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做权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红尘贼子
不少官员已经偷偷摸摸的让家里人翻找出大明时代的衣冠,甚至写好了“大明义民”的条幅,只等着张大帅率兵进城光复大明的时候就挂出来,然后把辫子一剪就可以去“喜迎王师”了。
如果说京城上下各个阶层已经做好了迎接“大明光复”的各项准备,在煎熬中等待着战争的到来,那么京城里的旗人们则只能被动面临最后的末日了。
旗人,是大清国的基础。
按照大清国的体制,旗人不农不工,更不许经商做生意,全都由朝廷供养,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坐享衣食,而且社会地位极高。
当年入关的时候,全天下的旗人约莫有二十几万的样子,其中男丁五万五千余,这是构成八旗战兵的基础。
这几年来征战不休,八旗战兵死的死散的散,事实上已不剩下几个了,只留下一个庞大的旗人阶层。
这些剩下的旗人大多是老幼之辈,入关之后养了这几年,骑射弓马的家底儿渐渐荒废,反而养成了一群不务正业无事生非的败家子,整日里提笼架鸟养鸽子斗蛐蛐的玩乐,再不复八旗战兵的精悍,堕落的速度之快也就只有几年前的闯军可以相提并论了。
眼瞅着毅勇军就要打过来了,能打的旗人早就被抽调一空,剩下好几万老弱病残或者是游手好闲之辈,就算还有少数奋勇之人,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大敌当前,连爱新觉罗家的自己人都在忙着内斗,他们自己都不珍惜这江山社稷,旁人还会傻乎乎的卖命吗
既然局势已经崩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索性就不挽回了。
反正大家也是从关外过来的,享了几年福也捞了很多好处,既然这大清国已经保不住了,干脆撂了挑子回到关外去好了。
金银细软什么的可以带走,但有些东西终究是带不走的。
于是乎,紧急处理带不走的财产,变卖一切能变卖的东西就成了当务之急,至于说“保卫大清国”的事儿。
谁他娘想做大清国的英雄就做吧,大家也不拦着,最要紧的赶紧把自己的腰包装满,就算是回到了关外还能享受大半辈子了。
虽然已是午后,大街上到处可以看到旗人晃动的身影,或者是到牙行去贱卖房屋田地,或者是守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家什沿街叫卖,到处都是一副惶惶末世的景象。
“郑头儿,郑头儿……”一个旗人高声喊叫着:“郑头儿留步,留步留步……”
那个被成为郑头儿的人回头看了看,立刻堆起满脸笑容,一个千扎下去行了个常礼:“给苏爷请安!”
这位苏爷其实不姓苏,他的这个苏姓和苏东坡的那个苏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儿。
苏爷本姓苏尔乌,正经的满姓,正经的旗人,而且还是正蓝旗的。
苏叶原本是八旗战兵,只不过那已是十几年前的老皇历了,早了皇太极早期的时候,在入关之前就因伤退出了兵籍。
进关之后混了个仓大使的职位。
虽说这仓大使只是不入流的九品官,但却异常丰厚油水十足,稍微伸一下手就能捞数不清的银子,早就攒下了偌大的家底儿。
只不过现在的时局不好,他已经打定了赶紧变卖家产返回关外的打算。
而这位郑头儿,则是宣武门的城门首,从八品的官职,手下有十几个看门的大头兵。
虽然郑头儿这个从八品本身比苏爷的九品官要高那么一点点儿,但架不住苏爷是旗人呐,天然就比汉人来的高贵,自然要抢先行礼。
若是在往常时候,身为旗人的苏爷根本就懒得拿眼皮夹他一下,更不会正眼看他。
但现在这局势,以往高高在上的苏爷很在意的把郑头儿拉到了街边的茶馆里,叫了一壶好的:“郑头儿,我听说你在踅摸宅子”
“苏爷好耳朵,我确实想买处合适的宅院。苏爷也知道,现在的局势不怎么好,各处的宅院都落价了,就动了心,想趁便宜置办点家当。”
“你看我那出宅子怎么样”
“苏爷的宅子我需是知道的,三进院落七间正房,还有前面的五间五间临街铺面,正经的好宅子。怎么苏爷想要出手”
苏爷把大辫子甩到了身后,无奈的说道:“郑头儿刚才也说了,这世道确实不怎么好。还是换做金银稳妥些,若是苏爷有意我那处宅子,这价钱方面么,好说,好说。”
很多旗人都急于脱手宅院房产,虽然价格低廉但却有价无市。
乱世藏黄金是最基本的保命之道,可以随身携带的硬通货才是真正的硬道理,谁会在这个时候置办不动产呢
因为严重缺乏买家,所以京城不动产的价格一落千丈,偏偏还很难卖出去。
“苏爷的宅子肯定是不错的,要是苏爷愿意割爱的话,我还真的想买下来,只是这价钱么。”郑头儿朝着苏爷的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道:“苏爷也是知道的,现在的宅子行情不怎么好,怕是卖不出好价钱,不如再等一等。”
