
而这所有的心思,还都得瞒着晴岚,这丫头自那日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地天天嘴都咧到耳朵边去了。
但高兴的、不高兴的,总还是要面对那一天的。
皇帝祈福自然要挑个黄道吉日,而每一年的吉日都是国师算出来的,就在云衣得知这个消息,想要偷偷知会云浔试图扭转这一局面时,一纸圣旨到了五皇子府。
虽然消息凌清安已经提前告知了云衣,但这圣旨来的匆忙,云衣生平第一次行了接旨的流程,并且还清醒地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所谓的吉日便定在了圣旨来时的三天后,本来这三天也不必留的,据说是皇帝考虑到云衣的出身,特地给凌清安留了些时间,请个教习嬷嬷提前告知云衣些宫里的规矩。
传言是晴岚传的,但她告诉云衣的目的绝不是彰显皇帝仁厚,而是因为凌清安并没有去请这个教习嬷嬷,理由也很充分,因为云衣不喜欢。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皇子
晴岚将这些告诉云衣的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显示殿下的用心,但云衣听了,只越发觉得这次永宁寺之行的可怕。
尽管凌清安悄悄告知云衣不必过多纠结那些所谓的规矩,但此番随驾的人不少,未免将来的一些麻烦,凌清安专门抽出了一天,将他所知道的,并且认为云衣需要知道的一些事情,提前交代了。
“此次祈福,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父皇照旧带着我们兄弟几人,和几位朝官”
对于云衣来讲此行唯一的好处,大概便现在,至少能够从凌清安嘴里确认一番那些坊间传闻的真假,所以当凌清安讲这些时,她听得尤其认真。
“朝官自不必说,国师一定是要随驾的,至于其他的,按照往年惯例,会有礼部尚书,再有的,就是近来深得圣心的几位,”凌清安说到这里顿了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朝中最近也在传,说是新科状元此次也会随驾。”
这个新科状元是谁,凌清安并没有说,云衣也没多大兴趣,反正照凌清安之前的说法,她随驾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皇帝看一眼,而其余时间,就完全可以待在禅房,在云衣的想法里,她也最好是待在禅房。
“至于皇子,”凌清安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我三哥姑娘已然见过了,不过他在父皇面前大多不是那副样子,还有就是,虽说永宁寺有父皇在,他大概会收敛几分,但姑娘平日里,还是躲着走为妙。”
这个建议十分中肯,云衣也非常认同,她是要闷声发大财的人,可不能在这种拳脚未开的时候,被莫名其妙地扼杀在摇篮里。
“二哥喜文,素来仁厚,想来也不会故意难为姑娘,至于四哥,”凌清安犹豫了几分钟,似乎在想一个委婉且准确的描述方法,可最终显然没什么结果,“四哥其人实在不好描述,姑娘若是见着四哥倒是不必害怕,但最好还是见不到。”
云衣认真地点点头,表示她一一记住了,她先前也曾听到过些关于这些皇子的传闻,大约与凌清安所言无异。
虽说弈风帝如今已年迈却未立储,但弈风国曾是有太子的,传言中的那位太子仁孝贤良、智勇无双,那是弈风帝的第一个孩子,大约也是他最喜欢的孩子。
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太子早夭,从那后弈风帝便再不提立储的事情,直到现在,朝廷之中立长立贤争得厉害。
立长自然立二皇子,立贤便是那位四皇子,但大概也是为了中和两股势力,又或者是由于三皇子生母的势力,皇帝却更明显地偏宠于长于贤都不挨边的三皇子。
尽管朝中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骄纵的三皇子到最后基本与皇位无缘,但皇帝的纵容无疑助长了三皇子的气焰,最终竟也就这么收拢了一帮不长眼的随从,在朝中也还勉强有着三分分量。
正如凌清安所言,二皇子为人仁厚,他与先太子皆是由皇后亲自抚养长大,二人自小一处,学的都是仁义礼智、温良恭俭,当年太子早夭,朝中便已有传闻二皇子必定是下一个太子。
而那个让凌清安无法描述的四皇子,在坊间也有不少传闻。如今朝中活跃的三位皇子,若说政绩,必以四皇子为先。
要说这弈风国素来受天庇佑,建朝始,便少有大灾大患,只是到了本朝,或许是如说书先生所言那般国运不济,在圣宁元年时,弈风国南部的归州曾发生了一场大旱。
若说只是单纯的旱灾,那么有朝廷赈济,莫说三五月,以弈风国的国库,纵是三年五载也供得过去。奈何官员不作为,一场天灾,最终生生演成。
官逼民反,加上有心人从中作梗,归州一时之间哀鸿遍野。那是四皇子成名的一役,朝廷本来剿匪的军队都上了路了,被四皇子连夜快马加鞭地拦下,便那么一人一马独自进了归州城。
当时的归州,若按后世的传闻,那便是几乎人人皆匪,莫说军队,就是朝廷赈灾的钱粮也由于某些势力的恶意阻拦,被拦在了归州城外,谁也不知道四皇子是如何做到的,就那么单枪匹马归州城走了一圈,带回来的,便是惩恶除奸的消息。
直到现在,归州百姓依旧奉四皇子为救世神明,归州处在弈风南部边塞,那般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至今仍流传一种说法,归州人不晓皇帝佬,但晓四皇子。
而在那之后,四皇子也丝毫不再遮掩他的野心,上书请求暂时剥离皇子身份,五年时间,从一个五品京兆尹做起,一步一步,最终险些入了内阁。
但奇怪的是,当时黄阁老尚在,这个一生看人最准的老人从来不看好这位皇子,据说最终四皇子未能入内阁,也是由于黄阁老坚决不同意。
没人知道为什么黄阁老始终看四皇子不顺眼,但由于黄阁老,四皇子也曾一度饱受争议,但纵是如此,他也从未如阁老有什么微词,黄阁老百年之后,他的这种态度无疑也为他赢得了更多的支持。
算算日子几十年过去了,尽管四皇子如今没有朝中的职位,但依旧会以皇子之身代皇帝处理许多政务,桩桩件件皆是办得漂漂亮亮,凡是知道的人皆是没有不服气的。
人说日久见人心,人们渐渐相信是黄阁老错了,又或者是他们理解错了阁老的意思,四皇子并没有什么不好,不论是为官还是为皇子,他都不曾出过任何差错。
当然,这些皆是坊间传闻,虽有一定真实性存在,但也不能尽信,云衣试图从凌清安这里听到一些更为准确,或者不一样的评价,不想,也大多没什么价值。
但有一点,凌清安拒绝评价四皇子,这让云衣越发好奇这位传说中的野心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有人形容他是天生的政客,而且,尽管在立储一事上,二皇子与四皇子看似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可这两人据说关系不错。
虽说大部分人更愿意将这种所谓的“不错”,形容成“老好人”与“笑面虎”的交锋,但实际上,二皇子不全然是老好人,而四皇子更不是什么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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