等
这还能等吗
若是等到毅勇军打进北京城,就什么都落不下了。
脱手,必须尽快脱手落袋为安。
已经打定主意要卖掉宅院的苏叶撮起右手,比划出一个“七”的数字,“七条小黄鱼儿,这价钱够实惠了吧”
“七条小黄鱼儿老实说,苏爷开的这个价钱确实公道,就凭您的那个宅子,若是换到好的年月里,十条小黄鱼儿都不见得能买到手。”
听了这话,苏爷顿时喜上眉梢:“这么说,你对这个价钱很满意了”
“当然满意,本就不贵么!”郑头儿笑呵呵的说道:“可我满意有什么用我没那么多钱呢苏爷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您了,我手头上只有四条小黄鱼儿,您要是舍得割爱呢,我就买下来。若是您觉得这个价儿太不像话,那就再等一等,等到转过了年去,我荷包里再丰厚一些,顺便再找兄弟们筹措筹措,或许能把钱凑上。”
开价七条小黄鱼儿,郑头儿却只给四条,差不多等于是把价钱砍下去一半儿了这么砍价,砍的苏爷心肝子都疼了。
犹豫了好半天,才猛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好似是在发狠一般的说道:“四条就四条,我应了,什么时候给钱我要现的!”
就凭眼下这个局势,带不走的房产是必须要脱手的。
等
他真的等不下去了。
至于郑头儿说的等到转过年去,那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转过年去,有没有大清国都还说不准呢,一个小小的旗人怎么可能等那么久
只要不是月会,只要能拿到硬邦邦金灿灿的小黄鱼儿,腰斩就腰斩吧,认了!
“苏爷是个痛快人,但这四条小黄鱼儿我去不能现在就给。”
之所以如此“挥泪大甩卖”,就是为了尽快拿到现钱,听到不能马上对现这句话,苏爷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苏爷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趁机杀价儿,而是官府的书凭契证还需要些时日,少数也得十天半月的吧”
不动产的交易,不是说买卖双方同意就可以,还得到官府去交税做凭。
官府是什么样的德行大家都是知道的,吃拿卡要稍微拖延一下,十天半个月能办下来已经算是快的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是很正常的要求的。
苏爷把胸脯子拍的邦邦做响,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这个你放心,只要我过去,契凭所的那几个狗杀才要是敢拖延,老子当场就把契凭所给他砸个稀巴烂。敢耽误老子的事儿,老子立刻就打他个满地找牙。”
旗人本就喜好无事生非,殴打公务人员不过是家常便饭。
此事又关系自身利益,苏爷顿时就拿出了“二杆子”的做派!
在苏爷的“强力催促”之下,契凭所果然不敢怠慢,仅只隔了一日,就出具了官方的凭证,而苏爷也理所当然的拿到了那四条小黄鱼儿。
就这样,那出三进七间的宅子就成了郑头儿名下的产业。
虽然原主已经搬了出去,但郑头儿却没有马上搬进去居住,而是带回来一大群陌生人。
这些陌生人几乎全都操着外地口音,有男有女,据说是临时招募来的力工和匠人。
新买的宅子,肯定要重新装修一番,粉刷一下墙壁,翻新一下顶棚什么的都是题中应有之意,临时招募些人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就算是左邻右舍,也不觉得这事儿有丝毫异常之处。
“各位,还有什么吩咐”作为东家的郑头儿象个下属一样,对这些力夫、匠人执礼甚恭:“若有任何用到郑某之处,请尽管吩咐就好。”
为首的那个匠人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没有丝毫匠人应有的谦卑和恭顺,反而有种隐隐的杀伐之气:“你做的不错,我们会记得你的功劳。”
“为大帅效力,不敢居功。”
“明天早上,会有四辆马车从你执守的宣武门经过,车上有我们的标记,只要把车马放进来,就是一功。”
第410章:亲戚
所谓的城门首,最主要的职责并不是看守城门,那是步军营的职责范围。
身为城门首的郑头儿只是负责盘查过往行人,其实是隶属于厘金所,虽然拿着刀枪,从本质上来看他们连治安军都算不上,而应该算是差役,归属到税务人员的范畴。
郑头儿的大号叫郑肃,因为手下有十六个兵,是宣武门的小头目,所以才被称之为郑头儿。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天地之间一片日出之前的青色。
因为昨天的那场大风,街道上干净的很,古老的石板路光洁整齐。
远远望去,高耸的宣武门就好像是一头张口大嘴的巨兽,而旁边那两个还亮着灯火的耳子房就是巨兽的双眸。
推开耳子房的房门,一股汗臭混杂着臭脚丫子的味道扑面而来,郑头儿笑骂了一句“又他娘吃了一夜的酒,怎不醉死你们这帮狗日的”
鸡骨头花生壳丢的满地都是,桌子上的两个“倒提篓”酒坛早就空了,值了夜班的那八个手下已喝的醉醺醺,横七竖八的歪倒在板床上。
守城门的差事,需要一个昼夜才会轮换一次,值一天班后休息一整天。
不过在绝大多数“夜班时间”当中,都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可做,要么就是吆五喝六的吃大酒,要么就干脆躺倒呼呼大睡。
“郑头儿今天来的可真早”几个手下笑嘻嘻的凑过来“既然郑头儿来了,我们也就可以下值了吧”
按照正常的规矩,还不到“下夜班”的时候,不过郑头儿这个人很好说话,从不计较这些个细枝末节的小事儿,而是大笑着说道“滚,都他娘滚蛋吧,趁着天还没有亮,滚回到各自的狗窝里去,还能抱着婆娘谁个回笼觉。”
“还是郑头儿体恤咱们兄弟,在这儿睡哪有在家里抱着老婆睡的舒坦那郑头儿就先值守吧,兄弟们赶回家去再睡个回笼觉。”
转眼之间,八个上夜班的手下就走了七个,只剩下最后一人扭扭捏捏的不想走,完全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老六,你是不是又输钱了”
“这个郑头儿,我哎,最近手气背到家了,总是走霉运,好不容易领了点饷钱儿,一时手痒就就输了个精光。家里的米缸早就空了,这一家四口可吃什么总不好喝西北风的吧”
“你可让我说你是什么好我都嘱咐过你多少回了别赌,别赌,你总是听不进去,迟早把你自己输进去算拉倒。”
就好像兄长数落不成器的小弟那般,郑头儿很无奈的从腰里摸出几粒银豆子塞到他的手中“按说我就懒得理你,但弟妹和家里的娃娃总不能饿肚子,这点钱先拿回去买些粮米,把家里安顿好。”
“郑头儿。”那个小兵感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上回借你的钱还有上上回,都还没有还上呢,怎么好意思。”
“和我还客套个鸟赶紧滚蛋。再让我见到你烂赌,剁下你的狗爪子。”
值夜班的士兵全都走光了,只剩下郑头儿一个人,他站在耳子房的门口,不住的朝着南边张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东方已现出了一抹鱼肚白,第二波当值的八个士兵陆陆续续赶到。
没过多久,太阳就出来了,洒下万道金光,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如同往常一样,在城门口支架起一张小小的木桌,桌子上摆着笔墨,桌子旁边是一个黑荆条的大筐那是收取厘金的工具。
八个士兵在收取厘金的同时,半公开的把部分钱财揣进了自己的腰包,对于这种事儿郑头儿早已司空见惯,只要他们不是做的很过分,索性就睁一眼闭一眼只当是没有看到了。
碌碌的轮声当中,四辆马车从南而北由远及近。
车上装着桌椅板凳衣柜之物,还有两口棺材,看样子应该是某个木器行进城送货的车队。
挑担的菜饭,提篮的村妇,本就没有几个油水,只有过往的商家才有机会敲诈些银钱出来。
就好像嗅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八个士兵一窝蜂的涌了过去,把这四家马车团团围住,一个个大呼小叫的吆喝着“检查,检查”
那几个赶车的把式和随行的伙计似乎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掏出一张纸条子,畏畏缩缩的说道“在外门处已经检查过了,还缴了进城税,怎又要检查”
“外城是外城,这里是这里,你在外面缴的税到了老子这里不管用。”
“都是给朝廷缴的税,怎么到了这儿就不认了呢还有没有王法”
“老子们就是厘金所的人,税是税,厘金是厘金,这就是王法。”
吵闹声中,一直都坐在桌子后面的郑头儿豁然起身,大踏步走上前去,一眼就看到了里手车辕上的那五颗大铆钉,赶紧绕到了外手处又了看另外一条车辕。
果然有三颗铆钉。
车辕是车具中最主要的受力点之一,为求稳固,一般都加大型铆钉固定,但通常情况下都是用四颗铆钉对称排列,这架马车却有些奇怪,一边用了五颗,另一边却用了三颗。
五郑头儿知道这就是自己在等的人了。
抬起头看了看那个随着的年轻人,故意做出一副相熟的样子,用略显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呀,这不是小山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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